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黑了,這里說的不止是天。
時代的發展是有周期的,周期的起落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指標,就像天外天會為不同頂級勢力的內爆可能評級一樣。
但就目前的修仙界而言,主要矛盾在于大修士數量的擴張和大修士攫取利益份額不足的矛盾。
新的利益無法憑空創造,生產力發展可以帶來增量的模式在修仙界不適用——當前是眾仙尊共尊,大天地兆億生靈為奴隸;個體超脫的生產力突破意味著,當下的仙尊們都要成為獨尊者的奴隸
修仙者偉力歸于個體,大修士們本身就是最頂級的生產力,獨尊者更是掌握著定義真假級別的生產力。
水尊等人有可能坐視別人獨尊嗎?
不能的。
而且,就算大家一起獨尊,一起更上一層樓,對利益的渴望就能得到無限的滿足嗎?
也不能。
修仙界的主要矛盾和根本矛盾又是大修士數量的擴張和大修士攫取利益份額不足的矛盾,后者無法解決,所以只能解決前者。
那些構建出來的幻光與謊言,藏的就是這么個真相。
在如此底層邏輯支配下出現的‘穩定——混亂’大周期循環死局,于蒼山仙尊眼里就是毫無未來的死寂,在青蕊看來其實也就那樣——不可能、沒有希望、全是絕望,也可以繼續走下去。
從這一點看,青蕊確實比蒼山高一層,至少在氣魄上高一層。
當然,王玉樓沒資格角逐那些屬于頂級金丹仙尊們的舞臺,玉闕仙尊雖然是仙尊,但其實也就是個大天地最弱紫府而已。
他關注的是,如果大天地的天,會在未來黑掉,自己作為仙盟的副盟主,應該如何應對和準備。
這里的應對和準備分為三層,一層是副盟主意義上的為仙盟的未來而做好準備工作。
另一層是變法意義上的根據未來的可能性的發展做出提前量的準備。
最后一層則是根據自身的需要和潛在的機會,在平衡自身決策風險的前提下,盡量提高自身從前兩層考量支配下的行為中獲得利益的可能性。
很復雜,但這甚至只是王玉樓需要做的眾多麻煩事中的一件罷了。
紫府了,修行上需要大量的開始修習神通,需要徹底的解決斗法實力孱弱的問題。
佐道術上,懸篆給的傳承幫王玉樓補足了根基,青蕊給的傳承幫王玉樓掌握了法寶、靈寶的煉制手段。
但距離真正的煉制法寶、靠煉法寶盈利,王玉樓還有很遠的距離需要跨越。
而且時間成本是個巨大的問題,天快黑了,王玉樓不一定有時間和資源一點點堆佐道術的水平。
除此之外,他自己的勢力和派系還需要培養,王玉樓開了紫府,那些參與變法的人怎么開紫府,開紫府后的待遇如何?
全是問題,到處都是問題。
對于一個逐道者而言,開紫府遠遠不是終點,甚至以王玉樓對自己的高要求去看,開紫府不過是個上桌參與利益博弈的起點罷了。
總之,路漫漫其修遠兮,王玉樓需要繼續上下左右、仙盟內外的求索——還不能求的太無腦。
遠遠的,方心虔注意到高臺上的上首位忽然多了個人。
那人少年模樣,著一身氣派的六州同法衣,正和王玉樓側身相談。
略微思索片刻,方心虔就心中了然,這位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仙盟最新的金丹仙尊,紅燈照莽象仙尊。
莽象是仙盟的盟主,但從來沒有正式到仙城就任過。
當王玉樓開紫府后,卻第一時間把自家的好師尊給請了過來。
原因嘛,方心虔當然不懂,他無法理解正在漸漸擺脫莽象束縛的玉闕仙尊為什么要給自己找個野爹。
做大權在握、逍遙獨立的副盟主不好嗎?
只能說,這就是高度問題了,小方看不懂屬于仙尊們的博弈層次。
“師尊,塑造新一代的仙盟基層修士,除了給他們上升的路徑外,還要給他們參與仙盟歷史進程的感受與體驗。
這個過程,一定是傳統勢力的核心執行層退潮,新生的基層修士上流的過程。
因此,我才要求保證選拔的絕對公平。
今日把這些人召過來,就是希望師尊您,能給我一定的支持。
否則,我一個副盟主,說什么也難把‘選拔的絕對公平’推進下去。”
王玉樓就是在扯淡,不用懷疑,他是百分百的在扯淡。
什么正的副的,都是假的,仙盟變法的具體推動任務已經被王玉樓獨占了。
這波是王玉樓主動讓位,把背鍋位和抗壓位讓給莽象.
少年仙尊看王玉樓的眼神就像刀割一般冷冽,怎么說呢,如果能殺,他是真想宰了這個畜生!
這尼瑪就是你說的,讓我參與變法?
