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云錄第八十三章 用生命然諾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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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用生命然諾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猛子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猛子 | 大秦帝國風云錄 
二鼎、琴掛、唐老爹隨著暴龍陣狂奔趕到行轅大※

大帳周圍戒備森嚴,王氏的驍雄衛似乎全部出動了,密密麻麻,把大帳圍得水泄不通。一幫大小將領被擋在大帳外面,焦慮不安。看到寶鼎過來了,紛紛躬身為禮。有人就沖著里面連聲叫喊,“公子來了

叫聲未止,王離哭喪著一張臉跑了出來,“公子,快,快,我大父正等著你呢。”

“上將軍怎么樣?”寶鼎一邊迎上去一邊急切問道。他倒不是很著急,依照歷史軌跡,王剪還有十幾年的壽命,雖然遇刺,但最多不過受傷而已,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宜安這一戰,王剪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是不是就是因為突然遇刺,導致北疆軍未能及時趕到戰場?

“公子,刺客在箭頭上淬有劇毒,我大父連中三箭,傷勢嚴重王離眼圈紅紅的,悲聲說道。

周圍將領一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跟著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有人更是破口大罵,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刺客撕成碎片。

寶鼎心里徒然一沉。不會吧?真的傷勢嚴重?王剪遇刺重傷,那北疆軍支援河北戰場一事肯定要延遲。寶鼎對改變宜安大戰的結果本來還有三分信心,這下頓時化作烏有了。沒有王剪親臨戰場指揮,在寶鼎看來這一仗想轉敗為勝根本不可能。

寶鼎跟在王離后面穿過一層層衛士,心急火燎地沖進了大帳。接頭一看,王剪高踞首席,正與公孫豹悠閑地品茗聊天,師傅馮劫陪坐一側。正樂呵呵地說著什么。王賁和羌癟仙站在地圖邊上,竊竊私語。

寶鼎一顆心頓時落地,跟著無名火氣,不待王離做出反應,抬腿就是一腳。王離騙倒了寶鼎,心里正得意,打算回頭調侃兩句,誰知寶鼎的腳已經到了,當即被踹了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寶集沖上去一把卡住了王離的脖子,“平次再騙我,打斷你的腿。”

王離委屈啊,但又發作不得,“大兄。不是我要騙你,是大父的命令,我不敢不聽啦

兩個小家伙的打鬧已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馮劫看到寶鼎不問青紅皂白抬人,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有心想告誡兩句,眼角余光卻掃到了一臉笑容的公孫豹,心里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位豹率。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免得自取其辱。

“公子來得很快啊王剪沖著寶鼎招招手,示意他坐到案幾邊上來。

王離倒是乖巧,雖然捱了寶鼎一腳,但還是勉為其難地給寶鼎倒了一盞茶。寶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急躁了,既然王剪沒事,但又讓王離散布其重傷的消息,這里面肯定有名堂,自己這一腳踹得太冒失了。乘著王離給自己端茶的時候,寶鼎沖著他尷尬地笑笑,然后低聲道了個謙。王離翻了個白眼,心想多大的事啊,用得著抱歉嘛。公子這也太過了吧。

王賁和羌癟也走過來坐下。

“都準備好了?。王賁笑著問道,“弓弩數量夠不夠?”“謝謝左更了寶鼎微微躬身致謝,“上將軍沒事吧?”

“有驚無險王賁說得輕描淡寫,但眉宇間還是掠過一絲怒色,“趙國黑衣乘著上將軍和豹率在晉水小酌之際,突然下手行刺。事出突然,驍雄衛尚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豹率就已經出手了,當場殺死了兩人,另外三人在逃亡過程中被銳士斬殺

趙國黑衣?是不是代北的長歌?寶鼎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長歌追到了這里,趙儀豈不危險?還有那個田光,他是不是帶著一幫燕國死士追去了咸陽?寶鼎腦中胡思亂想。目光卻轉向了王剪,關心地問了兩句,然后又轉向公孫豹,“老爹,你沒有受傷吧?”

“受傷?你以為老夫十五年不殺人,手里的長劍不快了?”公孫,豹冷笑,傲然說道,“老夫就算手里沒劍。一樣可以殺人,一步殺一人。

寶鼎無語,心里卻暗自為那個死去的好兄弟抱屈,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么熬過來的,這個豹率的驕橫跋扈一般人哪里受得了,大概也只有神智不清的癡兒才能忍受。

“老爹,黑衣刺殺失敗,很可能還要再刺第二次,你看寶鼎緊張地望著公孫豹,查看他的反應,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馬閉嘴,“上將軍的安全至關重要,正好你和上將軍又是二十五年沒見了,你看是不是暫時留在晉陽”

“怎么?翅膀長硬了,要單飛了?”公孫豹斜瞥了他一眼,嗤之以鼻,“河北戰場我要去,另外我還要把你安全帶回烏氏交給你母親。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把你自己的事辦好就行了。”

“老爹,我不是那個意思”。寶鼎急忙搖手,“我主要是擔上將軍這里

“我的安全不壇一二王剪和善地笑道,“我倒是擔心你的安十在你身邊,我就很放心了。我故意佯裝遇刺重傷,就是想把消具傳出去,騙騙李牧而已,如果他上當了,提前發動反擊,那我們就能在戰場上掌握一定的主動。”

寶鼎疑惑不解。李牧提前發動攻擊,秦軍還能掌握一定的主動,這是為什么?

