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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敢問大道何所在,奪變判機生死間!(1.1W求月票)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3日  作者:長安九千里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長安九千里 | 上玉闕 


是的,剛剛,王玉樓就是在裝自信,向東羅車表達自己能搞定羅剎,從而穩住東羅車對他的支持。

如果王玉樓是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這種近乎于撒謊的行為,就會被老師批評‘玉樓小朋友又不乖了’。

但王玉樓是個修行者,修仙界的爭道果不是請客吃飯,這玩意是要殺頭的。

丘彌勒屠盡了西海,一邊殺一邊吃,西海的靈物、靈材、寶物歸逾極破虛至道劍,西海的修士歸丘彌勒。

他還沒成道,就殺光吃凈了西海仙城,以及方圓幾百里內的所有生靈。

當初,在混亂時代還未到來時,莽象為了在機會窗口近乎于無的時代成道,面對的更是大天地一堆紫府巔峰搶道果的局面。

管你這的那的,拿來吧你,給我做嫁衣——成則尊,不成則死!

然后就是逐道者九死不悔的嘉凌霄入大胃袋,洞天出了問題必須沖的少陽公被分食,最幸運的圣地紫府朱保菩薩成為了黃衣佛的奴仆。

在這樣的爭道果強度下,小王別說撒謊了,他就是生吃驢糞,都不算什么過分和離譜的事情——當然,吃驢糞吃不成仙尊,這只是舉例子。

不過,如果生吃驢糞能成尊的話,大天地的驢價估計能暴漲很多截,大天地驢貴了屬于是,王氏也能賺波大的。

甚至,仙盟會在限制神通修行法和開紫府法流通買賣之外,新加一條法規——禁制私下買賣種驢、小驢、母驢、老驢等一切驢,禁制私下買賣驢糞。

開啟仙盟驢糞配額制的荒誕時代。

那時候,紫府們見面打招呼的方式就會改為‘吃了嗎?’‘嗯,今天吃了三噸。’‘哦?你有進貨渠道,速速道來!’.

或許這個例子夸張了些,但這就是道果對修仙者的誘惑力。

紫府的壽元無限是具有巨大局限性的,必須修洞天新法,滅仙域的妖神一樣要被攻破洞天宰殺,修洞天新法的危險在于,可能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口糧。

而成為金丹,則是真正的接近了長生。

只要能扛過雷劫,就能有無限的壽元。

當然了,因為老賤畜們不當人,大天地長期只吃不拉,仙尊的數量堆迭的太多,幸而滅仙域死了不少老金丹,如今的雷劫又回歸了十一年一次矣。

“玉樓,你啊,是有慧根的。”

慧根,這種說法不是什么佛家的專屬,王玉樓所處的修仙世界所強調的慧根,是個人修行稟賦的集大成代表。

換句話說,它是資質,但又不僅僅是資質。

在過往的舊法時代,慧根是評價修者天賦的核心標準。

東羅車這位成道于舊時的仙尊能如此評價玉樓,這讓玉樓心中霎時安定了許多。

“不過.我東羅車生平觀人,不看那些許多,只取一個誠字。”

聽聞東羅車此言,王玉樓心中波瀾皺起。

若東羅車取誠而為,適才自己矯作無需擔憂羅剎支持的自信,不就正好觸了東羅車的忌諱嗎?

變法六州推權落,持印群青天驕材。

可嘆天地總飄搖,算盡機關求安退。

微茫大道本難尋,彌勒弄劍推時新。

棋危局折疑無路,玉闕自滿又失機。

長久以來維持的交往和關系,在王玉樓第一次真正拜謁時,反而出現了巨大的波折。

他的自作聰明,在東羅車仙尊眼中,恰似小兒辯日,看似有理,實則不過笑談爾。

大日如何,不是你辨的明白的,仙尊果位能否獲得,又真的取決于你嗎?

你有信心有什么用?

多少天驕卡在紫府巔峰,大天地的紫府,不敢說一半都是紫府巔峰,起碼也有五分之二!

