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廳怎么突然多出一具黃金棺材？”
傍晚時分，普蘭婕，妮莎帶著貝麗爾，安嘉麗回來，各自帶著釣具，網兜，水桶。
原來，她們跑出去釣魚了。
羅伊的海灘古堡有陽光沙灘，有度假小島，島上還有一個淺水灣，棲息著不少珍貴的魚類。
妮莎以前還在泰林世界時，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貴族，發現那處淺水灣，不禁玩心大起，拉上大家一起去釣魚。
正在園里面侍弄草的阿忒迪雅聞訊走了進來，告知道：“是辛荻絲閣下贈送的禮物。”
“那個美婦教授嗎？”妮莎對她印象一般，不禁納悶，“怎么會送這種東西？”
“不要小看木乃伊，這可是「萬能藥」的雛形呢！”
交談之中，羅伊從另外一邊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捧著幾本書的芙麗雅，還有高舉尾巴的哆米。
“你們都出去玩一天了，就才弄到這么兩條魚？”
羅伊把目光投向妮莎手里提著的漁獲。
那是兩條三四斤重的寶石魚，看起來倒是珠光寶氣，閃耀異常。
妮莎面色微紅，沒好意思說，其實一條都沒有釣上。
她直接跳下水，動手抓到的。
羅伊道：“算了，改天我用這木乃伊泡水，煉制打窩秘藥給你們試試看。”
“這玩意還能用來釣魚？”
普蘭婕詫異問道。
“這個你就不懂了吧，木乃伊可是萬能的，比我之前弄的那些鐳水管用多了！”
說話之間，女仆長帶著幾名堡中的女仆過來，妮莎便把手中的寶石魚交給了她們，準備做成魚羹和烤魚，喂哆米去。
羅伊現在以黃金和魔材為食，其他人大多也不怎么吃普通東西，就算這里蘊含著一些魔力，不是凡俗品種，也全部便宜哆米了。
不過，就在女仆們準備離開時，羅伊突然開口。
“殺完魚之后，留一條給我。
等下有用處。”
夜晚，萬籟俱靜。
古堡高層，羅伊專門隔離出來一個走廊，放置豪宅入口，整個樓層也被用作臨時的儲藏房間和實驗室。
一些稍有價值，但卻暫時還沒有完成徹底鑒定和檢驗的東西都放在那里，現在主要就是用于安置少女法老王的尸體。
不過，羅伊和芙麗雅并沒有留在放置尸體的房間，而是在另外一邊，擺好4*4米規格的組合石板。
這些石板拼湊成為帶有黃金天平圖案的巫陣，其中左邊托盤裝上了一小撮棕色的粉塵，約莫指甲蓋大小。
而右邊，擺放著被開膛破肚，已經死去好幾個小時的寶石魚。
它通體瑩藍，鱗片如同帶著晶化鍍膜的銀甲，尾鰭透明，在魔晶燈的照映下泛著些微的虹光。
可以說，是兼具觀賞性和食用價值的一種魔法魚類。
常吃此物，能夠幫助一些零級階層的騎士、武者類補身。
不過此刻，就連它自己都咸魚一樣，敞開肚子躺在那里，死魚眼黯淡無光，完全喪失了生命。
“羅伊大人，準備好了。”
芙麗雅在棕色粉末旁邊擺好迷迭香、琥珀，還有白色的短蠟燭。
而另外一邊，則是硫汞鹽三物，以及金色絲線，寶石粉塵，還有一塊巴掌大小的寶石鏡子等材料，各自都放在不同的節點上。
羅伊檢查了一下，微微點頭。
“芙麗雅，你記住了，這一次，我打算通過水銀所牽動的流動之靈，鹽所象征的物質之軀，還有硫磺代表的生命之火，構筑「生命煉成陣」。
它的本質并不是真正的創造靈魂，而是借助從虛空之中召喚出來的魚之靈（piscisanima），煉成一尾介于生死之間的特殊存在。
這種魚之靈，是典型的游魂。”
芙麗雅也是有著扎實基礎的。
她知道，「靈魂學」中，游魂一詞所代表的，原本就是從靈魂里面分離出來的構成要素，但卻又比靈魂源質大了很多，可以說得上是靈魂源質的聚合體。
羅伊繼續道：“這樣造就出來的，既不是死靈，也不是簡單的傀儡造物，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煉金生命。
通過這個方法，可以驗證我的「生命煉成陣」，以及它背后「羅氏煉金學」的理論正確性。
