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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鴻門宴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12日  作者:想見江南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想見江南 | 我以科舉證長生 
清晨的冷風里,靈產清理室冷冷清清。

薛向跨過那道帶著斑駁痕跡的門檻,便覺一股蕭索撲面。

偌大一處院落,瓦上積雪未掃,檐下的風鈴被吹得斷了線,孤零零吊在一側,隨著風搖曳。

公房里更是冷落。

案幾空空,幾架卷宗散亂,積著一層細灰,像是許久無人翻動。

原本當值的副室長、執事、干事,一個也不見,只有三兩個書辦坐在冷清的屋里,手腳縮在袖中,燭火將他們的面孔映得有些發青。

昨日,薛向視察過靈產清理室。

雖然清寂,人頭還是不少。

今天過來,卻成了這副模樣。

見到薛向,兩三個年輕書辦連忙行禮。

禮畢,一個書辦交上來成堆的請假條。

薛向翻看假條,都是一個事由,便是養傷。

薛向翻看過歡喜宗案的卷宗,知道他的前任宋暢,曾經組織過隊伍,準備強行拆除。

按宋暢的計劃,先拿錄影陣陣旗,固定違章建筑證據,再現場出具強拆文書。

歡喜宗配合,便讓歡喜宗自行拆除。

歡喜宗不配合,他便組織強拆。

沒想到,宋暢的隊伍才走到山腳下,便被一股鋪天蓋地的妖風掀翻,隊伍立時就散了。

而靈產清理室組建以來的第一次行動,便告徹底終結。

薛向昨日來,靈產清理室的這些人,傷勢基本都恢復了。

如今,請假條全遞了上來,理由還出奇的一致。

若說這背后無人搞事,薛向的腳趾頭都不信。

薛向頭一個想到王伯當,這一張張請假條上的相同理由,仿佛化作王伯當的嘲諷的臉,“人都沒了,我看你拿什么行動。”

“錄影陣陣旗何在?”

“在庫房。”

“速速引我前去。”

很快,薛向來到院子靠內的庫房,推門進去,一排架子上,靜靜躺著幾支青木陣旗,旗身鐫著繁復紋路,散發出淡淡靈光。

這便是“錄影陣”的陣旗。

此物能記錄下建筑的方位、靈脈走向,將影像、數據一并收入陣盤,存作最有力的憑證。

薛向伸手撫過陣旗,指尖冰涼,仿佛握住了一根細小的火把。

這火把雖然微弱,卻是照亮前路唯一的光。

半柱香后,薛向便弄明白陣旗的用法,并完成了測試。

他將陣旗收入仙符,便即離開了靈產清理室。

“這位薛院尊,當真深不可測,我還以為他要大發雷霆呢。”

“此人可不是一般人,綏陽渡我去過,弄得好生紅火。”

“我倒是希望,他能辦成,帶領靈產清理室大震神威,現在想想,只能是做夢。”

“怎么就是做夢?”

“怎么不是做夢,靈產清理,不知要觸動多少人利益。從上到下,各方利益盤根錯節,想清理靈產,哪那么容易。”

“哎,也是,我看連第九堂內部,都不怎么支撐,這獨角戲,根本沒法唱嘛。”