真賤畜啊!
王玉樓,你真賤畜啊!
現在的情況就是,好人讓王玉樓做了,餅王玉樓畫下去了,材料也準備好了。
重點是,火已經燒的旺旺的得了。
然后,王玉樓拉了一把莽象,把莽象這位正式的盟主拉到了鍋前,指著大黑鍋,讓莽象開始做菜。
按照王玉樓的意思,莽象還得謝謝他.
一個字就能形容莽象現在的心情。
參與變法進程的機會就在這兒,王玉樓給出的條件卻混賬到了極點,對莽象而言,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松做出的抉擇。
“玉樓,青蕊仙尊對你很器重,那次你見了我后,青蕊仙尊就立刻召見你了。”
賤人,你不能把我們‘青莽蛇’小團伙的支持當兒戲,不帶你這么玩的!
青蕊落子烹畢方、大天地齊變法的水平很高,王玉樓左右逢源卡位變法節奏和開紫府節奏的水平也很高。
從青蕊處得了支持,王玉樓就立刻開娶,不,立刻開始團結仙盟。
團結的差不多了就開始開紫府,護道人找的還是莽象仙尊,結果等他開完紫府,立刻就不裝了
“對于青蕊仙尊,我當然有無限的敬意。
只是師尊,變法的事情,終究要你我來做。”
王玉闕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老莽,別墨跡,你就是青莽蛇一脈推上來的變法發起者,這時候你慫了,青蕊大概率不會怪我不懂事——是你不懂事。
派系給你爭取的機會,你不能這么就浪費!
這里面博弈的關鍵在于,王玉樓不一定能頂住‘絕對公平選拔’推進下的反噬。
而莽象這個鱉孫一開始能拿到變法的主導權,是因為他暫時不用擔心天劫,可以成為事實上的,仙盟長期活動于大天地的第一強者。
依靠著第一強者的實力,莽象這位在倒數第二弱和倒數第一弱之間橫跳的新金丹,能夠強壓下各大勢力內的不滿與推諉。
且,讓渡一部分變法的主導權給青蕊一脈,也是青蕊作為落子的執棋人應有的權力。
莽象沒有資格拒絕。
變法是他發起的,他的位置也是派系扶持起來的。
現在仙盟變法進行的如火如荼,形勢一片大好,他莽象拒絕為變法出力,又算是什么事?
當然,當然,若是莽象懦了,小王也是敢硬上的。
無非是等‘團結仙盟娶妻計劃’完成后,把自己的那些‘團結型道侶’派到各自原屬的勢力和宗門,負責變法的推進而已。
但這是無奈下的最差選擇,王玉樓不能吃獨食,他需要尊重青蕊仙尊在變法中的參與感。
實現改向,是水尊的訴求,押注下一個時代,是仙盟眾仙尊的訴求。
青蕊的訴求是發起變法,引動大天地齊齊變法,從而烤畢方,王玉樓讓渡變法權就是在向青蕊拋媚眼,事實上青蕊也認下了。
而其他群仙臺的仙尊,不會在此事上掣肘王玉樓和莽象,則是因為‘選拔絕對公平’和‘西海承諾’本質上還是想把蛋糕做好做大。
小王依然拎得清!
所以,是誰拎不清呢?
當然是群仙臺上阻攔王玉樓開紫府的莽象,是如今想要拒絕大黑鍋的莽象!
“好,我做!”
霸道玉闕仙尊強制按頭,莽象愣是忍了。
即便被按頭屈服,莽象依然繃住了,表現出了屬于萬年老妖孽的體面。
忍耐!
不就是忍耐嘛,他忍了多少年了,不差這一回。
當然,這對好師徒之間的恨意也到了一個新層次。
莽象甚至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一定要讓王景怡開紫府,然后就讓王景怡隔三差五的過來惡心王玉樓。
你不在意?
呵,你怎么可能不在意!
對于自己這位好徒弟,莽象可太了解了。
當王景怡以莽象的無相法開紫府后,王景怡的生死都在莽象操縱之中。
到時候,一定能反復惡心到王玉樓,讓這個小混賬也體驗體驗道心磨礪的感覺。
只能說,這對好師徒還是太有活了。
“師尊,您太支持弟子了,弟子”
王玉樓又是好一陣夸贊,但心中卻有些發寒。
眾所周知,會咬人的狗不叫。
莽象簡直是狗王。
居然這么能忍
說不定,莽象的內心已經想了幾十遍該如何殺了自己.
不過,怕沒有用,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要么自己抗壓,要么讓莽象抗壓,找不到第三個倒霉蛋來參與抗壓了,而且,其他人來,分潤變法功勞的人會更多。
此外,青蕊的壓力也需要考慮。
平衡之道,存乎萬物之中,王玉樓事實上確實讓渡了部分變法權力給莽象。
這甚至和青蕊的啟發有關系,青蕊那句‘沒有可能性,就不能往下走了嗎’,對王玉樓起到了很大的啟發作用。
恐懼但繼續前進,是一種勇氣。
明知無路但依然前進,更接近于一種舍我其誰的大氣魄。
王玉樓畢竟已經開了紫府,他有了更大的入局的勇氣。
怕什么?
