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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魔卵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26日  作者:想見江南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想見江南 | 我以科舉證長生 
二十余息后,鬼寵徹底飄遠,薛向才松開懷抱。

兩人先后從墻后走出,晚風帶來涼意,卻未能驅散方才那份微妙的溫度。

“魏如意如此囂張,元君可有對策?”

薛向低聲問。

黃裙女怔了怔,才意識到,薛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你千萬別管,魏如意再跋扈,有皇室宗法在,他不敢怎樣。”

黃裙女低聲道,“既然你已聽到,我也不瞞你,我便是雍王妃。”

話出口來,她心中莫名感傷。

薛向道,“我確也猜過元君身份,后來便想,不管元君是何身份,我總認元君是我定文上的老師。

有這一層,也就夠了。”

雍王妃愣住了,心中漣漪聚成壯瀾。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叨擾了,元君珍重。”

薛向行禮罷,文氣溢出,散于腳下,他踏上波濤。

雍王妃道,“若是可以,試煉力爭上游,中樞在為試煉魁首的獎勵爭執不下,若能奪魁,必有極大的好處。”

“記下了。”

說話間,薛向便已去遠,頃刻,化作一個黑點。

湖面靜得出奇。

晚風輕撫,吹亂了雍王妃鬢畔的幾縷青絲,衣袂微微鼓起,仿佛也在隨心而動。

薛向踏浪離去的水痕,早已被湖波抹平,卻在她心頭泛起一圈圈漣漪。

她立在岸邊,纖指不自覺地輕撫垂落的湖柳。

多少年了,她都被困在雍王妃這個身份的囚籠里,笑與不笑,都要注意旁人的臉色。

而今,這一方湖水,倒像是映出了另一個自己。

不必拘禮,不必防范,可以靜靜聽一個人說話,用一顆心,記住一段時光。

如果當年,她不曾隨世家之命,嫁入這雍王府……

無盡思緒縈繞心間,直到風鈴再度響起,她才收回目光,輕輕吐出一聲嘆息,仿佛嘆走了半生的春水。

薛向再回到飛羽商行前的廣場時,天色已近黃昏。

暮光將廣場鋪上一層金色薄紗,熙來攘往的人群漸稀,攤販們的吆喝聲夾雜著商談的低語,偶爾傳來幾聲笑罵。

他順著人流繞行一圈,目光在不經意間落到一個熟悉的攤位,那顆所謂的“魔卵”依舊安靜地躺在錦布之上。

攤主正紅著脖子同先前跟他唱雙簧的白袍老者爭執,白袍老者滿臉怒氣,指著那魔卵咄咄逼人。

“辛苦費總得給吧?我白跑一趟不說,還得陪你演戲。”

白袍老者的嗓門不小,引得幾名路人側目。

攤主眉梢一挑,冷笑道:“賣都沒賣出去,哪來的辛苦費?你自己演技不精,怪我?”

“放屁!”

白袍老者氣得須發抖動,“我早說這是假貨,你偏要糊弄,害我花了五枚靈石支這破攤子。”

話未說完,攤主也爆了粗口,袖子一卷就要上前推搡,兩人情緒迅速攀升,眼看就要扭作一團。

人群被吵鬧聲吸引,圍攏上來,竊竊私語。

就在此時,魔卵飛入一位長者手中,赫然正是五莊觀觀主蘇緘默。

“還得是您識貨,您開個價,我絕不還價?”

攤主眉開眼笑,湊上前來。

蘇緘默沒說話,薛向卻敏銳察覺到蘇緘默掌中有文氣波動。

“他用文氣在檢驗這枚魔卵,莫非這魔卵是真玩意兒?”

