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云朵呈現出不自然的紫黑色,其中蘊含著足以重寫局部現實規則的恐怖力量。
觀眾席上的深淵生物們開始騷動起來。
即使是它們這些習慣了各種扭曲現象的存在,也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
“那是,真正的原生混沌……”
一個古老的覺醒者顫抖著說道:
“我從未見過如此平和的混沌力量,按理說混沌和秩序應該是不可能共存的啊……”
德萊爾、坎普斯、克羅三位使徒也感受到了威脅的急劇上升。
他們創造的縫合體雖然強大,但面對這種層次的混沌力量,依然顯得渺小脆弱。
“真是¥*#了小男孩的屁眼!”
德萊爾的教堂身軀中傳出不安的鐘聲:
“納瑞既然能把自己的本源力量直接傳導給那個怪物,那我們不是都白費力氣了。”
縫合怪物感受到威脅,開始主動發起攻擊。
它的四肢在多個空間層面同時移動,從不可預測的角度向羅恩發起突襲。
同時,怪物頭部的數十張面孔齊聲發出尖銳的精神嘶吼,試圖直接摧毀敵人的意識結構。
軀干內的復仇之火也開始暴漲,噴射出足以污染靈魂的仇恨火焰。
但羅恩的反應卻快人一步。
面對復雜的多重攻擊,他不僅沒有防御,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在接觸的瞬間,奇妙的一幕發生了。
多源融合的力量體系開始暴露其致命弱點。
不同使徒的力量注入雖然增強了縫合體的整體威力,但也讓其內部結構變得極其不穩定。
德萊爾的復仇之火,與坎普斯的空間碎片在本質上就相互排斥;
克羅的時間詛咒,又與德萊爾的精神毒素產生沖突;
三種不同的力量源泉缺乏統一協調,只能通過強制融合勉強維持。
而混沌的無序特質,正好成為了破壞這種脆弱平衡的最佳武器。
當羅恩身上的混沌氣息接觸到縫合體時,立刻引發了連鎖反應。
怪物內部的力量結構開始出現混亂,不同使徒的本源注入反而成為了自相攻擊的毒藥。
“完蛋了。”
坎普斯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力量碎片開始失控,在縫合體內部形成微型風暴:
“我就知道會這樣,唉……”
克羅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
時間詛咒開始反噬縫合體本身,讓怪物的局部時間出現嚴重錯亂。
德萊爾的復仇之火更是徹底失控,開始無差別地攻擊周圍的一切,包括縫合體自己的身體結構。
羅恩抓住這個機會,眼中閃爍著群星的冷漠光輝。
《噬星者的囈語》的力量被推向極限,但這一次的應用方式完全不同于以往。
不再是單純的精神環,而是在目標意識中引發連環爆炸效應。
他鎖定縫合體的意識核心,開始進行精密的“手術”。
并引動納瑞的混沌力量,對自己的“精神震爆”進行進一步強化。
第一重震爆直擊縫合體的主意識節點;
第二重震爆攻擊各個次級意識中樞……
每一次爆炸都會產生回聲,在怪物復雜的意識結構中形成幾何級數增長的精神破壞。
由于縫合體內融合了太多不同來源的意識碎片。
虛無吞噬者的空洞思維、血肉怪物的野獸本能、墮落天使的扭曲信仰、空間戰士的多重意識。
雙重震爆以及其引起的回聲,在其內部引發了災難性的意識風暴。
數百個不同生物的殘留意識開始互相攻擊,內部秩序徹底崩塌。
原本統一的怪物意志分裂成無數個相互對立的碎片,每個碎片都試圖獲得身體的控制權。
縫合體開始出現自相矛盾的行為:
左手試圖攻擊敵人,右手卻在攻擊自己;
頭部想要發出精神嘶吼,但嘴部的肌肉卻拒絕配合;
腿部想要前進,但身體卻在后退。
這種內在沖突,讓原本強大的怪物變成了滑稽的木偶,完全失去了戰斗能力。
觀眾席上,一些精神抗性較弱的低階覺醒者直接昏厥過去,口中流出紫黑色的血液。
更多的深淵生物開始表現出嚴重的不適癥狀:
頭痛、幻覺、意識混亂、甚至短暫的人格分裂。
“這種精神攻擊的可怕程度……”
德萊爾震驚地發現,自己教堂身軀內的囚禁靈魂都開始不安地騷動:
“他對意識結構的理解,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羅恩趁著縫合體陷入混亂的機會,手中魔劍再次開始變形。
銀色的金屬流質如活物般蠕動,重新塑造出另一種武器形態。
這一次,魔劍化為一根華美的法杖。
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水晶。
其內部似乎封存著一片微型星空,無數光點如星辰般緩緩旋轉。
羅恩高舉法杖,開始傳導來自群星深處的古老囈語。
不同于以往單純的能量攻擊,這一次的囈語攜帶著現實侵蝕的可怕效果。
音波震蕩技能,在法杖的強力增幅下威力暴增數倍,并同時融合了群星囈語、光輝之環與混沌風暴。
微構改編等相關特性,以及各類職業聯動加成,在其中發揮了關鍵協調作用。
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于羅恩的控制下艱難融合。
形成了一種以他此時的高精度構建能力,都很難維持穩定的復合攻擊。
——千兆三重奏!
