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演我！”
于大章猛地站起身，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算演你吧。”李明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看著他：
“是你發現了有內奸，也是你自己提出要潛伏進去展開調查，從頭到尾我都是配合你的。”
“對了，為此你還對我提了個要求，我也答應你了。”
好像是這樣……于大章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臉也漲得通紅。
這是個好演員啊。
不知不覺間，自己在他面前竟然成了跳梁小丑。
“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他們在里應外合了，并且已經派人暗中調查過了。”
這話于大章是咬著牙說的。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自作聰明的滋味。
“很難嗎？”
李明釗語氣輕松地說道：
“在法醫那里，尸體是會說話的，而且絕對不會說謊，一份尸檢報告就足以看出很多問題。”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更何況，我們對那名研究員進行了深入調查，他根本就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也不會知道試驗區的具體位置。”
最后，他自信滿滿地總結道：
“綜上所述，很明顯，泄密者另有其人。”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于大章被氣笑了。
他盯著李明釗說道：
“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他記得很清楚，之前這位李組長給他說了兩個可能性。
一是研究員主動出賣信息。
二是研究員被嚴刑拷打。
根本就沒提尸檢報告一個字，深入調查的事更是半點沒有透露。
哪怕說出一個，于大章都不能上當。
李明釗絲毫不慌，依舊鎮定自若地說道：
“我鼓勵人的方式，是讓對方自己建立自信，而且你分析的又沒有錯，也不用我糾正什么。”
葉琳在旁邊安靜地看著，臉帶笑意。
這個坑是我自己挖的唄……于大章自然能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
沒看葉琳都笑了么。
“那你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將事情挑明了？”于大章又問道。
他覺得李明釗完全可以一直騙下去，就算自己不知道真相，也不耽誤后續的工作。
“一個人太順也不行。”李明釗認真地回答道：
“所以適當的提醒也是很有必要的，這樣也能讓你保持頭腦清醒。”
這一刻，于大章感覺自己就像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被李明釗玩弄于股掌之間，任憑他隨意擺布。
小看國安了！
李明釗說的沒錯，自己一直以來太順了。
以至于有些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殊不知在國安那里，自己只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
“外圍增設關卡的方法，你們也早就想到了？”
于大章問這話時，顯得很沒有底氣。
在這位李組長面前，他已經分不清真假了。
“那倒沒有。”李明釗否認道：
“你那個方法，我們確實沒想到，主要是關注點不在那里。”
于大章盯著他，想看出點什么來，可惜什么都沒發現。
這位李組長的表情始終如一，讓人找不出破綻。
從他的話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知道有內奸的情況下，于大章也同樣會把注意力放在內部。
見他發呆，李明釗又將話拉了回來：
“你也很厲害了，光憑推斷就能認定五十三所里面有內奸，而且剛來就發現了對方派來的人，還有……”
“行了行了。”于大章立刻抬起手來，打斷道：
“不用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了，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于是話鋒一轉，問道：
“從時間上看，對方應該又派人過來了，你們抓到人了嗎？”
據王澤交代，他會在山上潛伏一周，所以對方會在這個時間內再派人過來頂替他。
于大章一直在掐算著時間，估計這兩天頂替的人就會到位。
“抓到了。”李明釗答道：
“三天內連續抓到了兩個人，審訊已經結束，這兩人和王澤一樣，都是花錢雇來的，一個負責觀察，另一個負責報信。”
“報信？”于大章沒聽明白：
“報什么信？”
如果試驗區這邊有異動了，負責觀察的人會立刻撤離，之前審訊王澤的時候，對方已經交代了。
這怎么又出來個負責報信的？
“那個報信的，他的任務是盯著負責觀察的人。”
李明釗解釋道：
“在每次替換之前，對方會派一個人過來查看觀察點上是否有人。”
“如果預定的觀察點上沒看到人，就證明人已經被我方抓了，那個人會立刻回去報信。”
雙重保險……于大章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樣也可以防止國安這邊進行反滲透。
“我沒看錯你。”李明釗繼續說道：
“只有你成功潛伏進去了，之前我們嘗試過兩次，都失敗了。”
“沒有專業知識，在他們那種工作環境中，根本就藏不住，而你卻做到了。”
他用欣賞的眼神看著于大章：
“我相信你能將那個人找出來。”
又是三天過去。
于大章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里的工作節奏。
這里看似工作高端，實則每天就是重復著那幾項工作。
輔助性工作需要的專業知識很有限，真正高端的內容他也接觸不到。
同時他和劉海、陳陽的關系也越來越密切。
他們三個在這里都處于最底層的位置，這種相似的處境使得他們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今天晚上來我屋里，咱們三個小酌幾杯。”
說出這個提議的是陳陽，看樣子他今天心情不錯。
“行啊。”劉海立刻應承道：
“我那里還有瓶好酒，是最開始從家里帶來的，我再去弄一箱啤的，咱們三個晚上盡興。”
博士也好這一口兒？于大章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無論怎么看，他們也不像是愛喝酒的人。
“這里允許喝酒嗎？”
他也不好掃興，只是初來乍到，要表現得謹慎小心一點，這才符合一個新人的身份。
“回到生活區就沒人管咱們了。”陳陽無所謂地擺擺手：
“天天窩在這個山溝里，總要找點事兒排解一下，不然時間久了誰也受不了。”
這個倒是真的，于大章對他這句話深有感觸。
無論多孤僻的人，總會有點個人愛好。
比如看書、玩游戲、種花等等。
有些變態的，還喜歡……
當晚。
三人聚在了陳陽的房間里。
“你可真有閑心，在這個地方竟然還養上寵物了。”
于大章一走進房間，目光便被書桌上的一個小籠子吸引住了。
籠子里，一只小巧玲瓏的松鼠正蜷縮著身子，安靜地趴在角落里。
“這是我幫應教授養的。”陳陽笑著解釋道：
“她很喜歡動物，尤其是有靈性的小動物。”
隨后三人在屋子里把酒言歡。
于大章自知酒量不行，所以沒敢喝白酒。
劉海和陳陽大概是憋悶了很久，兩人很快將那一瓶白酒喝了個精光。
他們還意猶未盡，又繼續喝起了啤酒。
兩種酒一摻和，酒勁上頭，劉海的臉和脖子都紅了。
陳陽明顯酒量好一些，但說話也有些結巴了。
他把一只手放在了于大章的大腿上，使勁拍了兩下：
“我跟你說，應教授，應雪蓮，這個女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著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