沖就完了!
我王玉闕確實還沒輸過!
坐在群青館的高臺上,看著下面那密密麻麻的筑基巔峰們,莽象心中終究是起了些許波瀾。
即便是金丹仙尊,很多事情也是極難有具體的精準實感的。
比如,對于變法主導權,上了岸的莽象想的是,變法的壓力太大,讓了就讓了。
可現在看著下面坐滿了大廣場的四千多名仙盟核心執行層筑基們,莽象才意識到,自己讓出的權力有多大。
從這一點而言,王玉樓找莽象來抗壓,確實是帶這些必然性和誠意在的。
王玉樓頂不住,他如今也是剛上岸紫府的階段,需要一定的韜光養晦。
這對好師徒先后上岸,互相卡節奏,輪流坐莊,雖然有偶然性因素,但表現出的特點確實有意思。
莽象甚至能想到,很多人可能會把自己如今為王玉樓抗壓,為變法站臺的動作,與群仙臺上反對王玉樓開紫府視作具有一致性的事情。
即,老莽和小王都是賤畜,本質上是頂好的師徒,演了所有人一波。
心里又把王玉樓吊起來殺了一百遍,莽象終究是沉聲開口道。
“你們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但沒有真的見過我。
玉樓這幾年為變法忙前忙后,算是厘清了脈絡。
也到了我該上任,推動變法的時刻了”
忽然,莽象不說話了。
不對,不對.
他用神識一掃,發現小王的表情,真就是那種難繃的喜悅
甚至,王玉樓注意到了莽象的沉默,還有些疑惑的愣了一下。
那賤畜的表情似乎再說‘師尊,您停下干什么,繼續說啊?’
莽象搶的多,小王的權力反而大!
莽象搶的少,抗壓就他馬白扛了!
正正好好的兩頭堵!
最惡心的事情是,莽象現在已經下場,想跑都跑不了。
就是莽象真搶到了變法主導權,王玉樓還能順勢而為的鞏固些年修為,然后等其他勢力支持他再把變法主導權搶回來一部分。
青蕊仙尊,您到底教給了他什么啊!
欲哭無淚算不上,莽象沒那么脆弱,他單純就是覺得,王玉樓有些太太太賤畜了。
其實,哪是王玉樓賤畜,是青蕊防著莽象呢.
王玉樓拿到了青蕊的支持,那些傳道,那些煉道的傳承,不是白拿的。
需要和青蕊仙尊打好配合!
這,就是仙尊層次的博弈強度,方心虔當然看不懂。
再過一百年,他都不一定能看懂!
群仙臺其他仙尊的利益,青蕊的利益,限制莽象的訴求,使用莽象讓他做牛馬的訴求,王玉樓的訴求,變法的大局全繞在了一起去。
這些緊密的鎖鏈,纏著莽象,讓他動也不能動,愣是停頓了好幾息。
就在下面的方心虔等人開始疑惑時,莽象終于又幽幽的開口了。
“變法的先選后推,后推已經保證了你們的利益,先選你們就不要過多的干涉。
公平的選拔,對所有人都是好的,未來你們的家族也會衰落,保證公平,可以給所有人機會。
因此,好好把先選后推的選拔階段做好”
公平的選拔,莽象這位仙盟的盟主親口所言。
和王玉樓在西海承諾中透露的方向,一致。
可以說,到仙盟正盟主莽象今日正式確定后。
標志著,仙盟成立四千七百年來,第一次在仙盟領導層的層面,對仙盟內的選拔公平做了定性。
莽象的聲音威嚴而又肅穆,方心虔的精神和注意力已經飄到了遠方。
公平很簡單,做到很難,玉闕仙尊開紫府,莽象仙尊就任盟主。
仙盟變法的節奏,又要再次提速.
雖看不懂仙尊們的博弈,但方心虔確定,公平不是理所當然的。
莽象的法詔之下,會有數不清的各類修士,成為新的亡魂。
最簡單的思路就是,找到那些有機會在選拔中優勝的泥腿子,把他們殺干凈,阻止他們進入選拔環節
然后,再讓那些‘有資格’參與選拔的,進行公平的競爭。
看著高臺上的少年仙尊,方心虔微微點頭,心中卻在嘆息。
第一輪死的,是泥腿子中的矚目存在。
第二輪死的,是第一輪大屠殺中做的過分的存在。
如此一輪一輪的博弈下去,莽象所提倡的屬于仙盟的公平才能真正的推行下去。
在梧南拔劍算什么,紅燈照和天蛇宗打了那么久,才死了幾千萬人,幾百億生靈。
青蕊和畢方下棋,拉著大天地四極五域八荒的倒霉蛋成片成片的死.
