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教授，這是一種人類工程集大成的作品，真的太美了。”
人在土星五號面前微不足道。
這是人類造物帶來的震撼，是人類智慧的體現。
Tim聽到林燃的回答后望向土星五號，腦子里只有對這玩意的欣賞。
“所以，教授，您不會擔心，外界對您的攻擊嗎？”Tim回過神來之后問道。
林燃回答道：“我覺得這些攻擊都挺無聊的。
不過老美確實很有想象力。
把奧爾德林兒子找出來，說我是騙子、野心家、小偷，我覺得還是很有創意。
我找奧爾德林來一起完成登月的偉業，阿美莉卡找他兒子出來天天在媒體上控訴指責。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能復刻土星五號，而阿美莉卡只能在網絡上吵嘴皮子最重要的原因。
他們只知道玩嘴，而我是實干家。”
從奧爾德林賣房子開始，他的子女就開始在鬧了。
各種花式上媒體，控訴華國佬把他們爹畢生攢下的積蓄都給騙光了。
對奧爾德林的子女來說，即便官司沒打贏，但奧爾德林又沒有其他子女，都九十歲了，去世之后，這些財產終歸是大家分一分。
結果現在，奧爾德林不僅把房子賣了，人也去了華國，甚至錢全給了華國一家叫阿波羅科技的公司。
他的子女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爹被人給騙了。
他們甚至想跑到華國來追討，你怎么能把我們的錢給花了呢！
未來是我的錢，那也是我的錢。
3000萬美元呢，幾乎板上釘釘到時候大家分，一人分個六百萬不香嗎？
結果現在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奧爾德林的子女簡直不要太崩潰。
也就華國沒給他們發簽證，不然他們真能跑到華國來鬧騰。
既然沒辦法來華國鬧騰，那就在阿美莉卡隔著太平洋控訴。
控訴倫道夫·林。
一開始只有一些當地小報對此進行報道，壓根沒有多大的版面。
后來隨著林燃和阿波羅科技逐漸走進大眾視野，奧爾德林的子女才得到不斷上電視臺當嘉賓的機會，不停控訴林燃有多卑劣，盯著退休老登的錢不放。
騙子、小偷、野心家這些名頭也是他們給扣到林燃頭上的。
林燃聽到奧爾德林的道歉后，不以為然，他的子女是他的子女，雙方早就沒關系了。
林燃很清楚，自己讓奧爾德林把遺產留給自己，就是對這幫人最大的打擊。
林燃接著說道：“至于盜竊，老實講為什么其他國家和機構不盜竊呢？
是不想嗎？
印度難道不想復刻土星五號嗎？
NASA自己不想復刻土星五號嗎？
要是有土星五號，他們的阿爾忒休斯計劃要等到2024年嗎？
如果技術有這么好偷，他們自己為什么沒有？
在我看來，阿美莉卡的指控完全屬于是黔驢技窮。”
Tim問道：“所以您會覺得有壓力嗎？
因為華盛頓方面不斷傳來消息，對您和阿波羅科技進行指控，試圖從輿論層面把您和阿波羅科技打成反派人物。”
林燃笑道：“我覺得還挺奇妙的，這種體驗過去可能只有華為能享受到，現在又多了我們。
我覺得挺好的。”
林燃覺得奇妙的不止這個，他在60時空是阿美莉卡的英雄，是NASA的教授，現在則是阿美莉卡的反派，是NASA的敵人。
自己不過是在做同樣的事情，甚至用到的方法都一樣，只是因為自己身處的定位不一樣，所以有完全相反的評價。
這種感覺讓林燃更加感覺到奇妙。
“教授，您對登月這件事怎么看？
因為最近網上有很多很多的聲音，認為登月是一次性工程，除了花費巨大外沒有其他的意義，您怎么看這件事？”Tim接著問道。
林燃不用猜都知道這樣的聲音從哪來的：“我認為很有意義，在我們還沒有去過火星之前，我們要靠治理月球積累經驗。
如果連月球都無法搞定的話，關于治理火星又從何談起。”
Tim一下就感興趣了，“哦，您的意思是說我們能對月球進行改造？”
林燃解釋道：“是也不是。
我很贊同馬斯克的觀點，那就是航天的本質還是成本問題。
如果去一趟月球的成本能夠降低到100萬rmb，你覺得會有多少人愿意去？它有沒有現實意義的價值？
當然100萬rmb是極端情況，可能我們會先做到1億，然后做到1000萬，然后再降低到100萬。
首先是可回收火箭，比如說現在馬斯克在做的星艦，星艦研發成功的話，靠著完全的可重復使用、較低發射成本和高載荷能力，他們完全能把單人成本降低到5000萬美元到1億美元之間。
我們未來也會造同級別的運載火箭，甚至在我看來，我們會比SpaceX更快。”
林燃指了指土星五號巨大身軀底下的發動機：
“Tim，看到月球1號發動機了嗎？它的推力是星艦用到的猛禽發動機的兩倍還要更多。
為什么星艦的第一級要用33架猛禽并聯，還不是因為猛禽的推力不夠嗎？
而我們的月球1號推力足夠，不需要那么多發動機并聯，我們搞可回收重型火箭的難度也要比星艦低得多。
另外一方面來說，華國有著天然的成本優勢。
網上最常見的說法，阿美莉卡吃一頓飯用10美元，華國吃一頓飯10rmb。
體現在生產端，是真正意義上無可匹敵的成本優勢。
