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去半個多月。
4月底到了。
羅伊久違的再次來到學院島中央的教學區域，發現舉辦講座的地方是個如同斗獸場的巨大廣場。
烏泱泱的，兩三千人已經在那里等著。
這不僅包含了本屆的千余名煉金系學徒，還有往屆、更早幾屆的留校巫師，甚至其他系別的召喚巫師、機械巫師、血脈巫師等等。
各種千奇百怪的追隨者，魔寵，造物，也都到了現場。
“卡哈姆大師的講座，真是難得啊……”
他們也都知道，這次講座的卡哈姆，正是聞名已久的老牌大師。
他曾在阿卡德米亞任教多年，門下學徒弟子眾多，所著述的《獻祭式大全》、《神秘儀式百科全書》等書籍，至今仍是煉金術士們的必讀經典。
各種各樣學術成果和煉金產物，也曾使得各個世界趨之若鶩。
至于多年研究的經歷，長久耕耘的資歷，更是為其增光添彩。
這也就是在巫師陣營里面，如果換成亞奇尼拉的奧術體系，說不定頭銜獎項一大堆。
“基里克閣下，這里！”
這時，教務處的迪耶夫招呼了一聲。
他在前排特意給羅伊留了個比較好的位置，可以就近聽講。
追隨者們，阿忒迪雅，普蘭婕，妮莎，芙麗雅緊隨其后，也跟著來到了后邊。
普蘭婕抱著利托斯坐下。
利托斯在普蘭婕懷里扭了扭，額旁浮現“o_o”的表情符號。
“啊哈哈哈！終于有人懂得欣賞本魚的魅力了！”
一邊心里狂笑，一邊朝右邊哆米的方向吐泡泡。
哆米正試圖扒拉前面羅伊的肩膀，沒顧得上理會它。
“哼！本魚比你聰明多了，先從主人身邊的追隨者邀寵，一步步攀登高位，把你取而代之！
遲早有一天，你這只臭貓得到外邊流浪去！”
突然意識到失態，趕緊用魚鰭捂住嘴。
“咳咳……本魚什么也沒有說哦。”
“利托斯，你這家伙，一條魚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不要邊吐泡泡邊自言自語了，這樣顯得你很傻啊！
哎，對了，阿忒迪雅，妮莎，芙麗雅，你們吃瓜子嗎？”
普蘭婕抓起利托斯，伸手探入這條咸魚的腹部。
“o_o”哇噢……
咸魚之王利托斯登時僵住。
“好啊，吃點兒。”
幾人開始不斷從里面掏瓜子吃，吃完吐殼，還很講公德心的塞了回去。
一段時間的等待后，主講的卡哈姆教授來到了現場，走上高臺。
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學院同僚，諸位同行們。”他沒有多作寒暄，很快就開門見山的進入了主題，“今天，我很榮幸的向大家介紹我個人所得的一項全新成果，也是煉金史上，‘獻祭領域’的新高峰——以我自身名字命名的巫術，「卡哈姆獻祭術」！”
臺下頓時響起一片驚嘆聲。
巫界的學術遠遠沒有奧術那么繁榮，各種規章制度也還不完善。
但阿卡德米亞本來就是前沿之地，這種歷史性的突破，還是廣受關注的。
這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從原始時代的部落薩滿，到城邦時代之后的煉金術士，「獻祭術」在各個世界，都通常會經歷三大時期，以及對應的，以祭品革新為表象的體系變化。
這往往是從用戰俘、奴隸。
到使用牲畜，再更進一步發展到各種象征之物的進程。
當中還有種種為人所詬病的缺陷和不足，以及歷史上，各位先賢達人曾經為此作出過的改良嘗試，甚至包括向魔鬼之類的存在獻祭……
究其根本而論，關鍵在兩點。
一，溝通獻祭對象；
二，奉上正確祭品！
如何更進一步從獻祭儀式獲得足夠的回饋，以及降低風險，則是相關研究永恒的主題。
我也是在這相關研究的過程當中，逐步回答了這些問題！
「卡哈姆獻祭術」本質，就是一種降本增效的獻祭術。
由此構建出來的術式，還有錨定的目標，解決了這門法術歷史以來遺留的諸多問題。