這就是王玉樓曾經擔憂的那點。
一時的逃避當然可以遠離壓力,但在時代的浪潮下,哪里都躲不過去的。
當然會有個別的幸運存在,可以找到一個不會被時代浪潮波及的地方。
但這種人終究是少數,就像王玉樓絕不能參考金丹仙尊們的路徑去嘗試證金丹一樣。
十億修行者中出一個金丹,這樣的金丹大修士所經由的成道路,對修士們而言,真的有參考價值嗎?
沒有的!
誰能保證自己是十億分之一?
一切,還是要靠王玉樓自己。
群仙臺上的莽象還在輸出,他的狀態就是‘該配合群仙臺上的眾多仙尊和青蕊、王玉闕演戲的我演的很認真’。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剛剛參與變法就越軌,是他的表演原則。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該怎么演,但如果連這點都看不清楚,莽象也就不會走上金丹之尊位了。
全是默契和演技,莽象也在努力的活著。
“.我不指望你們可以為仙盟想十分,那不現實。
一個修仙者,心中有三分的仙盟,七分的自己,就已經是個不錯的仙盟修士了。
記住,先選后推的過程中,你們已經在后推上拿到了便宜,就不要動先選!
這是群仙臺的意志,不是我一個人的意志!”
莽象這個老東西還是知道世情的,沒指望下面的牛馬能有七分的仙盟。
但是要求別人有三分的仙盟,這玩意其實也相當冒犯了。
大家都是自私自利的存在,誰能有三分的公心啊。
而且,王玉樓邀請的都是仙盟、地方勢力的核心執行層,他們干的就是為大修士服務的活。
他們當然清楚,什么三分的仙盟,都是扯淡,說到底還是大修士要新的利益,但不愿意從自己身上割肉。
所以,才盯上了底層修士的蛋糕,希望多切那么一份。
‘群仙臺的意志’嘛。
你莽象喊喊群仙臺的意志,我們就要割肉,這不是純混賬?
合著我們辛辛苦苦為大修士做狗,到頭來,還是成為了代價?
這實際上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屬于仙盟內的分配制度改革。
從中低層切肉,向底層輸送一部分,從而盤活仙盟的底層,為大修士帶來新的可能性和利益。
“玉樓謹遵師尊法旨。
不過,玉樓的心中,有十分都是仙盟。
有十分都是為天下修士考量,唯獨沒有自己!”
莽象把鍋扛了下來,王玉樓當即為他綁上了繩子,綁死。
到此,變法改向先選后推的選拔絕對公平,正式引入了莽象作為執劍人。
無論是誰,在伸爪子之前,都要考量莽象的因素。
方心虔心里紛亂如麻,見王玉樓已經表態,也連忙拉著道侶一起起身跟著表態。
勝利的大會是一定的,不愿意勝利的人只會成為莽象和王玉樓的功勛。
時代的潮流在這一刻,對這些曾經在舊秩序內躺著贏的牛馬領班們露出了獠牙。
反抗嗎?
不,因為系統性暴力的篩選,選上來的都是自私自利、陰毒狠辣的存在。
他們面對大環境的激蕩,只會競相獻忠,以求在不涉險的情況下保持自身的地位不會滑落。
至于反抗
有反抗意志的存在,在具體的實踐中,不會被允許大規模的成為這個舊系統的一員。
當然,在未來先選后推的浪潮中,會有許多新人進來。
這,就是王玉樓推動變法如此積極的意義之一。
基本盤是個抽象的東西,很多時候無法客觀的定量、定性,但它又在絕對意義上客觀的存在著。
培養新一代的仙盟基干力量,就可以成為王玉樓這位變法推動者在未來的基本盤。
他們因王玉樓推動的變法而起,因王玉樓‘絕對公平’的號召而有了機會向上走。
上去后,即便分散在各個勢力中,在某些時刻,依然可以成為王玉樓的臂助。
這些籌碼雖有價值,但極其不好用,可王玉樓不認為自己是很差的棋手。
比如現在,莽象幫王玉樓實現了變法的‘再改向’,把‘選拔的絕對公平’這一為增加變法難度而設計的指導原則,加入到了變法的進程中。
群仙臺仙尊贏,水尊贏,青蕊贏,王玉樓贏,莽象半輸半贏,底層修士贏。
唯一輸的,是跟不上仙盟備戰混亂時代節奏的中低層們,也就是舊時代依附于大修士身側享受著超額收益的群狗們。
毫無疑問,這就是仙盟歷史進程中的又一時代轉折點。
推動者,玉闕真人!
