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章這兩天都要愁死了。
他以為弄個博士學位,在這里只是打個雜。
卻沒想到就連打雜也需要專業知識做支撐。
他一個連勾股定理都忘了個干凈的人,在這種環境中潛伏,簡直就是煎熬。
要不是應雪蓮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做,他早就暴露了。
難道就不能先從一些簡單的事情做起嗎?
比如端茶倒水什么的……于大章認為這里的科學家太較真了。
看看他們,個個都是學術圈里的大佬。
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博士給他們倒個茶、打掃打掃衛生,這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真的沒必要剛來就參與科研工作。
于大章之前聽說學術圈存在所謂的“鄙視鏈”,現在看來,全是謠言。
他現在對此深有感觸,這五十三所真是不養閑人啊。
又過了一天。
于大章晚上已經開始做噩夢了。
夢里全是他在實驗大廳工作時的場景。
短短三天,他記住的知識點甚至要超過上學時三年的總和。
實在學不會怎么辦?
那就硬給記下來。
生搬硬套,利用超強的記憶去操作。
同時他也發現自己這腦子簡直太好用了,只要想去記住的東西,聽一遍就能記得滾瓜爛熟。
這讓他覺得非常神奇。
原來這一世不止是感官變得敏銳了,連腦子也比前世靈光多了。
三天下來,雖然煎熬,但他也慢慢適應了。
有些工作,于大章甚至可以獨立操作,不用再問應雪蓮。
更神奇的是,這三天時間,他還交了兩個好朋友。
這兩人一個是博士,另一個是博士后,也是剛來這里不久的新人,同樣分在應雪蓮的小組。
大概是同病相憐。
于大章與這兩人剛認識,就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很快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這天,趁著工作不忙,這三人又湊到了一起。
“劉博,你都來半年多了,一次都沒休過假?”于大章看著其中一人問道。
“你還是直接叫我劉海吧。”那人苦著臉說道:
“在這個地方,我總感覺博士是個罵人的詞兒。”
吐槽了一句后,他這才答道:
“也休過假,只是不讓離開五十三所,可以在生活區那邊休息,自從來到這里,我就和家里斷了聯系。”
說起這個,他的臉上有著幾分無奈,看樣子是真想家了。
“陳博,你呢?”于大章看向另一個人:
“上次你說,你在這里工作一年半了,也一直沒回過家?”
那人一聽于大章叫自己,也擺了擺手:
“以后你直接叫我陳陽吧,聽劉海這么一說,我也感覺博士這個稱呼不怎么好聽。”
這名叫陳陽的博士后,眼中透著幾分無奈:
“去年我本想回家過元旦,奈何審核太麻煩,而且出去之后,想再回來就難了,最后也只能作罷”
這個級別的保密單位肯定不能讓人隨便出入。
于大章還發現這里的科研項目對內也是保密的。
比如應雪蓮這個小組,只需要完成交代下來的工作即可,整個項目具體是做什么的,小組的人根本就不清楚。
猜不出來嗎?
舉個例子。
特斯拉都知道吧。
全世界為其代工的公司有很多,卻沒有一家能掌握特斯拉的造車技術。
這還是明著讓你去造的情況下。
搞科研更是如此。
只讓你去做一個模塊,你永遠也猜不到最后所有模塊組合在一起是什么樣子。
就好比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紅磚擺在你的面前,讓你去猜測這塊紅磚最終會被用于何處。
蓋樓、鋪路、建房……
這是正常人思維。
在那些喜歡打架的人眼里,紅磚也是一個趁手的武器。
所以,像應雪蓮這樣的輔助性小組,也無法確切地知曉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
“那些已婚的怎么辦啊?”
于大章臉上帶著八卦的笑意,偷瞄了一眼正在儀器前專注工作的應雪蓮:
“他們的另一半在家長期獨守空房,是會出問題的。”
他這話一出口,給劉海和陳陽嚇了一跳。
兩人立刻做出噤聲的手勢。
“你小點兒聲。”劉海低聲說道:
“在這里最忌諱談論這樣的話題,對于那些已婚的人來說,這就相當于是在傷口上撒鹽。”
這些搞科研的也真是不容易……于大章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打聽。
當晚。
于大章回到了另一處生活區。
這里相比他之前住的地方要更加隱蔽,守衛也更加森嚴,就連樓里面也設置了警衛。
而且他還注意到,這里面住的全是科研人員。
吃過晚飯,于大章正要回屋,一名警衛員來到他面前:
“有人要見你。”
于大章沒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他心里很清楚,在這里能讓警衛員找自己的,也只有李明釗能做到。
三天了,國安那邊也應該有動靜了。
他跟著警衛員來到外面,隨即上了一輛軍車。
五分鐘后。
于大章來到了之前住的地方,李明釗正在那里等著他,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葉琳居然也在。
“你傷好了?”于大章上下打量著她。
“沒大礙了。”葉琳笑著回答道:
“像這種外傷,炎癥只要不是很嚴重,恢復很快的。”
于大章點了點頭,然后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怎么樣?”李明釗急切地問道:
“有眉目了嗎?”
“有了。”于大章笑了,臉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再跟著他們工作一段時間,我感覺考個博士問題不大。”
這還真不是他開玩笑,經過這三天的學習和實踐,他發現自己慢慢適應了。
而且也逐漸摸出了門道,現在大部分工作他已經可以獨立完成了。
“正經點兒!”
李明釗自然不信他的話,博士那是什么人都能考的嗎?
碩士學位都沒有,就想考博,簡直異想天開。
“好吧。”于大章收起笑容,認真地回道:
“目前還沒有發現,這三天我一直在學習,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觀察其他人。”
“再說那些教授級別的人員我也搭不上話。”
階級無處不在……他現在深深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確實是這樣。”李明釗贊同地說道:
“派進去的人,只有你挺過了三天。”
于大章:!!!!
說漏了!
他說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