之前我缺乏好材料，現在得到這個木乃伊，取一些繃帶以及頭發，指甲上面的部分研磨成末，倒是正好派上用場。
它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復活」之種！”
說完，開始面向巫陣，伸出手掌，施起法來。
（閃耀的寶石啊，你的名字是利托斯……）
仿佛響應羅伊的咒語。
巫陣右邊，天平托盤上。
身體被掏空的寶石魚魚鱗泛出微弱的七彩光芒，如同寶石折射陽光，閃耀了一下。
（你的靈魂存于光輝之中，）
虛空中，仿佛出現了水波的漣漪，有什么東西游弋于其中，帶著光影幻動。
（水晶召喚，靈魂共鳴，）
（透過鏡面，）
（降臨于塵世，）
不知不覺間，水波漣漪變得越來越明顯。
虛空之中，那個莫名的，肉眼難以察見的存在，竟是以一尾魚類靈魂的形態，倒映在了鏡子中。
隨后，光線折射，聚焦于身體被掏空的寶石魚尸體上，忽的化為白色的靈光，全數注入到其中。
（現在，以我煉金術師羅伊的名義，命令你就此誕生！）
隨著咒語的結束，魚身先是輕微顫動了一下，進而，原本已經灰暗的死魚眼忽的綻放光芒。
“噢，這是怎么回事，給我干哪兒來了！”
一個類似孩童，非男非女的聲音響起。
原本身體被掏空的死魚猛的撲騰起來，來了個咸魚翻身的奮力一躍。
仿佛被釣出水面的魚兒，高高挺身，在燈光下閃現耀眼的光芒。
“創造生命”的煉金奇跡——哪怕實際上，屬于新古典時代的錯誤認知，現在已經被糾正成為沒有那么神奇的事情。
但這仍然堪稱“昔日終極”，曾經作為巔峰而存在的創生偉業，就此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成功了！“芙麗雅驚喜說道。
羅伊也欣慰點頭，凝視著眼前閃耀寶石光輝的煉金生命。
“這確實是個突破。
生命煉成……
成功了！”
他的目光投在這個名為“利托斯”的煉金生命表面，仿佛能夠從其鱗片感受到流轉其中的生命能量。
這一刻，他仿佛觸摸到了造物主的權柄，生出些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事實上，這完全是一種錯覺。
僅僅只是觸摸，而不是掌握。
但，半透明的虛幻面板隨之流轉，新的靈魂配方確實收錄。
寶石魚（魚靈）
（青銅級靈魂配方）
靈性構成比例：
獸性：69.8743
人性：15.1234
神性：15.0023
屬性配置表：
本能：極強
情緒：強
情感：中
智慧：中
神性：弱
“煉金生命是巫術與造物的完美結合，它們并非簡單的機械構造，而是蘊含生命與靈魂的存在。
如果制造者足夠高明的話，能夠為其注入生命，擬造各種生理功能，甚至自我繁衍的能力。
而注入靈魂，更是將能締造自主意識，使之能夠思考、感受，甚至擁有獨特性格特征。
不過想要達成這兩點，非常困難……
通常情況下，最低等的煉金生命既沒有生命，也沒有靈魂，甚至都沒有智能。
好些低級的傀儡，還有魔像等等，完全就是作為戰爭兵器，或者某種工具而存在！
這是相當于黑鐵的位格，類似蟲類、低級惡魔之流。”
在芙麗雅的敬佩中，羅伊既是回顧，也是總結，緩緩闡述道。
“更進一步，就是青銅了。
這個階段是動物、魔獸、機器人、弱人工智能之流的位格，開始具備一定靈性和智能，擁有喜怒哀樂等等情緒，并受此驅使。
但很可惜的是，達到這一步，也是虛假的……
這些情緒，是以仿生學的精巧設置擬造而成，獸性仍然占據絕大部分。
這些生命體的靈魂源自古老的煉金術儀式，通過復雜的符文陣列和元素融合，賦予造物靈性。
通常而言，都認為靈性的來源是世界意志或者更加深邃遙遠的宇宙虛空。
每個煉金生命都承載著創造者的意志，更加確切的來說，是愿望……
本質其實是秉持煉金師的愿望，從虛空之中召喚出來的游魂！
「靈魂配方」的概念，因此而誕生！”
芙麗雅聞言點了點頭。
“這是真正創造與重鑄、復活的區別……
古代的煉金術師們還沒有這樣的認知，誤以為這種造物方式就是‘終極’，掌握了造物主的權柄！
