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緩緩舉起手中的魔劍,銀色劍身在深淵的血紅光芒下閃爍著詭異光澤。
劍身表面流轉著如水波般的紋理,每一次脈動都與使用者的心跳保持完美同步。
剩余的幾支軍團——“虛無吞噬”、“血肉融合”殘余、以及“維度裂隙”的幸存者們,在短暫震撼后開始重新集結。
這些深淵戰士雖然見慣了各種恐怖場面,但羅恩散發的氣息依然讓它們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那是一種超越常規認知的威脅感,如同面對天敵般的本能恐懼。
德萊爾龐大的教堂身軀中,數百個囚禁的靈魂開始不安地騷動。
那些曾經虔誠的宗教人士,此刻竟然停止了往日的哀嚎,而是發出某種近似于敬畏的低語聲。
“真是可怕啊……”
德萊爾的綠火眼眸緊緊盯著戰場中央的身影,胸腔中的鐘聲變得急促而不規律:
“那種氣息……既不是純粹的巫師力量,也不是標準的深淵覺醒,讓我想起了古老預言中提到的‘平衡破壞者’……”
在漫長的歲月中,德萊爾曾在某些禁忌典籍中見過相關記載。
那是關于一個傳說中的存在,能夠打破巫師與深淵之間的天然對立,將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體系融為一體。
但那些記載都將其描述為某種理論上的可能性,從未有人真正實現過這種融合。
“如果真的是……”
德萊爾的思維開始快速運轉,分析著這種變化可能帶來的后果:
“這種存在的出現,將徹底改寫深淵與主世界的力量平衡。
無論是巫師還是深淵生物,都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威脅。”
克羅那布滿時間裂痕的面孔上,也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作為時間的觀察者,他的感知能力延伸到了更加遙遠的未來分支。
“我看到了……”
他的聲音如同從時間長河深處傳來,帶著某種近似于恐懼的顫抖:
“無數條時間線在那個存在出現后開始劇烈分化。
有些分支中,整個深淵的權力格局被徹底重寫;
有些分支中,主世界與深淵的邊界消失了;還有些分支……”
克羅停頓了一下,時間的裂縫在他周圍瘋狂閃爍:
“還有些分支中,連我都看不清結果。
時間本身在那些可能性面前變得模糊不清,仿佛有某種超越時間的力量在干擾我的觀察。”
羅恩看到正在集結的敵人,手中魔劍開始發生微妙變化。
銀色的劍身如液體般流動,重新塑造著自己的形態。
劍身逐漸拉長變細,金屬流質重新分布,形成更加優雅而致命的弧形輪廓。
護手延展成流線型的弧形結構,既美觀又實用,能夠完美保護使用者的手部。
劍柄末端開始生長出柔韌的弦線。
那是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無形之弦。
每一根弦線都與使用者的精神力直接相連,能夠根據意念進行精確調節。
“孩子,這種形態變化……”
納瑞的聲音在意識深處響起,其中帶著明顯的擔憂:
“會不會消耗太多你的精神力?媽媽感受到你的意識波動在劇烈震蕩……”
作為母親,她能敏銳察覺到“孩子”狀態的細微變化。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穩定,但深層的意識結構確實在承受著巨大壓力。
“放心,媽媽。”
羅恩的回應依然平靜而自信,但語氣中也帶著某種溫暖的安撫:
“這是力量自然演化的結果,魔劍正在適應我真正需要的形態。
這種壓力在可承受范圍內,而且會隨著適應過程的完成而逐漸減輕。”
他沒有隱瞞自己確實在承受壓力的事實,但也沒有夸大危險性。
這種坦誠的交流方式,反而讓納瑞感到更加安心。
變形完成后,羅恩手中的魔劍,已經化為了一把造型獨特的長弓。
弓身通體銀色,表面流轉著如星河般絹爛的能量紋路。