“仙尊,玉樓實在惶恐,第四派本為仙盟所需而立。

可今日觀之,群仙臺決議不過,羅剎妖皇更是垂手,無視丘彌勒西海之屠殺。

若丘彌勒成道,青蕊一脈于莽象之后,再得一員闖將,恐局勢明而復幽。”

關于第四派的成立,切合了仙盟穩固滅仙域新土的需求,王玉樓主動參與,算計的是思退的退路。

沒有什么永遠的仙盟盟主,在混亂時代開啟后,盟主的位置他坐的越久,反而越難安穩落地。

所以,王玉樓在思退的需要下,順勢而為,在仙盟第四派成立的事情上出了大力。

可副盟主位置的反噬沒有來,第四派成員的反噬先到了。

青蕊讓丘彌勒吃光西海,事實上摧毀了王玉樓的主要基本盤,紅燈照剩余的那點,在青蕊翻臉的情況下,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羅剎,羅剎,情理上羅剎該幫王玉樓的。

這也是王玉樓的信心所在,可真有信心嗎?

沒有的,羅剎看著丘彌勒吃光西海,看著丘彌勒成道。

整個過程中,以頂級仙尊的反應速度,它有的是時間下場,但他終究沒下場,這已經表現出了做老烏龜的心意。

要知道,青蕊前腳在群仙臺吃癟,后腳就立刻落子丘彌勒,甚至在王玉安還在大天臺山時,就已經把大局給改變了。

這就是頂級仙尊的速度,而羅剎不管西海的事,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所以,王玉樓才會先裝羅剎必支持的樣子,以求拿東羅車的支持,然后用東羅車和其他第四派仙尊的支持,逼羅剎支持自己。

想法很好,目的是求穩,過程卻行險,卻被東羅車一眼看破.

“丘彌勒算甚么東西,直接吃人是最拙劣的修行手法,你走的路才是對的,只是你的正確,積累的還不夠。

而丘彌勒走的雖是錯途,可畢竟積累了上萬年。

玉樓,無須擔心,無須擔心,我知道你在逐道上的誠,這便夠了。”

見東羅車這么說,王玉樓哪還不明白,這老小子剛剛是在敲打自己.

小王,老實點,少說屁話。

敲打的目的是為了強化其對王玉樓的影響力,算計的是未來的利益和回報,從這一點上,看似壓力十足的敲打,反而對應的是東羅車原來是真打算支持王玉樓。

想明白這點,王玉樓那怦怦直跳的心終于稍稍安歇了些許。

而且,東羅車說的也很對,丘彌勒直接吃人,看似和畢方直接吃人沒什么區別,其實區別大了。

除了畢方,尋遍大天地,誰還敢隨便敞開胸懷吃?

靠吃人修行的丘彌勒不過是大修士中的底層,那些最頂級的仙尊,通過建立組織,長久的、制度化的、系統性的、可持續的壓榨勢力范圍內的一切,才是更高水平的吃人。

你吃的每一口人,都有代價!

通過系統內部的分配調節,頂級仙尊們可以輕松的把吃人的代價轉移到具體的執行層,乃至于更底層的統治末梢。

看似丘彌勒吃的無人阻攔,是因為有青蕊和畢方在,他所要承擔的代價,被兩位強者給輕松撐住了,僅此而已。

高能量的存在,甚至都不用出手,只是站在那里,其存在本身對局勢的影響,就能實現幫丘彌勒撐住代價的作用!

而王玉樓想要借丘彌勒偷證金丹的時機證金丹,也必須直面這個問題。

明白了東羅車的敲打之意,玉樓也不糾結,當即大拜道。

“成道多難,玉樓自知淺薄,還請前輩指教!”

求道求道,萬載難逢的機會王玉樓已經看到了,但距離把握到,還有很遠。

此時不是裝逼和自傲的時刻,向東羅車拜一拜,不吃虧。

其他的不說,至少東羅車不是在騙王玉樓玩,單單他和王玉樓對弈、用仙器羅盤算大吉、匠心敲打王玉樓的這些動作,哪一個又是無腦的?

老東西們是狠,但老東西們不蠢。

年少的仙尊渴望前進,東羅車這類老牌仙尊也要交好后輩——沒有畢方的實力,誰敢到處亂得罪人?

無量法的大修不意味著有無窮的能量,金丹仙尊的每一分資源都是寶貴的,東羅車當然沒空玩小孩。

他肅聲開口,一句話,便給了王玉闕真傳。

“玉樓,機會確實是機會,但你不能學丘彌勒,青蕊和羅剎不一樣。”

真傳一句話,復雜的局勢中,東羅車用金仙層次的格局,幫王玉樓一眼看到了底線!