而這，也將使它有望背負大一統使命，成為指向‘終極之術’的正確方向！”
“終極之術……”
眾人略帶幾分驚異和激動，討論起來。
“早在古典主義時期，煉金界就對此早有推論。
先賢們暢想，未來或許會有一種能夠囊括各大流派不同技術，以及完美兼容諸多術法與煉成產物的煉金之術。
那是大一統理論的根源，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完美和終極。”
“未來的煉金術，不會再有五八門的各種流派，而是會被這種大一統的完美存在所統治。
也將終結學術上的爭端，以這種發展到極致的「終極煉金術」為主流！”
羅伊暗暗點頭。
他也知道并追求「終極」。
但那種「終極煉金術」，究竟會是什么樣子……
誰都不知道！
這就好像地上天國或者大同社會，理論上的歷史發展最終形態。
卡哈姆竟然就此宣稱，自己找到了正確方向。
這毫無疑問，將會成為目前為止最為先進，最有前途的霸主級技術，也將指引未來的道路！
隨后，他專門詳細講解起來。
在這期間，羅伊一邊印證一邊思考，不得不感嘆，對方是有好幾把刷子。
旁邊的迪耶夫也嘖嘖驚嘆，頗為贊同的樣子。
“卡哈姆閣下果然名不虛傳，他所描述的前景，很有吸引力啊！”
“要是真的如此，我們投身到其中，也算不枉此生了。”
其他人同樣議論說道。
這就好比“理想國”，哪怕很多仁人志士明知實現它非常困難，但也仍然愿意為之而拋頭顱灑熱血。
表現在學術界上，就是沿著卡哈姆指引的方向前進，心甘情愿的為其事業添磚加瓦。
這樣跟著走的人多了，道路就開辟出來了！
不過就在這時，辛荻絲卻是略顯遲疑。
“說來說去，核心好像都是依賴于‘獻祭對象’這一要素……
他要通過什么辦法，才能保證這一套機制行之有效，而且能夠長久運行下去？”
「獻祭術」源遠流長，通常被認為，是巫術體系中以“等價交換”為核心發展起來的黑魔法分支。
它的效果是，通過向超凡的偉大存在獻上珍貴祭品，換取回報。
那獻祭對象，超凡的偉大存在包括神祇、魔鬼和自然靈等等。
祭品則是生命、靈魂和各種珍貴奇物在內的一切之物，學術上也通常認為是象征之物。
獲取的回報包括但不限于力量、財富、賜福、詛咒或預言等。
獻祭儀式可能伴隨血腥殺戮，或者邪惡褻瀆，其效果和反噬的風險帶有一定混亂屬性，施術者往往難以把控。
這是禁忌而危險的秘術，也是曾經帶來許多災厄的不祥之術，但同樣的，早就已經有很多不怕死的先驅把它用于各種事情。
當然也包括了煉金。
羅伊略作沉吟，對辛荻絲道：“我贊同你的觀點，這里確實需要一個大前提。
不過，卡哈姆應該不會忽略這一點，聽他繼續講下去吧。”
果然，卡哈姆很快就開始提及這些問題。
“我認為，獻祭術混亂的根源，主要來源于象征之物和獻祭對象的調性不一。
我采用了幾種規范來約束獻祭儀式，還有對應的咒語！
當然，由于這是一種「神圣交易」……
從商人的角度來看，所有交易的目的都是為了獲得利益。
我們想要在不支付更大代價的前提下，獲得更多回報，就得好好研究‘獻祭對象’這一基本要素。
想要降低風險，保全自己，也同樣得好好研究‘獻祭對象’。
我們要統合歸一！
以類似‘造神’的方式……
造就真正的‘煉金之神’，實現這個愿景的大前提！”
嘶……
眾人驚異。
旋即熱烈討論起來。
“煉金之神？”
“這應該說的不是世界之內，某個中低魔的中位神或者上位神那么簡單吧？”
“卡哈姆閣下，指的應該是七級的主神？”
“統合一切煉金與造物，主宰創造之偉業……
煉金神系大主宰！”
果然，卡哈姆默認了這一點。
但他非常聰明，知曉成就煉金神系大主宰只是自己一人的愿景，整個神系的未來，還有其他煉金側的神祇，才是其他人所關心的。
好比一名國王，需要冊封大貴族，需要各路騎士的支持。
他立刻就暗示了：“這樣的煉金之神可以有多個！