送走了被砍了一刀的倒霉蛋們,王玉樓跟著莽象,問起了修行的問題。
“師尊,如今我也開紫府了,但下一步修行,反而沒有什么頭緒。
青蕊仙尊給了我一個特殊的紫府法門,仙人紫府法,她說這是根據她的元嬰發而創立的。
但這個法門我要等紫府巔峰后才能轉修。
竅穴勾連紫府法上,我已經修了大概快兩百個竅穴,能夠承載很多神通。
可關于紫府的神通.”
玉闕真人一臉期待的看著莽象,意思不言自明。
老登,給我爆神通!
莽象也一臉平靜的看著小王,心中只想給王玉樓來一百個大逼兜。
他很想問一個問題——你是怎么好意思張開這種口的?
他馬的,剛剛坑了一波大的,攜著大勢往我身上按了口大黑鍋。
轉眼你就喊起了師尊,理直氣壯的要起了法門。
你真該死啊!
“你想要什么樣的神通,我可以送你三五個,多了不行,需要你拿洞天之精換。
這三五個已經不算少了,大天地拜了仙尊為師的紫府,多數都不一定能免費拿到這么多。”
然而.怎么說呢,王玉樓太懂莽象了。
王玉樓真的太懂莽象了。
剛剛扛著黑鍋,參與了變法進程,被各方利益和訴求裹挾著,艱難地拿回了點變法的參與權。
這時候,莽象不會因小失大。
所以,王玉樓才敢這么厚著臉皮的要。
所以,莽象才能做到忍著惡心向王玉樓免費傳法。
當然,看起來這對師徒還是很和睦的,他們終究是沒有直接撕破臉。
倆人都太貪了,都不會因小失大。
“保命的得來兩個吧,攻伐型的得來兩個吧,防守型的得來兩個吧,遁法型的得來三個吧。
師尊,九個,您給我九個即可,如何?”
小王很期待,畢竟莽象還真就是他名義上的師尊。
他開紫府時,為他護道的也是莽象。
多要點,萬一莽象真給呢?
“可以,我給!”
莽象笑了笑,終究是豪爽了一波。
王玉樓當即意識到了不對,想要再談,然而莽象已經豪爽的把神通傳法入了王玉樓的額頭。
仙尊抬手,白色的光點帶著巨量的信息,在王玉樓腦海中展開。
護體神罩,天人感應法防守型神通,垃圾。
清泉洗空,法寶載道法攻伐型神通,還得匹配特殊的法寶,垃圾。
碎耳破神,神通化妖法神通,需要特殊的神通化妖形態,垃圾。
垃圾、垃圾、垃圾,全是垃圾。
老莽還是那個熟悉的老莽,相當賤畜。
王玉樓都不知道他從哪搞來的這么多垃圾神通。
明明給了小王九個,愣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怎么說呢,王玉樓熟悉莽象,莽象也熟悉王玉樓。
互相喂屎,互相惡心。
這一波,莽象看著小王那糾結的表情,內心別提多道心通明了。
對付這種逆徒,就得這么玩弄。
一個字——爽!
王玉樓睜開眼睛,看著一臉平靜的莽象,眼睛微微一動。
當即就是個猛撲,直奔莽象的大腿而去。
莽象是誰?
真正意義上的萬年老賤畜。
他太懂王玉樓的混賬了,而且斗法實力,也是曾無敵于紫府的存在。
面對小王的撒潑型敲詐,老莽勾了勾唇角,腳步微微一動,便生出無限的玄妙和飄逸來。
但凡讓你王玉樓碰到我,給你敲詐我的機會,我莽象的前一萬年,不都活狗身上去了嗎?
金丹仙尊全力出手,還是擅長跑路和變化的莽象出樓,王玉樓只得撲了個空,不存在絲毫的懸念。
師徒倆一陣默契的小互動搞完,莽象裝作不解的看著趴在地上的王玉樓,問道。
“玉樓,你怎么忽然倒到地上了?”
王玉樓壓下心中的雜念,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衣服,誠懇開口道。
“師尊,您的身形太偉岸,站在您身前,我就忍不住的想拜服。
就給我兩個正經的紫府神通法門吧。
師尊,您也不缺這些東西,給我兩個您又不虧。”
忍耐!
莽象是頂級的狗王,那么能忍。
那自己也得一樣能忍。
不然,未來怎么干死這只老畜生?
莽象打量了王玉樓一番,道。
“我給你一個遁法型神通,天河倒懸,正好還是水法。
再給你一個保命型神通,無相化水,也是水法,而且是特殊的無相法水法。
這兩個神通修行好,至少能讓你不會因為變法而被人輕易的暗殺。”
為了利益吧?