薛向并未聽到幾位書辦的議論,他步履從容地撞進風雪里。

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但已經找到最好的辦法。

那便是跟海剛峰學,抱定金科玉律,堅守程序正義。

不管你任何鬼蜮伎倆,我只堅守程序正義,按部就班。

要強拆,我就固定證據,出具強拆文書,剩下的,便是開拆。

至于整個過程,遇到哪些阻礙,那就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夜幕初沉。

牡丹居內燈火輝映,檐牙高挑,殿宇深處積雪未化,映得青石階宛如浸了寒光。

沉香燃在白瓷香盞中,煙霧裊裊,像是細細纏住了廊間的紅柱與紗簾,帶出一股子曖昧氣息。

薛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這地方他來過。

當初,被孟德拉來參加牡丹會,進的就是此處。

只是,當初的莊園,外面新添了匾額,改作牡丹居,正式對外營業了。

薛向進到院子里,里面并沒有人聲鼎沸,反倒異常幽靜。

他此來,并非閑著沒事兒來吃飯,而是受人邀請。

邀請他的,正是歡喜宗宗主趙歡歡。

他正想著打上門去,趙歡歡的請帖到了。

不管是趙歡歡要探自己虛實也好,還是另有謀算也罷,薛向都樂意見上一面。

在一名侍女的引領下,繞過一座白玉廊橋,便見一方水榭前。

一名名美貌女子羅列,衣衫輕薄,皆是肌理生光,含笑低眉,宛若春意一線線織成。

水榭之中,檀木矮幾上,設著筵席。

主位上坐的,正是歡喜宗宗主趙歡歡。

今日,她包下牡丹居,只為宴請薛向。

薛向緩步上前,水榭外立著的一群美貌女子皆看著他。

美人看他,他也看美人,堂而皇之。

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主座上的歡喜宗宗主趙歡歡最是動人。

她穿一襲淡緋廣袖,腰肢束得極細,胸前曲線起伏,紗羅迭迭,將雪白肌膚若隱若現。

鬢邊斜插一枝金步搖,纖長脖頸上,一點鎏金墜子落在鎖骨間,隨呼吸微微晃動。

她的面容不似少女的青澀,而是飽滿的熟艷,眉眼含波,笑時唇邊一抹朱色,似要滴下。

見薛向走來,她眼神微抬,明明未說話,卻像湊在薛向耳邊低語,薛向耳朵都紅了。

“薛郎君能來,姐姐心下極喜。”

她起身開口,嗓音慵軟,帶著尾音輕顫,像一根羽毛掃過耳廓。

薛向拱手回禮,落座,“趙宗主客氣了,你我是初見,往日并無交情,有什么話,來公房說,其實更好。”

趙歡歡柔柔盯著薛向,一雙星眸亮得像月色下的春水,“薛郎君,以為我這自稱姐姐,是在攀交情?

便是真攀交情,姐姐也真能攀上。

我這兒有郎君故人的一封書信,還請郎君一覽。”

趙歡歡笑著抬手,指尖修長而白皙,推過一個信封。

薛向拆開信封,展信閱讀,短短數百字,一眼掃盡。

寫信之人,竟是馮京。

薛向參加城考時,認下的座師。

馮京在信里,除了恭賀他郡考奪魁外,便是介紹了趙歡歡,竟是他認下的干女兒,希望他們兄妹互相幫助,互相照顧。

“如何,郎君還以為我是胡亂攀親么?”

趙歡歡巧笑倩兮,媚而不妖。

薛向道,“姐姐若是只為認親,那咱們今夜便把酒言歡,不談其他。”

趙歡歡大喜,使個眼色,便有美人上前佐酒。

薛向也不客氣,談笑自如,吃喝自若。

趙歡歡瞧得暗暗稱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薛向拍著肚皮,站起身來,“我已酒足飯飽,多謝姐姐款待。

我還有公務要忙,失陪。”

趙歡歡美眸低垂,一副我見猶憐模樣,“都說真名士自風流,郎君固然名士風流,只是未免太過無情。

吃干抹凈,便要離開么?”

“姐姐還有何指教?”

薛向含笑道。

趙歡歡低聲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寫的多美啊,真不知郎君遇上何等美人,才做出此句。

也不知,究竟是何等樣人,才堪配得上郎君此句。

今日相逢,郎君久負盛名,難道姐姐就不配郎君贈一二句么?”

她眼波瀲滟地落在薛向臉上,唇角輕輕一抹笑,像是輕施春藥。

“近來為姐姐之事煩憂,心緒不寧,難有佳句。等等姐姐的事兒了了,我自有妙句相贈。”

薛向有些頂不住趙宗主的頻送秋波,干脆攤牌。

“如此說來,郎君還是不愿給姐姐面子,要強毀了姐姐多年心血?”