分別掌管不同的煉金權柄！”
“他的野心很不小，不僅僅只是想要成為大巫師那么簡單，還連未來的路線都規劃好了呀！”
羅伊也忽的悚然一驚。
他大概明白對方思路了。
造就一個或者多個神，作為支撐「神圣交易論」的支點！
后世的煉金師們，就可以依循著他的學說，通過獻祭的方式履行神圣交易論，從而締造煉金巫術的偉業。
果然，卡哈姆大師直白不諱的宣告了自己的野心。
“我們需要神，需要超越凡世的偉力來實現自己的目的，但和那些愚民崇拜偶像不同，我們所造就的，將會是自己掌控的，作為工具的神靈！
我的計劃是，先從統一「獻祭式」，規范獻祭物等開始，凝結神力結晶……”
羅伊越聽，面色越是古怪。
這不就是自己愿望之神或者自動售貨機那一套機制嗎，或許還借鑒了“魔網”的概念……
等等，自己過往曾經搞過的「財寶獻祭式」，還有煉金魔盒，也是這個方向的成果！
然而，他都還沒有多說什么，卡哈姆大師就忽的提及了傳統上的「煉成陣」路線。
“借著這個機會，我們來聊一聊「煉成陣」的路線……
坦白而言，我的「卡哈姆獻祭術」也借鑒了一部分這里面的優點，但是強化了「仲裁者」，同時也是‘獻祭對象’這一概念。
可以說，就是在這基礎上優化改良……
但在這同時，也非常遺憾的看到，某些優秀后輩，如基里克閣下之流，仍然守著「煉成陣」不放，走在這條容易偏移和錯失的路線上……”
眾人聞言，面色各異，竊竊私語起來。
羅伊面色微沉。
你可還真是敢大言不慚呀。
都還沒有深入了解我的「羅氏煉金學」，就說它容易偏移和錯失。
迪耶夫和辛荻絲也把目光投向羅伊，略帶幾分驚詫。
他們一開始也對此有些始料未及，沒想到卡哈姆會突然點到基里克，還有他的「羅氏煉金學」。
不過作為活了幾百年的巫師，很快也想通了。
學術之爭，就是路線之爭。
作為老一輩的大師，也沒有必要顧慮什么。
“抱歉，卡哈姆閣下，我想你可能對我的「羅氏煉金學」，同時也是對「煉成陣」路線有什么誤解。”
如果遇到別的事情，羅伊還可以忍受。
但涉及學術之爭，涉及到自己的心血與成果。
不得不站出來反駁。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是依靠煉金天賦成就崛起，但160年過來，也沉淀出了一些自己的東西。
而恰好，這所謂的「羅氏煉金學」，就是其中精華的部分，也是煉金天賦之外，能夠傳道授業，帶給這個魔法宇宙的寶貴知識。
他可不想讓別人當成踏腳石！
卡哈姆對伊羅伊的反駁沒有什么意外，而是手一伸，作出大度的邀請狀。
“基里克閣下對此有異議？
不妨登臺一敘。”
眾人嘩然。
旋即卻是略帶幾分期待的看著兩人，想要看看，他們在這期間能夠擦出什么樣的火。
芙麗雅見狀，心中咯噔一聲。
“羅伊大人，你有準備嗎？”
她忽然感覺卡哈姆大師有些陰險，之前只說邀請羅伊來聽講座，但卻沒有提及，還要辯論之類。
也不知道羅伊大人準備好了沒有。
當然，如果以此為由拒絕，好像也不那么對味。
你都已經是煉金大師，要開宗立派的人物了，自己的學說，巫術，應該是爛熟于心，又怎么可能會沒有準備？
如果辯才不好，或者狀態不佳，難免就要被搞個突然襲擊。
羅伊聽到芙麗雅的暗中傳音，微微一笑，使了個眼色。
旋即，從容不迫的走上臺去。
“不可否認，「煉成陣」存在一些艱深晦澀，復雜難懂的不足之處，但相較于「獻祭術」，它更加容易實現規范化，標準化。
以等價交換為不可違背的基石，以「煉成陣」為高度規范化、普適化的核心工具，以范式固化統一技術、象征與邏輯……
「羅氏煉金學」吸收法師奧術當中的符文陣列理念，構建了一套自洽、高效、可擴展的煉金體系……”
在眾人矚目中，羅伊如他們所料，宣揚了一番自己學說的優點。
還包括了這一套體系的由來。
聽到這當中吸收了一部分法師奧術的符文陣列理念，好些人面上露出“果然”的神色。