王玉樓心里下意識的判斷著,但依然感激著應了下來,而后又問了個新問題。
“師尊,您是大天地最近成道的金丹,對于當下這個時代中。紫府證金丹的理解,也是最深的。
玉樓如今初入紫府,但下一個修為層級就是金丹了,我該如何修行,才能拿到證金丹的資格呢,還請師尊賜教。”
不恥問莽象。
說到底,王玉樓沒啥掩飾自身野心的必要,問問莽象又不吃虧,打棗試試唄。
而且,他對紫府階段的修行真有些抓馬。
到了紫府階段,任何一名紫府修士都是能看清修仙界的規則之酷烈的,所以大家都相對守規矩的多。
可守規矩、修為高、實力強,都不能保證必然有機會證金丹。
從筑基到紫府,和從紫府到金丹,完全不是一回事。
莽象這個金丹夠弱吧?
弱到其他人完全把它當小孩兒。
但就是這么弱的金丹,也是莽象跑遍五域八荒,串聯頂級勢力,替青蕊賣命,為保守派沖鋒,主動開啟變法,各種布局縱橫,一點點搏出來的機會。
從十萬載壽元的畢方,到萬載壽元的莽象,大天地的金丹,加起來也就一千多位。
可以說,這是過往所有時代中,運氣最好、實力最強的那批頂級天驕,才有資格觸達的層級——還不是必然觸達。
就連青蕊,對王玉樓的說法也是,他的金丹起碼要到一千年后。
對應的是混亂時代的到來,混亂是階梯嘛。
但一千年太久,混亂除了是階梯外,也會誕生無盡的死亡與意外,王玉樓更傾向于在混亂時代到來前上桌。
大天地頂級勢力齊變法,對應的是大家對混亂時代到來的必然性有共識。
天快黑了,得走快些。
“哈,你問我怎么證金丹?”
莽象這次沒笑,而是單純的驚訝,他不太理解王玉樓的腦回路。
我說了,你敢聽?
“師尊,我們王氏服侍了您一千三百多年,快一千四百年。
您對王氏,對玉樓,都有著很深的影響。
以前,玉樓不懂事,有冒犯您的地方。
但您依然愿意給玉樓神通,玉樓很感動。
心中對您的親近之情,更是難以言說。
大天地的局勢太復雜”
莽象抬手,打斷了王玉樓的吟唱,道。
“多的我不說,我只說兩個,你未來可能也會意識到的兩個點。
第一,大天地的金丹是越來越難證的,時代交替,但金丹的總數會不斷上升,后來者的空間越來越小。
沒有新的利益空間讓你擴張,這才是根本的問題所在。
第二,證金丹最快的路徑就是混亂時代中證,那時候,很多仙尊會死,很多新的仙尊會成道。
我就是個例證,我和滴水是同一個時代的修士,上一個混亂時代中滴水成道了,我不比她差,反而等了這么久。
王玉樓,好好變法吧,為仙盟打好下一個混亂時代的根基,對你也是有利的。”
所以說,到王玉樓如今的層次,他的對手和伙伴,其實是很難定義和評價的。
莽象壞,莽象沒少惡心王玉樓,莽象甚至都想宰了王玉樓。
但這會兒,至少這一刻,莽象說的也是真的——雖然這些東西王玉樓自己也能觀察和總結出來就是了。
“師尊,玉樓明白,只是紫府階段的修行,我該如何展開才合適?
如果不修洞天法,未來證金丹的時候,會不會因為實力問題而受阻?”
發現自己被王玉樓猛薅,莽象也不裝了。
“修行是自己的事情,我是你的師尊,但你修的又不是無相法,我也沒法指導你啊。
而且,玉樓,你自己一路修行,也是一點點走過來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當然,如果你愿意轉修無相法,我自然能給你很多指導。”
修個勾八!
你那逼無相法,就是垃圾!
莽象的無相法聽起來牛逼,但那是因為他把自己的本體化作了無相的清氣,所以用起來時看著還行。
其他人修了,真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這點,小魚的判斷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啊弟子駑鈍,無相法修不來,還是算了。”
莽象不繼續爆了,王玉樓只能尷尬的笑著結束了話題。
然而,老莽還沒爽夠。
“哈哈哈,無相法是難了點,不過景怡修的還不錯,估計就快以無相法結合洞天法開紫府了,到時候你可要回來一起慶祝。”
“是,是,玉樓定會回去的。”
至此,最后又惡心了一把王玉樓后,莽象終于麻溜的滾蛋了。
只是吧,兩人互相又在心底罵了對方好大一會兒,才算各自暢快。
王玉樓現在面臨的問題是,開了紫府,但上面沒人了。
是,他馬上就要有一百多位仙尊老祖了。
但那種仙尊老祖,可信嗎?
這是個問題.
修仙界的宗門不怎么喜歡傳法,上升通道在變法前更是幾近于無,被大修士們的門徒所壟斷。
而王玉樓因為和莽象的矛盾,沒有了師尊的指路,想要修行,都得自己想辦法。
當然,對于仙盟的副盟主而言,這種事情吧,也不是太難。
在老金恨不得宰了他的怒火中,開完六州核心層筑基修士大會的王玉樓,第一時間又找到了老金。
“老祖,師尊給了我兩個還算可以的神通,修行的資糧也不缺,但我對紫府的修行沒什么思路,您能給些建議和方向嗎?”