在古典主義乃至新古典主義的前中期，包括‘何蒙庫魯茲’在內的這類煉金生命誕生，都被視作是把煉金術推向巔峰的典范。
后來才意識到，這僅僅只是觸碰到了造物權柄，還談不上掌握。
不過就算如此，也足以證明，您的煉金造詣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峰。
因為絕大多數煉金術師，甚至包括大師級人物，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嗯？
你們兩個是什么人，在這咕咕叨叨的啰嗦什么。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拜托，搭把手，本魚好像一不小心跳過頭，翻不起來了！
還有，我的腮好痛，上不來氣了！”
就在羅伊和芙麗雅交談時。
寶石魚利托斯額頭冒出了黑色線條交織而成的“#”字狀的表情符號，拍打著尾巴，有些不太爽的對他們說道。
芙麗雅這才注意到它。
原來這家伙用力過頭，一下蹦出幾米遠，把自己給摔著了。
她好心上前扶了一把。
“哦，謝謝，本魚真是太不小心了。
但這到底怎么回事，本魚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
羅伊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不用感覺，你真的被掏空了。”
“噢！不！”
聽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寶石魚利托斯震驚萬分。
“這到底怎么回事？”
羅伊道：“你的靈魂來自于虛空，身體則是這個物質界的一條寶石魚，我給你取名，叫做利托斯。
確切的來說，你是在一具尸體上面借尸還魂，被我同時進行了創生和復活的試驗。”
利托斯眼睛圓瞪，雖然原本就已經瞪得夠大了，額頭冒出幾條黑線組成的“！”表情符號：“等等，我好像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
“靈魂是有記憶的。”
羅伊轉頭向芙麗雅解釋。
“但是儲存功能一般都比大腦這個物質器官弱，只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才能保留足夠的記憶，強烈的思念，附著在有形的物質上面，那就是圣遺物……”
“原來是這么來的。”
芙麗雅點點頭。
好一陣后，寶石魚利托斯總算接受了自己被寄托于這個被掏空的魚類尸體，成為煉金生命的事實。
無論創生也好，復活也罷，終歸是羅伊賜予了它生命與靈魂，所以很快，也認可了對方主人的身份。
但轉眼功夫，就自來熟的觍著臉哀求：“主人，您行行好，幫我把肚子縫起來吧！
還有，我怎么感覺有點無法呼吸……
啊，我的腮，哪個缺德的把我的腮給摳掉了？”
芙麗雅：“……”
感覺這家伙跟那個青銅燒杯一樣聒噪呢！
不過羅伊倒是從始至終面帶微笑。
煉金生命有個性，是好事！
“縫合傷口就不必了，接下來，我會讓芙麗雅幫你進行一下巫體改造，賦予你超凡生命的活化力量。
掏空的肚子正好可以作為一個小荷包，用于簡單的儲納。
我會用虛空獸皮囊貼于你的肚子內側，改造出類似空間戒指的效果。
還有這副軀體的機能，以及防御能力魔法抗性等等，都改造一下。”
之前沒有這么做，是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真的能夠完成這個「生命煉成」的儀式。
要是萬一失敗，提前改造的各種投入就白費在死魚上面了。
雖然也可以做成一個咸魚兜兜，但卻終歸沒有具備生命與靈魂的高檔。
吩咐完畢之后，羅伊就離開了房間，把后續之事交給芙麗雅。
這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動手，芙麗雅作為成熟的煉金師，已經能夠獨立完成很多事情了。
