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正吃早飯呢,倒是忽然有人敲門。
林見鹿心念電轉,不由得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遇到蔣琴琴的事情,一邊起身,一邊扭頭看了許卿一眼,“穿件衣服去!”——早起,她又不出門跑步,這時候身上只簡單地穿了件真絲的吊帶睡裙。
她答應一聲,卻沒起身,側頭往門口看,結果門一開,就聽到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哎呦喂,你別說兒子,這門一開就一股熱氣……”
林見鹿攔都來不及攔,也不太敢攔,老媽老爸直接就進來。
然后老媽一眼就看見了那邊餐桌上的許卿。
許卿也下意識地意識到了什么,第一時間趕緊站起身來。
林爸初時沒有意識到,等一扭頭看到許卿,愣了一下,“哎呦喂”一聲,趕緊轉開目光——其實沒露也不透,但很性感就是肯定了。
許卿手足無措了兩秒鐘,然后第一時間跑進臥室去了。
林媽無顧忌,眼睛追著她的屁股進了臥室,扭頭冷著臉看兒子,林見鹿尷尬地笑笑,林媽忽然抬腿,直接在大胯上踹了一腳,林見鹿“哎呦”一聲,趕緊往后撤,林媽也不說話,不出聲,只是抬手點了點他,只張嘴,“等著!”
林見鹿尷尬地笑笑,打開鞋柜給拿了兩雙比較干凈的拖鞋,兩口子換上了,這才進了屋——林爸落在后面,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看了兒子一眼。
也就一兩分鐘,許卿出來了。
換了牛仔褲,白襯衫,扎了高馬尾,頓時就顯得精神而又干練,還走到林見鹿身邊去,主動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我是許卿。”
林爸林媽也就剛坐下,這時候都客氣地站起身來回應,“你好!”
林見鹿當然只好介紹,“爸,媽,我女朋友。”
林爸只是點個頭笑笑,不好意思盯著人家年輕的女孩子看,林媽依然是毫無顧忌地盯著打量,“許卿……呦,我說你這臉看著面熟呢!你是那個著名演員吧?就那個《皇城根兒》,是不是你演的?叫什么來著?金枝!是不是你?”
許卿笑著點頭,“是,阿姨。是我演的金枝。”
林爸聞言也抬起頭來了,認真打量,“還真是金枝!”
林媽一下子就高興了,臉上掛了笑,眼里多了欣賞,“哎呦,你本人也很漂亮!比電視里還好看。我們一家子都可喜歡你演的那個金枝了。多好一個女孩兒!”
許卿平常多揮灑一個人,落落大方的,這會子卻顯得很拘束,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對話的感覺,“謝謝阿姨。演那部戲的時候,我大四。”
“哦哦,你是大學生啊,上的哪個學校?電影兒學院?”
“是。電影學院表演系,88級。”
“哦……那你是……屬什么的?”
“屬雞。”
“哦……”,林媽馬上扭頭看林爸,林爸略一合計,和顏悅色地看著許卿,“那就是69年,你比小鹿大一點哈!”
話到嘴邊,他應該是又收著了,沒說是大七歲——傳統的觀念里,男比女大七歲還不叫事兒,但女比男大七歲,可就大的有點多。
但是呢,許卿這模樣兒本就相當給力,再稍稍加上點電視劇人物角色的好感加成,林媽林爸都明顯是第一眼就挺喜歡。
所以就稍稍遮掩。
“是,叔叔。”
許卿繼續尷尬而又別扭,都不怎么敢說話——但偏偏,這一刻林見鹿扭頭看著她,卻反倒忍不住笑起來。
蠻可愛的。
全然沒有她平常的灑脫大氣,亦無吃醋時候的嬌憨刁蠻。
但是這才正常。
頭回見公公婆婆,要是不害羞、不緊張、不羞赧,反而落落大方的,那反倒味道不太對了——緊張、害羞,說明她心里格外在意。
“真好這姑娘,好看!”
林媽是一點都不覺得別人會尷尬,上上下下的看,看看腿、看看屁股、又看看腰,再看看胸脯也鼓鼓的,最后回到臉上,嘿,真是端莊正派又大氣的一張臉!