弓弦則由純粹的魔力凝聚而成,在空氣中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整把武器散發著優雅而致命的美感,如同古精靈王的專用祭器。
面對重新集結的“虛無吞噬”軍團,羅恩緩緩拉開能量之弦。
這些來自第八層的詭異存在,以吞噬現實為生,每個個體都是行走的虛無化身。
它們的攻擊方式極其可怕,能夠將接觸到的一切化為絕對的空洞,連存在痕跡都不會留下。
但正是這種純粹的邪惡本質,讓它們成為了“狩獵邪惡”技能的完美目標。
羅恩開始運用光輝之環的技術原理,但應用方式發生了根本性改變。
不再是創造會飛翔的光鳥,而是將光元素直接凝聚成箭矢形態。
當弓弦被拉滿時,一支由純光構成的箭矢在弦上成形。
箭矢通體透明,內部流淌著如液態星辰般的能量,散發出令所有邪惡存在都為之戰栗的純凈氣息。
“去。”
羅恩松開弓弦。
光箭如閃電般射向最近的虛無吞噬者,速度快得連空間都來不及產生波動。
當箭矢命中目標的瞬間,這個以虛無為本質的深淵生物開始劇烈顫抖。
體內的“空洞”特質與光芒的實體性質產生了劇烈沖突,如同水火不容般相互排斥。
虛無吞噬者的身體開始出現不穩定的波動。
原本完美的空洞結構被強行填滿,存在形式出現根本性錯亂。
最終,它在一陣刺耳的空間撕裂聲中徹底崩解,連最基本的存在痕跡都被完全抹除。
觀眾席上爆發出驚嘆聲。
虛無吞噬者的可怕,所有深淵生物都有所耳聞。
那種能夠將一切化為虛無的能力,即使是一些高階覺醒者也要小心應對。
但在羅恩面前,這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怖存在,竟然如紙糊般脆弱。
“怎么有點像那些獵魔人的特質……”
德萊爾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震撼:
“每支箭矢都帶著對邪惡存在的制裁之力,這種針對性克制……”
他停頓了一下,綠火眼眸中露出些許恐懼:
“就像是專門為了獵殺我們而誕生的。”
羅恩此時已經進入某種超然的戰斗狀態,意識與武器達到完美統一。
弓弦連響,如同死神的喪鐘,每一次弦音都宣告著一個敵人的死亡。
光箭如暴雨般傾瀉而出,每一支都精確命中目標的致命弱點。
這不是盲目的覆蓋式攻擊,而是經過精密計算的精準狙擊。
巫師理性與替身木偶的戰斗本能完美融合。
讓他能同時分析數十個目標的弱點,并制定最優的打擊序列。
坎普斯的空間戰士們,試圖通過維度跳躍規避攻擊,在多個空間層面間閃爍移動。
但光箭中蘊含的群星力量,已經超越了空間的限制。
還有來自“時知眼”的洞察加成,正好能穿透這樣涉及維度變化的障礙和偽裝,直擊目標的本質。
箭矢如有靈性般穿透維度壁壘,將分散在多個空間層面的敵人一并貫穿。
那些自以為安全的空間戰士,在箭矢面前如同透明般毫無遮掩。
短短幾分鐘內,數百個敵人化為虛無,整個戰場變得空曠起來。
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十個幸存者,在戰場邊緣瑟瑟發抖,不敢再向前一步。
眼見自己的軍團即將全軍覆沒,德萊爾等使徒和另外幾個軍團還有殘存的使徒,開始進行緊急的意識交流。
在深淵生物的社交體系中,直接的精神對話是高位存在之間常用的溝通方式。
通過這種方式,他們能夠在瞬間交換大量復雜信息,而不被外界察覺。
“不能讓那個怪物繼續下去了……”
德萊爾首先發起聯絡,教堂身軀中的鐘聲變得急促而混亂:
“我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那種存在形式,不僅威脅到我們的軍團,更威脅到我們所有人的根本存在基礎。”
他的判斷并非空穴來風。
作為和“瘋咬”莫格隆同時代的古老使徒,德萊爾見過太多所謂的“天才”和“奇跡”。
但從未有任何存在,能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那種感覺就像面對天敵,是寫在基因深處的本能警告。
“違規注入力量會招致麥格斯的懲罰……”