轉眼間，時間到了4月10日。
羅伊坐在法師豪宅內的書房里，精神意念流轉，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蹙。
一支金色的羽毛筆刷刷書寫著，飛快記錄。
“生命煉成陣的體系化構建，及簡化應用……”
洋洋灑灑好幾千字的筆記旁邊，筆尖在紙上勾勒出復雜的幾何圖形，意志符文不斷添加進其中。
一組又一組意義明確的新型巫術陣式，運行過程全部顯現出來。
“好了，大功告成！”
好一陣后，羅伊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滿意的點點頭，起身走出房間。
一到走廊，他就看見，黑貓哆米正威風凜凜的騎在寶石魚利托斯背上。
利托斯額頭上浮現黑線構成的“#”字表情符號，但卻只能認命的載著這只大貓，魚尾拍打空氣，懸浮在一米多高的地方游來游去。
“主人！”見羅伊終于從書房出來，哆米輕盈的一躍而下，毛茸茸的腦袋親昵蹭了蹭羅伊的小腿，然后抱著它撒嬌道，“您做的這條會飛的魚，真是好玩呢，比阿呆好玩多了！”
羅伊抬手把哆米攝起，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它的下巴，眼角余光瞥見利托斯飄在半空，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之前完成這個煉金生命的創造，兩個小家伙彼此相見，就開始了持續不斷的“寵物戰爭”。
結果自然是毫無疑問，跟自己有著更為緊密的靈魂聯系，而且屬種為貓的哆米占據了徹底的上風。
“利托斯可不是玩具，你不要老是欺負它啊。”羅伊輕笑著點了點哆米的鼻尖，換來一聲得意的呼嚕。
而飄在一旁的利托斯只能無奈地吐出一串七彩泡泡，在燈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它也不算太蠢，大概明白自己的家庭弟位。
不過，圓溜溜的魚眼轉了轉，似乎又在開始打些什么主意。
“羅伊大人。”
這時，芙麗雅捧著一沓資料走了過來。
“這是利托斯的巫體改造報告，現在已經基本完成鐳鹽混合木乃伊香料的腌制，配合「活化術」，煉成‘活尸巫體’！
接下來的魔鉆鍍膜，還有更進一步的其他改造，需要您親自完成。”
“我知道了，過些日子，得空就辦吧。”
羅伊接過芙麗雅遞來的改造報告，就在走廊簡單看了看。
現在的利托斯，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死魚……
它被鐳鹽混合木乃伊香料的腌制……
成為貨真價實的咸魚之王了！
高強度的神秘學腌制，已經徹底入味。
這巫體改造賦予了它足足1度以上的體魄，而且還是集中在這么小身軀的1度體魄。
如果能夠再獲得自己的鍍膜強化，物理抗性和魔法防御都將達到驚人的地步，可以正面抵抗一、二級程度的攻擊。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有些高階煉金生命，其實都是非戰斗用途。
煉金師們真的并不怎么在乎這些。
生命與智慧本身，才是更加寶貴的東西。
戰斗力只是在追求這些照顧的過程中，自然而然所得的一種附屬品。
除非是追求某種“戰斗力的終極”，否則，很少煉金術師刻意去追求那些。
好比，現在羅伊關心的就是一些體檢和測試報告。
“這條魚居然會好些水系魔法？”
“對，它擁有一種天生的施法能力，尤其是會吐七彩泡泡，以寶石光輝營造自身或者周圍環境的幻影。”
聽到芙麗雅的話，利托斯連忙一個鯉魚打挺，額頭浮現“_”狀的表情符號。
“哼哼，拜主人大人所賜，本魚可是會吐泡泡的完美造物！請欣賞本魚的絕技——彩虹泡泡幻影秀……”
說著，抓住機會表現，吐出了更多泡泡。
隨著泡泡的增多，如同小范圍海市蜃樓的幻影呈現。
走廊的光線扭曲起來，仿佛出現了兩條歧途。
“哦，還不錯。”
羅伊冷淡評價道。
