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不晚第101章 父子決裂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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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父子決裂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11日  作者:袁滿嘉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袁滿嘉 | 重山不晚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陸觀棋說實話?可那畢竟是他父親。”翟自逢眉心蹙成川字,說出自己的憂慮。

任九淵霍然起身,官袍掃落案頭箋紙。他緩步踱至窗前,望著檐角開始化了的冰柱,滴答滴答往下滴水,沉聲道:“他能攜宋家孤女私探刑獄,可見良心未泯。如今御史臺的金符不比宣紙硬幾分……當初宋泊簡的案子,流程走得極快,甚至連當事人的口供都不需要,我雖發現端倪,向上遞了折子,可根本到不了皇上的手里就被駁回,當日就被他們逼著簽批了字!突然轉身,指節重重敲在鎮紙上,“皇上為了穩固自己的根基,對朝廷內外諸多骯臟腐朽的事不聞不問,任由其發展,身為人臣,我不能不管。”

翟自逢點點頭,“好,我就如實跟陸觀棋說,看他究竟如何處理。”

翟自逢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雙手交到陸觀棋面前:“大人,這里面有半張崇北兵力分布圖,是在那北楚人的房間里搜出來的。”

陸觀棋斂了斂眸光,接過信封撕開,果真從里面取出半張圖紙。

“大人,先不說那北楚人是不是商人,這半張兵防圖足以說明我們大全有內鬼在與其勾結!”

陸觀棋道:“你還查到了什么?”

“兵防圖是樞密院負責,樞密副使杜霖有重大嫌疑,而陸家……”翟自逢抬眼看向陸觀棋:“管家陸年與此事脫不了干系。”

陸觀棋把兵防圖塞回信封,道:“我知道你心中所猜測之事,確實與我父親有關。我親眼看到他走進天福客棧。”

翟自逢如釋重負,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先從杜霖查起,目前最確切的證據便是這份兵防圖,順藤摸瓜,先把那個北楚人控制起來。”

陸觀棋深知,就算自己親眼看見陸進進天福客棧,這也無法說明陸進是去見帛桑的,想要找到確鑿證據,還是應該從杜霖入手。

翟自逢眼簾低垂,沉吟片刻袖子里掏出一張紙:“這是陸相化名‘張大’,自稱是北楚人的好友時簽下的字。”

陸觀棋眼睛瞬間睜大,忙接過紙展開,上面是對‘張大’的簡單詢問,下面便是簽名。

“這真是我父親簽的?”

“千真萬確。”

陸觀棋輕嘆一口氣:“我父親極其擅長變換不同的字體,是他少年時在街頭代人書信時練就的本事。‘張大’這兩個字,不能證明是我父親所寫。”

翟自逢拿回紙,細細看著上面的簽名,頓感沮喪。

陸觀棋道:“我父親為人謹慎,想要抓他的把柄,不容易。先從杜霖入手吧,這兵防圖,他百口莫辯。”

翟自逢只能點點頭。

第二日,皇城司親從官在杜府帶走了還在和姬妾喝酒取樂的杜霖,當時他一只腳的靴子都沒穿,見到親從官整個人嚇得癱軟在地。

康遠出示自己的令牌,冷冷道:“麻煩杜大人和我們走一趟。”

他身后兩個親從官上前,一人一邊架著杜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杜霖被抓的消息傳到了鐘赟耳朵里,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思量半天想站起來想要喊管家備車,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雖說陸進和自己達成同盟對付德親王,可他是個老狐貍,自己去找他,豈不是還沒等皇城司查到自己頭上,就先把把柄交給了對方?

難道說,皇上讓永王進京,是為了替代自己?

鐘赟整個人如泄氣的皮球坐下。

同樣知道杜霖被抓的還有陸進,陸年同他稟告后,他稍作停頓,聲音低沉:“晚上準備些好酒好菜,我和二少爺要把酒敘家常。”

從皇城司回來,陸觀棋剛邁進陸府的大門,守門的小廝便弓腰稟告:“二少爺,老爺說若是小的見到您回府,還請您到聽風閣一趟。”

下午才抓了杜霖,這就有了效果,陸觀棋的臉上淡然毫無表情,“我知道了。”

但他沒有馬上去聽風閣,而是回到韶光苑,去了嚴若敏的內室。

嚴若敏正在繡著什么東西,看到兒子進來,她放下手中的針線。“今兒回來的還挺早,想吃什么,讓小廚房做。”

“都可以。”陸觀棋坐到嚴若敏對面的羅漢床上,兩只手搭在腿上,脊梁挺拔如松:“娘,皇上賞賜我的府邸快要完工了,您真的不和我過去生活過么?”