正所謂:

修仙尋法甲子復,求真破霧爐火升。

敢問大道何所在,奪變判機生死間。

王玉樓一百二十年的修行,一路求真,勘破了那么多虛假的迷霧和幻光。

真正的大道在哪里,他漸漸有了方向。

所以,東羅車只一句話,他便能以足夠承載‘真傳一句話’的底蘊,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青蕊和畢方的聯盟是具有不可復制性的特殊關系,短時間內,羅剎或其他頂級仙尊沒法和畢方立刻心連心——當然,青蕊也不一定心連心就是了。

但因為這層特殊的關系,丘彌勒借著青蕊的盛怒,有了敢于違反仙盟法度的魄力。

王玉樓不行,他如果想在此格局中成道,依然需要經過群仙臺的同意。

但是,東羅車的真傳之中,蘊藏的信息不止這些。

“前輩,您認為羅剎妖皇會助我?”王玉樓反問。

東羅車含笑點頭,顯然,它很滿意王玉樓的悟性。

“然也,你要逼他一逼。

玉樓,關鍵的時刻,你不能指望其他人理所當然的幫你。

終究要以身入局,這一點,即便頂級仙尊亦如是。

仙盟攻伐滅仙域,水尊等人也是親臨一線的。”

道果就在那里,作為求道者,王玉樓需要親身入局,才能獲得它。

東羅車已經說了‘逼一逼’,王玉樓又怎能不懂呢?

他思量許久,最后,肅聲的開口道。

“我可以去西海,前輩,只是我的修為.”

他如今只是紫府中期,距離紫府巔峰還有好久好久。

沒有紫府巔峰,就沒有資格觸碰道果。

東羅車當即立斷,道。

“現在就提,趁各方還沒有動起來,王玉樓,我此番出手,是助你把握這次機會,從而成尊。

若金丹之事不順,你當為我大天臺山于大天地效命五百年,且需償付我出手的耗費,如何?”

要么贏,要么還債五百年。

此刻,坐在東羅車仙尊福地之內的王玉樓,對于大天地的局勢把握并不清晰,他想和小魚聯系,但時間上已經來不及。

他當然感到無力,但直面道果的壓力和誘惑,又幫王玉樓更進一步的看清了自己的道心。

大道本在心中,如果沒有一往無前的道心,即便有再多的人幫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成道。

在眼下這個時間節點,東羅車沒有任何必要扯謊,仙盟的局面在青蕊怒而借勢落子后,已經有了青蕊派和第四派斗爭加劇的意味。

仙盟層次的派系斗爭,第四派內對王玉闕的補償和維護,都有利于王玉闕把握此次機會,這也是他會動心起念的起因所在。

而在大天地的層面,以簸籮會和畢方的賭局而言,青蕊動的越多,其自身就越發危險。

她的落子在‘設局為畢方開胃’之外的層面,也要承擔‘設局把自己設進去’的風險。

同樣,這一大天地頂級仙尊博弈的格局,也有利于王玉樓即便在失去基本盤的情況下開啟自己的金丹沖刺。

大道不是虛幻的,奪變判機生死間,來不及猶豫了。

在這一刻,王玉樓不打算再問任何人。

自己的路,終究要自己選。

東羅車仙尊的福地之中,外人不可能知道他算計著仙尊沖刺的計劃,當機立斷反而可以殺那些賤畜一個措手不及。

大天地第一女表子再厲害,又真敢殺了王玉樓給仙王助興嗎?

東羅車幫王玉樓突破,即便會有所暗手,但王玉樓的盟友不止東羅車一位,有其他仙尊做保險。

而且,東羅車不是傻的,機會就在那里。

眼下的機會若是真能把握到,對王玉樓而言是破繭,對東羅車而言是小勝,值得它嘗試。

“前輩,玉樓都明白,還請前輩出手吧。”

修行是種不斷面臨一個又一個抉擇的過程,這些抉擇不會在選擇的那一刻,告訴逐道者,其背后的含義和承載的變化。

很多修行者,在這種迷霧般的選擇中,無知的、不明所以的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可能性,最后回歸于平庸或者死亡。

王顯周更是因為選錯了一次,便直接中斷了天驕的路。

類似于王顯周的存在,多如牛毛,陳養實、許忠玉、莫云舒哪一個又不天驕了?

