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說二十歲的女孩剛剛好，屬于剛脫離稚氣，初綻芳華。
在于大章看來，眼前的女孩相比同齡人，要更具少女感。
有那么一股未經雕琢的自然。
“配合警方辦案是你應盡的義務。”于大章故意板著臉說道。
女孩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茫然，顯然是被于大章的氣勢嚇到了。
稍微猶豫后，她便點了點頭，隨即從屋里走了出來。
于大章見這招有效，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有些人啊，是不能給好臉色的。
這時，中年人端著兩杯水來到近前。
“警官喝水。”
他熱情地招呼著，將水杯放到了桌上。
“不用麻煩了。”于大章客氣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
“你能回避一下嗎，關于案情，我們想單獨和她談談。”
他的語氣雖然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看似說給中年男人聽，其實也是在做給女孩看的。
“好，你們談。”
中年男人答應得很痛快，離開前將一包香煙放在了桌上，另在上面放了一個打火機。
于大章瞄了一眼。
軟包中華。
從剛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應該是一個中產家庭。
從房子的地段、面積、裝修，都能看出這家的經濟條件不錯。
在松海能成為中產家庭的，至少需要擁有一套面積在一百平米以上、沒有貸款壓力的房子，其價值通常在500萬到3000萬之間。
另有至少一百萬以上存款或流動資金，且年收入不能低于五十萬。
顯然這個家庭具備這些條件。
而且從這個中年男人的舉止來看，明顯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和社交經驗。
“過來坐。”
于大章對著女孩招招手：
“我們來，就是問你幾個問題。”
女孩扭捏著來到近前，乖巧地坐了下來。
“姓名？”
“饒沁怡。”
“年齡？”
“二十歲。”
“職業？”
“無業。”
“我是問你學校和專業。”
“哦，松海財經大學，會計學。”
呂忠鑫在旁邊看著他們一問一答，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一套問話是審訊室里對嫌犯的常用方式。
用在這里顯然不合適，但是他卻沒有阻止。
他知道徒弟這么做肯定有特別的用意。
“知道我們為什么找你嗎？”于大章問道。
聽到這句話，呂忠鑫立刻猜出了徒弟想干什么。
他是要將對方引入到審訊的氛圍之中。
雖然地點在女孩的家里，但氛圍這種東西卻是可以人為改變的。
一般來說，人們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會感到安全和放松。
于大章的目的就是要打破這種安全感，讓她失去心理上的依靠。
還要在這個過程中給女孩施加一定的心理壓力，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感受到緊張和不安。
只有這樣，才能讓女孩在心理上處于劣勢，從而更有利于后續問訊。
“知道。”饒沁怡輕聲答道：
“你們是來問有關王玲玲的情況。”
很好……于大章知道她進入狀態了。
只答不問，說明她已經開始順著自己的思路走了。
“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吧。”
于大章冷著臉說道：
“說之前我得提醒一下你，如果你說的內容與昨天完全一樣，我就有理由懷疑你所說的內容是事先編造好的。”
“到時候，咱們就得換個地方說話了。”
說著，他轉頭看了一眼呂忠鑫。
饒沁怡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呂忠鑫從腰上解下手銬，然后拿在手里，直愣愣地盯著她。
呂忠鑫當刑警這么多年，幾乎什么樣的犯罪分子都接觸過了，身上自有一股凜然正氣。
但凡心里有鬼的人，在他的注視下，都不免會心虛。
既然徒弟要施壓，他自然要配合著一起演戲。
果然，在這師徒兩人的注視下，饒沁怡慌了。
女孩有些結巴地說道：
“我，我昨天說的就是實話，真的，我沒撒謊。”
于大章沒言語，只是盯著她看，等她繼續說下去。
“好，好吧，我承認，我昨天隱瞞了一些事情。”
饒沁怡心虛地看了一眼呂忠鑫手里握著的手銬，隨即低聲說道：
“王玲玲負債和我們三個有一定的關系。”
“她本來一直堅持樸素生活的，可卻架不住我們天天談論衣服和化妝品，估計時間久了，她心里也有落差了。”
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臥室那邊，似乎生怕那個中年男人聽到。
于大章很快捕捉到了她的小動作。
“剛剛那人是你父親吧？”
既然怕家人聽到，說明她做的事見不得光，這是人的正常心理。
饒沁怡點點頭。
“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將所有事情說出來，你家人那邊我承諾保密。”
這種保證毫無意義。
如果饒沁怡真的和王玲玲的死有直接關系，這師徒倆肯定會將其帶回去調查。
但此刻女孩已經慌了，當聽到“保密”兩個字時，她眼睛一亮，立刻說道：
“我說，我全都說。”
似乎是感覺自己的音量高了，饒沁怡連忙捂了一下嘴，做了一個小女生特有的動作。
隨后她微微向前傾身，仿佛要將一個重要的秘密分享給對方一般，壓低聲音說道：
“其實王玲玲欠債是被人設計的。”
“設計她的人叫沙慧，是我們的室友之一，說起來這也要怪王玲玲。”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她交的那個男朋友，是沙慧一直以來的暗戀對象，她明明知道，還和對方在一起了，這換誰能受得了。”
還特么挺狗血……于大章沒想到里面還有這么一段隱情。
明明查的是黑網貸，卻牽扯出了三角戀。
既荒誕又合理。
情殺在命案動機中通常排名第一。
有一個地方的法制網曾隨機抽取百起命案進行評估，結果發現因情感糾葛引發的命案占比高達53.1。
成為各類殺人動機中比重最大的類型。
這說明人在面對感情糾葛時，很容易喪失理智。
同時于大章還注意到，那個叫沙慧的女孩不簡單。
報復人的方式有很多，為什么她偏偏選擇了用黑網貸來給王玲玲下套？
答案呼之欲出。
她對黑網貸非常熟悉。
正是因為熟悉，她才有自信能成功實施報復計劃。
“你們來找我，是因為王玲玲報警了吧。”
饒沁怡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事兒真的和我沒關系，昨天我沒全說出來，是因為沙慧讓我不要說有關欠款的事。”
于大章看著眼前的女孩，從表情變化上能看出她說的是真話。
片刻后，他無奈地說道：
“王玲玲死了，就在前天晚上，跳樓自殺了。”
話音剛落，饒沁怡猛地站起身，驚恐地盯著于大章：
“你……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