嚴若敏見是這事兒,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搖搖頭:“娘是陸府的人,在這兒都二十年了,娘哪兒也不去。”

“您不盯著我,就不怕我給您娶個您不喜歡的兒媳婦?”陸觀棋問。

嚴若敏道:“娘說不同意,你會聽么?”

這句給陸觀棋問的啞口無言。

“經歷了大少奶奶的事,娘也想了很多,每個人的命數是在娘胎里就定下來的。你喜歡大少奶奶原是不該,但你平日里不是狂蜂浪蝶,對大少奶奶應該是很特殊的一種感情吧。娘相信你以后不會再生妄念。畢竟大少奶奶只有一個,我的觀棋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浪蕩公子。”嚴若敏很真誠的看著陸觀棋,放緩聲調:“你現在和你爹能夠沒有嫌隙,娘很知足,觀棋,你要記得,你是陸家的兒子,你不能對不起陸家”。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陸觀棋閉口不言,搖曳燭火在墻面投下他半邊側影,明滅間忽閃忽暗,他抬頭看向母親,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忽的起身道:“爹找我,我先過去。”

“哎,去吧。”嚴若敏應聲道。

聽風閣里,陸觀棋到花廳時,翡翠正坐在陸進腿上,給陸進喂橘子。聽見聲音翡翠朝門口看來發現是陸觀棋后,慌忙的從陸進腿上下來,斂了斂衣衫道:“二少爺。”

“裴姨娘。”陸觀棋眼睛尷尬的不知道往哪兒放。

陸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翡翠下去吧,晚上我和觀棋一起吃飯。”

“是,老爺。”翡翠經過陸觀棋朝門外走,陸觀棋臉色難看。

一方面是母親對父親一往情深,另一方面父親卻已然有了新歡。

再就是,宋清荷擔心翡翠看來是多慮了。

陸觀棋的內心復雜,嘴抿成一條線。

陸進雙手撐著椅子扶手起身,面帶笑意的走到兒子身邊,“晚上我命人準備了一桌好菜,我有話和你說。”

說罷,意味深長的扭頭看著陸觀棋,頓了頓走向與花廳相連的飯廳。

丫鬟為兩人斟滿酒,陸進手指把玩著杯盞:“聽說你把樞密院的杜霖抓了?”

陸觀棋抬眸盯著父親:“您消息很靈通。杜霖涉嫌泄露軍事機密,該抓。”

陸進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你這是沖著我呀。”

“您身正還怕影子斜么?”

“觀棋,我不妨和你挑明,你心中所想確實是我做的,但你有證據么?”陸進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我三十五歲官拜丞相,外人看著是平步青云,但只有我知道,我是踩著多少人的血和骨上來的。你才幾歲,和我斗,你不是對手。”

陸觀棋看著昔日和藹可親的父親如今變得面目猙獰,他下頜緊繃如鐵:“您是不肯改了。”

陸進猛地將杯盞摔到桌子上,厲聲道:“我養你長大就是給自己養了一個仇人!我怎么會有你這般吃里扒外的兒子?!”

“爹,我是為了大全,為了天下黎民百姓!北楚對大全虎視眈眈已久,您身為丞相居然把刀子遞到了對方手上!您這么做,對得起誰!”陸觀棋不讓分毫,大聲問道。

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陸進哈哈大笑,笑夠了對陸觀棋道:“我還以為皇城司城府能有多深?原來這點事都看不明白。今天為父就告訴你,政治是政治,你所謂的正義是正義,政治是從大局出發,為大局著想,而你所追求的正義不過是一件事上的公平!”

