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青睞慕容玉,是因為知曉慕容玉家學淵源,定然有真材實料抖落。
可落在旁人眼中,渾不是這么回事兒。
所有人都在想,是不是因為慕容玉上次送了萬年鐘乳,才讓明德洞玄之主格外青眼。
這樣發展下去,慕容玉豈不要獨占鰲頭。
眾人暗暗評估著,是不是自己也應當加大投入。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陣光一陣撲閃。
下一瞬,風暖城高聲呼喝,“有人破陣,諸位前輩當心。”
蘇緘默催動陣盤,遮掩陣法散開。
護陣之外,道道攻擊余波,撞在大陣上,陣光渙散。
此間護陣,設計規格極高,幾乎所有人都出力了。
足以防住大規模攻擊,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攻擊余波,便打得大陣搖搖欲墜,怎不叫眾人心驚。
“是鐘老魔!”
一人橫空掠來,正是當初駕馭青龍,和眾人爭鋒的元嬰老魔鐘離眛。
彼時,薛向以《師說》名篇,上演單手降龍神通,才壓服了鐘離眛,逼得鐘離眛拔除了禁錮青龍的蠱樁。
自此后,鐘離眛便再未來過,沒想到,今日又至。
還這么慘,被兩大元嬰圍攻,打得白袍染血,只余招架之力。
“明德洞玄之主,可記當年承諾否。”
鐘離眛高聲痛呼,氣喘吁吁。
他衣袍已經破碎,鮮血滲透了布料,身后灑落的血跡在陽光下愈發顯得慘烈。
“什么承諾?”
薛向暗暗思索,想不起來了。
忽地,水下波濤翻涌,青龍憤怒吟嘯襲來。
薛向想起來了,當初承諾鐘離眛拔除青龍體內的蠱樁,便算欠鐘離眛個人情。
他當時就是隨口一說,看鐘離眛這架勢,分明是當真了。
“鐘老怪,敢和我云雷二圣爭寶,你是取死有道。”
一聲斷喝,兩道虹光劃破天際,穿透云層,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狠狠地沖向鐘離眛。
虹光才至,沖擊波已經炸上護陣,再度打得陣光四散。
下一瞬,兩道身影顯現。
一人身伴玄霆,著一襲黑色長袍,袍角隨風飄動,身上帶著強烈的雷電氣息。
長發如亂絲般豎立,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一人著一襲火紅的長裙,裙擺隨風起舞,猶如一道火焰在空中飛舞。
火焰環繞在她周身,仿佛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觸碰到她的氣場。
此女眉眼如刀,氣質冷傲不容侵犯,雙目如同燃燒的烈焰,炙熱而充滿壓迫感。
兩位元嬰大佬冷冷注視著護陣內的眾人,氣息如山岳壓頂,周圍的空間仿佛都被他們的氣場所扭曲。
“云雷二圣,天吶,久聞他們去了不可知之地,怎么還在此間。”
“前輩當心,雷澤、凌云,一御雷,一控火,神功通玄,乃是神國有名的散修大能。”
“傳聞此二人極為孤傲,很難相處。”
薛向暗道麻煩,他自家事自家知,哪有實力和元嬰老怪爭鋒。
“爾等何人?”
雷澤厲聲喝道,猛地一揮手,天空驟然暗了下來,一道玄霆劈下,閃電如鞭,抽打在護陣上,打得護陣猛烈搖晃。
鐘離眛一邊瘋狂往口中塞著丹藥,一邊指著薛向高聲道,“此為明德洞玄之主,文墟福地主人,對鐘某有指點提攜之德。
二位,東西我已經讓給你們了,你們依舊窮追不舍。
不得已,貧道只好請你們來見貧道尊長。”
初見面時,即便薛向用師說硬控了青龍,鐘離眛也是倒驢不倒架,最后悻悻離去。
此刻,他一口一個尊長,將明德洞玄之主的地位高高捧起,好似兩人關系多么親近一般。
“蘇小友,放開大陣。”
薛向朗聲說道。
他何嘗不想躲在被子里發抖。
但眼下,不是退縮的時候,一旦退縮,人設就崩塌了。
裝高人,享受巨大收益的同時,自然要背負頂級風險。
他也看出了,這護陣防不住雷澤和凌云兩大元嬰老怪。
這兩位若當真下死手,護陣遲早崩盤。
與其坐等人設崩塌,不如放手一搏。
“前輩當心,此雷云二圣非同小可。”
“是啊,有大陣,我等尚可周旋,若是放開,恐怕危險重重。”
眾人紛紛勸阻。
薛向淡定擺手,“諸君,待大陣放開,或可自去,老朽為救青龍,確實欠鐘小友一個人情。
當此之時,正該償還。”
此話一出,海面上,青龍悲鳴不止,攪得海面蕩起十余丈浪花。
“我愿與前輩共同對敵。”
慕容玉慨然說道。
広德輕輕扯他衣袖一下,慕容玉朗聲道,“前輩說的好,成仁取義,如是而已,我有何懼?”