王賁接著說話了,“輻重將軍魏縛坐鎮晉陽,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之中,如今他受了重傷,又是晉陽私鹽大案的首犯,已經無法行使輻重將軍的職權,上將軍依律接管了輻重大營,如此一來,我們北軍就可以以演練為名,將主力迅速調到井險要塞西面的綿崆山一帶。”“綿崆山距離井險要塞大約一百里,目前屬于太原郡。我們把北軍調到這里,名義上并沒有違反咸陽的命令。”王賁說到這里沖著寶鼎微微一笑,“宜安城距離井隆要塞大約一百二十里,距離肥下有三十里。距離赤麗大約六十里。假若李牧向赤麗或者宜安城發動攻擊,我們最遲在兩天之內就可以抵達戰場。”

兩天?兩天還是太長啊,等北軍趕到的時候,仗都打完了。寶鼎暗自搖頭小聲問了一句,“兩天的路程是不是太長了?北軍主力能不能提前趕到井險要塞?”

王剪輕輕搖手,淡然說道:“公子,這個距離非常合適,無論是對咸陽還是對桓腑叭來說,都非常滿意。”

“公子,北軍主力一直沒有參加宜安大戰,庸心叨公的軍隊也一直駐守在井險要塞和赤麗城之間,同樣沒有參加攻城大戰。如果我們靠得太近,就有下山搶功的嫌疑,這會招致前方將士的不滿。”羌癟解釋道,“他們打了好幾個月,損失巨大,至今還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這時候我們在沒有接到咸陽命令的情況下貿然進入河北戰場,肯定會激怒他們,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沖突,所以,”

寶鼎愣了半晌,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這都是軍功爵祿制惹得禍啊。軍功意味著爵祿,爵祿則意味著地位和財富,是人都會去搶,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搶,結果就造成了如今這種尷尬的局面。

“上將軍,北軍何時開拔?”寶鼎問道。

“不急,依河北戰局而定。”王剪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大軍主力剛剛開始攻擊肥下,李牧即使要出動,也要等到我主力大軍疲憊之后,所以至少半個月之后他才會反擊。

此去綿崆山不足四百里,北軍具夜兼程的話,四天足矣。”王剪說到這里看了寶鼎一眼,“你明早起程,順便護送一支插重車隊去河北。”

寶鼎恭敬應諾。

“到了河北,先去赤麗見鹿公將軍。”王剪繼續說道,“桓腑上將軍的行轅在宜安戰場,滕公會帶你去見他。”接著他指指案幾上的一個烏黑木函木匣,“公子,這是我寫給桓腑上將軍的書信,你替我帶給他。”

王賁轉身捧起黑函遞給寶鼎。寶鼎雙手接過,感覺入手甚重,估計里面裝著竹簡。王剪用竹簡給桓腑寫信,可見內容并不重要,也沒有牽扯到機密。寶鼎稍稍心安。假如這份信涉及機密,必須函不離身,那抱著這么大一個木函從晉陽跑到河北,就是一件苦差事了。

這年代沒有紙張,能夠拿來寫東西的也就竹簡木犢和羊皮絹帛。如果用竹簡木犢書寫,再用木函封裝,那一封信看上去就算“龐然大物”了。望著手里的這份“書信”寶鼎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應該發明一下紙張?這不但可以讓自己名利雙收,還能讓更多的貧賤者獲得讀書的機會,是利國利民利己的一件大好事啊。

記得前世聽歷史老師說過,紙雖然由西漢蔡倫發明,但其實在他之前,已經有工匠造出了類似于嫌帛的可以用來書寫的東西。這個已經被后世的考古證實了。蔡倫正是因為受到了這種最原始紙的啟發,進而把樹皮、麻、布、魚網等東西放在一個大鍋里煮啊熬啊搗啊的,結果就鼓搗出真正意義上的紙了。

既然蔡倫一個宦官都能造出紙來,我這個穿越而來的本科大學生也應該差不多吧?蔡倫發明紙的時間大概在三百多年后,而在這之前就已經有工匠鼓搗出這東西,只是因為身份地位等原因,這個直接推動人類進妾的發明者給直接無視了,否則也就沒有蔡倫這個享譽千古的名字了。

假如自己在這個時代造出紙來,那以后享譽千古的四大發明者之一不就是大秦公子寶鼎了?寶鼎心臟一陣猛跳,這個前所未有的誘惑讓他瞬間失神。以他現在的地位身份,權勢財富樣樣不缺,召集一些工匠試驗造紙根本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用自己的先進思路,再配以工匠們的聰明才智,不但造紙絕對沒有問題,制造更多的有利于推動這個時代發展的工具也應該有問技就是生產力,如果我能用前世學到的。協推講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把科技轉化為生產力,那大秦統一之后生產力會不會飛速發展?生產力發集了,國富民強了。大秦帝國內部所蘊藏的激烈矛盾會不會因此得到有效緩解?帝國的壽命會不會因此延長,避免突然傾覆的命運?