薛向心念一動。

足足二十余息后,蘇緘默才放下魔卵,喃喃道,“好東西,可惜了,天道,命數,終究容不得此物。”

說完,他轉身要走,卻被攤主攔住,“道友,好說歹說,您得買下來啊,開個價呀。”

蘇緘默搖頭,“本來是無價之寶,可惜,拖得太久了,死了。

此物,千載難逢,能脫出魔障之地,更是萬年不遇。

初始,補充能量便能活。

后來,文氣浸染便能活。

現在,老夫的精純文氣,都探不到此物有丁點生命力,多言何益。”

說完,他闊步離開。

攤主如遭雷擊,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先前和他唱雙簧的白袍老者又沖上來,眼見兩人又要鬧作一團,兩名維持秩序的管事,朝這邊走來。

兩人只好散開,攤主抓起魔卵,便要收攤。

忽地,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驚聲道,“不對!

只有死物才能收進儲物空間!我適才試了,這魔卵還是不能被收入儲物戒中,說明它仍是活的,是活的!”

他的嚷嚷聲,并未引來多少關注。

主要是這枚魔卵,在廣場上的知名度不小了。

他和白袍老者的雙簧,旁人也看累了。

最重要的是,有大名鼎鼎的蘇緘默背書,沒人再信他的嚷嚷。

薛向倒是來了幾分興致,伸手道:“借我看看。”

攤主趕忙遞過去。

魔卵入手,初時冰涼如石,薛向暗運文宮,一縷精純文氣緩緩注入。

下一息,掌心忽然傳來極輕極細的吸吮之感,仿佛有個小小的嘴巴,正貪婪地吮著他的文氣。

“怎么回事,蘇緘默不是說文氣放入,魔卵沒反應,證明魔卵死掉了么?為何我的文氣,就能讓魔卵起反應?”

薛向想不明白,但心里已打定主意,要拿下魔卵。

他面上不動聲色,將魔卵送還給攤主。

攤主急了,“一百,一百你拿走,孫子再還價。”

薛向怔了怔,似在猶豫,但不出價。

攤主和不遠處與他唱雙簧的白袍老者皆熱切無比地看著薛向,薛向緩緩轉過身去。

“一百你娘啊,五十,五十就出了,道友,不能再少了,我們已經賠得毛干爪凈了。”

白袍老者竄上前來,急聲喊道。

薛向緩緩搖頭,“我只能出三十,我的預算只有這些。”

“那不行,至少六十。”

見薛向有出價,攤主心中冒起希望之火,竟開始加價。

他這一加價,薛向腳步陡然加快,白袍老者搶過攤主手里的魔卵,像扔燙手山芋一般塞給薛向,“三十就三十,不準反悔。”

薛向握著魔卵,眼中浮現出猶豫之色,攤主到嘴邊的反對聲立時收了。

薛向不緊不慢取出三十枚靈石,在手里細細數著,一副還在猶豫模樣。

白袍老者劈手搶過,“成交了,誰也不準反悔。”

說著,便要溜走,攤主湊上前去,兩人立時為分贓不均,又大聲嚷嚷起來。

薛向還待繼續逛會兒,忽地,廣場中央,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鐘鳴。

聲波在靈陣加持下,猶如漣漪般蕩入四方,連遠處街巷都能聽得分明。

緊接著,飛羽商行的執事揚聲宣告,“首場拍賣會將在半個時辰后開始,持有號牌的諸位客人,可隨時入內準備。”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薛向理了理衣袖,從容踏向正門。

經過層層檢驗,驗證了號牌,薛向被放入內。

前方是一個寬廣的大廳。

大廳長廊上,已有十余名侍者分列兩側,統一著青色云紋長衫,腰間垂著一枚銀質牌,上面刻著兩個字——導拍。

他們神情恭謹,微微躬身,一旁的告示牌上,列明:

只需兩枚靈石,便可雇傭一名導拍,全程引領入座、介紹拍品情況,甚至在拍賣時代為舉牌競價。

薛向向來信奉專業的事兒,由專業的人來辦。

兩枚靈石,絕對物有所值。

薛向目光在這些侍者之間掠過,最終落在一名熟悉的身影上,正是先前在靜室里替他辦理號牌的那位女修。

薛向沖她點了點頭,“就你了。”