相比于「獻祭術」，「煉成陣」這種東西，明顯是屬于守序陣營，而且更加偏向于法師奧術的東西。
不過它的內核又沒有完全“白盒化”，法陣所連通的部分，仍然是一個黑箱，這就屬于巫術的范疇。
“相較于傳統煉金術，它顯著降低了學習門檻、操作風險，提高了煉成效率、精度和可重復性，是更容易廣泛傳播的。
而且，該體系本質上是一種開源項目！
這意味著什么呢？
它意味著，整個「羅氏煉金學」，并非開創出來就一成不變的，而是不斷發展的項目。
新的物質、結構認知、新的符文發現、更高效的巫陣設計、更精妙的儀式技巧……
這一切，都可以在遵循核心范式的前提下，不斷融入體系，把整個學說推向更高階、更廣闊的領域！”
“嗯？”
眾人聞言一驚。
旋即熱烈討論起來。
竟然是開源啊……
這是在對應卡哈姆所說的煉金神系的內容，闡述自己的愿景。
羅伊所構筑的，將會是一個開源項目，大家同樣能夠參與其中進行推動。
“壞了！”
芙麗雅聽到這里，卻是面色微變。
“芙麗雅，怎么了？”
阿忒迪雅一直都關切著羅伊，但聽到旁邊的芙麗雅低聲驚呼，卻是不由轉過頭問了一聲。
“大人他懂技術，但卻忽略了人心……
相較于「卡哈姆獻祭術」，「羅氏煉金學」其實更傾向于法師奧術和白盒理論……
也就是說，這里存在閉源與開源，成神與留名等區別！
卡哈姆大師所描述的前景，可能會更加吸引其他大師強者？”
她不大確認，但也敏銳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啊？”
阿忒迪雅聽得有些莫名。
不過，很快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確實，拋開技術層面本身的爭論不提，推動這些學說發展所將獲得的好處，也是重要的。
按照卡哈姆大師所描述的前景，這個學派要造神，要成就煉金神系！
就算他預定了主神級別的位置，也還有大量的權柄可供獲取。
追隨他的大師們，將能分享這些權柄與榮耀。
反觀「羅氏煉金學」的學派，能夠得到什么？
跟那些先驅前輩那樣，在歷史上留個“賢者”、“先驅”之名……
然后呢，沒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搞出非常不錯的技術專利，找到大貴族投資辦廠，大賺特賺。
是很多人都愿意干的事情。
相比之下，所謂開源，就是一個人搞了個學術團體，光奉獻，分享，難得回報。
哪怕流傳到了全世界，也是大家都可以隨意取用。
那樣你的學術再厲害，技術再高深又有何用？
“不要小看這問題。
這可能和技術本身無關，但卻是推動很多東西發展的關鍵因素！
甚至有可能……
是「羅氏煉金學」堪稱致命的弱點！”
芙麗雅面上帶著幾分憂慮之色，心中擔憂。
這搞得阿忒迪雅也不禁提心吊膽起來。
“這難道都在卡哈姆大師的計劃之中嗎？他看到了「羅氏煉金學」的這份特性，打算借助大人之手把他宣告出來，同時也是奠定兩大路線之爭的基調……
是為造神，掌控權柄，獲得巨大利益……
還是醉心學術，無償分享……”
不過，兩人明顯有些低估了羅伊慮事的深度，也低估了他反應的速度。
其實，一開始，羅伊還真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沒有認識到卡哈姆的真實意圖。
但在對方略帶幾分不懷好意的邀請自己登臺演講，宣揚「羅氏煉金學」的特性時，忽然也反應過來了。
相比于成神，甚至掌控神之權柄的愿景，自己這么一套吸收了符文陣列的，偏奧術的東西，在巫師這邊可能真的吸引力較低呀！
且先不說語言符號取代“象征之物”，必然要借助幾何圖形與數學公式，用類似編程的方式，專精于陣式的研究。