“公子,公子”王賁的喊聲把寶鼎從遐想中驚醒過來。

“你在想什么?”公孫豹眉頭緊皺,十分不滿地問道。

寶鼎尷尬地笑笑,“我在想我終于有機會繼承父親的遺志,上戰場殺敵了。我可以面對面地與敵人浴血搏殺,親手砍下一顆又一顆的首級,一想到這里我就熱血沸騰,難以自持。”

這話剛一出口,帳內眾人無不變色,就連王剪臉上的笑容都徒然變僵,眼內更是露出深重憂色。

“公子,切切不可。”馮劫斷然搖手,“如果公子抱著這樣的想法去河北,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說著他轉身望向王剪,急切說道,“上將軍,請重新考慮一下,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我反對公子在這個時候趕赴河北戰場。”

“上將軍,我們應該慎重再慎重。”羌癟也說道,“雖然咸陽馬上就要派人來,上將軍有意讓公子暫避風頭,但相比起來,公子留在晉陽更合適。公子此刻的安全關系到咸陽政局的發展,關系到國之安危,容不得任何差錯。上將軍,秦國的仗還有得打,公子立戰功的機會數不勝數,伯父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寶鼎愣住了,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然造成這種后果,真是大嘴巴。早知就把嘴巴閉緊了。

王霸猶豫了一下,轉目望向公孫豹。公孫豹神色凝重,顯然也是躊躇。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寶鼎。

“上將軍,老爹,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安全,我保證,此去河北,我堅決聽老爹的話,老爹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寶鼎當即發誓,看到王剪依舊猶豫不決,他馬上又補了一句,“上將軍,我在代北九死一生,最后還不是刺殺成功,安全回來了嗎?”

寶鼎原以為用代北的事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誰知捅了更大的馬蜂窩。公孫豹兩眼一瞪,凌厲殺氣噴涌而出,“你給我閉嘴。你還好意思說代北的事,我問你,當初離開烏氏的時候,我是怎么囑咐你的?你是怎么答應我的?十幾年來,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你都言聽計從,但出了烏氏你就變了,你竟然置若罔聞。”

“你心里還有你母親嗎?還有我這個師傅嗎?你如果死在了代北,你母親還能活下去?她會悔恨而死,會死在你父親的墳前,她發過誓的,她至今還站在你父親的墳前,等著你的消息。”

公孫豹眼圈驀然一紅,老淚忍不住涌出了眼眶,“你太過份了。你母親為了你,忍辱負重,為了治好你的病,曾親自遠赴西疆采藥,差點死在了冰川。你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理由,但你是怎么報答她的?就用你這一身的傷痕?用你的劍去殘忍地刺痛她的心?”

寶鼎心神震顫,羞愧低頭。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偃僂著身軀艱難走在山道上的柔弱背影。自己是怎么報答母親的?用自己的自私、用自己的死亡報答了對自己寄予了一生希望的母親。寶鼎心痛如絞,一時再難控住自己的悲慟,淚如雨下。

眾人黯然無語。

公孫豹仰起頭,強自忍住了眼淚。當寶鼎在代北驚天一刺的消息傳到離石要塞,公孫豹氣瘋了,一面嚴禁手下將消息傳回烏氏,一面懇求王剪即刻派人到代北尋找寶鼎。到現在為止,王剪派去代北的人還沒有回來。

寶鼎安全到了晉陽,如實述說了代北的事。王剪又把此事告訴了公孫豹,至此公孫豹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殺了跳城西家那個卑鄙的小子,他竟然差點斷送了寶鼎的性命。至于暴龍,他的確被蒼頭騙了,他既然把寶鼎托付給了蒼頭,蒼頭就應該兌現諾言,結果一轉眼蒼頭就把諾言丟到了腦后,所以公孫豹原諒了暴龍,不過他不會饒恕蒼頭,他發誓要打斷蒼頭的腿,替寶鼎找回公道。

“你說句話吧。”王剪伸手拍拍老友。“我聽你的。”

“你們都說聽我的,但從來就沒人聽我的。”公孫豹憤怒地罵道,“現在就連這個。一向聽話的孩子都陽奉陰違了。好,我說句話,讓這個孩子去河北。他是武安君的后代,是公子弘的兒子,是老秦人的孩子。老秦人的孩子就應該上戰場,就應該浴血殺敵。”

“糾糾老秦,共赴國難,昂昂虎烈,死不休戰,這是他的誓言,他既然發誓了,那就要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去然諾,否則他就不是武安君的后代,不是我們老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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