“空洞之心”塞西莉亞的古怪女聲中帶著明顯的猶豫,提在手里的頭顱不斷搖晃:
“不過德萊爾你說的也對,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必須采取行動。比起麥格斯大人的懲罰,我還是更想消滅這個該死的小怪物。”
她能清晰感受到,如果讓羅恩繼續發展下去,在場的所有使徒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
與至高使徒的懲罰相比,眼前的威脅明顯更加致命。
“我觀察到了一些可怕的時間線分支……”
克羅的時間感知再次向未來延伸,但看到的景象讓他更加不安:
“如果不在這里阻止他,未來會出現某種……不可名狀的災難。
我看到深淵的權力格局被徹底重寫,看到主世界與深淵的邊界消失,甚至看到……”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甚至看到連那些至高使徒們,都陷入某種前所未有的困境。
時間線太過混亂,我無法看清具體細節,但危險性是顯而易見的。”
幾位軍團還有殘余的使徒經過短暫但激烈的意識交流,最終達成了共識。
雖然違規行為會招致嚴重后果,但眼前的威脅已經超越了個人得失的考量。
如果不采取行動,他們甚至可能沒有承受后果的機會。
“那么……開始吧。”
德萊爾第一個行動,教堂身軀開始散發強烈的暗紅光芒。
他將自己的本源力量——對神圣的極度憎恨與復仇之火,秘密注入到戰場上殘存的尸體碎片中。
這是他數千年積累的精神毒素,足以污染任何圣潔的存在。
坎普斯緊隨其后,空間裂縫在他周圍瘋狂開合。
他將自己最珍貴的空間碎片投入戰場,賦予那些殘骸在多個維度同時存在的可怕能力。
克羅則調動時間長河的力量,給戰場注入扭曲的時間詛咒。
讓那些死去的戰士能夠在時間回流中重新聚合,獲得操控局部時間流速的恐怖力量。
塞西莉亞還有其他幾個使徒,同樣開始調動各自力量……
在力量的催化下,戰場上開始發生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
散落各處的尸體碎片、破碎的武器、甚至連空氣中的血霧,都開始詭異地向中央聚集。
一個高達近百米的巨大怪物在戰場中央緩緩站起,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生命的褻瀆。
怪物的頭部,融合了虛無吞噬者的空洞特質和血肉怪物的多重面孔。
數十張不同種族的臉龐在其表面游移,每張臉都帶著生前的痛苦和憤怒表情。
最可怕的是,這些面孔的眼眶都是完全的虛空。
凝視它們,會讓觀察者感到靈魂被吸入無底深淵的恐怖體驗。
軀干呈現教堂般的空洞結構,內部燃燒著永不熄滅的復仇之火。
透過空洞,能看到無數扭曲靈魂在火焰中掙扎哀嚎。
它們曾經虔誠的信仰,現在都轉化為對一切神圣事物的仇恨。
四肢構造更加詭異,不斷在不同空間層面閃爍,每次攻擊都來自不可預測的角度。
有時一條手臂會從地面伸出,有時又會從天空中突然降臨。
整個怪物周身的時間流速都出現扭曲,動作看似緩慢,實際移動速度卻快如閃電。
這種錯位感會嚴重干擾敵人的判斷,讓所有防御和反擊都失去準頭。
雖然察覺到了三位使徒的明顯違規行為,但麥格斯并未出手阻止。
他的眼睛同時鎖定在幾位使徒身上,眼神變得極其危險。
“違規注入本源力量……”
聲音冰冷如極地寒風,每個音節都如利刃般刺入聽者的意識深處:
“這種行為的后果,你們都應該很清楚。”
但接下來,他又馬上話鋒一轉,若有所指的說道: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特殊情況,戰斗結束后各自上交給我足夠的領地‘特產’,接下來發生的我會當做沒看到。”
幾個本來有些焦躁的使徒,聽到這句話馬上眼冒精光,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麥格斯的九只眼睛則緊緊盯著羅恩,面具表面的符文開始微微發光。
作為至高使徒中最善于謀劃的存在,他清楚地知道,現在正是試探對方的絕佳機會。