抉擇的影響就是如此大,越是巨大的利益,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抉擇的難度就會更高。

可王玉樓又看的清楚,自己的西海基本盤已經完蛋,紅燈照基本盤大概率也會跟著完蛋。

他退的已經夠完美了,順勢而為把握住了仙盟發展的大節奏,成為了第四派的一員。

可惜,就像東羅車說的那樣——那是青蕊,那是青蕊啊。

青蕊仙尊的狠辣出手,打破了王玉樓所預想的一切構思。

基本盤盡失的當下,這波王玉樓若沖不上去,就不用奢談什么未來了。

未來當然會有機會,但什么時候有,又要用什么樣的代價去把握呢?

都是問題。

沒有更好的時間,沒有更簡單的路,可以說,某種意義上,也是青蕊逼王玉樓做出了選擇。

不能再等了。

“好,會很疼,囫圇成道丹,封了許多紫府的精華于其中,才有了補充底蘊的效果。

一朝之間激發全部藥力,需要調動到洞天之能,但你并非我洞天之人,因此,其中的痛苦,嗯.”

東羅車只是坐在那里娓娓道來,但福地內的法則和偉力,已經在他的調動下,開始了幫王玉樓煉化藥力的過程。

王玉樓是真身入東羅車洞天的,在空間上,東羅車通過調用洞天的力量,可以改造到王玉樓身上的每一處骨肉。

他能感受到,胸口被封起來的囫圇成道丹,正在快速的‘升溫’。

逸散的藥力就像脫韁的野馬,飛速向外流逝。

然而,仙尊調用的洞天之力,于法則和大道的層面上,又為這些藥力,構建起了新的牢籠。

明明王玉樓還坐在原地,可他已經進入了某種被完全控制的狀態。

囫圇成道丹的藥力被莫大神通,強行壓入了王玉樓道體的每一處。

洞天的大道法則,化作凝若實質的道蘊,就和煉器時刻錄陣法般,被東羅車仙尊刻入王玉樓的道體。

旦日灌頂而練氣巔峰,是因為莽象需要王玉樓去成為勾周縛蛟的餌。

東羅車灌頂而紫府巔峰,是因為第四派的發展、東羅車的野心、時代的機遇,一切的一切壓到一起,給了王玉樓一個死中求活,死中求道果的特殊機緣。

可被灌頂,被高層次的存在從原本的層次拉上更高的層次,絕不是什么輕松的過程。

你的稟賦能否承擔更大的命運壓力,你的氣魄能否匹配新的競爭格局,全都是問題。

不過,在那些更大的挑戰之前,王玉樓首先要面對的,是單純的、絕對的痛苦。

修仙,就是突破自我,成為更強大自我的過程。

這個過程中,舍棄的是逐道者身上屬于弱小的部分。

但那些東西,那些弱小本身,又是構成逐道者過往存在的基石。

其難度,恰似刮骨療毒,以求生出新肉,其中痛苦,怎是常理可概括的?

痛苦之下,饒是以玉闕仙尊修行近兩甲子的涵養,也終究是破了防。

“啊”

面目猙獰,雙眸赤紅,汗如雨下,青筋暴起。

王玉樓狀若瘋魔,東羅車則是笑著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位和莽象類似的少年仙尊一邊喝茶,一邊道。

“紫府化丹,在幾萬年前,還是個比較簡單的過程,后來,法門就搞的越來越復雜。

“其實也可以理解,把法門弄的復雜些,才能攔住后來人。

“我其實很理解你,玉樓,堅持住,有些痛苦不是煎熬,而是救贖。

“不過我說的理解不是理解你很痛,你可能不知道,三萬四千年前,我還是位紫府。

“那時候,我在山人最大的部落開了紫府,以為開了紫府后,就能擺脫奴隸的身份。

“然而,你明白的,這個世界說到底只有兩種人,規則之上的存在,規則之下的奴隸。

“奴隸、紫府、真人、金丹、金仙,全是假的,都是名義和稱呼,后來者的每一步都難走,才是真的。

“大天地之中,往往也是我們這些后進的金丹,愿意給你們這些小屁孩機會。

“青蕊愛折騰,是因為她夠強,我想多落子,都無子可落。

“簸籮會和畢方的賭局,誰贏我們都是輸,難啊。

“玉樓,成為仙尊后,你會發現,修行的路,好像和剛剛開始似得。

“規則之上的修行,很難,凡人羨慕修仙者,劫灰羨慕大修士,紫府羨慕金丹。

“可修行修行,究竟要修多高,才算是夠高?

