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林序一行人坐上飛機飛到玉溪，隨后又換乘地面交通直奔華寧縣而去。
按照林序的計劃，他們打算先去到秦士忠當年就讀的縣中。
而在那之后，林序有幾個問題需要確定。
首先，要確定秦士忠的父母和家庭關系，是否就跟于世良敘述的那樣，是一個高壓環境。
其次，要確定他的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還是說，從始至終，他都是在偽裝。
再次，林序需要查清楚，秦士忠的“父母死亡”事件的具體細節，他要確定，這次時間到底只是一場純粹的、精心編排的大戲，還是摻雜了高維信息的影響。
最后，他需要把秦士忠的整個人生發展軌跡梳理清楚，去判斷他之所以進入高維通道，到底是一種偶然，還是被安排好的必然。
只要把這些問題搞清楚，他跟“邊界幽魂”的關系，大概率也就清晰了。
到那個時候，即使不能直接揭露真相，想要跟秦士忠進一步談判、從他那里獲取更多信息，也會變得簡單許多。
計劃相當完備，到了一個新地方，林序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他看向車窗外，跟國內所有城市一樣，這個以“煙草”出名的城市，也正在發生著前所未有的巨大變化。
其中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電力系統的全面升級。
大量風力發電站被廢棄，一路上，林序看到了許多扇葉被爆破拆卸、就地分割。
而同時，那些原本縱橫交錯的輸電網絡，也被數條纖細的線纜所取代。
“室溫超導線路。”
跟隨小隊的秦風開口介紹道：
“現在全國大部分區域的特高壓網絡都已經被超導輸電網絡替代，但是現階段，室溫超導材料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基本上，秦嶺、淮河一線就是能大規模部署的分界線了。”
“越是往南，超導輸電線路需要的保障成本也就越高。”
“強行上也不是不行，但因為阿庫別瑞技術已經得到驗證，材料的迭代速度很快，所以協調小組決定，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再進行全面迭代。”
“云南這邊之所以可以提前部署，還是因為氣候條件相對比較穩定，歷史上極端低溫天氣出現得比較少。”
“如果是換到同維度的其他省份，估計就不行了.”
“明白。”
林序先是點頭，緊接著又調侃著問道：
“我記得你是國安的情報員來著，現在都混成基建專家了是吧？”
“錘子的專家。”
秦風擺手說道：
“這只是一個情報人員的基本素養罷了。”
“我可以不像你們一樣了解底層原理，可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我不能對這些新東西一點了解都沒有。”
“要不然，萬一你問起我相關的進展，難道我要跟你說，讓你直接去找協調小組對接嗎？”
“那我這個‘大總管’當得也太不合格了吧？”
“有道理。”
林序沖著秦風豎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說，他對自己的要求是相當之高了。
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不出來，只有在談論到某些具體的話題時才能注意到，他在這上面下了多少功夫。
車子一路向前，離開市區時，眾人的頭頂上出現了數架林序在手環世界里見過的EVTOL。
這讓他大感驚訝——要知道，在手環世界里，這玩意兒最快也得是十年之后才能普及。
而現在看空中飛的那幾架EVOTL無論是從速度上還是姿態上、甚至是從功能性上，都已經相當成熟了。
“低空經濟。”
秦風看到了林序的眼神，于是解釋道：
“現在大部分成熟的EVTOL還是官方在運營，不過到明年，EVTOL牌照就會全面放開。”
“到時候，這個世界的出行方式會發生巨變。”
“人類的陸地時代，很可能真的要結束了。”
“沒那么早。”
聽到他的話，一旁的江星野搖頭道：
“低空經濟解決的純粹只是個人交通方面的問題，真正要擺脫陸地時代，我們需要的是成熟的引力操控技術。”
“按照路標圖來看，宏觀引力操控的應用應該要等到2028年，也就是還需要兩年的時間。”
“到那個時候，等我們可以使用反重力技術進行大規模貨運了，人類的陸地時代就真的結束了。”
“不過有點滑稽的是，阿庫別瑞技術的發展是比引力操控技術要快的。”
“所以很有可能，我們會先開啟星際殖民，然后才會擺脫陸地”
“都一樣。”
林序擺手道：
“高維時代，技術的發展已經不分先后了。”
“不過為什么我們不能直接坐EVTOL、或者直升機飛過去？”
“.如果在上個月，你想飛的話還真能飛一下。”
秦風回答道：
“但是現在，有秦士忠這個不穩定因素在，我們是真不敢冒險了。”
“萬一他真的能修改什么數學概念、而你又恰好在空中的話，那就有點過于危險了。”
“在地面上，至少很多東西還是可控的。”
“比如，就算他把‘1’修改成了‘9’，我們把油門焊死，也不可能把車開到900碼，對吧？”
“.你這么一說，我們應該在車上加個限位器，限制一下安全極速。”
林序的話音落下，秦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加了。”
“全局限速90，部分路段限速40。”
“控制系統通過量子通訊網絡直連核心網，在量子層面上，絕對沒有被修改的可能。”
“.什么升級版北斗系統這玩意兒以后不會運用到卡車運輸行業去吧？”
“那難說。”
秦風攤了攤手。
“以后卡車運輸行業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
幾人一路閑談，距離目的地已經越來越近。
途中，秦風打了兩個電話，提前安排好了目的地的安全保障措施。
一切看上去都無比順利。
但也就在秦風撥出第三個電話時，他的表情突然發生了變化。
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秦風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他開口對林序說道：
“有點小問題——不過，從另一方面講，也不能算是小問題。”
“我們好像提前找到一部分答案了。”
“就在剛剛，我們的情報員找到了他當年的老師和同學。”
“這些人，已經全部忘記了他的存在。”
“似乎，到現在還能記得他的同學.”
“就只剩于世良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