這里的成本優勢不僅僅是人力成本那么簡單，是全產業鏈的成本優勢。
這么說吧，我們這次搞定了去月球這件事，下一步就是常態化去月球，把去月球打造成旅游項目，同時在月球上蓋小型基地。
圍繞著小型基地慢慢延展。
這里最重要的其實是在月球上打造電磁發射塔。”
Tim反問道：“電磁發射塔？”
林燃點頭道：“沒錯，你想，我們現在去月球，用土星五號，發射然后進入地球軌道，變軌，去月球軌道，指令艙留在月球軌道上，登月艙去月球。
去了月球之后，登月艙再回月球軌道，再和指令艙對接，然后再從月球軌道變軌回地球軌道，最后回到地球。
你有沒有發現整個過程很復雜，很繁瑣？
實際上我們可以直接在月球上發射回地球。
從地球直接發射火箭，然后就一個登月艙，就一次變軌就好了，從地球到月球，不需要分成指令艙和登月艙。
指令艙節約掉了。
然后從月球直接利用電磁發射塔發射登月艙回地球，通過電磁發射塔給它初速度，中途利用霍爾推進器變軌。
月球上建造電磁發射塔具備天然的優勢。
首先是它的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逃逸速度僅僅只有2.38km每秒，而地球的逃逸速度是11.2km每秒。
另外就是地球有著厚厚的大氣層，需要考慮空氣阻力和加熱，月球沒有大氣，沒有阻力和加熱問題。
長期來說，月球有水，有玄武巖，月球上稀有金屬的儲存量比地球還要更多。
月球上的玄武巖富含鐵和鈦，斜長巖富含鉀、稀土和磷，在月球上提取稀土也不用考慮污染問題。
就地取材提煉金屬建造電磁發射塔，至于電從哪里來，早期利用太陽能，長期的話建核電站。
在我的視角里，我們壓根不用急著去火星，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先把月球打造成人類進軍宇宙的前哨站。
所以說，我覺得人類在53年前就已經能去月球了，結果進入到21世紀之后反而人類的足跡再也沒有踏上月球，人類浪費了太久太久的時間。
我們阿波羅科技這次去月球既有浪漫主義色彩，因為月球在那我們要去看看，也有長遠的規劃。
我們要充分的把月球給利用起來。
只要整個雪球滾起來之后，我們就能夠一直把這件事往前推著走。
資金來自太空旅游、月球實驗、月壤販賣等，然后SpaceX現在在做的業務我們也能做。
短期內，我們就是要把在月球亮面建造起電磁發射塔，整個地月循環足夠完善后，我們再考慮在月球背面建發射塔。
因為對著地球的是月球亮面，而背著地球的月球暗面，如果我們要去太陽系的話，從月球暗面發射更好一些。
總之我的計劃是在十年內完成整體性的改造。”
Tim已經聽入神了。
歸根結底還是看著話是誰說的。
背后就是華國“自研”的土星五號，后天就要發射了。
一年手搓土星五號的神跡擺在眼前，除了土星五號外，還自研了一款當前任何一家國內民營機構都搞不定的燃燒一號火箭，成績擺在這。
林燃描繪的宏偉藍圖，在Tim看來，就是很有可行性啊。
“教授，我們真的十年內就能做到嗎？
因為我也了解華國航天關于月球基地的規劃，他們的規劃是在2035年之前，有一個小型的基地。
而您所說的月球基地，感覺像是要把整個月球都給利用起來，十年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一些。”
林燃解釋道：“因為作為一個民營企業，我們的負擔更小，我們能夠專注于我們自己的目標上。
華國航天要考慮的很多。
這之間是有區別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為有我的存在，我生來就是為了創造奇跡，帶領人類走向宇宙的，我在過去的某一天意識到自己的天賦之后，我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Tim以為林燃說的是智商，“教授，這確實，從人類智慧巔峰的角度，您說的很合理。
牛頓幫助人類理解了力，利用力，掌握力。
愛因斯坦讓我們的視角能聚焦在原子甚至更微觀的世界，塑造了核彈這樣構成過去數十年國際局勢根基的產物。
從智商角度，在我看來，您絕對能和這兩位大神相提并論，那么您自然也有您的使命，帶領人類走向宇宙，好像很合理。”
Tim專門做過準備，這話說的非常之漂亮。
“而且Tim，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往外走也是無奈之舉，因為人性導致，我們要發展只能選擇往外走。”林燃說。
Tim好奇道：“為什么這么說？”
林燃說：“地球上其實有大量資源沒有開采，有大量的土地沒有得到充分開發，但因為不同地區間有國家的區分，然后不同的人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你想開發這些地方利用這些資源非常困難。
與其限制在地球上，憑空增加摩擦成本，不如往外走。
阿美莉卡從俄國手里用720萬美元就買來了阿拉斯加，后來又吞并了夏威夷，這兩塊地方作為他們的海外飛地。