這妥妥是適合娶回來當老婆的型!
就這體型,就這臉型,別看挺瘦,絕不是那種風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這是妥妥的沾上就能懷,懷了就好生、好養,而且孩子也一定是生下來就壯實,會走了就能追雞攆狗、鬧得和家不安生的那種淘氣小子!
好姑娘!
這時候扭頭再看自己兒子一眼,好吧,也沒那么討厭這兔崽子了。
“媽,你們吃過飯了?要不要……”
“哦哦,我們吃完了!就是過來看看,這不是你昨天去跟人家……那個、咳,這不是昨天你說讓我們來的嘛!”,說話間林媽手一扯林爸,“你們吃吧,我跟你爸還得趕著上班去呢!許卿是吧?吃飯去吧丫頭,吃飯,別等涼了……我們走了!”
許卿答應了一聲,依然手足無措。
林媽臨過去換鞋、要走,又沖林見鹿使眼色。
雖然明知道她大概要問什么,但林見鹿還是跟許卿說:“你先吃,我下去送送我爸媽!”——“好!阿姨再見!叔叔再見!”
“噯,再見閨女!”
一路到了樓下,就躲在門洞里,林媽已經又變了臉色,手指頭在林見鹿的胸口狠狠戳了兩下子,“你玩得轉嘛你!你都有這個了,你特么還相個屁的親!”
“是你讓我去的呀!我不愿意去呀!”
“嘖……那你也沒說有這個呀!你倒是領回去讓我們看看呀!”
“現在也不晚呀!撞上了這不正好?”
“屁!屁的正好!今兒早上,你那李姨就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昨天晚上回去,她問了,人家姑娘說相中你了,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臥槽……不會吧?”
“跟誰說臟話呢?找揍是不是?”
林見鹿張口結舌,吭哧了好幾秒,才說話,“媽,我覺得吧,昨天晚上那個女孩兒,反倒不行。”
“為什么?人家都相中你了,你反倒沒相中人家?”
“相中了呀!我相中了,的確漂亮。但是……她太聰明了!”
“聰明還不好?生出孩子也聰明!”
“嘖……這不是您剛才說的嘛!我玩不轉呀!”
林媽愣了愣,嘆氣,“哎呦喂,你個小王八蛋,這回讓你給我難住了!我這馬上就得上班去,見了面我可怎么跟我那老姐姐說呀!……多好一個姑娘!”
說話的工夫,又嘆一口氣,一把把兒子扒拉開,過去推車子,林爸走個當面,也嘆口氣,拍了拍兒子肩膀,搖著頭,也過去推車子,倆人一前一后,走了。
“你爸媽喜歡我嗎?怎么跟你說的?”
“哦,哎呦,嚇死我了……你爸媽人還挺好的!我記得你說過,叔叔是老師對吧?阿姨是……會計?真好!”
“行啊!買別墅那是以后的事情,那咱倆就搬我那兒住著去,把這里騰給叔叔阿姨唄!大冷天兒的,有暖氣還是舒服的。那種大雜院我住過幾回,冬天的確是冷的招架不住。我同意,今兒咱就搬過去!”
“不過……你那倆蜜,你可管好了,仔細再一頭撞進來!”
“嘁!說一句也不行啊?瞧你那樣兒,不就是倆蜜,我稀罕吃她們醋?昨天我說什么了?我不是一句話都沒說?你送她去了,回來我說什么了?不照樣伺候您老人家洗澡搓泥兒的?我說一句不中聽的了沒?”
“見鹿……我錯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提醒你一句,這不是害怕她們不知道,一頭扎進來,再被叔叔阿姨碰上,到時候不還是你為難嘛!我就不信叔叔阿姨也會允許你在外頭養蜜!我錯了,真錯了,你別生氣了!”
上午還是陪她出去看別墅了。
現在首都的別墅盤不多,坦白說原因就一個,窮,買的人太少。
普通老百姓都是等著單位分房,實在分房無望,又自己有幾個小錢的,這才惦記著買房,再有就是個體戶,沒單位,才自己掏錢買房,但買也就是老破小的院子,再不然像芳城園那樣子的盤——首都歷來有東富西貴南賤北貧的說法,芳城園位于南城,就算建的像亞運村那么高端,也一樣賣不上價!