在王玉樓殷切的目光中,金山的內心是崩潰的。
環佩行者已經警告了他,不能在浪。
而事實上,他給環佩行者的解釋也是真的。
王玉樓如此拉攏他、敬重他、給他利益。
他如果一味的裝傻,不管王玉樓的求助,反而顯得可疑。
但小王疑似太信他了啊
這不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
只能說,小王對金山這位實力中不溜的大修士,還是很重視的。
水尊、蒼山太強,莽象、燭照太近,其他的太遠,也就金山這位早早投資王玉樓,實力也中不溜的紫府巔峰,在王玉樓眼里顯得合適接近些。
所以,面對小王的求助,金山還真就只能裝作慈眉善目的解答。
“這紫府的修行,核心的要義有三個,把握好它們即可。
其一,站隊,你的站隊水平比我都強,這個我就不說了。
只是要記得,站隊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發展,以及未來的證金丹,你任何時候都要明確自己站隊的訴求。”
站隊不是為了站隊,內斗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關鍵的一部分。
但不能為了內斗而內斗,這一點,王玉樓其實做的還不錯。
就比如他和莽象的博弈,拉扯的莽象都為他爆了兩門不錯的神通,這種收獲,就是他站隊意識高,內斗籌碼轉化用的好的體現。
“其二,神通和實力的提高。
玉樓,大天地已經有人在傳流言,說你這個紫府可能還打不過筑基巔峰。
你一次斗法都沒有經歷過,這在過往算是你的非凡之處。
只有沒條件的修士才要拼命,能不拼命修行自然是極好的。
可你已經開紫府了,實力和神通上的短板,必須盡快補上。”
王玉樓的表情有些尷尬。
斗法實力這個事情,他確實不太行——但相比于同年齡的修士,他又強的可怕。
其他人還在練氣、筑基,王玉樓已經開了紫府,打起來王玉樓能夠碾壓。
但修仙界很不講道理的點在于,王玉樓的競爭對手不是和他同一時代的存在,而是那些過往的天驕。
想往上走,就必須適應這樣的規則與強度。
所以,王玉樓的斗法對象必須往上看,這樣的邏輯下,王玉樓的實力與經驗就顯得不足的厲害了。
“其三,勢力的經營,這個你也很了解。
越是強的修士,越不愿意輕易的出手。
其他的不說,單單每次出手,暴露自身的法門和信息,都是極其虧的。
另外就是壽元的問題,壽元、雷劫、資源的獲取、對抗的需要,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勢力的經營。
大天地頂級勢力并立多年,就是因為此。
穩定是常態,但在穩定的競爭格局中,如何保證自身的勢力跟得上對手們勢力發展的步伐,是個永遠要重視的問題。
其他人往前走,你也要跟著往前走。
當你是筑基修士時,跟上這個節奏看起來不難。
等你是紫府時,壓力就起來了,因為你的對手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你志在金丹.”
金山沒有多說,王玉樓當然懂。
如果志在金丹,就必須先有足夠強的綜合實力和足夠非凡的氣魄。
第一步是在紫府中鶴立雞群,第二步是獲得金丹之機,第三步是抗住雷劫。
每一步,都難的可怕.
這甚至不是王玉樓單靠主持好變法就能實現的,所以,他必須早早的做好準備,心理上的和行動上的。
一方面是準備混亂時代的到來,以副盟主的身份去為仙盟變法服務。
另一方面是準備好自己未來修行的路,從而為將來的發展提前落子、布局。
一味盲目的修行,注定享受不到仙尊果位的結局。
不過,聽完金山老祖的講解與梳理,王玉樓卻是有了一個新的問題。
“老祖,按照您給的這三條核心要義,您對自己未來的金丹之路,是如何準備的呢?”
看著王玉樓好奇的面孔,金山微微一愣。
站隊,他站的是最瓜慫的仙盟直屬大修士派系,依托于仙盟而存在。
修行,他實力還行,但實力不是證金丹的唯一決定性因素。
勢力,他就更不行了,沒有自己的基本盤。
那.他當初為什么敢給王玉樓許諾‘未來讓你做我派系的第二位金丹仙尊’呢?
因為他是天外天的外門弟子,因為他是天外天監控仙盟的‘眼睛’!
但這原因,能說嗎?
敢說嗎?
曾經,老金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慷慨自信的許諾王玉樓,展露自己對成道的自信。
今天,老金又鏟了一鏟土,把自己給埋了——他說的修行核心三要義和他曾經對金丹的自信對不上!