夏威夷離阿美莉卡本土3700公里，阿拉斯加離阿美莉卡本土1000公里。
我們要一塊離華國本土32萬公里的飛地不過分吧？
只是這塊飛地的面積可能大了那么一點點。”林燃調侃道。
Tim有些恍惚，3秒后才反應過來：“不過分，當然不過分！”
開疆辟土的說法太能戳中男性的興奮點了。
Tim都聽得不由自主遐想起來。
“所以您這么說，是為了給我們一個更遠的愿景嗎？”Tim問道。
林燃笑道：“當然，我知道b站是一個年輕人為主的平臺，阿波羅科技歡迎各類人才的加入。
我提到的目標很宏偉，同樣我們要做的工作是巨大的，現在我們就一千來號人，對于未來我們要做的工作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從今年年底完成登月后，我們就要開始大規模擴張，每年一萬人的速度擴張，所以在這里打個小小的廣告，歡迎應屆生、有經驗的工程師、研發人員加入阿波羅科技。
唯一可能需要擔心的就是，加入阿波羅科技意味著你再也無法去阿美莉卡旅游了。”
林燃說起這個的時候苦笑道。
Tim順勢問道：“所以教授，您是否會擔心阿美莉卡可能對阿波羅科技形成的zc？”
林燃說：“不擔心，因為航天和其他領域不一樣，從2011年沃爾夫條款開始，我們和阿美莉卡就沒有合作過。
任何形式的聯合科研活動都是被禁止的，NASA所有設施都禁止接待華國的訪問者。”
Tim好奇道：“這個問題可能會有點敏感。”
林燃示意他直言不諱。
Tim接著說道：“就是您剛才提到了沃爾夫條款，然后最近阿美莉卡各大電視臺都拿出了非常多的證據，證明您出沒于阿波羅登月有關的檔案館。”
林燃笑道：“沃爾夫條款是針對官方人員，我又不為華國官方工作。
其次存放阿波羅登月相關的檔案館，我都是走正規程序去的，沒有哪個地方是撬開鎖進去的，不然他們有簽有我名字的訪客記錄？
最后還是那個問題，我們復刻了，NASA要是行的話，NASA也復刻一個。
NASA和馬斯克不用F1發動機要用33個猛禽發動機并聯去構建一級動力，是不想還是造不出F1了？
如果愿意出錢的話，我想我們也不是不能賣F1發動機給你們。
畢竟老中不像阿美莉卡那么小氣，月球上如果只有華國人的身影，我感覺有點太單調了。”
Tim一時間分不清林燃的話是真心還是陰陽怪氣。
他小心翼翼道：“教授，您所說的可以賣F1給他們是真的嗎？”
林燃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這就是格局。
我覺得月球上不要是華國一家的游戲也是真的。
我覺得美蘇爭霸時期的航天發展就很好，很健康，這是競爭帶來的結果。
現在有NASA和SpaceX在前，這才給了我們追趕的動力。
如果他們徹底追不上了，我覺得會有點無聊啦。
不是有句話是這么說的嗎？無敵是多么空虛，多么寂寞。”
60年代給林燃的思考模式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他真心希望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別那么廢物點心。
NASA怎么淪落的這么快！
殊不知，在他入職NASA前，NASA的廢物程度也差不多吧。
“所以，教授，坊間有傳聞說，您要統一整個民營航天的市場，你對這種說法怎么看？”Tim接著問道。
這屬于是他夾帶的私貨，Tim的身份眾所周知，他爹是阿里系旗下的高管。
而阿里系投資的民營航天公司包括了藍箭、星際榮耀和箭元科技。
這個問題也是他爹讓他問的，如果林燃要這么干，那阿里得趕快跑路了。
林燃點頭道：“當然，我們有這個能力，我也有這個意愿，阿波羅科技要實現我的目標，自然要有營收有利潤，現在市面上最成熟的商業模式不就是幫忙發射么？
明年以燃燒一號為基礎改款的可回收火箭應該就會推出，我們會席卷整個商業發射市場，把所有市場份額都吞掉。”
說起這個的時候，林燃讓Tim感覺到了冷酷無情的一面。
“那教授，現在的這些公司都會活不下來。”Tim說。
林燃面無表情道：“有了阿波羅科技之后，本身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至于他們的員工，有能力的自然能來阿波羅科技。”
Tim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強人的影子。
Tim的采訪結束后，晚上林燃在文昌的辦公室在做最后的準備，有人敲門，林燃知道是誰，他說了句：
“請進。”
一張酷似約翰·摩根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道：“教授，你想要什么？一年一百億美元的開價確實太高了。”
林燃有些恍惚，“NASA局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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