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8月19日,綠皮火車在海帆城停下時,已是黃昏。
夕陽的余暉透過車窗照進了車廂,溫暖的光暈罩在了夏平晝的臉龐上。
此時他正閉著眼小憩著,意識卻已經慢慢清醒,聽著潮聲和細碎的人聲一起從大海的方向涌來。
“該醒了……一個兩個都是睡蟲,你們能不能學學我,幾天才閉一次眼睛。”黑客一邊玩手機,一邊鄙夷地說著。
他的聲音打破了籠罩在車廂內的沉靜。
“所以,你的黑眼圈才會那么重。”夏平晝眼睛都還沒睜開,便反唇相譏。
“電子寵物,欠砍了。”閻魔凜也醒來了。
只有綾瀨折紙還靠著夏平晝的肩膀,沉沉地睡著。今天起的太早,不符合她的作息,只好在火車上補覺。
“原定計劃是今晚7點得在海帆城集結,不過團長說今天還不著急。”黑客說,“所以我們可以在海帆城逛逛,但注意別離那家古玩店太遠,不然可能會撞上湖獵的人。”
聽到這兒,夏平晝終于睜開了眼。
他看了看低頭玩著手機的黑客,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覺的和服女孩。
最后沉吟了一聲,才緩緩扭頭望向窗外。
夕陽下,透過車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熠熠生輝的大海,以及一座錯落在海岸上的城市,放眼望去,山腰之上滿是鱗次櫛比的瓦屋,屋頂被陽光染得一片通紅。
穿著樸素的漁民們正集中在港口處,一艘艘漁船從金黃色的海面上駛來,停靠在碼頭。
這里是海帆城,而更遠處的那片群山之上,就錯落著由年獸大君主宰著的惡魔勢力。當然,四號機小年獸也包括在其中。
而這會兒走在海帆城的街頭上,不僅有機會撞上湖獵的人,還有機會撞上顧綺野他們,這才是讓夏平晝最頭疼的。
單就以顧綺野那強烈得有些擬人的正義感來說,再見到旅團的成員時,即使他自己也已經淪落為一名與白鴉旅團沒什么區別的頂級通緝犯,估計還是會想方法動手把他們送入牢獄之中。
而在此之前,顧卓案也在東京拍賣行上和白鴉旅團結了仇。
在他眼里,這些混賬把他的兒子打得半身不遂,再碰上旅團的人,顧卓案估計會恨不得把白鴉旅團的團長宰掉。
所以,夏平晝已經開始在心里祈禱,白鴉旅團最好不要在海帆城的街頭和這對怪物父子碰上。
不然到時的局面怎么都很難收拾。
當然了,這指的是死了弟弟之前的顧綺野,和死了兒子之前的顧卓案。
夏平晝不確定事到如今,兩人是否還有心氣來與旅團對抗。
說不定他們已經沉湎在失去家人的悲傷里一蹶不振了。即使在大街上和白鴉旅團擦肩而過,也沒有了搭理對方的心思。
但盡管如此,畢竟也有一種可能,這對父子喪心病狂到找白鴉旅團的人來泄憤了。
于是,夏平晝只好提前在心里做好打算。
免得到時自己的首級被恐怖閃電人和恐怖鐘樓人一舉拿下,二號機都還沒到殺死開膛手的報廢時限呢,就已經出了意外事故。
真有那時的話,他本來還在傷春悲秋,殺了開膛手之后大小姐該如何看待自己。結果到了最后,反倒變成了綾瀨折紙追著顧綺野和顧卓案一家報仇去了。
實在有點荒謬得過頭了。
“火車已經到達‘海帆城’一站,請各位需要下車的乘客提前帶好隨身物品,在乘務員的指揮下有序下車,下車前務必檢查好身份證、手機是否已經帶齊……”
一道女性廣播聲在車廂內回蕩,半睡半醒的夏平晝總算回過神來。
他捋了捋凌亂的額發,歪了歪身子撐著額頭深吸一口氣,收回了到處亂飄的思緒,而后對綾瀨折紙小聲說道:
“到了。”
夏平晝說著抬起手來,撓了撓身旁的和服少女的一縷發絲。
綾瀨折紙很快便醒了過來,從他肩膀上緩緩直起了腦袋。耷拉著頭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緩緩睜開了眼。
到了該下車的時候,全程坐在隔壁車廂的血裔才現出了身影。她終于從擁擠的人潮之中走了過來,坐到了開膛手的座椅扶手,抬起赤紅色的眸子看向幾人。
“你們倒是睡得挺開心?”血裔單手叉腰,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咧開一個陰郁的笑,“我差點被火車上那些刷手機的混賬東西惹得要大開殺戒了,這些人就不能安靜一點么?”