“我總感覺,好像青蕊和蒼山等人,似乎也不是那么愉快。

“成金丹,入棋局的最頂層,你會被新的、最為不可逾越的秩序鐵鏈束縛。

“那時,你帶來的變化,才會更容易沖擊大天地的秩序。

“扯遠了,總之,你此次確實該沖下去,即便下一刻就會死,也不能停。

“金丹之上,哪怕未來成為所謂天仙,至少比那勞什子散仙來的強。

“記住,王玉樓,這次贏不了,你就沒有未來了,不要回頭。”

就像王玉樓會慷慨的給予白露、給予秦楚然機會一樣,東羅車也慷慨的給予了王玉樓許多許多。

大修士下注,從來不怕重注,因為高維度的存在,即便是手指縫中漏點,也是不可多得機遇。

就像白須將軍的龍尿,就像牛魔妖神的鼻屎.

當然,這里不是說王玉樓接受灌頂,就是喝尿吃屎,那當然不至于。

他接受脫胎換骨的灌頂,一路從紫府中期,一步步向紫府巔峰而去,這種機緣,堪稱再造。

東羅車是那么輕松,甚至還有心思品茗,但王玉樓已經獲得了堪稱脫胎換骨的變化。

同時,他也明白了東羅車的真正所求。

變化,變化,去吧,王玉闕,帶去更多更大的變化。

王玉樓敢沖,東羅車就敢支持。

反正,他距離頂級仙尊的層次還遠,簸籮會和畢方誰贏,他都是輸。

因此,若能多來些變化,多一些至少不是那么不利于自己的變化,東羅車當然樂見其成。

王玉樓在‘飛升’,丘彌勒也在飛升。

西海。

壓抑的云層在天空中涌動,黑云壓城,城已空。

上次黑云壓西海,是大聰明神光請來了西海群妖砸仙城,屬于西海的傳奇毀西海。

此次黑云壓西海,是吃人魔丘彌勒到了金丹的關口,正在證道的邊緣。

西海一直是西海,只是無論神光還是丘彌勒,都不太把西海的人當人。

神光當初也是吃人,吃的隱晦,丘彌勒也是吃人,吃的明顯。

不過他們都有一種一致性,即通過吃人,大量的吃人,獲得了通往金丹的門票。

如果說仙人是人上人,那在以形補形的角度,仙尊們做的都挺好的。

可若以東羅車仙尊對人的分類,能夠在吃人的規則秩序下,順利吃人而不被整治的存在,確實也應當有資格成為規則之上的一員。

如果你的稟賦只能讓你成為食物,那你當然沒資格成就仙尊之位。

境界都是假的,層次都是被定義的,真正分出力量層次高低的,是數量。

你在大天地站在什么樣的位置,決定了你的強大與否。

而不是你的強大與否,決定了你在大天地站在什么位置。

因為,修仙界永遠有比你更強的存在——古往今來、光陰流轉、無盡修士中,又有幾個畢方?

實力決定論對于獨尊、至強以下的仙尊,沒有那么大的意義。

可當某個存在有了最強的實力后,又要面對大天地和大天地最強天驕們的絞殺。

永遠是少數人站在最高處,分配走了最多的利益,塑造著、不斷塑造著他們原有的強大。

修仙界的一切規則、謊言、幻光,都是這套分配秩序而服務的。

而東羅車所說,王玉樓走的路是對的,丘彌勒走的路是錯的,對應的就是這個。

只有先成為最前端的一小部分,才可以站在規則之上。

先在修為上站在規則之上,不能保證丘彌勒一定能成為前端的那一小部分。

不過,丘彌勒已經不愿意思考這些無意義的東西了,此時,他的眼中,只有道果。

“轟隆隆”

滅世的雷霆從天空中墜下,丘彌勒沒有躲避,甚至沒有調用逾極破虛至道劍,它只是站在半空之中,張開胸懷,以身體迎接著雷霆的阻撓。

一道,丘彌勒仰天大笑。

兩道,丘彌勒淚流滿面。

三道,丘彌勒的哭聲在天空中蓋過了雷霆的聲音。

為什么哭?