當混合沖擊從法杖頂端爆發時,整個競技場都在劇烈顫抖。
空氣中出現肉眼可見的波紋,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漣漪。
這些波紋所過之處,連空間結構都開始出現微妙的扭曲變化。
沖擊命中縫合怪物時,效果甚至遠超羅恩這個施法者自己的預想。
怪物體內本就不穩定的各種力量,開始徹底失控。
不同使徒的本源注入,反而加速了它的自我毀滅過程。
德萊爾的復仇之火開始燒毀縫合體自己的血肉;
坎普斯的空間碎片在怪物體內形成微型黑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克羅的時間詛咒讓縫合體的不同部位進入不同的時間流速,身體結構開始撕裂……
最可怕的是,三種力量的相互作用產生了前所未見的毀滅效應。
時間與空間的沖突制造出虛無裂縫;
復仇之火與虛無的接觸引發了靈魂層面的爆炸;
所有這些混亂,又被群星囈語的現實侵蝕效應放大數倍……
在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這個由三位使徒合力創造的縫合怪物,開始從內部徹底崩解。
巨大身軀如沙塔般轟然倒塌,化為漫天的能量碎片和殘余物質。
那些碎片在空中燃燒著各色火焰,如同一場絢爛而恐怖的煙花表演。
當最后一片光芒消散時,戰場中央只剩下一個身影靜靜站立。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絲毫紊亂。
仿佛剛才的激戰對他來說只是一場輕松的練習。
數萬觀眾沒有一個敢發出聲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所有生物都被其對于深淵力量的絕對壓制所震懾住,心中除了敬畏,更多是急劇攀升的焦躁感。
良久,麥格斯才用那種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宣布:
“第127屆深淵預熱賽,獲勝者——'淵之眼'納瑞的‘混沌協奏’軍團!”
他的聲音中沒有絲毫慶祝的意味,反而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麥格斯的九只眼睛死死盯著羅恩,意識開始快速檢索著無數年來積累的古老記憶。
“這種力量形態……”
他在心中反復比對著各種可能性:
“獵魔人的制裁、巫師的理性、深淵的狂野;三條本應互斥的道路竟然能夠和諧統一,這讓我想起了……”
某個被深深埋藏的記憶片段,逐漸浮現在意識表面。
“納斯!”
麥格斯通過精神鏈接緊急聯系第三王座:
“你的時間線觀測中,應該看到過類似的存在吧?”
無形之霧納斯的回應幾乎是瞬間傳來,其中帶著明顯的恐懼顫抖:
“你是指……那個時間線中的'永恒狩獵'?那個幾乎毀滅了整個深淵的怪物?”