雖然德萊爾等使徒的違規行為,確實觸犯了預熱賽的基本規則。
但他們創造出的這個縫合體,恰好能夠成為最完美的測試工具。
“讓我看看……”
麥格斯在心中默默計算著,眼睛分別從不同角度觀察著戰場:“你的力量上限在哪里。”
戰場中央,羅恩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巨大怪物。
“很可怕的組合技巧……”
他心中自語,同時開始重新評估戰術策略:
“空間、時間、血肉重組……這些的多重迭加,已經創造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對手。”
另一邊,感受到縫合怪物散發的恐怖威壓,納瑞的所有觸手都緊張地繃直。
數百只大小不一的眼睛同時轉向戰場中央,其中滿是擔憂和憤怒。
“這已經不是公平的比賽了……”
她的聲音在意識深處咆哮,巨大身軀因為情緒波動而開始散發危險氣息:
“那些卑鄙的家伙在作弊,他們聯手創造出這種怪物,明顯就是想要殺死我的孩子……”
無數觸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擺動,周圍空間泡因為她的憤怒而開始沸騰。
納瑞差點就要不顧一切規則直接沖下去,用本體將那個褻瀆的縫合體撕成碎片。
但就在她即將行動的瞬間,內心深處又涌起另一種聲音:
“但是,如果我現在出手,就是對寶貝能力的不信任……”
作為母親,她確實希望能夠保護自己的孩子免受任何傷害。
但同時,她也清楚地知道,過度保護只會讓孩子失去成長的機會。
而且,羅恩曾經不止一次展現出超越她期待的能力和智慧。
也許,這一次他也能創造奇跡。
就在納瑞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羅恩轉頭看向貴賓席的方向。
雖然距離遙遠,但通過意識連接,他能夠清晰感受到“母親”的焦慮和糾結。
羅恩向著納瑞的方向點點頭。
“請相信我”的意志,如實質般清晰地傳達給了這位焦慮的“母親”。
沒有言語,沒有承諾,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
但這已經足夠了。
納瑞感受到那種自己孩子的自信與從容,內心的狂躁逐漸平靜下來。
“好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所有觸手重新恢復平靜:
“媽媽相信你,但一旦出現真正的生命危險,媽媽會立刻出手,不管什么規則……”
得到納瑞的支持后,羅恩重新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巨大威脅。
“三位使徒的本源力量融合……”
羅恩在心中快速梳理著對手的能力構成:
“德萊爾的復仇之火提供精神毒素和仇恨增幅;
坎普斯的空間碎片賦予多維度存在能力;
克羅的時間詛咒則扭曲了局部時間流速……”
正因為對敵人有了深入了解,他也發現了關鍵的破綻所在。
“不同來源的力量雖然強大,但缺乏統一的意志進行協調。這種強行拼接,必然存在結構性缺陷。”
而且,既然對方可以偷偷摸摸的往造物灌注自己的使徒力量。
他也同樣可以沒有什么顧忌的借助場外支援了。
外援借力量是吧?我也來!
羅恩開始與納瑞建立更深層的力量連接。
那些來自納瑞的血液,在魔劍作成過程中就被精心融入。
現在,它們成為了能量傳導的完美媒介。
納瑞感受到“孩子”的求援信號,毫不猶豫地開放了自己的力量通道。
澎湃的原生混沌力量通過這種鏈接,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體內。
羅恩舉起手中的魔劍,劍尖指向競技場上空。
隨著混沌力量引動,整把武器開始散發強烈的銀色光芒,其中夾雜著納瑞特有的混沌色彩。
下一刻,競技場上空開始聚集濃厚的混沌云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