莉莉絲的這段話槽點太多了，讓顧凡簡直都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這玩意也能輪崗的嗎？
顧凡本來還期待著，能不能有個東方的神仙來救一下？讓自己擺脫惡魔的魔爪啊！
結果，東方的神仙去換家了？
好吧，雖然很無厘頭，但莉莉絲出現這事從頭到尾也都很無厘頭，本來就是一個畫風不正常的世界，還琢磨這些干什么……
不過顧凡確定，自己奮斗的目標又多了一個。
那就是努力擴大逆天堂公司的影響力，爭取讓游戲享譽世界，獲得出國的機會！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跟在西方輪崗的東方神仙們搭上線，讓他們解救自己一下？
至于說現在其實也能出國？
那不行，顧凡現在的工作任務很繁重，莉莉絲的新游戲一款接著一款，中間根本沒有太多的休息時間。
顧凡如果突然要求休假出國，這太奇怪了，一定會引起莉莉絲的懷疑。
總之，最后的落腳點還是回到了游戲上。
顧凡想了想，說道：“可怕的刑罰我一時間確實想不出來，不過我覺得，莉總你的思路是不是應該打開一些？
“不要老是想著搞這種一錘子買賣了。
“如果一款游戲能夠長久地運營，又能夠持續地獲取負面情緒，那不就是可持續發展了嘛！
“就比如，偏對抗的MOBA游戲，FPS游戲，受苦游戲，恐怖游戲，或者比較坑爹的氪金游戲，總有一些是負面情緒大于正面游戲的吧？
“我們為什么不優先開發這種游戲呢？”
這個問題，顧凡從最開始就想問了，只是那時候莉莉絲對他一點都不信任，所以也沒找到機會開口。
現在總算是不吐不快。
本以為這個說法會幫莉莉絲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然而，她卻根本無動于衷。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呢？當然不是了！
“事實上，如果制作這種游戲，我們惡魔是一定會顆粒無收的！”
顧凡非常不解：“但是很多玩家都覺得，在MOBA游戲中，獲得的負面情緒是高于正面情緒的啊？”
“NONONO。”莉莉絲搖了搖手指，“你覺得我作為整個地獄最懂游戲的惡魔，會沒有做過調研嗎？
“如果這一類游戲真的負面情緒大于正面情緒，那我還費什么勁自己設計游戲呢？直接照抄不就好了嘛！
“但收集負面情緒這件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莉莉絲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你們人類的負面情緒和正面情緒就像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是不能割裂開來的。如果玩家因為游戲產生了正面情緒，那么就會倒扣掉已收集的負面情緒。
“第二，對于游戲能否產出負面情緒，我們惡魔有個金標準，但凡是能讓玩家長久玩下去的游戲，一定都是正面情緒大于負面情緒的！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玩家在玩某一類游戲時，真的負面情緒一直大于正面情緒，那他們還會玩下去嗎？絕對不會！
“即便是你們人類中喜歡玩受苦游戲的玩家，喜歡的也不是受苦，而是戰勝強大敵人之后的爽快感。
“在他們眼中，受苦游戲反而是一種爽游。
“真正能堅持把受苦游戲通關的玩家，一定都是在其中找到了樂趣的玩家。
“人類是一種很感性的生物，你們對于生活中的快樂往往會很容易忘卻，但對于生活中的遺憾和不快樂，卻能夠記很久。
“所以，你們人類覺得某一類游戲中負面情緒大于正面情緒，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用我們惡魔的標準來衡量，這是非常不客觀的。
“我的設計思路，已經是收集負面情緒的最優解了！”
顧凡恍然。
原來如此！
怪不得莉莉絲一直都喜歡搞一錘子買賣呢，原來問題的根源在這里！
之前顧凡就在想，如果MOBA游戲或者受苦游戲真的可以持續貢獻負面情緒值的話，自己或許可以跟莉莉絲在一定程度上合作。
她賺負面情緒，顧凡賺錢，這聽起來也挺不錯的。
但很顯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莉莉絲說的，即便是受苦游戲，但只要是能讓玩家玩下去，都一定是正面情緒高于負面情緒的。
因為玩家并不是真的喜歡受苦，而是喜歡在游戲中征服強敵的快樂。
而恐怖游戲、MOBA游戲，又或者氪金抽卡游戲，也都是同理。
玩家們覺得在這些游戲中的負面情緒大于正面情緒，僅僅是一種主觀的感受。
實際上，就拿坑爹的氪金抽卡游戲來說，一直抽不到某一張特定卡牌確實能給玩家帶來大量的負面情緒，可一旦某個歐皇提前抽到了這張卡，卻可以爆發出非常夸張的正面情緒。
而一些MOBA游戲雖然會連跪，但基本上也會強行把玩家的勝率控制在50，再加上補兵、吃野怪、買裝備、擊殺敵人等小的爽點累計，產生的正面情緒也一點都不少！
只不過玩家們對此習以為常，下意識地忽略掉了。
也就是說，按照惡魔的負面情緒統計規則，但凡能讓玩家持久玩下去的游戲，都是正面情緒大于負面情緒的！
也怪不得莉莉絲總是喜歡搞一錘子買賣。
制作一款100坑爹的游戲，然后燒錢、砸大量的宣傳經費把玩家騙進來，賺一波負面情緒就跑，完全不考慮游戲的長線運營，這才是在規則之下的最優解。
相反，按部就班的制作MOBA游戲、氪金游戲，反而有可能收集到更多的正面情緒，最終血本無歸。
顧凡本來以為莉莉絲是在第一層，沒想到她在大氣層。
果然，作為整個地獄最懂游戲的惡魔，她不會犯下如此簡單的錯誤。
莉莉絲總結道：“所以，我們惡魔制作游戲的字典里壓根就不存在可持續發展這幾個字。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顧凡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那太可惜了。”
莉莉絲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太多時間，又說回了新游戲的創意問題。
“好吧，如果你實在想不出來什么可怕的刑罰，那我們換一個角度。
“想一個能讓你們人類能夠產生大量正面情緒的事情？最好是比較普遍的，可持續的。”
顧凡一時間有些沒明白莉莉絲的意思，怎么，這是破罐破摔了？還是打算向天堂投誠了？
不過他也沒多問，還是順著這個思路說道：“讓人類快樂的事情？那太多了。
“比較普遍且可持續的……那簡單，創造就可以。”
莉莉絲看了看他：“創造？”
顧凡點頭：“對！人類當然也有很多其他獲得快樂的方式，但普遍都比較短暫。
“比如美食、美酒、美女……滿足物欲確實能帶來正面情緒，但確實也很容易膩。
“但是創造不同，它算是人類的一種天性，在進入創造的心流狀態以后，人類能夠不知不覺地堅持很長時間。所以它滿足普遍且可持續這一特點。”
莉莉絲一拍手：“好！那就它了！
“這種游戲的話，你們人間應該也有很多吧？比如，模擬經營類游戲，生存建造類游戲，沙盒游戲等等。”
顧凡有些驚訝：“伱懂的還挺多！”
莉莉絲驕傲地叉腰：“當然，我是整個地獄最懂游戲的惡魔！那我們就做這個！生存建造類游戲！”
顧凡沉默片刻，說道：“莉總，你要投誠天堂嗎？可以的話，能不能帶我一個？”顧凡試探著問道。
莉莉絲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是絕對的地獄忠臣！
“你會錯意了。
“我做的生存建造類游戲，也是用來收集負面情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