利托斯一怔，額頭浮現黑線交織的“t_t”表情符號，一邊魚鰭委屈拍打空氣，一邊哭訴。
“嗚……主人您太嚴格了啦！本魚明明比那只……有用……”
哆米在旁邊亮了一下爪子。
“啊不是！本魚是說……那個……要不要再來個升級版幻影秀？”
“空間囊的改造也很成功，現在它的體內，存在著10*10*10的大型空間。”
芙麗雅說話之間，將利托斯揪了過來，把手伸進魚腹，掏出了一根橡木制作而成的光亮術小魔杖。
利托斯身軀一僵，額頭浮現出“o_o”的表情符號。
“還不錯，今后可以尋找更加廉價的實現方案。
虛空獸皮囊，價值可比以太石平民多了。
但是使用的方法，需要涉及到一些生命能量的供應，不像空間戒指那樣穩定。
如果能夠和這種煉金生命結合起來，會很不錯。”
羅伊笑著評價道。
等到聊完這個話題，芙麗雅又告訴他：“學院那邊過問了一下您的新學說的事情，有位名叫卡哈姆的閣下似乎對此有些異議，曾于公開場合表達了對此的看法。”
這是上次公開宣告「羅氏煉金學」的后續。
好些學徒以及新晉的留校的巫師，還有煉金系的教授們，都對此頗感興趣。
眾說紛紜，也是理所當然的。
羅伊對此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詢問道：“哦，那位卡哈姆教授，批判等價交換，奉行別的學說嗎？”
“恰恰相反。”芙麗雅說道，“他也遵從等價交換的原則，他所反對的僅僅只是「煉成陣」而已。
他所主張的，似乎是一種從古典主義時期就開始興起的神秘學獻祭儀式，主張通過「獻祭」來實踐這種理念，而不是通過更為現代化的「煉成陣」。”
“嗯？”
羅伊微感意外。
居然還是個同道中人。
但有時候，所謂的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同為等價交換派內部的煉金師，彼此之間的分歧，可能比和自然魔術派、三生萬物派、靈性根本派等等大得多了。
畢竟這是在爭大一統的成就，也是把現代煉金學說推向一個全新高峰的大好機會！
尤其嚴格來說，兩人主張的理念和實踐方法，還有些相似之處。
想到這里，羅伊吩咐芙麗雅道：“你找找他的資料……”
芙麗雅既然提到這個人，那就是早有準備，立刻說道：“我已經提前收集了一下資料。”
“噢，你真是太貼心了。”
羅伊欣慰點頭，滿意而笑。
不久后，羅伊把哆米，利托斯等等打發走，來到豪宅二樓的露臺上面，靜心閱讀起來。
愛麗帶著幽靈女仆過來添了茶，見他神情專注，也沒有打攪，悄悄進了里面，在一旁待命。
羅伊了解到，這是一位已經接近1700歲，正值高級巫師壯年階段的老牌教授。
他是奧克米巫塔之中為數不多的前代幸存者，曾被聯盟賦以重建學術的重任。
“在這個阿卡德米亞學院當中，好些位煉系的巫師，好像都是從其他系別或者領域轉修過來的啊。
如辛荻絲之流，則是二級巫師晉升上去，再了好些時間獲得聯盟的認可，授予教授名銜。”
羅伊想了想，忽然注意到這個事實。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大巫師，在煉金學上面的造詣，也未必見得就跟隨境界提升而增長。
這有些類似于掙錢能力并不見得隨年齡一直增長……
當然，更加貼切的說法，應該是類似魔法和奧術的區別。
生命等級的提升，意味著精神力還有靈魂本質的提升，也意味著戰斗力壽命等等的增長。
但這跟學術水平并不見得是完全掛鉤的。
充其量只是活得更久，積累更加深厚，也更加全面。
而且，像是白之國里面，“創造靈魂”這種禁忌級別的超大型試驗，所需的資金和各種資源人力物力難以估量。
大巫師們往往把更多費在推動這些大項目上面去。
“這類似于前世地球的粒子對撞機，或者天眼，又或者可控核聚變之類的項目。
永遠都是大投入、大產出。
永遠都是團隊合作，學派門閥！
永遠都是都差那么多少年才能出成果。
學術發展停滯也是常見的。”
羅伊心中想著這些，對卡哈姆的第一印象就是“根正苗紅”，而且資格夠老，但卻又還沒有到頑固不化的地步，還是“當打之年”。
