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笑吟吟的陪在曹錕身邊,跟著他一起迎接賓客,只是迎接著,迎接著,云策感覺不太對了。
因為,來的賓客實在是太多了。
其中,有很多都是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子,這些人行走如風,手臂擺動有力,走在人群中盡管已經非常小心了,還是給人一種橫沖直撞的感覺。
如果,這些人穿上甲胄的話,應該就是一個個的人形坦克。
云策都覺得這是一群危險人物,曹錕卻帶著笑臉,一個個的拉著手敘話不說,還讓跟在他們身后的曹領把這些人一一領到最能彰顯親密的后宅宴會廳。
等又一波這種體型的壯漢被曹領帶走后,曹錕就對云策道:“這就是賀田家的虎賁軍。”
云策指指腦袋道:“不是說……”
曹錕趁著沒有客人的間隙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有多少人會為了區區錢財就往自己的腦袋里釘釘子?”
“所以,賀田家的虎賁軍其實是有問題的。”
曹錕繼續冷笑道:“威逼利誘,賀田無所不用其極,這等陰險狡詐之禽獸,正適合我等乳虎拿來磨牙。”
“明白了,這些人都是不愿意加入賀田虎賁軍的人是吧?”
曹錕笑道:“如果是雨兒,我何德何能可以把這些真正的虎賁收入麾下?”
“所以,今天,主要的不是訂婚,而是收納這些還沒有往腦袋里釘釘子的虎賁軍?賀田擔心這些人背叛才往他們的腦袋里釘釘子,你就不擔心?”
曹錕奇怪的看著云策道:“我為何要擔心?殘酷訓練他們的是賀田,酷毒折磨他們的也是賀田,最后往他們腦袋里釘釘子的人也是賀田。
賀田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兵變,所以,才會用獸監的秘法,讓他們成為沒腦子的死士,我不用啊,我給他們錢,讓他們能夠安頓好家小,我把他們當人,給他們裝備最好的甲胄,配備最好的武器,給軍中能給的最好錢糧。
最重要的是,我還不會往他們腦袋里釘釘子,他們為我作戰理所應當啊,我當然不擔心他們兵變了。
知道不,我的這個想法還是從你身上得來的。”
“我身上?”
“沒錯,人說雷煙獸野性難馴,獸監中人邊研制出往雷煙獸腦子里釘釘子的法子,來保證雷煙獸的忠誠。
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后來見到了你騎的那匹雷煙獸,明顯比尋常雷煙獸更加的神俊,也更加的聰慧,活潑不說,還有神。
問過你之后才知道你的那匹雷煙獸根本就沒有用獸監的秘法。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雷煙獸也不是非要用獸監秘法,才能保證忠誠。
所以,我就想到了賀田麾下的那支虎賁軍,他們的遭遇跟雷煙獸一樣,既然你的雷煙獸不用獸監秘法也能保證忠誠,那么,那些剛剛訓練好,還沒有進行最后一道手續的虎賁軍呢?
結果,你也看到了。”
眼看著前方又來了七八個風塵仆仆的壯漢,曹錕笑的露出一嘴的白牙,上前幾步迎接了上去,一雙手早就伸出去了,像是極度渴盼他們的到來。
云策在一邊看著曹錕表演,嘴上贊嘆連連,有些人天生就是領導者,天生就是能拿捏人心的高手,這樣的人成功了,實在是沒啥好詬病,好嫉妒的。
隨著更多的壯漢進了曹錕的城主府,曹錕得意的朝云策比一個八的手勢。
“哦,這是滿八百了?”
“嘿嘿嘿,賀田手里也不過三千虎賁。”
“恭喜,恭喜。”
“沒啥好恭喜的,等我拿下嶺州,將賀田跟譚綬一起吊在旗桿上風干,你再恭喜我不遲。”
云策哈哈笑道:“我進城的時候很擔心你會拿譚綬的尸體做成的菜來招待我。”
曹錕跟著笑道:“云兄難道不認為大嚼諸侯之肉,才是吾輩應該有的豪氣嗎?”
