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的不止尼爾森，這參與了酒店門的四位全部都辭職了。
以至于被網友戲稱，林燃在千里之外把NASA半數高官一網打盡。
這打擊效果過于明顯了。
因此在載人航天完成后，很多事情和過去沒有什么變化，很多事情又有了變化。
首先是申海方面，林燃回到申海之后，一個接一個的領導上門視察，輪番上各路新聞首頁。
雖說幾乎都不是林燃親自出席，有宋南平負責接待，但有的人來，總得他出席。
攝像頭消失后，松江知府調侃道：“林教授，你繼續在花橋這邊肯定是不行的。
不知道還以為我們申海虧待你了。
這一茬接一茬的申海地方領導來視察，估計也給你們開了各種各樣的條件，從稅收減免到土地優惠，再到免費辦公樓。
應該能給的都給了吧。”
這確實不是事。
天天申海本地新聞，申海方面的領導前往申海高新技術企業阿波羅科技視察，該公司近日來完成了民營航天企業首次的載人航天項目，該公司的宇航員在太空中停留時間長達十四天，體現了我市在高新技術發展領域的突破成就。
聽上去非常之振奮人心。
在這個提倡創新的時代，在這個高科技是重要經濟推動力的時代，航天足夠高端，是比互聯網還更能帶動產業上下游的行業。
申海本地媒體自然連番累牘地報道。
不過嘛，再仔細一看，申海高新技術企業，怎么辦公地點在花橋？
創始人還是我們申海交通大學的教授，背后資本也是申海科投這樣的申海地方國資。
總感覺怪怪的。
申海領導前往昆山花橋視察申海本土企業。
申海可丟不起這個人。
過去之所以會放昆山，是因為林燃自己選擇的昆山。
然后在燃燒一號成功后，有申海各個區來表示愿意提供扶持，有大量優惠政策。
但給的優惠很有限，無非就是稅收減免，辦公室租賃補貼之類的。
大差不差。
和這棟屬于申海科投的寫字樓比起來，條件絕對算不上優厚。
后來林燃去衡山賓館見過那位之后，開的條件又不一樣了。
這回條件優厚很多，但林燃太忙，不在申海拍不了板。
這會載人航天實現后，各種條件都跟不要錢一樣往上拋。
畢竟彼一時此一時，載人航天實現后，在有識之士看來，阿波羅科技會是一家不亞于SpaceX的企業。
SpaceX一共13000名員工，而阿波羅科技起碼也是這個量級，帶動的上下游產業，連帶的區域效應，和高科技企業本身的影響力，對申海各個區來說吸引力大增。
最熱切的肯定是閔行，畢竟主校區就在這，以后交大畢業的學生從進校到畢業，直接一手包辦，都不用出閔行的東川路。
當然，申海方面肯定要把這個大放異彩的兒子給迎回去，而對昆山，或者更準確點，姑蘇方面，那肯定想把阿波羅科技給留下來啊。
姑蘇本地媒體在報道中，則強調阿波羅科技是坐落于姑蘇昆山花橋的一家民營航天企業。
至于花橋認為自己是申海的一部分還是姑蘇的一部分，姑蘇覺得壓根就不重要。
你行政劃分屬于我，你自己怎么認為重要嗎？
姑蘇方面的訴求就是，最好能給我搬到金雞湖邊上的園區來，其次就留在昆山，最差的結果才是回申海。
好不容易冒出這種級別的企業，從量級的角度，潛力更是無限，姑蘇自然不想放棄。
企業是有量級的，這個量級用更準確的詞形容叫天花板。
像得物、虎撲、keep這類互聯網企業，它的上限是很低的，對于一個城市能夠產生的社會效益，帶動作用肉眼可見。
像阿波羅科技這種航天企業，你很難判斷它的上限，它如果能發展成和華國航天一樣的龐然大物，年營收超過800億美元，而姑蘇整個城市的GDP是2.4萬億rmb左右。
相當于能抵得上整個姑蘇百分之二十的GDP了。
這上限聽上去很離譜。
但如果從林燃過去一年的表現來看，好像又不是那么離譜。
總之這段時間，所有來視察的領導都表達了相近的意思。
就是能不能來我們這。
要什么政策，要什么扶持你盡管開口。
最熱切的就是姑蘇和閔行這兩個地方。
這回松江知府來，提出這樣的要求，對方自然也開出了相應最好的條件。
“林教授，申海會舉全市之力，來培育阿波羅科技，你能想到的各方面的扶持都會到位。
有什么困難，你可以直接聯系我，我這邊出面幫你解決。”
林燃點了點頭：“好。”
對方接著拿出手機調出地圖，指了指申海新天地邊上的一塊地說道：“這是HP區吉安路的地塊，在新天地，是申海核心中的核心。
這塊地等到你們完成登月之后，作為阿波羅科技的總部，以注資的方式注入阿波羅科技的資產中。”
這塊地，光是地，起碼能拍出100億rmb的天價。
因為它的地理位置，在新天地。
這是申海最核心的板塊。
林燃在申海多年，自然很清楚，小資們在申海最愛去的就是新天地。
新天地的翠湖地塊動輒能賣出十多萬一平的單價。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是王炸。
林燃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多謝你的好意，這對我們有一利更有百害。