160多年前，自己剛剛穿越過來，還是個底層的小卡拉米呢。
從他的視角看去，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個叫做基里克的小年輕，都還不到200歲，就已經晉升高級巫師，確實有些了得。
但大言不慚的談什么新學、開創、突破，確實是有些荒唐可笑。
羅伊自嘲的搖了搖頭，再看卡哈姆所擅長的巫術，竟然是「獻祭術」。
他精通各種各樣的儀式魔法，包括了召喚儀式、獻祭儀式、升華、嬗變等等儀式。
而其中，「獻祭術」，尤其是等價交換相關的獻祭儀式，是他最為擅長的。
“卡哈姆教授的煉金哲學，是獻祭與至高仲裁者的等價交換？
他曾經在公開場合和發表的論文提及過，「煉金即契約，真理需抵押」……”
羅伊回憶著自己過往積累的基礎知識，了解到這個學說主要有一大前提。
即「神圣交易論」……
卡哈姆認為，傳統「煉成陣」的本質是“向自然借貸”——通過幾何與符號語言撬動世界本源之力。
這種方式受限于施術者對“自然靈性”的領悟，而且不確定性太高，存在濫用的可能性！
從這里來看，他的學說與自己的學說，其實還是存在很多相通之處的。
但他主張以「定向獻祭」取代「煉成陣」，關鍵核心是，將代價提前支付，不搞什么隱性消費，提前消費！
而且，需要依賴于“平臺”——某個被擬造出來，或者信仰錨點鎖定的「至高仲裁者」，由祂直接裁定交換的公平性，避免各種「煉成陣」的濫用！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本來古典主義時期，等價交換學說剛剛誕生，就已經有類似的主張了。
白之國的爆炸，為這個主張平添幾分說服力！
羅伊面上浮現一絲古怪之色。
怎么感覺有點像是“先用后付”、“貸款消費”和“傳統購物”的區別？
不過，也不太對勁呀！
有什么證據表明白之國的爆炸，就不是用了「獻祭術」這個方法呢？
如果恰好是這個東西出問題，「至高仲裁者」彈出的付費窗口包含了貸款協議，還有各種各樣的隱性消費……
然后一不小心點上去了呢？
自己過去，其實也對此有所涉略，比如說，「阿德巴約的獻祭式」魔改而成的「財寶獻祭式」！
對方是不是對「煉成陣」有什么誤會和誤解呢？
他想了想，干脆掏出巫術水晶球，向教務處索要了一下對方的聯絡方式。
然后……
直接打了過去！
“基里克閣下？”
水晶球中，浮現出一個白發老者模樣的身影，略顯沙啞的聲音從中傳出。
這就是那位卡哈姆教授。
卡哈姆對于羅伊的來訊頗覺意外，對于他私下里的提問，沉默了片刻。
“我暫時還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也正是我在努力的地方。
不過恕我直言，在我個人看來，你所主張的「煉成陣」，確實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正好，我在月底有個講座，或有可能臨時加上對它的批判……
你如果感興趣的話，也來聽一聽吧！”
羅伊聽了，眉眼微跳。
這位可還真是……直啊！
不過迄今為止，他所感受到的都是學術上面的爭論。
這所謂批判，也不是針對人。
“愿聞高論。”
他隱隱生出了幾分迎接挑戰的心思。
在這之后，羅伊打探了一下相關的消息，果然聽聞講座之事。
迪耶夫等人則告訴他：“卡哈姆閣下開創的，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獻祭術，正在接近于成熟……
講座內容主要就是與之相關的，如何更好，更加安全高效的「定向獻祭」！”
他還不知道，卡哈姆打算“批判”羅伊的新學說呢！
很快，羅伊也了解到了講座的主要內容。
看到題目時，他微微一怔，旋即面上浮現些微古怪之色。
“生命獻祭……與煉金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