她身子微傾,湊向薛向,紗袖垂落,白皙臂彎如凝脂,香氣一陣陣襲來。

廳內眾人屏息,空氣都凝了。

“職責在身,姐姐見諒。”

薛向暗暗心驚。

他向來不信這些迎來送往的虛禮,會有什么殺傷力。

可今次,他參加趙歡歡的酒宴,前后不過半個時辰,卻對這媚態天成的女人生不出丁點敵意。

現在,聽她婉轉吐露苦衷,反倒有幾分歉意。

這女人,真是天生搞社交的圣體啊。

“若姐姐不允呢?郎君要強讓姐姐傷心么?”

趙歡歡緩緩直起身子,指尖在案幾上輕敲,半晌,輕輕一笑。

薛向干脆將目光移向遠處的煙波,“中樞定的規制,我只能執行。”

趙歡歡柔柔一笑,“郎君的難處,我自然知道。

郎君要不要聽聽姐姐的想法。”

“請講。”

薛向知道戲肉要來了。

趙歡歡正色道,“中樞起意清理靈產,即便不是一陣風,也會在下面巨大阻力之下,而偃旗息鼓。

郎君堅持一陣,便好了。

至于郎君的利益,姐姐也想過了。

府君那里,我們去做工作,讓他收回完不成任務,便追毀出身以來文字的話。

此外,姐姐的合歡宗名下亦有商社,正有意前往綏陽渡投資,拍上一些土地。

還望郎君多多幫助。”

“姐姐給的條件不錯,但找錯人了。”

薛向含笑道,“中樞既有指令,只要我在靈產清理室室長的位子上,便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當然,人非草木,姐姐既然有意,我也不會無情。

姐姐若是自己拆,或許可以減少損失。

除此外,我可以幫姐姐跑跑腿,在凌云峰要下幾塊地來,任由姐姐開宗立派。

若姐姐嫌麻煩,我也可以幫姐姐聯系土建。

我在綏陽有個商社,建筑很是在行。

造價,按八折算。”

“這么說,郎君是不打算給姐姐面子了?”

趙歡歡笑意不減。

“不是不給,是給不了。”

薛向長身而起,“改日,我請姐姐喝酒。”

“一言為定。”

趙歡歡絲毫不惱,依舊面帶微笑,送薛向到門口,仿佛老友將別。

她一直目送薛向遠去,直到薛向身影消失,她眸光中的溫度也隨之消失。

“宗主。”

一個白衣女從天而降,疾步近前,“薛向的資料弄到了,這,這人,恐怕比想象中的難搞。”

“噢?仔細說。”

趙歡歡負手而立,眺望著遠處的荷花池。

白衣女道,“我先揀關鍵的說,他曾在綏陽渡,捏碎掌印印鑒,使得綏陽文脈天道低垂。

他借文脈之威,大發詩才,鎮滅一位地巫。

郡考修行測試,我也打聽出了具體試煉項目。

知道薛向為何奪魁么?他曾斬殺紫級魔怪,得到一枚紫級晶核。

紫級魔怪,可以說已經有結丹境修士的實力了。”

“嘶!”

趙歡歡倒吸一口涼氣。

“更關鍵的是,此人絕非單槍匹馬,他是桐江學派的新銳,在儒生中名聲也是極好。此人年紀輕輕,正是銳意進取之時,只怕一門心思的奔功名去了。”

白衣女沉聲道,“這樣的人,當然不好收買。

指望第九堂的那位堂尊發力,也絕對束縛不了薛向。”

“丹青妹妹說的不錯,薛向還真就是個蒸不爛,煮不透的臭石頭。”

一道身影傳來,一人從屋脊上掠過,蹁躚而至。

寧千軍拂袖而來,落地無聲,一如他向來行事瀟灑自信。

他身著玄青織云長袍,肩披銀狐皮氅,長眉入鬢,面目如玉,唇角含著慣有的輕笑。

“姐姐怎不設暖閣,獨在這冷風中受凍?”