我是不可能把公司總部放到這種地方。
我們不是什么高科技企業，我們是制造型企業。
把公司總部放在新天地，只會拖垮公司，我們的員工在這種地方辦公，他們能買得起周圍的房子嗎？
以我們能開得出的工資，起碼上下班來回兩個小時車程起吧，花這么長時間在路上，有心思干活嗎？
除了能讓我們有一個光鮮亮麗的門面外，我不知道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無形中大幅度增加企業的成本。”
林燃一眼就看出了這樣做的弊端。
新天地好嗎？當然好。
但那是對搞金融、搞第三產業的企業來說是絕佳選擇。
對他們這種制造業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如果真的要扶持，不如給我們一個除了商業地塊外，給一些周邊的住宅用地，我們可以給員工分房，哪怕在崇明島，只要有分房福利，我們在招聘人才上會有著天然的優勢。、”
松江知府笑了笑，鼓掌道：“林教授，剛才只是選擇一，按照你所說的，我們提供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在寶山區的月浦鎮邊上，我們給你們找了一大片空地，你們可以以那里為中心往四周擴展。
同時寶鋼也在那，包括寶鋼的核心生產區，新材料生產基地都在月浦一帶。
你們和寶鋼在航天材料上的合作能夠更加緊密。”
這才是真正的福利。
無論造什么，火箭也好、宇宙飛船也好、衛星也好，這些東西都離不開鋼鐵。
馬斯克的星艦就大量采用不銹鋼。
這幾乎是最常見的金屬材料。
但不代表你不需要研究新的材料。
同樣是不銹鋼，型號為30X的不銹鋼就是SpaceX自研的，具有更高的強度和更低的重量，可以在極低或極高的溫度下保持良好的性能，而且比碳纖維材料便宜得多，被業內認為是超級材料。
自媒體瘋狂鼓吹馬斯克的星艦用的就是最基礎的材料，殊不知不銹鋼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松江知府這回的提議，無疑要實際得多。
先不談寶鋼作為傳統制造業國企，是否具備足夠的材料研發能力，但起碼它從設備到工程師再到工人是絕對不缺的。
沒有研發能力，林燃來了，重新拉人之后就有了。
“好，就月浦鎮。”林燃不假思索道。
林燃知道這個地方，他有同學就是寶鋼工人家庭出身，這地方房價也便宜。
對申海來說，更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給地給阿波羅科技沒錯，但這能帶動整個月浦鎮的區域量能提升。
“然后住宅用地這邊，后續我們也會陸續配套建一批專供阿波羅科技的人才公寓。
在月浦那個地方總之就是無限量供應。
你們的員工想住就能一直住。”松江知府接著說道。
林燃聽出了對方的潛臺詞，分房還是算了，你們員工在人才公寓住膩了，總得給月浦鎮的房地產做點貢獻吧？
林燃甚至都能猜到，到時候會有大量新建地塊，有著不錯的外觀、卡死阿波羅科技員工收入的售價和還算過得去的配套教育醫療的新房推出，瞄準的就是和阿波羅科技有關的這幫年輕人。
不管是在阿波羅科技上班，還是在上下游的供應鏈企業上班，這些年輕人都會成為當地舊房改造新房上市、城市界面升級的主力軍。
林燃為什么這么清楚，因為當年亨茨維爾市就是這樣。
NASA是1958年成立，紅石基地慢慢人多了起來，然后亨茨維爾市就開始城市界面大升級。
大把紅石基地工作的年輕工程師，為亨茨維爾市做出了貢獻。
林燃點了點頭：“好，不過搬遷等到我們今年年底登月之后。”
“今年真能登月嗎？”對方確認道。
林燃咧嘴笑道：“軍令狀都已經下了，怎么可能反悔。”
見完松江知府后，林燃看到李小滿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是不是你伯父伯母那邊找你了？”
李小滿點了點頭：“是的，他們也被聯邦警察拉去調查了，不過他們比尼蘭詹的情況要好點，審訊完就回家了，不過聯邦警察的意思是，后續隨時有可能傳訊他們，他們現在不能離開阿美利肯了。”
林燃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說道：“小滿姐，是不是他們想要你回去，別在繼續為我工作了？
又是親情勸說那一套吧。”
李小滿接著點頭道，然后長嘆一聲：“唉，是啊，他們的意思是我在這里繼續工作，他們的危險程度會越來越高。
等到我們真正登月的那一天，恐怕他們也會步尼蘭詹的后塵，徹底失去自由。”
林燃說：“你回去，那危險的就是你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