「煉成陣」的發展艱難，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困于巫師們這邊的“符陣學”發展緩慢。
一個傳統的巫師，不喜歡數學，也是合情合理的！
也不提學院領導，甚至七塔聯盟是否足夠開明。
光是推動這些項目本身所帶來的利益，就足夠產生分歧了。
所以他立刻調整策略，在訴說了一番之后，改下猛料！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或者說「羅氏煉金學」固有的特性上面去改變。
而是立刻兩極反轉，逆轉這一切！
什么情況下開源可愛？
什么情況下大家要支持開源？
當然是白嫖的時候。
作為開發者，把別人的開源變成自己的閉源，大賺特賺——魔鬼都直呼內行啊！
作為用戶，沒有那么魔鬼，但也用著放心，方便折騰。
而且把開源和免費等同起來，和沒有利益可以獲得等同起來，本身就是最大的謬誤！
“多說無益，我來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簡單的「生命煉成陣」……
免費公開，分享給大家！
學習之后，說不定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淺嘗「羅氏煉金學」，創造出自己的第一個煉金生物！”
羅伊一揮手，精神力具現，當空浮現出了系列公式與幾何圖形。
在卡哈姆的驚愕，迪耶夫，辛荻絲等人的詫異，還有眾多學徒的驚喜激動之中。
這些公式與幾何圖形飛快自動排列，由淺入深，詳細具體的展現出了捏造煉金生命的全過程！
“眾所周知，我「羅氏煉金學」是以「煉成陣」為根基的巫陣路線……
而巫陣，離不開神秘學的兩大基礎要素，幾何、符號……
所以我專門設計了這些基礎符號，分別代表時空、能量、生命、靈魂……
幾何圖形則構成系列基本陣式，象征煉金術的十二個過程。
煅燒、溶解、分離、結合、發酵、蒸餾、凝結、升華、腐化、增殖、投射、完善……”
在這個過程當中，羅伊又提及「羅氏煉金學」的一些基本概念。
這類似于編程術語當中的“數據”、“計算”。
更準確地說，編程是數據計算控制邏輯抽象設計的綜合體。
「羅氏煉金學」借鑒了類似的設計思路。
符號代表一種「實體」或「概念」，類似對象或者數據類型。
幾何圖形，則對應陣式和構建規則，也對應計算方式。
陣式的激活與流程圖，代表控制邏輯，還有煉金師的操作。
高階煉成與模塊化思路，對應體現在抽象設計。
以上種種，會者不難。
好些高級學徒是聽懂看懂，甚至直接就上手掌握了！
因為羅伊把大部分的符號和陣式都濃縮精華，他們只要照貓畫虎構筑巫陣就行了！
羅伊摒棄繁復裝飾，在符號的設計上面下了功夫。
幾何圖形也盡量清晰簡單，如圓、三角、方形、線條為基底，確保可精確繪制與魔力灌注！
借助這樣的方式，一個以黃金天平的簡筆畫為底板，圓形包裹，托盤兩端構筑符號公式……
類似于“化學方程式”的羅氏方程式，就此完成了！
煉金學……
生命煉成陣之……
黑蛇！
就此完成！
當著眾人的面，羅伊朝里面丟了一些粘土作為材料，然后注入一小部分巫術能量。
一條通體漆黑，但是帶著白色小斑的黑色小蛇，就在陣法浮現的光芒之中走了出來。
它呆呆萌萌的，盤在羅伊手臂上吐著信子，似乎僅僅只是“黑鐵”級別的造物。
但從煉金學的意義層面，卻是堪稱非凡。
因為制造煉金生命，本該沒有這么容易。
哪怕高級學徒，都需要深厚積累才能制造得出。
像什么粘土石魔或者活化石像之類的，本質上更像是利用「活化術」激活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煉金生命。
想當初，羅伊可是了大半年學習「活化術」，才掌握到這一點。
但看著羅伊構畫的這種「生命煉成陣·黑蛇」，好像非常簡單。