丘彌勒為什么如此作態?

因為,雷劫太弱了,實在太弱了!

可就是這么弱的雷劫,攔了丘彌勒近萬年!

可丘彌勒又深知,不是雷劫攔的自己。

幫他成道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停留在他身側,自始至終一動不動的仙器逾極破虛至道劍,以及逾極破虛至道劍背后的青蕊仙尊。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劈落,丘彌勒從頭至尾,只用了兩個神通,甚至連法寶都沒用。

一個是防御神通,雷劫弱歸弱,但還是穩點好。

另一個,是佛門的助道神通,也就是幫忙更高效的吞噬靈機、靈材、靈骨、靈肉的神通.

他一口吃掉了上百里的劫云,直接將剩下的最后三道雷劫,吞入了腹內!

吃干了西海,加持了力量的丘彌勒,就是如此的強大。

佛門能夠在大天地存在這么久,當然是有很多把刷子的,這手吃人的本事,更是能和畢方的大胃袋比肩。

吃的越多,實力越強。

三道雷劫入腹,丘彌勒整個身體都變了顏色,雷漿洗禮之下,如同雷霆的巨人,在天空中矗立。

然而,三道雷劫最后終究是成為了丘彌勒的養分,他撐住了大天地的阻撓。

當雷霆在丘彌勒身上漸漸化作沉靜,大天地也又一次歸于了平靜。

渾身焦黑的丘彌勒輕輕抬手,靈寶法衣再一次化作嶄新模樣,做完這些后,它茫然的站在半空中,忽然有些空虛和恐懼。

侍奉青蕊幾千年,最后得了金丹道果,可這真就是收獲嗎?

沒有自己的基本盤,沒有更進一步的空間,成的金丹還是仙盟不認可的金丹。

道果的美味已經吃下,道果的苦澀,開始了。

“回去吧。”

逾極破虛至道劍的器靈開口道。

“是!”

丘彌勒躬身,再次站進了逾極破虛至道劍的劍光之中。

幾萬年前,東羅車開了紫府,依然擺脫不了奴隸的身份。

而今,丘彌勒得證了金丹,但竟比莽象看起來還要不堪

可這,又怎么不是無數修行者所求的道果呢?

是的啊,它就是的啊.——

王玉樓從東羅車洞天內出來的第一時間,便接到了數不清的神通傳音。

小魚的,白須將軍的,羅剎的,金谷園神尊的,東來的,甚至還有寒松的

玉闕仙尊不是路邊的一條,隨便都能有人來踹一腳。

即便是他基本盤被吃干抹凈的當下,依然有人愿意相信他。

因為,即便是人情冷暖的變化,仙尊們也不會做的那么過分,畢竟王玉樓還沒輸到身死道消的地步。

王玉樓這種一路平步青云的天驕,從來沒遇到什么大挫折,而今遇到些挫折,未來就不會東山再起嗎?

所以,大家對王玉樓的態度依然好的緊,很多人都表示,愿意提供除了立刻幫助外的一切支持.

什么大帝出關后被路邊的狗嘲諷然后反手裝逼打臉的事情,在修仙界不可能存在。

王玉樓都輸的基本盤盡失了,周圍依然一片笑臉。

但這反而更接近于一種大恐怖,全是老妖孽.

不過,糊弄著回復了一圈消息后,王玉樓只挑了三個人的重點回復。

“妖皇,您是第四派的擎天白玉柱,而今青蕊如此作弄我,我心有不甘,妖皇,難道您就要坐視第四派人心潰散嗎?”