趙歡歡轉眸,笑意淡淡,“風清月好,正好消食。”

“必是受了姓薛的氣,就更該留在內中歇歇。”

寧千軍倚欄而立,目光仍盯著薛向離去的方向,似帶譏諷,又似思量,“那人一臉正經,骨子里不過是個愛立名聲的寒士。

今日給臉不要,遲早自取其辱。”

“哦?”

趙歡歡淺笑不語。

“姐姐盡管放心。”

寧千軍轉身,神色一肅,溫聲道,“有我在,不管是宋暢還是薛向,都動不得歡喜宗半磚一瓦。

哪怕他拿著官府的文書來,我也管叫他進不得凌云峰半步。”

“公子倒是把話說得漂亮。”

“我說到做到。”

寧千軍語聲低沉,眼神卻漸漸熾熱,“姐姐應當明白我的心意。”

趙歡歡垂眸不語,指尖輕輕摩挲著袖邊一粒細珠,那珠子被指腹壓得微微發燙,卻未發出一絲聲響。

“沈氏不過舊人,她自己生性浪蕩,狐媚于我,我對她是半點意思也沒有。”

寧千軍盯著趙歡歡,滿目深情,“姐姐當知如今我心在何處。”

彼時,牡丹會上,他為沈夫人出頭,這才和薛向撞上。

如今,又義無反顧地戀上趙歡歡。

趙歡歡忽而一笑,神情卻分外疏遠。

她淡淡道,“寧公子一向多情,又何必與我開這種歡笑。”

“姐姐不信?”

寧千軍傲然道,“我便讓姐姐看看,我是怎么讓姓薛的灰頭土臉的。

這凌云峰,他休想進得半步。”

言罷,他拂袖而去,袍影獵獵,消失在牡丹居深處。

趙歡歡目送他身影遠去,眼中笑意盡褪,慢慢坐回矮幾前,一雙素手垂落膝側,垂著睫毛,不語半晌。

“宗主。”

白衣女無聲步入,微一躬身,面色微凝,“我才想起來一事。”

趙歡歡眉眼微動,“講。”

“那薛向,與寧千軍之間,素有大仇。”

“我知道,不就是牡丹會上,兩人各護一女,爭風吃醋么?”

趙歡歡玉指輕點幾面香盞,煙霧繞指。

白衣女搖頭,“非只如此,我聽到傳聞說,寧千軍在郡考中,成績居末,便是因為,被薛向趕出了試煉界。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什么!”

趙歡歡俊眉緊蹙。

“是寧家。”

白衣女道,“寧家一直在招攬咱們,看重的正是嫁往各家高門的姐妹們編織出的關系網。

宗主一直態度不明。

故而,這次,他們故意讓咱們和薛向先撞在一處。”

“我就說,迦南郡內,那么多違建,還有人占據靈脈,開辟丹堂煉丹,怎的這靈產清理室偏偏就第一個找上咱們。好一招驅狼吞虎。”

趙歡歡眼波流轉,唇角一點冷艷的弧度。

“那咱們怎么辦?”

“什么也不辦。”

趙歡歡冷聲道,“薛向有能耐,他就拆,反正新的宗門選址,已經擬好了。

寧家有能耐,就擋住薛向,讓他拆不成,左右我是不領情的。”

“對,他們要咱們置身麻煩之中,咱們偏要抽身于外。”

白衣女興奮地點頭。

忽地,她瞥見趙歡歡面色凝重。

“宗主,怎么了?”

“你還記得今次的筵席,是誰張羅要辦的么?”

白衣女也愣住了。

自打歡喜宗被靈產清理室列為頭號清理對象后,趙歡歡到處托關系,只有寧家熱心相助,并派來了寧大管家寧忠澤,代為協調各方

今次的“鴻門宴”,正是寧忠澤授意,趙歡歡才舉行的。

本來,沒洞悉薛向和寧千軍的深仇大恨,趙歡歡還不會多想。

可此刻,知道了寧千軍和薛向的深仇大恨,趙歡歡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當槍了。

這一場“鴻門宴”背后的深意,恐怕就不那么簡單了。

自牡丹居離開,薛向直奔家中,人還未進家門,便遠遠瞧見一道陣旗正懸停于自己房子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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