四目相接,女修微微一怔,隨即眼角多了幾分親近與感激。

薛向支付了靈石,女修自我介紹,叫吳媛媛。

在吳媛媛的帶領下,兩人并肩穿過彎折的回廊,轉過一道拱門,拍賣會場的景象豁然展現。

整座會場呈半圓形,高闊的穹頂由整塊青金石鑲嵌,表面浮刻星河圖紋,靈光緩緩流轉,如星辰運轉般靜謐而華美。

四周席位依著弧形階梯錯落排布,從最外圈到內圈,逐層遞高,中央則是一方鋪著赤金錦緞的圓形高臺。

高臺四周,八根鎏金獸柱撐起一圈半透明的光幕,將主拍區與席位隔開,既顯莊重,又有靈陣防護之效。

席位間設有低矮的檀木幾案,案上早已備好玉簡與靈筆,供人記錄拍品信息。

燈光從穹頂垂下,宛如一束束細流般灑在高臺中央,令主拍臺區域成為全場唯一的焦點。

半刻鐘不到,座位已七成滿,低聲的交談聲此起彼伏,偶爾有修士好奇地打量四周。

忽然,主拍臺旁的側門開啟,一名身著玄色錦袍的中年修士緩步登上主拍臺。

此人面容清瘦,雙目如炬,鬢邊雖有霜色,卻更添一份沉穩氣度。

他抬手作揖,嗓音醇厚而有穿透力:“在下李寅,受飛羽商行所托,擔任本場拍賣的主拍人。”

他略一頓,環視全場,繼續道:“諸位今日所見,皆是我商行多年珍藏與各方客人委托之精品。

拍賣規則簡述如下…………”

李寅吧嗒一通司空見慣的規則后,舉起手中的鎏金木槌,“諸位,拍賣,即刻開始!”

槌聲落下,清脆如玉。

薛向購買了導拍服務,便在專屬的導拍區落座,那處,是雙連座位,吳媛媛便坐在他身側。

薛向東張西望,瞧見不少熟悉面孔。

呂溫侯、沈南笙、樓長青,凌雪衣皆在坐。

薛向驚訝地發現,到場的似乎都是要入試煉場的郡生,皆為年青一代。

薛向收回視線,低聲問,“怎么不見什么豪客?”

吳媛媛壓低聲音答:“豪客們多在稍后舉行的高等拍賣會,那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薛向道,“那怎樣才算豪客?”

吳媛媛微微一笑,語調帶著幾分敬畏與感慨,“要么是資深的修煉大能,要么出身于大家族、高官門第……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若能在入場前通過驗資,儲備資金超過五千靈石,也可列入豪客之列。”

她頓了頓,又道:“另外,在此場拍賣中累計拍得滿一千靈石的客人,也會在稍后收到進入高等拍賣會的邀請函。”

薛向道,“到場的客人已經經過層層檢驗了,我看會場的牌子上,還不允許客人遮掩面容,這總不能說還是為了安全?”

吳媛媛壓低聲道,“大人在此,應該有認識的人吧?”

薛向點點頭,靜待吳媛媛下文。

吳媛媛卻閉住口,薛向瞬間會意。

只有熟人相爭,才容易情緒化,一旦上頭,一個石頭都能拍出金子的價錢。

來這里的多是各郡郡生,互相認識的必定極多。

飛羽商行,不愧是滄瀾州數一數二的大行會,太懂得爭人性弱點的錢。

“薛大人,這次拍品,您可有側重點?”

吳媛媛轉移話題。

薛向一愣,“側重點?我還真沒想過,不是什么好,就買什么嗎?”

吳媛媛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更低:“您應該是要進試煉界吧?