王玉樓心里想的也是這個。
金山不是那種喜歡亂承諾的人,即便他的‘派系內第二位仙尊’承諾是扯淡。
但他當初對自身更進一步的自信,對自己在下一個混亂時代能夠更進一步的自信,大概率是真的。
那老金憑什么那么自信?
排除一切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老金還有其他的底牌。
注意到金石模樣的巨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自己的疑問,王玉樓心中,對老金忽然有了些興趣。
以往,他還真沒細細研究過這位金山老祖呢.
自己挖坑,自己填土,被王玉樓明目張膽的盯,老金心里苦啊!
但他終究是張開了口,道。
“我輩修者,當有迎難而上的氣魄。
混亂時代很危險,但藏著無限的機會。
只要我們能夠扛過那些驚濤駭浪,就能成就金丹仙尊之位!”
扯淡!
但這個解釋是他唯一的解釋了。
因為,他站隊沒站好、勢力相比于同儕們基本沒有,唯一值得稱道的可能就是實力,但是吧.
如果實力強就能成道,那真就是把已經存在的金丹仙尊們當沙比了。
這個修仙界的大修士多到擁擠的地步,太多太多的紫府,連擴張自身勢力和生存空間都難。
想證金丹?
難如上青天!
所以,金山給的解釋就說得通了——等混亂時代嘛。
亂起來,一切就皆有可能。
“當然,玉樓,對于變法我還是支持的,仙盟如果能拿到下一個混亂時代的先機,離不開你的貢獻。
其實,你把莽象又一次架上去后,已經沒法回紅燈照了,往后就算是仙盟直屬的大修士。
等仙盟在下一個時代進一步擴張后,咱們這些直屬的修士們才能更好的往前走。
所以,變法上有什么難題,都可以和我商量商量,我雖然不好出手,但幫你分析分析還是可以的。”
老金真就是在艱難的走鋼絲,他的心中對王玉樓有無限的怨念。
可小王給的那一成的嫁妝,以及近距離觀察、了解變法細節和進度以及背后利益斗爭的機會,又都極其重要。
所以,還得繼續接觸——出手不行,但可以幫小王參謀。
王玉樓根本沒想過金山可能是其他勢力的探子,畢竟現在各大勢力互相安插的‘大使’都是明牌。
而天外天,又太玄乎了,王玉樓想不到。
所以,面對金山的遮掩,他毫無察覺,還很感激的笑著答道。
“多謝老祖指點,有了老祖的指點,我算是對紫府階段的修行有頭緒了。”
金山的紫金色雙眸動了動,用那難聽的聲音叮囑道。
“你有競逐金丹的心思,是好的,但還是要腳踏實地。
那些仙盟的修士喜歡喊你玉闕仙尊,這件事,你要小心。
其中說不定就藏著捧殺你的意思,回頭你要應對一番,把這個稱呼給扼殺了。
野心可以有,但不能太急。”
雖金石之質,其無心乎?
有的!
王玉樓接觸了那么多大修士,實際上對他最好的那批大修士中,金山從來沒有掉隊。
他還是西海牛馬領班時,金山就給了他一筆關鍵的投資。
明度下嫁,為王玉樓獲得了巨大的便利和至關重要的退路。
那時候,莽象還沒有證金丹,金山也是紫府巔峰!
后來,就是王玉樓在兩宗前線折騰,明度借著金山的威勢,為好幾名王氏子、王玉樓門下的修士后輩,提供了群青仙城的位置——為大勢傾覆后的王氏保留火種
再往后,就是王玉樓入群青仙城,就任副盟主了。
金山的提醒王玉樓雖然一句都沒聽,但即便是現在看,金山的提醒也沒那么錯。
老金對王玉樓夠意思,王玉樓對老金也夠意思,夠意思到近乎于把老金架在火上烤的地步。
但這里面,王玉樓的敬重,老金感受不到嗎?
能感受到的,當然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金石的心也會生出親近。
再不在意,用金山砸完后,也會開始在意。
其實,王玉樓不喜歡玉闕仙尊這個稱呼。
野心他有,信心他也有,但他不想那么顯眼.
筑基的時候主持變法,其他人叫王玉樓玉闕真人,王玉樓欣然接受。
因為那時候,他需要別人對自己未來的預期有所認可,從而獲得變法推進的執行過程中的相對主動權。
現在他已經是紫府了,不需要別人天天喊他玉闕仙尊,顯得好像主持變法就能拿到仙尊位置的回報似得。
怎么可能那些老畜生們又不是開善堂的。
別人越是這么強調,反而顯得王玉樓的位置緊俏,未來說不定還會有看不懂局勢的人跳出來惡心王玉樓。
“老祖,玉樓明白,那些人確實混賬,我會處理的。”
確認了金山的提醒后,王玉樓恭敬的離開了。
空蕩蕩的金氏府邸大殿中,金石碰撞,一聲意義難明的嘆息響起。
金山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