陸觀棋骨節捏的青白:“爹的話,我不敢茍同。”

“我問你,當年大全已經打到了北楚的都府外,可大全還是和北楚簽訂了和平條約,你說為什么?因為大全只有那一次贏了!是,如果繼續打下去,北楚可能淪為大全的附屬國,年年向大全進貢。但大全不能賭這一把。北楚人的體質與大全人不同,他們驍勇善戰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成了附屬國,有朝一日他們勢必會狠狠的報復回來!”陸進臉色嚴肅:“這,便是政治。同樣,我做的事情,你沒有證據,其次,皇上剛登基一年,地位不穩,他需要我們這些老臣做壓艙石!”

“您是大全人,您為什么要幫著北楚?!”

“我不是幫北楚,我是要賺錢而已。陸觀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繼續做我的兒子,還是做個狼心狗肺、不知父母恩情的畜生?我給你自由,讓你選。”陸進眸底猩紅如欲滴血,他不怕杜霖會咬出自己,沒有證據不過是誣陷,可親生兒子居然要查自己,這讓陸進難以接受。

父子情誼,今天該做個了斷了。

陸觀棋默不作聲,從腰間拽下他掛了十二年的玉佩,那是八歲他進宮時,陸進送給他的,說要是想家了,就看看。

陸觀棋忽的將玉墜擲在地上,玉碎時清脆一響,聲音在飯廳間回蕩。

他起身跪地,對著陸進鄭重其事地磕了一個頭:“謝陸相多年養育之恩,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陸進喉頭發哽,他好像看見了十二年前,八歲的陸觀棋奉旨入宮時對著自己磕頭拜別的樣子。

陸觀棋轉身離開,陸家父子,自此分道揚鑣。

蕭如晦的車馬衛隊在早晨出發,臨走前,蕭如晦對送自己去前院的宋清荷叮囑:“有事就飛鴿傳書給我,明月養了十幾只鴿子,很好用。”

宋清荷抬頭:“嗯。兄長走之前幫我租了間四合院,我打算搬過去。這樣我和陸觀棋見面還能方便些。”

“這不安全。”蕭如晦聞言驟然止步。

“空春園已經被很多達官顯貴盯上,要是王爺不在,陸觀棋還總來,更容易引起懷疑。”宋清荷說出自己的憂慮。“有裴忌他們,我很安全。倒是王爺這次蓮花縣之行,一定要小心謹慎,前路未知,切不可草率做決定。”

蕭如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

為了減少風險,宋清荷將蕭如晦送到前院的門內,欠身行禮:“恭送王爺,一路平安。”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目送蕭如晦離開,宋清荷轉身準備回后宅收拾細軟,她打算趁著夜深去孟府。

“小姐!”裴忌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宋清荷回身。

“小姐,帛桑不見了。”

“什么?”

“天福客棧里不見帛桑和他幾個侍衛,肯定是陸進給轉移走了。”

宋清荷眼底寒芒流轉,她冷靜的思考片刻后道:“你去陸府門口蹲住了陸年,不著急,但千萬別被發現。陸進現在已經警覺,我們必須小心。等我見到陸觀棋,再問個分明。”

裴忌應聲:“我這就去。”

陸觀棋在外有處宅子,很小,誰都不知道他置辦了這么個地兒。后來知道宋清荷和離,怕她沒地方去,本想將她安置到這里的,哪成想后來又橫生枝節……陸觀棋買了之后也從未住過,如今和陸進決裂,只能先搬到了這里。

這次來他才發現,斜對面那家不知道什么時候賣出去,還掛上了牌匾‘孟府’。

陸觀棋的宅子沒人打掃,連床細軟都沒有,站在院子里看著冷清的每寸屋檐和墻壁,最后還是決定先去街上找個飯館吃口東西。

吃了飯,再去嚴府讓嚴慎行幫忙買些細軟和日常生活用品。

隨便走進一家餐館,要了牛肉青菜和一份例湯,陸觀棋靠墻面坐下。

等菜的功夫,一個男人穿過大堂奔著掌柜走去,等菜的時候男人坐下,側臉露給陸觀棋。

陸觀棋無意中一瞥,此人分明就是帛桑的侍衛。

他為什么會來飯館點菜,如果帛桑還住在客棧,那直接在客棧吃飯就好,完全不需要出來。

難道說,帛桑現在住在一個不提供餐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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