有些數學功底好，符文和陣列基礎也足夠的高級學徒甚至當場構畫起來。
其中一部分人失敗了。
但在這同時，忽然之間。
“成，成功了！”
“啊，我這邊也成功了！”
幾條和羅伊所制造的黑蛇一模一樣的產物，就此出現在了其中！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僅僅只是照著畫上去……”
廢話，你照著打代碼，也能helloworld啊！
羅伊心中暗笑，但卻明白，這種成功的背后并不簡單。
因為自己編寫了解釋器，構筑了底層代碼，甚至于精通硬件，聯系整個魔法宇宙的底層基礎，構建了這么一套“符號化陣式”體系。
這背后所代表的，是好幾十把刷子——160年以來，積攢下的種種黑鐵、青銅、白銀、黃金，乃至于本源級別的煉金天賦！
然后還要舍繁就簡，才編造出了這么一個能夠實際運行的煉成陣。
值得一提的是，這里面有自己過往所豢養寵物菜蛇的功勞。
自己利用神秘學符號，編撰了一系列模擬靈魂，才構筑出了這種不需要召喚虛空之靈的，有別于“魚之靈”利托斯的煉金生命。
想到這里，羅伊突然伸手一招，把正被普蘭婕等人抓在手里，當成咸魚兜兜吃瓜子，吐瓜子殼的利托斯抓了過來。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羅伊舉起利托斯。
“這也同樣是用生命煉成陣煉制出來的煉金生命，它所包含的是復活與創生的奧秘……
不過這就屬于收費內容了。
想要學習的話，得另外計費。
完成這個「煉成陣」，也需求一些帶有復活象征的巫術材料。
但我認為，這仍然屬于零級巫師都能達到的范疇，甚至可以向下普及，作為中低級學徒的魔寵。
在此也呼吁學院，提供一些相關物資，為學徒們實踐這種煉成創造條件。”
羅伊說話的重點在于收費。
也包含了真正煉金生命普及化的應用。
“什么，這是包含復活與創生奧秘的高級產物？”
“等等，好像真的是青銅級別的存在！”
“就連中高級巫師都不容易煉制呀！”
眾人嘩然，甚至隱隱激動起來。
卡哈姆同樣面帶震驚的看著，下意識利用自己的鑒定之眼盯住利托斯，好好的鑒定了一下。
一瞬間，咸魚利托斯就感受到了萬眾矚目。
好奇，驚異，質疑種種……
仿佛瞬間就把它解剖了千百遍。
“莫名的有點兒害羞呢。
但這種暗爽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啊，本魚實在太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了……”
不自覺的，開始吐起了七彩泡泡。
“給我老實點兒，別丟人現眼！”
羅伊，哆米，普蘭婕，芙麗雅等人用殺魚的目光鎖定這條咸魚。
“魚已老實，求放過。”
很少人注意到他們的互動。
或者說，就算注意到，也來不及關心了。
因為他們被更加值得驚奇和瘋狂的事情所震驚。
“還真的是青銅級造物！”
“擁有靈魂和思想智慧的煉金生命，真正意義上的創生之物！”
“舊時代的終極……
竟然連學徒都可以煉制？”
在這條魚身上，他們看到的不是廢柴咸魚賣萌犯蠢，而是時代的進步！
這也是「羅氏煉金學」的意義！
卡哈姆忽的面色微沉，感受到了幾分真正的挑戰。
他有種踢到硬鐵板的感覺了。
不過他沒有就此認輸，反而很快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我的「卡哈姆獻祭術」也可以創生，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而且同樣是學徒們簡便易得，容易操作的辦法！
來人，給我布陣，取祭品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