試煉界兇險,適合您的,無非攻擊、防御,外加遁走類資源。”

她話說到一半,見薛向面無表情,頓時收聲,尷尬一笑,“恕我賣弄了,大人肯定比我高明。”

“不不,你提醒得很好,說得也很好,繼續說。”

薛向含笑道,“術業有專攻,你說得多、說得全,我的靈石才不算白花。”

吳媛媛眸光微亮,有些意外薛向的謙虛,“既然大人不嫌,那我就斗膽多說幾句,“

論及資源,永遠有這么幾個特征:

第一,同等級別,進攻類寶物,比防御類寶物貴。

第二,持久性資源,比如可長期使用的法器、陣盤、符寶,要比一次性、快捷性資源貴得多。”

她略一頓,抬眼看向薛向,“若您能告訴我您的修煉專長,或者特定的使用場景,我可以為您搭配資源,提供建議。

這樣既能省去冤枉錢,也能在拍賣時更有針對性。”

燈下,她的目光專注而真誠。

薛向取出兩枚靈石,塞入她掌中,吳媛媛還待婉拒。

薛向道,“你憑知識賺錢,我從你知識中獲益,支付你靈石,應該的,不必推辭。”

薛向很清楚,請人辦事,要么交情到位,要么錢到位。

除此外,休要指望人家盡心盡力。

吳媛媛推辭不過,收了靈石,心中竊喜不已。

薛向道,“此間說話可方便?”

吳媛媛似是看出了薛向的顧慮,輕輕一笑,目光示意他腳下的座位,“薛大人盡管放心,這種雙聯座位自帶隔音法陣,只要不刻意提高聲調,旁人是聽不到我們交談的。”

薛向聞言,略一沉吟,心中思量片刻,才緩緩開口,“我如今只有練氣大圓滿的修為。

有一套劍法,配合一套步伐,近身無敵,速度極快。

此外,我還修得一件文氣神兵,若全力催動,威力極大,消耗也極大。”

吳媛媛聽得很認真,目光微凝,順勢問道:“那大人的力量如何?”

“對了,我修有煉體神功,肉身防御和力量都稱得上出色。”

吳媛媛微微點頭,“若如此,我建議您主攻疾風符。

此符加身,遁速能提升五倍不止。

若您的身法真夠絕妙,力量又能穩得住符力,那等于是給自己的近戰手段加持數倍威力,突進、斬殺一氣呵成,效果會極為可觀。”

她抿唇一笑,又補充道:“不過,要想熟練應用,至少得浪費十張疾風符,來適應肉身和步伐。

市價,一張疾風符八到十枚靈石。

代價不可謂不大。”

“若你的建議果然可行,那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你可還有建議?”

他不怕花錢,就怕沒思路,盲目地往外撒靈石。

如今有人給他理清了脈絡,心中頓覺暢快。

吳媛媛輕輕頷首,“大人只有練氣大圓滿的修為,進入試煉界后,靈力與文氣消耗速度會很快,在持久性的競爭中,很難占到上風。”

她的聲音低了半分,卻更顯沉穩,“所以,在攻擊類資源上,您還得多加傾注。

除了疾風符,我建議您備選符箓、傀儡獸、機關人,或者靈尸。

攻擊類符箓前搖過長,難起到突然打擊的效果,而且價格騰貴。

傀儡獸,有五行可選,攻擊性有側重性,威力大,但稍顯笨拙。

機關人,兼顧靈巧和速度,但功能相對單一。

靈尸刀槍不入,力大無比,防御無敵,既適合當輔助類攻擊手,也適合當肉盾。

但是極貴。

您可以根據您的使用偏好,戰斗經驗來做出選擇。”

薛向道,“元爆珠有么?”

薛向在武備堂見過此珠,知道其主要功能。

當時的積分不足,他沒舍得兌換。

吳媛媛道,“元爆珠當然威力巨大,若是近距離爆炸,足以殺傷結丹境強者。

但此物難在引爆。

通常的引爆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用火,劇烈燃燒之下,可以引爆。

再一種,便是撞擊。

這種撞擊,不是簡單意義的碰撞。

元爆珠因為威力巨大,設計時,便考慮了碰撞爆炸。

所以,即便是被扔出去,砸在地面上,往往也很難引爆。

須得被攻擊,擊中,才能引爆。

因其這兩大使用難點,導致在交戰過程中,此物并不常用。”