“神尊,此中因果,您自然明白,還請給些說法吧,玉樓敬拜。”

“小魚,我要拼一拼,拿到證金丹的機會。

東羅車已經幫我灌頂,拔升修為到了巔峰。

而今,我將直向蓮花仙城而去,逼老賤畜羅剎入局。

若有不測,你且記得,第四派必不可留。

大天地局勢波云詭譎,‘德頂王—蒼山仙尊’的聯盟,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三人各有回復,但王玉樓沒有繼續說下去。

事已至此,談判已經沒了意義。

現在,機會窗口放在那里,王玉樓必須把握住。

青蕊欠第四派的債,羅剎不敢要,王玉樓敢要。

一條爛命,這時候不拼,等沒機會的時候拼,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非常確信,自己借著仙盟第四派成立的機會,從副盟主位置開始往下退的操作沒有問題。

哪里有永恒的盟主位,該退就是要退,退回地方做地方實力派,不比左支右絀的副盟主來的逍遙?

可惜,青蕊太狠了,王玉樓這邊剛剛開始撤人,王玉安都沒出大天臺山,青蕊已經派丘彌勒吃干凈了西海。

就是要拉著第四派最薄弱的環節折磨!——

從大天臺山到蓮花仙城的路不太遠,過九竅谷,穿月華宗,也就到了蓮花仙城所在。

玉闕仙尊的修為到了紫府巔峰后,渾身的每一個竅穴,都比以往又強大了許多,能夠容納更多的法力。

另外,全力激發之下,瞬時能夠調用的法力數量,也高了約莫一倍。

如此一來,他的遁速自然快了許多。

修的不太圓滿的天河倒懸施展出來,以第二境浩蕩離波的層次,結合紫府巔峰修為,能飛出每個時辰九千里的速度。

很快,他便出大天臺山疆域,過九竅谷,入了月華宗。

其間,寶竅仙尊還攔了王玉樓一把,不過王玉樓沒有理會,寶竅終究是不敢直接動手干小王,所以只能坐視王玉樓過境。

然而,在月華宗疆域之上飛行時,王玉樓遁光的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霞光籠罩的門戶。

門戶之內,更是祥云瑞靄、靈鶴呈福,端是一副仙家的氣象。

“玉樓,進來!”月華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傳來,王玉樓也終于止住了遁光。

對寶竅,他不愿意多說什么,寶竅就是青蕊的狗。

可月華不一樣,這位仙尊,從來不怎么拉幫結派,純靠實力在仙盟大舞臺縱橫。

且因為其本身非常積極的參與仙盟各大進程的發展,也無需擔心未來危機時的自保問題。

月華這類仙尊,做事靠譜、原則性強、對整體利益也比較尊重,任何時代都不缺勢力愿意收攏。

王玉樓以前還曾在心中腹誹過,群仙臺上,也就月華仙尊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會說話,會表態,說話也喜歡說人話,看起來擬人極了,比那些不說話的老登強了太多——站在群仙臺新人的角度,王玉樓眼中的月華前輩,就是榜樣級的。

所以,對于月華仙尊的邀請,王玉樓思量著,終究是應了下來,一頭鉆入了月華福地。

‘月華,你要做什么?’

天蛇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對,王玉樓這個小登怎么入了月華的洞天?

然而,月華完全不理它,只是和其他詢問的仙尊表示,自己要問清楚王玉樓想做什么。

畢竟,作為仙盟大舞臺當下的事實主角,剛剛被奪了基業的王玉闕,從東羅車的洞天出來,修為就到了紫府巔峰,且一路不回頭向蓮花仙城的方向而去,大家都有些嘀咕。

所以,月華這么做,大家也就理解的認可了,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入了月華洞天,王玉樓就是一愣,他直接出現在了月神宮外。

青蕊的宮殿,被其命名為美神宮。

月華的宮殿,被其命名為月神宮。

沒想到看似低調的月華,還有這樣的大氣魄,不過想想也合理。

月華仙尊,在仙盟大舞臺上這么久,何曾吃過虧了?

人家也是萬古天驕第一流!

月神宮前,玄猿獻果,麋鹿銜花,青鸞舞,彩鳳鳴。

正所謂:

瑞藹騰騰漫福地,虹光熠熠擁月神。

煙霞縹緲隨來往,寒暑無侵不記年。

端是一處頂好的仙家福地。

饒是王玉樓見了此番盛景,也微微有些震撼之感。

“進來!”