云策呲牙笑道:“我不吃人肉,做出花來也不吃,還是算了,你來。”
曹錕看著云策搖搖頭道:“你到底是自幼離開長安,離開了你本應生活的環境,在出云州荒原上沾染了太多不該屬于我們這群人的習慣。
云兄,你要學會讓自己適應一些你很不喜歡的事情,以及你從來不吃的食物。”
云策承認,曹錕說的這些話是很有道理的,做人不純粹,做事就不可能純粹,做人,做事都不純粹的人,是擔當不了大任的。
這種類似的話,云臨川以前也說過,不過,他說的是人一定要有信仰,而且要堅定自己的信仰,一旦選定了信仰,就應該一條路走下去,不懷疑,不退縮,即便是走到前方沒有路了,也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的骨鋪出一條新路出來。
如此,才不負自己的生命。
云臨川說的話,是他用自己漫長的一生總結,提煉出來的,很精辟。
曹錕的話目前還比較散,就像他昨夜說的那句‘也不是不成,忍忍就過去’的話,就很符合云臨川的胃口。
一長隊馬車從街頭駛來,曹錕用肩膀碰碰云策道:“一會看看我的小雨,多夸贊兩句,她給我帶來了八百虎賁。”
云策最近殺的人多,以至于他對死人非常的敏感,車隊距離城主府大門還有三百米的時候,他就覺得很不舒服,總覺得車隊死氣沉沉的。
轉頭看曹錕,還是一副歡喜的模樣,就用肩膀碰碰他的肩膀道:“我怎么覺得不對勁。”
曹錕愣一下,馬上追問道:“哪里不對勁?”
“馬車里的人,不像是活人。”
曹錕臉色驟變,迅速對身后的曹領道:“按計劃行事。”
云策見曹領朝后打出來了好幾個手勢,很快,城主府的墻頭上隱約多了一些人。
見曹錕也不是沒有防備,云策就繼續笑吟吟地站在曹錕身邊,等著迎接未婚妻的到來。
驅趕第一輛豪華馬車的人是一個老漢,曹錕低聲對云策道:“是賀氏的二管家,聽說是一個厲害家伙。”
云策笑道:“我倒是不用你管,你想好往那里跑了沒有?”
“真的會有事情發生?”
“真的,我現在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第一輛馬車里只有死尸,沒有活人,血腥味太濃了,就算是灑了好多香粉也遮不住。”
“我要去看看,你護得住我吧?”
“都死了,你也要看?”
“我就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被賀雨那個小姑娘給騙了,這決定著我下一步該怎么走。”
見曹錕明明已經有些慌亂了,他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為了下一步的行動,寧愿冒險,這讓云策進一步覺得這個家伙是個人才。
車隊到了城主府大門口,一群喜娘就搖著團扇喜滋滋的去第一輛馬車迎接曹錕的未婚妻賀雨去了。
賀氏老管家端著一個紅色木盤,亦步亦趨的來到曹錕面前,單膝跪地高舉木盤道:“請姑爺驗庚帖。”
曹錕笑著伸手去接,手才伸出去,身旁的云策就重重的一腳踢向賀氏管家的腦袋,曹錕一驚,迅速收回手,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從他手邊滑過,握著匕首的手,原本是要繼續追擊的嗎,只是云策腳已經兇狠的踢過來,賀氏管家不得不丟下單手托著的木盤,就地翻滾逃開。
“啊——死人啦。”
也就在這個時候,掀開馬車簾子的喜娘,陡然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讓剛剛還喜氣盈門的城主府大門口頓時亂作一團。
曹錕在曹領的護衛下,來到馬車跟前,掀開簾子之后,眼中就出現一片痛惜之色,然后,他放下簾子,一邊大踏步地向城主府走,一邊咆哮著對云策道:“云兄,幫我拿下那個老賊,曹錕沒齒難忘。”
此時,場面已經很明顯了,那些送親的人紛紛扯掉外邊的喜袍,露出各色甲胄,從禮物擔子里,馬車里抽出兵刃撲向守衛城主府的曹氏兵卒。
云策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場訂婚大典居然會弄成這副樣子。
賀雨死了,曹錕急匆匆的回去,那就說明先前迎接進去的虎賁們也是有問題的,城主府門口的這些人不算啥,他家里的那八百個壯漢才是心腹大患。
曹錕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表示承情,云策覺得自己不出手就不好了,放棄了看熱鬧的心思,單手成爪,就直奔賀氏管家的面門。
這是一種近乎侮辱式樣的擒拿方式,賀氏管家大怒,右手匕首反握藏在肘后,左手一拳砸向云策的爪子。
拳頭跟爪子沒有相碰,云策的爪子包住了管事的拳頭,不等管事的力量卸掉,就迅速開捏,鐵箍一樣的爪子捏碎了管事的拳頭。
就在云策笑吟吟地要把管事拉的靠近一點,好讓狗子把這個千人將實力的管事的內息給偷走,沒想到,這個管事居然是一個狠角色,往回抽拉一下,發現掙不脫云策的爪子,就大吼一聲,右手趁機反撩,居然生生的把自己的左手從手腕處給切斷了。
云策丟掉被他捏的爛糟糟的左手,一邊繼續靠近,一邊道:“你是我的人情,今天,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