“雷云二圣也非是亂殺無辜之人,若真敢放肆,我們聯手,加上鐘離眛,還有前輩,未必便輸了他們。”
眾人皆不好明著戴上貪生怕死的帽子,薛向越讓他們逃命,他們越拉不下面子。
蘇緘默無奈,只好操縱陣盤,放開大陣。
陣光一閃,大陣開啟,獵獵天風吹來,眾人沒有心曠神怡之感,反倒加倍壓抑。
雷澤和凌云也吃了一驚。
當鐘離眛喝破“明德洞玄之主”身份時,兩人殺意便收斂了。
畢竟,能繼承文墟福地的,都是老牌強者,除了極個別的子承父業,基本都是元嬰強者。
身處不明之地,而遇強敵,他們再是兇悍,也必須小心應對。
直到此刻,薛向主動放開大陣,兩人心中警惕拉到極點。
“道友何意?”
雷澤盯著薛向,看不出薛向深淺。
薛向道,“我欠鐘小友一個人情,二位小友既然找他麻煩,我便代他接下這麻煩。”
“尊駕是文墟福地之主,莫非要仗著文墟福地與我二人為難?”
凌云冷聲說道,長裙飄起,火焰閃耀。
“言重了,老朽已好多年不曾與人動手了。”
薛向道,“這樣吧,二位小友大可沖老朽出手,若是老朽接不住,二位可自行其事。
若是老朽接下二位的攻擊,二位便賣老朽個面子,就此離去如何?”
薛向沒別的辦法了,擒龍故計,或可重施。
“好大口氣。”
雷澤勃然大怒。
自他入元嬰以來,還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托大。
凌云眼波閃動,“鐘老怪奪寶是罪一,毀我大陣是罪二,勞我二人遠征是罪三。
三樁罪名,你接我二人三招便可。
前提是,你須得放開文墟福地禁陣,我們可沒興趣跟文墟福地的禁陣硬扛。
當然,你若覺得不公平,也可以選擇幫手,我們無所謂。”
凌云最后這句話,純為試薛向的深淺。
若他當真要請人幫忙,證明這位明德洞玄之主也沒多么高深本領,那就不足為慮了。
“我等合力,代前輩接你們一招。”
慕容玉朗聲道,“諸君,前輩待我等不薄,此,正該我等報效之時。”
“慕容小友所言極是。”
倪全文朗聲道,“我等合力,未必就接不住一招,有不愿出手的,暫且退下。”
當此之時,便有誰再不愿意,也不好開口。
眾人計較已定,在倪全文的主持下,很快聚成八方風雨陣。
眾人紛紛激發靈力,在倪全文操控的陣符的作用下,各種散落的靈力如編織靈織品一般,被一股股收束起來,編入一張巨大的靈力網中。
陣光迅速變化,迅速變化成六邊形,光輝交錯,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防護罩。
防護罩外閃耀著神秘符紋,符紋沿著陣壁流轉,帶著一股浩瀚的力量。
“有滄瀾學宮的人,此八方風雨陣,是滄瀾學宮壓箱底的法陣之一,以聚陣迅捷,防御威能廣大著稱,雷兄,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凌云低聲道。
雷澤灑然一笑,如魔王一般的堅硬肌膚上,雷霆流溢。
他傲立當空,目光如劍,死死盯著護陣。
雷電在他的身后洶涌而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能將一切劈開的恐怖力量。
雷澤雙手微微舉起,輕輕一揮,天空中的雷電瞬間匯聚成一條巨龍,盤旋在他周圍。
他雙目緊閉,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風雷動蕩,聚齊一種無法抗拒的氣場。
突然,雷澤猛地睜開眼睛,頭頂忽然坐起一個眉目舒朗的嬰孩,嬰孩雙手猛地往前一推!
雷霆之力瞬間爆發,他身前忽然現出一個黑洞,剎那,仿佛天地間所有的電光都被黑洞吸入,立時電閃雷鳴,炸響于虛空。
“十方雷耀!”