兩人正低聲交談間,主拍臺上,鎏金木槌敲擊聲清脆響起。

第一件拍品被緩緩抬入主拍臺的光幕之中。

一把通體如冰玉雕成的長刀,刀背浮著碎玉般的暗紋,寒光自刀鋒溢出,仿佛能將空氣割裂。

李寅的聲音在光幕中清晰回蕩:“青階法器——碎玉刀,可放大水系功法的攻擊,起拍價五百靈石,加幅不低于一成。”

會場氣息隨之微微一緊,低聲議論如潮水般在座位間流動,而薛向只是靜靜地倚在椅背,指尖輕敲幾案,他在權衡著吳媛媛的建議。

拍賣會的節奏很快。

一件件拍品在光幕中亮相,從靈草丹藥到低階法器,從煉器材料到各種寶藥,琳瑯滿目。

競價聲此起彼伏,玉簡上記下的數字不斷翻動。

這些東西并不能勾起薛向的興趣,他只是靜靜看著,未曾舉牌。

忽然,光幕中亮起一抹淡青色的符光。

那是一迭整齊的符箓,符面線條犀利,靈紋流轉間,仿佛有疾風呼嘯之聲自紙面溢出。

主拍員微笑著舉起一枚符箓,聲音清亮傳遍全場,“疾風符,一套十張,可瞬間加持持符者遁速,持續時間二十息。

無論御劍、飛行法器,還是純憑身法,皆可獲得數倍增幅。

適合追擊、脫身、突進,可謂試煉與戰斗的上佳之選。”

他頓了頓,放下符箓,“本套十張,起拍價一百靈石,每次加價不得低于一成。”

薛向目光微亮,舉起號牌,“一百一十。”

對手不多,價格穩步攀升,薛向接連三次加價,最終以一百五十靈石將第一套收入囊中。

不等熱度散去,第二套疾風符又被端上高臺。

薛向心知此物正合己用,再度舉牌,仍是三次加價,以一百六十靈石落槌。

第三套一出,席間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競爭意味。

加價聲緊湊急促,靈石數字攀得飛快。

薛向不愿錯過,硬生生壓過兩位競爭者,最終以兩百靈石的價格拍下。

吳媛媛低聲道,“大人也別太專注疾風符,這樣競價,太吃虧了。”

“知道了。”

薛向向來主張,錢應該省著花,但只要花到對的地方,則可大舉投入。

第四套疾風符才一亮相,前方雅座上忽然有人喊道,“堂堂迦南郡魁首,號稱悲秋先生,知道的以為你去試煉界試煉,不知道的準以為你是去逃命的吧?玩命整疾風符,能不能給大家留條活路?”

聲音雖不高,卻帶著幾分揶揄,周圍目光齊刷刷朝薛向投來。

沈南笙低聲道,“看出來沒有,此獠自知修為不行,為逃命做準備。”

他左側的樓長青冷聲道,“若他文箓戒失效該多好,正好在里面解決他。”

呂溫侯道,“即便可以捏碎文箓戒逃生,咱們也不是沒有留下他的機會,且走著瞧吧。”

忽地,鎏金木槌在主拍臺上落定,清脆如雷。

主拍人正色道,“本場拍賣,不得對他人進行任何形式的恐嚇、嘲諷或干擾。違者,直接驅離。”

場間頓時肅然。

最終,第四套疾風符,依舊被薛向強勢吃下,花費三百靈石。

至此,除了迦南郡眾人,全場初次領略薛向的鋒芒。

四輪疾風符走完,便再無新的疾風符登場,場中,一陣低聲嘆息。

幾件對薛向來說毫無用處的拍品陸續上臺,或是低階煉器材料,或是與試煉無關的收藏珍玩,他只是靜靜看著,未曾舉牌。

忽然,光幕中亮起一枚溫潤如玉的丹丸,淡金色的光暈在周身流轉,藥香清冽,隱隱透出一股讓人心神振奮的力量。

“筑基丹——助修士沖擊筑基境,五百靈石起拍,每次加價不低于五十。”

