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林序對“邊界”的信息需求，這一次，江星野提出的咒語很簡單。
“在人間和天堂之間，還存在一個模糊的邊界。”
這一條咒語，相當于把“時代的滑塊”、“專業性的滑塊”同時滑到了最左側。
它的宗教意味很濃，林序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否定。
但轉念一想，如果單純只是為了“信息”，而不是真的要將一個世界推入高維、并且穩定下來的話，那帶有宗教屬性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
原因很簡單。
在人類已知的經驗中，推動科技發展的核心元素除了戰爭之外，宗教也是重要的一環。
從哥白尼到萊布尼茨，他們在科學領域的貢獻，都或多或少地受到過宗教的推動。
當然，科學探索的過程是必然要依靠理性思維的，但懸在人頭頂上的“信仰”，有時候就像一根蘿卜一樣，推動著探索者不斷向前。
這就是事物的兩面性。
虛無縹緲的宗教會讓人迷失，但它所提供的精神動力，也確實會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人類的發展。
于是最終，林序采納了江星野的建議。
“那就把這條咒語發出去吧。”
“希望下一次我來的時候，我們能夠解開有關‘邊界’的謎題。”
“我有種直覺，或許，邊界本身跟我們想要尋找的‘高維適應性’的線索，還會有更多我們暫時不知道的關聯。”
“沒問題。”
江星野點點頭。
略有思索片刻，她再次開口說道：
“另外，關于那個‘邊界幽魂’，我有一個建議。”
“他的確在很大程度上能對你們所在的低維世界造成重大影響，但是，他絕不是無所不能的。”
“針對概念的修改并非無成本、無責任的。”
“我認為，他能夠修改一個‘文字’，就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真的要改動數字，必然要涉及到一級信息。”
“這其中迭代出來的消耗，不是他所能預知的。”
“另外，從他的表現來看，那個幽魂之所以能對現實世界進行修改，必然是要依托秦士忠本人來作為媒介的。”
“這是一個錨點，或者說，是一個信息反饋機制。”
“信息反饋機制？”
林序疑惑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邊界幽魂不能直接獲取低維信息？”
“絕對不可能。”
江星野搖頭道：
“還記得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嗎？邊界是一個不被維度信息影響的區域。”
“也正是因此，戰爭世界的人類才能利用邊界躲過最終的戰爭。”
“他一定是在撒謊——他也許能通過邊界接受到信息，但絕對不可能通過邊界反向傳遞信息。”
“甚至我懷疑，就連他這次進入高維通道，都是提前設計好的一次‘接頭’。”
接頭？
江星野的話音落下，林序瞬間便反應過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秦士忠身上發生的許多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父母的問題。
“我明白了。”
“我會想辦法去驗證這一點的。”
“時間差不多了。”
“我得走了。”
“好。”
江星野站起身，一瞬間，星辰變換，兩人再次回到了草原上。
在意識消散之前，林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么我們每次見面，你都要把見面的場景設計成草原？”
“沒什么特殊的。”
江星野聳了聳肩。
“這是我所屬的這個世界，我記憶最深的場景。”
“或許在你的那個世界，另一個我會有不一樣的記憶？”
“確實。”
林序的記憶瞬間被拉回了那個天臺。
對自己來說，那就是記憶最深的場景了。
或許在未來某一天，當自己有了“直接改變世界”的能力時，也會把那個場景，設置成會面的“標準場景”吧？
時間已經走到了最后，林序的意識漸漸模糊。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遠去。
而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所以，最終你的‘無法拒絕的條件’，是沒用上的？”
“沒錯。”
林序點點頭。
“那個世界的情況跟我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那個世界的你并不是什么‘工具’，你是真的正兒八經地成為了世界的主宰了。”
“世界的主宰？”
江星野好笑地搖了搖頭。
“如果說只有一個人的世界也算是一個世界的話，那每個人都是世界的主宰了。”
“啊？”
林序愣了一愣。
“你這話說的有點唯心主義哲學那味道了——咋的，最近轉行研究這方面了？”
“研究你個頭！”
江星野翻了個白眼道：
“說正經的——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一個由我完全主導的世界，那你可以利用的東西就太多了。”
“等到下一次，世界的完整度再一次上升之后，有沒有可能.”
“那個世界，可以定位到我們所處的世界，然后對我們的世界施加影響？”
“完全有可能。”
林序點頭回答道：
“世界完整度的上升同時意味著世界邊界的擴展，總有一天，那個世界會擴展到我們的頭頂上。”
“到時候，那個世界或許會成為某種近似于外掛的存在？”
“嗯？”
江星野的眼神亮了起來。
“系統？”
“.你這腦子也是絕了——沙雕動漫看多了吧你？”
“哪有！”
江星野切了一聲。
“確實很像啊，通過完成任務加載系統，系統加載完之后會出現神奇功能什么的這不就跟你現在面對的情況一模一樣嗎？”
你別說，還真是。
林序完全無法反駁，他只能擺手說道：
“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現在我們有一個重要問題需要解決。”
“秦士忠的威脅。”
“按照從另一個世界獲取的信息，他很有可能是那只‘邊界幽魂’的一只眼睛。”
“我們得立刻去驗證這一點。”
“怎么驗證？”
江星野瞬間來了興趣。
她敏銳地意識到，這一項任務，或許會給兩人長期以來略顯枯燥的工作，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林序看出了江星野的期待，他微微一笑，開口回答道：
“我們得追根溯源。”
“我們得從.他的高中，開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