聽到這個名字,麥格斯的九只眼睛同時收縮。
在至高使徒的記憶中,有些名字是絕對的禁忌,而“永恒狩獵”就是其中最恐怖的一個。
“開啟深度時間回溯。”
麥格斯下達指令,語氣前所未有地嚴肅:
“我需要確認這種相似性的程度。”
納斯的星云身軀開始劇烈波動,數千只眼睛同時轉向過去的時間長河。
在他的時間感知能力引導下,一段被刻意遺忘的歷史開始在兩位至高使徒的意識中重現。
那是一個深淵力量最為猖獗的錯誤時間線。
在那個扭曲的現實中,深淵的侵蝕達到了前所未見的程度,整個主世界都被深淵氣息所污染。
足足二十五位至高使徒同時存在,普通使徒更是不計其數,幾乎每個深淵層級都有超過十位使徒級存在盤踞。
更可怕的是,那個時間線中,一位連至高使徒都敬畏的恐怖存在——“母親”也成功蘇醒。
那是一個與四基石幾乎處于同一等級的終極存在,所有至高使徒和使徒、覺醒者的力量都源自于祂。
甚至連深淵本身,都只是祂身體的延伸。
在那個時間線中,巫師文明被迫與深淵相容,整個世界變得極度扭曲畸變。
無數巫師為了獲得在深淵侵蝕中生存的力量,主動接受深淵的污染,成為了覺醒者。
但正是在這種絕望的環境中,誕生了一個前所未見的異數——“永恒狩獵”。
那是一個同時走通了以獵魔人、魔劍士為代表的騎士路線、巫師道路、以及深淵覺醒者路徑的傳奇存在。
三條本應完全沖突的進化道路,在他身上奇跡般地達成了和諧統一。
“那個存在……”
納斯的聲音在時間回溯中變得模糊不清:
“應該是規則對于深淵體系過度膨脹所自然產生的平衡機制。
當深淵的力量威脅到現實的基本穩定時,宇宙本身會創造出相應的對抗力量。”
永恒狩獵的恐怖之處,在于其對深淵力量的絕對克制。
任何掌握深淵力量的存在,在他面前都如同待宰的羔羊。
更可怕的是,帶有深淵力量的攻擊不僅無法傷害他,反而會成為補充他能量的養料。
在那個時間線中,永恒狩獵獨自一人橫掃了半個深淵。
先后有八位至高使徒死在他手中,數十位普通使徒被徹底消滅,無數覺醒者和深淵生物化為他成長的養分。
整個深淵體系在他的狩獵下開始系統性崩潰,連那些最古老、最強大的存在都開始感到恐懼。
“如果不是最后……”
麥格斯的回憶中浮現出那個時間線的最終畫面:
“如果不是'母親'親自出手,讓他的三重力量體系產生致命沖突,恐怕整個深淵都會被徹底清洗干凈。”
但即使是那位至高無上的“母親”,也為了消滅永恒狩獵付出了代價。
祂被迫重新陷入沉睡,而整個深淵體系也因此萎靡不振,再也無法恢復到巔峰時期的強盛。
這也成為了后來異常捕手們,執行時間線重啟和清除程序的絕佳機會。
當深淵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后,那些負責維護現實穩定的神秘機制能夠更容易地介入。
最終,將那個危險的時間線重啟。
“'母親'也因為過度消耗,一直沉睡到了我們現在的時間線……”
納斯補充道,星云身軀中的眼睛都露出復雜的光芒。
如今“母親”依然在深淵最深處休眠,成為了所有使徒都要小心避免驚醒的終極威脅。
時間回溯結束,兩位至高使徒重新將注意力轉向競技場中的羅恩。
現在看著眼前這個身影,麥格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雖然當前的羅恩,還遠沒有達到永恒狩獵的恐怖層次。
但那種三重力量和諧統一的特征,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雖然還遠遠沒有達到那種層次……”
麥格斯的九只眼睛開始同時發光,面具表面的符文網絡全面激活:
“但這種苗頭,如果任其發展下去……”
“在我能觀測到的所有時間線分支中……”
納斯的時間感知再次向未來延伸,但看到的景象讓他更加不安:
“讓這個存在繼續成長的結果都是……深淵的浩劫重演……”
無數條時間線在他的觀察中展開,每一條都顯示著同樣可怕的結果。
“所有可能的未來都指向同一個結果……”
納斯的聲音在精神連接中顫抖:
“如果不阻止他的成長,深淵的末日將不可避免地到來。”
麥格斯沉默了很久,九只眼睛依次熄滅又重新點亮,似乎在進行著某種重要的決策。
最終,他緩緩轉向納瑞的方向:
“納瑞,我們需要談談。”
納瑞感受到麥格斯話語中的鄭重含義,所有觸手都微微繃緊。
此時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至高使徒的某種威脅。
那不是針對她個人的敵意,而是對“孩子”存在本身的忌憚。
“談什么?”