作為我身邊唯一和我長期有接觸的女性好友，他們如果真的還有哪怕一絲親情在，應該做的是懇求你幫忙帶他們離開阿美利肯，哪怕動用華國的力量。
而不是勸說你回去。
你回去之后，失去自由的就是你，他們也未必真的有自由可言。
小滿姐，我也不是安慰你，我只是單純的分析利弊。
因為我一直都看他們不爽，過去怎么不講親情，你父母去世之后，你父母留下來的家產你沒看到，一到十八歲就要你自己負擔自己的學費，包括房產也應該有你的份，你也沒看到。
現在來談親情未免太可笑了。
別說他們對你一點都不好，就算他們對你好，我們到了這一步也不可能因為他們而放棄。”
李小滿握住林燃的手說道：“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惆悵。
他們對我就像哈利波特里德思禮一家對待哈利波特一樣，童話世界里雙方能和解，但在現實世界中我們做不到和解。
但他們終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所剩不多的血緣親人了，我還是會百感交集。”
林燃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著，聽著對方的呼吸，用手感受對方手傳遞來的溫度。
不過麻煩的遠不止這個。
對老登來說，他實在無法接受，在自己的任期內，老中的一家民營企業居然要登月。
先是某驢黨參議員給白宮寫信，信里面如是寫道：
“尊敬的雷蒙多部長，布林肯閣下：
我們寫信旨在強調阿波羅科技對阿美利肯以及自由陣營的威脅，以及通過多邊合作與外交手段防止其進一步利用我們60年代阿波羅登月成果反過來打擊阿美利肯和NASA的必要性.”
里面有一句最為搞笑，它是這樣說的：“在所有華國企業中，阿波羅科技是最壞的。”
在2025年5月約翰·穆萊納爾和拉賈·克里希納穆提兩人寫給白宮方面的信里有這么一句話：“華為是最壞的。”
原文就是這個：“Huaweiisasbadasitgets”
（這封信，第三段的最后一句話Huaweiisasbadasitgets）
林燃也是沒想到，他們的公司居然能提前享受到了華為的待遇。
白宮方面如臨大敵。
不如臨大敵沒辦法，阿波羅科技的進度有點太快了。
都要快到，這兩年就要登月了。
而白宮方面很清楚，這兩年NASA官方是肯定搞不定登月，哪怕把任務真的如馬斯克之愿，丟給他，他也未必能搞定。
現在白宮方面屬于是卡住了。
這天早上，李妮和往常一樣去嗶哩嗶哩總部。
這段時間她非常得意。
因為她制定的轉型計劃異常成功，因為投中了阿波羅科技這只潛力股。
b站的流量、營收和利潤都有望在阿波羅科技上面賺一筆大的。
首先是貼牌廣告，絡繹不絕的大型企業在找他們談，希望能夠在阿波羅科技的載人航天上插一腳，錢不是問題。
茅臺還會掏不出錢嗎？
像上次，兩家酒企，兩家銀行，一家掏了兩千萬，對他們來說就是灑灑水。
后續b站直播阿波羅科技的載人航天，插入廣告又能大賺一筆。
雖然說，阿波羅科技的進度很快，12億壓根沒辦法做到拖十年慢慢給，可能兩年就要給出去。
但收益也非常驚人，有大把的廠商幫他們分擔支出。
收益就能把支出給覆蓋了。
流量和因為流量帶來的新客戶都是凈賺。
更重要的是紀錄片，他們拍的全過程紀錄片，有獨家播放權。
b站方面打算搞成付費觀看，免費看前面兩集，后面的都得付費，借此培養用戶的付費習慣。
這對b站這樣以內容為生的企業來說更為重要。
也正因如此，整個紀錄片團隊都換了，換成拍人生一串的團隊，并且最后成片質量，李妮打算親自來抓。
押寶押中阿波羅科技，也被她視為是她職業生涯中的漂亮一戰。
要是阿波羅科技真能登月，那就是最漂亮的一戰了。
就和樂視能躺在甄嬛傳身上吃一輩子一樣，b站也能吃阿波羅科技登月吃很久很久，有足夠的長尾流量。
不過這天她一到公司，就被喊去辦公室了，辦公室清一色高管云集。
坐在最中間的是陳睿，陳睿面色沉重，沒有開口說話。
而是公司負責財務運作的首席財務官說道：“抱歉，各位，告訴大家一個不好的消息，剛才納斯達克委員會給我們發來質詢函，要求我們詳細說明和阿波羅科技的合作情況。
他們認為我們和一家嚴重危害他們國家安全的企業合作，有可能根據行政命令13959條要求我們退市。”
“啊？”李妮都懵逼了，“不是，我看那么多華國企業和華為合作也沒事啊。
這13959又是從哪里來的？”
首席財務官接著說道：“13959是他們去年11月12日發布的行政命令，在今年的6月3日修訂為14032。
簡單來說，對于特定公司，如果我們和該特定公司合作，就有可能要退市。
而現在擺明了阿美利肯就要認定阿波羅科技是這樣的特定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