黑洞之中,忽然撲出一道金光,金光瞬間化作一道恐怖的雷電巨柱,直撲大陣。
海面被這股力量攪動,波濤翻滾,激起百丈浪花。
天際烏云密布,雷聲轟鳴,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被這一擊扭曲了。
遠處的山嵐也在這一刻劇烈震動,山巒顫抖,巨石紛飛。
轟!
巨大的沖擊波,如重錘一般鑿在眾人胸口。
電光四射,光芒刺目,雷霆炸成無數條光帶,交織在一起,盤踞在八方風雨的護陣陣光之上,燒得劈啪作響。
下一瞬,整個護陣像紙一樣被撕裂,陣光四散,劇烈的沖擊波讓場地瞬間陷入混亂。
空氣中雷鳴不斷,眾人如斷線的風箏,紛紛倒飛出去,鮮血狂噴。
“元嬰面目清晰,這,這是元嬰中期。”
“這便是元嬰中期大能恐怖的威能么?”
“太恐怖了。”
眾人才站定身形,便議論紛紛,人人面色慘白。
眾人便是再看好明德洞玄之主,此刻也不免心中打鼓。
“本座只用了八成功力,若真要本座動用全力,你們這些小輩,能活下來幾個?”
雷澤長發如瀑,迎風飛舞,雷霆之力游走于發梢,仿佛雷王降世。
“接下來該我的了,雷兄留手,已經算你們見面禮了。我的炎炎之火,明德洞玄之主你是親自來領教,還是繼續讓這些蝦兵蟹將擋槍。”
凌云面容清秀,卻噴吐出如玄冰一般的言語。
“我來。”
鐘離眛站在風中,身形搖晃,鮮血不斷從他嘴角溢出,染紅了他破碎的白袍。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體驗了。
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縈繞心間,一種暖流在鼻間和眼眸中來回蕩漾。
他確信明德洞玄之主當日承諾,不過是托詞。
他絕沒想到,今日當他要求明德洞玄之主兌現承諾之時,明德洞玄之主沒有任何猶豫便接下了。
他更沒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盤散沙一樣的結丹強者們,竟已結成鐵板一塊。
而締造這一切的,正是那個自稱老朽的明德洞玄之主。
“憑你?”
凌云輕聲笑道,“一路奔逃,你可曾接下過一招半式?”
“出手吧。”
鐘離眛緊咬牙關,話音還未落下,身體已經再次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住。
鮮血再次從他嘴里噴出,染紅了他整個人。
“你雖死不足惜,但本座也不屑趁人之危。”
凌云冷然一笑,轉視薛向,“明德洞玄之主,你怎么說?”
薛向道,“老朽來吧。
先前不是說三招么,還剩兩招。
依老朽之見,不必麻煩了,二位一起上吧。”
“大膽!”
雷澤怒極。
凌云氣得花枝亂顫,指著薛向道,“你這是找死。”
薛向大手一抓,文墟臺內,十一顆文墟珠遙遙飛來,他心念再動,文墟臺禁制解開。
一陣光影閃動,洞窟前的大陣放開,天風撲面,他衣衫獵獵。
薛向盤膝坐了下來,溫聲道,“老朽已經很多年不曾與人動手了,也不愿再造殺孽。
二位小友,你們盡管出手,不必手下留情。
只一條,不管老朽能不能接住,二位和鐘小友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依你!”
雷澤心中隱隱佩服。
“好氣魄!”
凌云朗聲道,“多少年了,你還是頭一個不讓我討厭的對手。
你可當心了,本座的炎炎火,一旦發動焚盡金鐵。
雷兄的玄雷正法,乃抽煉雷霆真意。
我二人合力,雷火交加,便是元嬰后期也必須暫避鋒芒。”
“多謝二位見告,發招吧。”
薛向淡然說道。
隨著他的意念,十一枚文墟珠化作金色文氣,漂浮在文墟福地之中。
雷澤站立空中,身形挺拔如山,眼中閃爍著雷霆般的光芒。
他的雙手高高舉起,掌心閃爍著紫色的雷電。
天際的云層忽然變化,黑暗翻涌,宛如一只龐大的怪獸,從中噴吐出肆虐的雷霆。
一聲低沉的咆哮從雷澤的喉間發出,他的雙掌猛地一拍,天際的雷電頓時匯聚成一條巨龍,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朝著薛向撲去。
巨龍蘊含著無盡的破壞力,空氣被點燃,雷鳴聲震天動地。
幾乎在同一瞬間,凌云也出手了。
她裙擺如火焰般飛舞,火光在她周圍旋轉,映照得她的身影猶如火神般威赫。
她右手微微一揚,指尖的火焰迅速匯聚,形成熾熱的火焰柱,似乎連空氣都被燒烤得變形。
火柱傾倒,如巖漿噴發,化作怒龍億萬,飚射向薛向。
雷龍與火龍,如兩股滔天洪流,一同席卷而來,發出驚天的轟鳴。
空中,雷龍與火龍交織成一片耀眼的光華,形成一股摧毀一切的力量,似乎一切生命在這一擊下都變得微不足道。
“前輩!”