主拍員的聲音微微揚高,顯然對這件壓場之物頗為看重。

薛向目光一凝,直接舉牌加價。

場內很快有回應,價格穩步攀升。

“七百五。”

薛向報出時,聲音依舊平穩。

不料緊接著就有人報出:“八百。”

薛向循聲看去,正是沈南笙,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薛向選擇放棄。

緊接著,第二枚筑基丹上拍,薛向再次競價。

他才喊出“九百五”,就被另一聲壓過——出價的是樓長青,眼中帶著挑釁。

顯然,沈南笙、樓長青皆早已筑基,根本不需要此丹。

他們出聲競價,擺明了只為狙擊薛向。

第三枚筑基丹亮相時,會場氣氛陡然不同。

不知從何處傳來竊竊私語——有人悄聲講起,薛向曾在試煉中獵殺紫級魔怪的事跡。

更多的耳語像是被風推著傳開:“一旦讓他筑基,二次試煉,就不用比了,絕對要攔著他!”

這一番話像是投進水中的石子,瞬間激起全場暗涌。

筑基丹繼續上拍。

薛向依舊舉牌,神情淡漠,一次比一次加價更高,眨眼,這次的筑基丹競價已攀升至一千三。

場間漸漸無人跟價,畢竟,再要狙擊薛向,成本是自己的。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后方一個陌生的年輕聲音淡淡報出:“一千四。”

那聲音穩而不疾,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薛向再度棄權。

緊接著,第七枚,第八枚,筑基丹,皆被那神秘青年拿下。

最后一枚筑基丹,薛向甚至沒來得及舉牌,神秘青年便將價錢叫到了兩千。

如此驚天氣勢,簡直橫壓全場。

主拍人興奮得聲音都在發顫,看向薛向的目光,簡直如看善財童子一般。

“大人,真需要筑基丹,可以委托我方代買,短則一年,長則半年,必有結果,不必在此枉費靈石。”

吳媛媛低聲勸道。

薛向笑道,“不過逗逗他們,他們愿意砸錢,你們多賺點就是。”

薛向想筑基,越絕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他確實需要筑基丹,但已非當務之急。

再說,他現在資金有限,每一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又怎會浪費在筑基丹上。

故意競價,不過是火力偵察。

這下,不僅試出了呂溫侯三位對自己敵意不減,還試出了隱藏在水下的大鱷。

“你認識適才買下最后幾枚筑基丹的人么?”

薛向低聲問吳媛媛。

吳媛媛搖頭,“我不認識。

但他不是第一次來飛羽商行。上次現身時,大老板親自作陪。”

薛向微微頷首,盯了那神秘青年一眼,神秘青年也正看向他,沖他露了個微笑。

拍賣臺上,鎏金木槌輕敲,拍賣繼續。

幾輪拍品起落,不過是些靈草、獸皮、低階法器,薛向興致不高。

直到一名侍者雙手捧出一只烏金匣,揭開蓋子,臺上頓時亮起一片奪目的靈光。

“諸位,元爆珠。以烈陽石髓為骨,七種火性靈材溫養三年而成。”

主拍人的嗓音里帶了幾分自豪,“此物煉制極難,威力極大,近距離爆炸,結丹修士亦要避其鋒芒。

十枚為一套,起拍價兩百。”

臺下頓時熱鬧起來。

薛向來了精神。

四輪元爆珠拍完,盡數被他收入囊中。

這回,沒人跟他死磕,但薛向依舊花掉一千三百五十枚靈石。

他的豪奢手筆,引得不少人側目。

沈南笙、樓長青、呂溫侯三人也是議論不止,即便他們,此次參拍,也不過各自準備了兩千靈石。

薛向在疾風符和元爆珠的開銷上,已經超過了兩千。

購得元爆珠后,薛向便不再出手。

剩下的五千五百多靈石,是他在高等拍賣會上下注的底氣。

半柱香后,拍賣會結束。

在吳媛媛的幫助下,薛向很快完成結算,并且由于薛向的開銷超過一千靈石,吳媛媛幫薛向領到一張高等拍賣會的入場券。

而高等拍賣會,就在一個時辰后舉行。

薛向正要找個地方歇息片刻,吳媛媛又遞過一張燙金請帖,“神秘人請客,我們管事讓我交給你的。”

“你們管事?”