到此為止,月華只和王玉樓說了兩句話。

進來進來快進來。

王玉樓不敢違逆,當即龍行虎步,從容的入了仙尊的月神宮。

相比于月神宮外,月神宮內的場面就更繁盛了。

丹桂飄香掛仙果,星軌橫天淬玉鼎。

玄龜吐珠試金精,云渦旋宙破玄關。

月神宮的大殿之中,竟無一點雕梁畫棟。

唯有星空大道橫四方,玄宙法云行殿間。

玄龜耍金珠,星軌淬仙丹。

而月華,則是盤坐殿中的高大玉鼎之前,背對著玉樓,正聚精會神的控制星軌般的無上秘法,煉制仙丹。

知道王玉樓進來,月華也不回頭,只開口言說。

“你啊你,急了。”

這是王玉樓第一次親口聽到月華仙尊的真身之音,端是仙音杳杳,僅僅入耳,便有通明透徹之感。

王玉樓面色沉凝,謹慎回答道。

“仙尊,途險路遠,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不急不行。”

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這月華的氣派,比東羅車都強!

甚至,單從月神宮內的布置看,不比青蕊的美神宮低到哪里去。

更進一步的去對比,美神宮有大天地稀有的二品靈物蓮池,有各種華美的陳設。

可相比于月神殿這種納宇宙星軌法云入內的氣場,那種豪奢,真就更高一籌嗎?

但.月華可就是個兩萬年左右的仙尊,她憑什么能如此有眼界和高度,去把自己的道場,陳設的如此玄妙非凡呢?

有些事,是禁不起細想的!

“哈,混亂時代不是虎豹,至于豺狼,無非是些小鬼。

我說的,是你不該現在就想證金丹。

第四派撐不起你的金丹路,你可明白?”

月華仙尊的水平啊,王玉樓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都是人設!

“玉樓明白,但玉樓已經到了必須奮力一搏的時候了。

而且,簸籮會不可能坐視青蕊和畢方如此玩弄大天地局勢,畢方強,畢方是大天地第一仙尊。

可青蕊呢?”

王玉樓沉聲回答道。

他也不是傻的,大天地頂級仙尊的博弈之復雜,反而是他可以利用的機會。

該沖就沖,機會窗口就在這里,不試試,他未來可能后悔都沒機會后悔!

月華終于完成了仙丹階段性的煉制,施了個秘法繼續調動星軌秘術催動玉鼎,她起身,回頭,看向王玉樓。

“簸籮會不會輕易出手的,你可知道為什么?”

仙尊當面,王玉樓也不怕,而是直勾勾的看著月華的臉。

那是一張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張的臉,整張臉都是黑色的裂痕。

裂痕的排布甚至符合某種道蘊,血液還時不時的從中落下。

又在下落過程中,被月華臉上長出的肉芽收了回去。

道體修神通修壞了?

“仙尊,玉樓不知。”

這種黑色裂紋密布的爛臉,王玉樓當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所以他終究是低下了眉目,回答道。

“青蕊如果只是一般的動一動,大家也就忍了。

可她動的太多,那些混賬又開始顧慮,顧慮這是畢方的新局。

青蕊弱,自甘作餌,畢方吃肉,她喝湯。

誰動她,誰就可能入畢方的坑。”

月華仙尊一邊說話,黑血和黑色的爛肉一邊往下掉,她又一邊用肉芽往回吸收,看起來端是詭異的厲害。

不過小王也沒怎么在意,他以前還變化為小藍人過呢.

“因為可能有陷阱,簸籮會就不動,那畢方不就永遠尊位穩固了嗎?”

王玉樓不認為簸籮會上的頂級金丹們真是沙比,說到底,無論是不是陷阱,他們都要處理畢方。

“想法很好,不過這和你的金丹沒有關系,老東西們動不動就是幾百年的等,你等不來他們的時機的。

反而是你,可能變作為創造那種時機,而被化為代價的犧牲者。”

王玉樓不說話了,他為什么要當機立斷的接受東羅車的幫助,直接到紫府巔峰?

他為什么出了東羅車洞天,就一路向蓮花仙城而去,從而拿命上桌逼羅剎下場?

時機,時機,還是時機。

時機和節奏,藏著仙尊們博弈的密碼。

可王玉樓的時機,和羅剎的時機,又真的一樣嗎?

見王玉樓不說話,月華笑了笑,幽幽開口。

“玉樓,你聽說過天外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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