然而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高大上的亞運村,又實在是貴得離譜——95年、96年的這個時候,那邊已經八千一萬一平了!
一套小房子七八十萬,那是什么概念!
這年頭一個普通家庭,雙職工,工資一年到頭發全了,也就是年收入萬把塊錢——大部分人住的,要么是職工宿舍,要么就是大雜院里分的兩間房。
人均居住面積普遍低于10平米。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動輒幾百平的別墅當然不會是什么熱門項目。
但是,有嗎?還真有!
而且有那個極個別的盤,別管擱在什么時候,只看它的地理位置,就永遠都是首都住房的頂兒——后海,奢不奢?東直門,奢不奢?
一個大上午,轉了一圈,其實也就這倆盤。
有新房,離賣完清盤還早,但也已經有二手房,只不過這年頭沒有中介,普遍都是由房蟲兒居中撮合,這邊倒好,連售樓員都私底下介紹二手房。
沒有太過相中的。
許卿倒是看一棟喜歡一棟——別看她是著名演員,掙的比這年頭的普通職工多太多了,但其實距離四五百萬買一棟近故宮核心區的別墅,依然差得遠。
馮曉剛買別墅了,從《編輯部的故事》,到《大撒把》,到《首都人在紐約》,他還是掙了幾年好錢的——五環外,荒地一樣的地方,一百來萬。
然而,林見鹿可是在故宮邊上已經囤了兩套三進四合院的人,是在臺北已經買下了一棟價值千萬米刀奢華大別墅的人。
首都這兩個當下的頂奢盤,他都多少有點看不上。
倒是最后臨要走,看了一套獨棟不錯——他選房子的標準,占地面積要大,房子大小都無所謂,只要占地大,住著就舒服。
這套獨棟位于整個別墅小區的最里層,占地大概有兩畝多,地上三層半,地下兩層,報的建筑面積620平,但是地下不算面積,那半層當然也不算面積。
房子挺寬敞,花園也夠用了。
報價一平一萬六,總價格993萬軟妹幣。
這套房子本來完全不在許卿的選擇范圍之內,可是一看林見鹿居然相中了這一套,她也是興奮的不行,臉色潮紅,眼睛亮晶晶的——能住大的,誰會不喜歡?
沒當場買,說是要回去想想。
他不缺錢,賬戶里躺著六千萬米刀出頭,折合軟妹幣近五個億了——但一來那個錢其實不能算是他的,是抵押貸款而來,是透支未來的收入和信用,才搞來的,二來,那筆錢是要拿來搞美股的。
對于他來說,接下來還有一筆錢馬上要入賬,那才是最適合拿來給許卿買這套房子的——滾石那邊,之前只給結算了在灣灣銷售的前五十萬張唱片的版稅,最近已經打過招呼,大概就在十一月,就會再給結算一筆。
這次再結算,林見鹿個人估算,大概能一口氣結算到九月,那樣子的話,基本上就是前八百萬張、九百萬張的級別了。
一口氣結算大幾百萬刀回來,是輕輕松松的。
到那個時候,隨便許卿想買那個,其實都兩不耽誤了。
“放心!一定給你買!我馬上出門,接下來要去一趟阿美利加,但是十二月中旬,春晚彩排,我肯定得回來,到那時候給你買!”
許卿很開心,滿臉笑容。
但是嘴上可不是那么說的,傲嬌的很,“你這就是賄賂我!別以為我不知道是為什么!不過我懶得跟你計較罷了!不就是倆蜜嘛,玩就玩了唄!你也不用哄我,我知道你花著呢,但是不耽誤我喜歡你!”
“嗨……”
她路熟,開車,林見鹿坐副駕駛,“開車開車!廢話真多!”
說話的工夫,手機倒是響起來,林見鹿掏出來一看,號碼很熟悉,于是直接接通了,就聽那邊果然是張愛嘉,“啊?我給金馬獎頒獎?”
“我連電影兒都沒演過,我頒哪門子的獎?”
“你是評審團主席你也不能……我頒哪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