“是的。”

薛向暗暗吃驚,顯然,不可能是那位管事接的私活兒。

而是神秘人有能量使動飛羽商行做這些。

顯然,神秘人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薛向接過請帖,決定去看看神秘人是何方神圣,弄的又是什么玄機。

隨即,他在吳媛媛的帶領下,來到飛羽商行的一號宴會廳。

偌大個宴會廳內,燈光溫暖,映得檀木長案與雕花窗欞都帶了柔光。

十余人或倚欄,或品茶,三三兩兩散落在廳中。

薛向甫一踏入,便覺幾道目光淡淡掃來,隨即收斂,無人上前招呼。

薛向正納悶兒,檀門輕啟,一名青年緩步入廳。

他眉眼凌厲,神情間自帶從容,不似初入陌座,反倒像在主位久坐已久。

薛向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拍賣會上高價截走最后三枚筑基丹的神秘豪客。

青年在眾人注視下,微一拱手,語聲清朗:“在下韓楓,來自神京。今番得幸,作為京郡生,分配至滄瀾州,與滄瀾州各郡魁首同場爭競,實在不甚榮幸。”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極大。

薛向終于搞清楚這幫人對自己冷淡的原因。

只因這一批滄瀾州各郡郡試魁首,幾乎皆出自世家,而他是唯一的例外。

而他迦南郡與各大世家的爭鋒,并不是秘密。

這幫世家公子,自然站在他的對立面。

至于京郡生,薛向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次,但曾在公文上看到過。

現在想來,中樞忽然準許獵得晶核存入官庫,還有神秘厚禮準備放松,多半是因為眼前這位京郡生。

“韓……莫非閣下是龍圖閣韓翰林的公子?”

廳角一名白衣青年驚聲道。

“正是鄙人。”

韓楓倨傲點頭。

“翰林之子。”

“天吶,郡生往才是秀士,秀士再上,便為舉士,舉士之上,才是進士,進士之上,才入翰林,大丈夫當如是。”

“翰林老爺,說是位列仙班的存在,也不為過。”

“無怪此君氣質、氣勢,都是如此絕佳。”

一番議論后,眾人紛紛拱手行禮。

薛向也樂得隨大流。

在韓楓的主持下,眾人落座。

韓楓輕輕拍手,一隊侍從上前,在每人面前,落下一個封口厚實的青紋信封。

信封一出,全場空氣凝結。

“諸君初見,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每人五百靈石靈票,以壯諸君行色。”

韓楓笑意從容,話音里帶著一股理所當然的灑脫,“我這個人,不喜空談,喜歡交朋友,交真心朋友。”

霎時,廳中寂然。

不僅眾人懵了,薛向也懵了,見過簡單粗暴的,沒見過這么粗暴的。

韓楓想交好諸郡魁首,在試煉界中占得有利態勢的心理,昭然若揭。

薛向也能理解。

可他不理解的是韓楓怎敢如此,怎么能如此?

在場的,可不是尋常甲乙丙丁,哪個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世家子中的翹楚。

他這樣直接拿錢砸,不是奔著得罪人去的么?

薛向百思不得其解,忽地,想到了慕容玉。

堂堂福生玄黃之主,在濾鏡加持的情況下,該是何等大能。

可事實上,慕容玉就是個還沒出閣的媽寶男。

一聯想到慕容玉,薛向思路就清晰了。

果不其然,名紫袍青年緩緩推開信封,冷笑一聲,將其推回案上,“試煉爭勝,各憑本事。

弄這一套,只怕辱了韓翰林的清名。”

話雖平淡,卻像一柄短刃,亮出鋒芒。

“真當我等沒見過錢?真是晦氣。”

“神京之中,竟是此輩,無怪天下多災多難。”

在場眾人哪個不是世家子中的翹楚,哪一個不是受盡宗族栽培、指望憑真才實學在科場揚名?

