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三老爺也只會坐那尖叫,跟邱姨娘母女一樣,都六神無主不曉得下一步該干嘛了。
老太太跟趙蕈坐一個筏子,轉頭見三兒綁的蒲筏在水里散開,一手捂住胸口,驚怕的險些暈過去。
“快,快幫幫他們。老四,老四啊快幫幫你三哥。”老太太手足無措喊著老兒子。
辛文遠暗罵這操蛋人生,趕緊回應,“娘你別急,我看看怎么弄。”
這該死的辛老三啊,能不能好好干活?干的尼瑪都是啥事?人家蒲筏入水都好好的,就他做的東西散開了?分明是綁的時候沒綁結實!
“老三,會水么?”
辛老三大怒,“我會不會水,你不曉得啊?”
得!多說幾句他還來氣,辛文遠氣得不想繼續跟這傻叉說話。
說話間,三人座下蒲草已完全松散開來,辛夢葉驚慌失措掛母親邱姨娘身上,兩條腿已泡進水中。
邱姨娘也只顧抱著閨女尖叫,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叫叫叫,叫魂!”辛念暴躁開口,“都閉嘴!”
一瞬間,叫嚷尖罵聲頓止,連趙皇商也被跳上蒲筏的兒子趙子陽捂住嘴。
小姑娘從筏子上拿起倆圈綁繩往遠處丟,“拽住!”
途中經過好幾個筏子,大家乖乖傳遞繩索,不帶半句廢話來著……
辛文安第一個撈住綁繩就往自己腰上綁,然后去撈抱邱姨娘,把另一條綁繩捆縛在母女二個身上。
此時底下的蒲筏早已散架,三人都入了水,心里還咯噔了下。
辛夢雪嚶嚶嚶哭出聲來。
豈料兩條繩子緊緊掛著三人,也沒讓她們繼續往下沉。
辛文安驚的無以復加,看看遠處小姑娘面無表情的臉,再一次被震懾住了。
是真的,小姑娘一人拽兩條繩,能將他們三牢牢拽住。
這得多大力氣啊。
另一廂,蒲筏上的龍虎寨等人、趙蕈小姐姐都驚呆了。
趙蕈一直在隔壁窯洞呆著,沒見過小姑娘對解差動手,只知解差們這幾日都蠻老實,對辛府小姑娘特別客氣。
現在他們曉得緣由了。
這鐵定是被武力鎮壓過啊!
辛念拽著辛文安三人過來。
途經莊氏母女筏子時,辛文安又作妖,想將邱姨娘母女先一步推上去。
惹得莊氏大驚失色哇哇大叫,“上不來了,梁解差先前說過,筏子至多只能坐三人。你想讓大家同歸于盡?”
辛念大怒,破口大罵,“你去搶莊雅芬筏子干啥?聽不懂人話是么?拽住你丫會不會啊?讓你去搶別人筏子了么?你丫是不是男人?”
“自己做的爛糟東西,一入水就現原形,還有臉去搶你老婆的?你老婆個婦道人家,做的筏子都比你結實,你自己是不是該反思下?”
“嫁你這種人,真是倒十八輩子老霉!就只會窩里橫欺負老婆?死渣男!你到我跟前來,看我用不用鞋底子抽你三百記。”
眾人目愣口呆,看看面色漲紅的辛文安,又瞅瞅暴躁怒罵的辛念,默默往旁邊劃了劃,誰也不敢吱一聲。
莊氏頓在原處,眸光微微動了動,伸手摟住嚶嚶嚶繼續哭的辛夢雪。
辛夢雪把頭埋在母親懷里,絞著衣角不住哭。
辛念被哭得心煩意亂,又吼了聲,“別哭了!哭你太奶呢?都閉嘴。”
辛夢雪哭聲戛然而止。
這是無差別攻擊啊……眾人都在嘴上默默加了道鎖,只恐自個不合時宜開口,立馬遭受八百點攻擊傷害。
“死過來。”暴躁念加速拽繩,往自己身邊拖,轉頭朝辛大力道,“大力,你去那筏子。”
辛大力點頭,輕輕一躍便上了牽絲傀儡一號的蒲筏。
他們原本就多做好幾個蒲筏,就是擔心半道上毀損,還能來得及及時換筏。
現在騰出來的空筏,就讓辛文安一家三口繼續呆著。
辛文安還真怕辛念將他拽自己面前,當眾用鞋底子抽他……
距離辛念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他就解了身上繩索,撲騰著朝那空筏過去。
辛文遠有幾分哭笑不得。
不是不會水么?寧愿狗爬式過去,也不敢來他閨女身邊。
辛文安上了蒲筏后,又劃著去接邱姨娘母女二個。
辛念面無表情把兩卷繩索收回來。
辛文遠立刻朝閨女身邊挪了挪,拉過小閨女的手,一臉心疼搓了搓,“閨女啊爹這有滋潤補水護膚霜,你涂涂。瞧這小手紅的喲。都怪那辛老三!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辛念啼笑皆非。
護膚霜是從空間取出來的,她娘這兩天一直在偷偷抹腿。
她爹就給娘收著,時不時悄默默給媳婦涂一涂。
辛念取了點抹抹,又覺浪費,“爹我幾十天沒洗澡了,抹啥都感覺沒用。”
話鋒一轉又道,“真氣死我了,下次不救他。”
“是是,咱就看你祖母面上才救的他,不然他誰啊?誰認識他。閨女不氣不氣哈。他若下回還這么不懂事,見天不著四六,咱爺倆就不管他。”
父女倆言行舉止異于常人,這親昵勁兒,眾人都不由多看好幾眼。
辛老三更是氣得嘴歪鼻子斜。
他們有沒有背后講人小話的自知啊!說這么大聲,誰都能聽得見好么?
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
這辛老四,真正是一天比一天更不著調。
老太太倒是真正松了口氣,這會壓根不計較小姑娘態度惡劣。
她只曉得,六丫頭救了老三跟邱姨娘母女,厲害的不得了。
“六丫頭啊,祖母真是太感激你了。”老太太隔著好幾個筏子,朝辛念揮手示意。
辛念原本還想罵辛老三幾句,瞧老太太出聲,只能歇菜。
辛文遠扯著嗓子喊,“娘啊,你好好坐著其他都不用管,這邊有我們在呢。”
“誒,誒。”老太太應了幾聲。
眾人使勁劃著筏子向前,解差們在前吆喝。
一行人入了縣城發覺,此地水位線比進來那條路還高出一點。
梁廣等人心中已有了不太妙的感覺。
等一群人七喘八喘劃到橫縣驛站一瞅,大半個驛站都被水淹,里面也早已人去樓空。
眾人面面相覷。
梁廣一咬牙,“去縣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