“當心啊前輩!”
不知多少人高聲痛呼。
只有親身經歷過雷澤的恐怖攻擊,他們才知道那是何等毀天滅地的力量。
然而,雷澤自言當時只用了八成力量。
眼下,對付明德洞玄之主,顯然是盡了全力。
更何況,還迭加了另一位元嬰大能的攻擊。
火雷雙攻,威力還要更上層樓。
這已經不是陣法能防住的了,個人武力在這毀天滅地攻擊之下,根本難以濟事。
薛向安坐如松,身形不動,仿佛席卷而來的雷龍、火龍,與己無關。
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深邃如古井,輕聲開口,溫潤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悠遠的力量,“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隨著第一句的誦出,金色的文氣在空中凝聚,化作一絲絲輕柔的氣流,圍繞著他流轉,形成道道光墻,死死擋住率先撲來的雷龍。
幾乎剎那間,光墻便即崩壞。
“是文章,是文章。”
“怎么是談論花草。”
“這怎么行,怎么擋得住此等攻擊。”
眾人議論聲未歇,光墻徹底崩碎。
薛向后文已出,“文晉公獨愛菊。自魏周來,世人甚愛牡丹。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雷龍的龍須幾乎要舔著薛向的衣袍,恰在這時,文墟洞內的金色文氣瞬間蕩漾起來,化作一道光墻,竟死死將雷龍攔出洞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天,這是什么樣的文字。”
“只此兩句,君子之性,定矣。”
便在這時,汩汩金色文氣聚成一朵潔白的蓮花。
蓮花的莖葉如輕柔的絲線般舒展,不急不躁,仿佛在迎接天地的清氣,帶著不可侵犯的力量,傲然立世。
光墻再度被雷龍抵破,它不顧一切的撲向蓮花。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
隨著薛向的繼續誦念,蓮花的莖葉變得愈發繁盛,那一根根纖細的莖葉散開,似乎有無盡的生命力。
它們如同靈蛇一般,一圈一圈地纏繞住雷龍的龍身,越來越緊,越來越牢固。
雷龍的怒吼聲瞬間微弱,它那強大的力量竟無法再突破這股文氣所顯化出的束縛。
“好一句‘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君子之格定矣。”
慕容玉激動地指著驟變的天象喊道,“震動天象,這是文生道德級別的文章啊。”
“前輩真乃曠世真儒。”
眾人議論聲中,雷澤和凌云也各自變色。
兩人想過各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遇到了儒家近乎圣賢一般的人物。
他們見多識廣,雖非走的文氣修行之路,但薛向展現的是什么樣級別的大儒威能,兩人心知肚明。
“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此句一出,蓮花的根莖中,突然伸出一條條細絲,柔韌且堅韌,輕輕地吐出,猶如一條條神秘的藤蔓,直撲向條條火龍。
那一條條火龍在蓮花的藕絲纏繞下,漸漸失去了力量,它們的烈焰不再炙熱,甚至開始逐漸熄滅。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
牡丹,花之富貴者也;
蓮,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愛,文晉公有聞。
蓮之愛,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薛向誦罷,文氣聚成的蓮花,散發著圣潔的光輝。
遠處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無邊絲雨,涓涓匯入江河。
雷電和火焰激起的狂暴氣息突然變得安靜,空中仿佛彌漫著一股清新而溫和的氣息。
四周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白云散開,陽光從云層中透射下來,灑在薛向的身上,照亮了那朵異象蓮花。
眾人目瞪口呆,雷澤和凌云也愣在當場。
良久,凌云沖薛向拱手一禮,“前輩如此修為,晚輩敗得心服口服。”
她一生倨傲,從不服人。
但適才,火龍被蓮花絲線牽扯之際,她的靈力也被絲絲束縛了。
若是薛向動了殺機,是可以牽著火龍之力,也將她卷入蓮花之中,悶而殺之的。
雷澤甕聲道,“能敗在文生道德的文章之下,雷某深感榮幸,前輩高風亮節,晚輩佩服之至。
我二人與鐘離眛的糾葛,就此一刀兩斷。
他日,前輩若有召,只需著人去雷火山傳訊,我二人必至。”
說罷,二人身化虹光,瞬息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