翰林固然尊貴,但能為家族爭取到二度試煉的魁首,才是他們最看重的榮耀。

畢竟,那幾乎意味著科舉路上平步青云的通行符。

也意味著家族的扶持力度,區區五百靈石,他們不僅不看在眼里,還被視作奇恥大辱。

片刻后,大廳里已空了大半,只余薛向一人,依舊坐在原處。

韓楓眉目低垂,皺眉深思,似在思考,為何自己的善意,會是這等結果。

忽地,他瞥見薛向,微微一笑,“薛朋友不走?”

“為何要走,韓兄一片赤誠,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薛向從容撿起裝了靈票的信封,收入仙符。

韓楓怔了怔,“你不覺得韓某此舉有些不妥?”

“不妥?怎么會?那是他們幼稚。不懂韓兄個中深意。”

薛向正色道。

“噢?我還有深意?”

韓楓來了興趣。

薛向道,“我曾遇到一位絕代高人。

他曾言,背叛我的,我都送他一萬靈石,追隨我的,將得到多少?”

韓楓聽得一呆。

薛向道,“韓兄此舉,和那位絕代高人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看來,天才的想法是共同的。

你看,不愿跟隨韓兄的,韓兄都給了五百。

愿意跟隨韓兄的,將來還愁沒有前途么?

說穿了,韓兄此舉,正是為了篩選真正追隨自己的人。”

“嘶!”

韓楓倒吸一口涼氣,“家母嘗言,我必為非常之人,只是未遇高人點化。

你說的那位絕代高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他的想法,真和我如出一轍。”

薛向道,“此君姓聶名梟,乃是傳銷宗大宗師。”

“聶梟?好霸氣的名字,傳銷宗,這宗門聽起來,便不拘一格。”

韓楓道,“等此間事了,勞煩薛兄帶我一會聶宗師。”

薛向點頭,“有機會的。

韓兄,稍后進入試煉界,你可一定要罩我啊。”

“把心放肚里。”

韓楓傲然道,“聶宗師都說話了,背叛我的,我都給了五百,追隨我的,難得不值得更多么?”

說完,他輕輕擊掌,一名隨侍捧出一個墨色匣子,行至近前。

匣子打開,里面赫然裝著三枚筑基丹。

“你可知我在拍賣會上,為何與你爭搶這三枚筑基丹?”

韓楓幽幽說道。

薛向盡量跟隨韓楓思路,“當時,所有人都在跟我爭競,但他們實力有限。

韓兄最后霸氣出手,一連擊敗我三次,顯露了非凡的智慧和氣魄。

所以,韓兄此舉,是為昭告全場,你韓楓來了!”

啪,啪,……

韓楓激動地站起身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薛兄。

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個會做酸詩爛詞的迂腐文人,傳言多謬,傳言多謬啊。

你真是個妙人。

這三枚筑基丹,送你了。”

薛向都聽傻了,這哥們兒也太豪了。

他記得韓楓拍下這三枚筑基丹,少說花了有五千多靈石。

現在說送就送了。

而他薛某人七湊八湊,才湊了八千靈石。

他都要懷疑自己和韓楓是不是生活在一個位面空間了。

“怎的,瞧不起韓某?”

“那哪兒能呢?我以為韓兄出手,起碼也得是十枚起步呢。”

薛向麻利地收了三枚筑基丹,他現在的心情,和莊強被王多魚任命為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時差不多。

“我這回帶來的資金有限,筑基丹小意思,待我奪魁,什么都有了。”

韓楓傲然道,“我觀你氣血,雖然粗壯,但好像還沒筑基。

實力嘛,差了點兒,不過你既一片赤誠,韓某不叫你失望便是。

咱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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