納瑞的聲音變得警惕起來,眼睛同時轉向麥格斯:
“如果是關于比賽結果的,我的孩子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任何質疑都是對他能力的侮辱。”
她刻意強調了“我的孩子”這個稱謂,向所有在場的存在宣示著自己的立場。
無論發生什么情況,她都會毫無保留地站在羅恩這一邊。
麥格斯的九只眼睛中光芒閃爍不定。
既有對納瑞護犢情深的無奈,也有對即將到來沖突的煩躁。
“不是關于比賽結果。”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威嚴讓整個競技場的空氣都變得凝重:
“而是關于……他的真實身份,以及這種身份可能帶來的后果。”
話音剛落,競技場上空開始聚集濃厚的能量云層。
不同于之前納瑞召喚的混沌風暴,這次的云層呈現出深邃的靛藍色。
其中蘊含著來自靈魂深淵最深處的古老威壓。
這是麥格斯本體再次往分身中加強了力量灌注。
雖然受到距離和分身限制,實力還是不如真身,但此時力量灌注的程度已經足以達到本體實力的五六成。
觀眾席上的深淵生物們開始大規模騷動。
一些敏感的覺醒者已經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開始悄悄向出口靠攏。
一些不怕死的瘋子,則被兩位頂級存在之間的對峙所吸引,既恐懼又興奮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德萊爾等幾位參戰使徒,更是緊張得全身僵硬。
他們剛剛違規注入本源力量的行為,在兩位更高層次存在的沖突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現在,他們只能祈禱自己不要被波及到即將到來的風暴中。
“真實身份?”
納瑞的語氣變得更加危險,無數觸手開始釋放純粹的混沌氣息:
“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任何其他身份來定義。麥格斯,你最好解釋清楚這句話的含義。”
兩股力量在競技場上空開始對峙,空間結構都因為這種高強度的能量沖突而出現微妙扭曲。
一些距離較近的建筑開始出現裂縫,地面也傳來不詳的轟鳴聲。
麥格斯深知繼續對峙下去的后果,只能選擇直接攤牌:
“永恒狩獵。”
他吐出這四個字的瞬間,那些本來還在竊竊私語的觀眾全部噤聲,仿佛這個名字本身就帶有某種不可名狀的威懾力。
納瑞的所有眼睛同時瞪大,觸手因為訝異而劇烈顫抖:
“你在說什么胡話?永恒狩獵早就……”
“早就在另一個時間線中被徹底消滅了,是的。”
麥格斯打斷了她的話,九只眼睛開始逐一點亮,每一只都散發著不同色彩:
“但現在,同樣的特征正在你的'孩子'身上重現。
力量體系的和諧融合,對深淵存在的絕對克制,還有那種超越常規認知的成長速度……”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鄭重:
“納瑞,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自從他出現在你身邊后,你的理智水平提升了多少?
這種影響不是單向的恩惠反饋,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本質共鳴。”
對方明確的指出現狀,讓納瑞陷入沉思。
確實,自從羅恩出現后,她不僅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理智清晰度。
連對混沌力量的控制,也達到了史無前例的精密程度。
她原本以為這是母子天然聯系帶來的特殊反饋,畢竟她從未領受過其它屬下的恩惠,但現在看來……
“即使如此。”
納瑞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
“他是我的孩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無論他有什么特殊之處,我都會全力保護他。”
麥格斯預料到了這種反應,但他必須讓納瑞明白事態的嚴重性:
“納瑞,你應該知道永恒狩獵最終的結局吧。
他不是被敵人擊敗的,而是死于自身力量體系的不可調和沖突。”
他的九只眼睛開始同步閃爍,投射出那個被遺忘時間線的記憶片段:
“當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達到極限時,它們之間的平衡會不可避免地崩潰。
那種內在沖突產生的破壞力,足以將使用者從存在層面徹底抹除。”
記憶投影中顯示出永恒狩獵最后時刻的恐怖場景:
那個無敵的存在在頃刻間土崩瓦解,三種力量如同餓了好幾天的野狗般相互撕咬,最終同歸于盡。
連帶著周圍大片區域都被這種內爆效應徹底摧毀,留下了一個至今仍在擴張的大空洞。
“如果你真的關心他……”
麥格斯的語氣變得緩和,話語里充滿了某種誘導性:
“就應該阻止他繼續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
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你可以和我們這些至高使徒進行合作,幫助他選擇一條更安全的發展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