“所以,為什么你非得和普通乘客一個車廂?”夏平晝隨口問她。
“不知道,說不定碰上了想見的人呢……”
血裔歪了歪頭,漫不經心地說。
夏平晝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個百歲吸血鬼微微勾著嘴角,淡金色的發絲在陽光的拂照下像是一片純白。
“不愧是長命追情老太婆。”黑客說,“話說追的還是一個小男孩。”
“1001如果真的活著,現在肯定也至少一兩百歲了好么,什么小男孩?”血裔反問道。
“呵呵,我只知道那天倫敦酒吧里的那個病號服小男孩,看著都沒我大。”黑客譏諷道,“老太婆,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特殊癖好吧。”
“其實那個男孩的外表看著是比1001要小上不少,但他們長得很像就是了。”血裔沉思了一會兒,“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他,不過人總不能倒著長吧?”
“那你還要我調查?”黑客瞇起了眼睛。
“查一查總是沒錯的。”血裔說,“就算我不讓你查,團長也會讓你那么做,不是么?”
“拜托,救世會哪有那么容易查,團長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組織,我都不知道繼續查下去會不會出事……”黑客無語地說,“不過那個組織又和團長的妹妹有關,又和白大叔的兒子有關,又和你的1001有關,我不查也不是個事。”
“電子寵物就做好電子寵物的本分,別那么多怨言。”閻魔凜冷淡地說,一邊把刀鞘裝入了網球拍的袋子里,背在了肩上。
“聽到了沒?電子寵物。”
夏平晝低頭咬了口餅干,隨口附和一句。
“好好好。”黑客懨懨地咕噥道,“現在小貓情圣在旅團里的地位都比我高了,我倒要看看沒了我,你們得怎么辦。”
“別撒嬌了。”血裔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戲謔地說,“走吧,團長在等我們。”
幾人很快便下了車,出了這座古樸的火車站,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潮,隨后沿著山上的長街步行而去,夕陽像是海潮那樣涌來,整條街道都籠罩在金黃色的余暉里。
一路上,血裔抱著肩膀講著辱法冷笑話,閻魔凜抱著刀鞘,一邊聽著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大海,黑客則是默默地低頭玩著手機。
夏平晝和大小姐則是買了點街邊小吃,分著吃。
過了一會兒,他們停在了一座坐落偏僻的古玩店前方。抬起頭望去,木制的牌匾上是一行已經褪色的字,“老烏古董店”。
“團長就在里面?”夏平晝隨口問。
“對,順便一提,團長的天驅也已經到三階了。”黑客說,“小貓情圣,你要不要和團長PK一下?”
“沒空。”夏平晝緩緩地說,“而且團長不是純粹的驅魔人,他還是異能者,他的異能很克制我;如果他保證不用異能,我還可以陪他玩玩,不然一點都不公平。”
“呵呵,你還挺幽默的。異能也是團長的能力,憑什么不用?”黑客問。
哦,那我就要用上我的事件卡牌了,夏平晝心想。
“這地方看起來好老氣。”血裔攤了攤手,“我向來對古董店之類的東西沒什么興趣。”
“沒興趣,是因為你自己也是一個老古董么?”夏平晝面無表情地問。
“小貓,說得好。”綾瀨折紙打了個呵欠,面無表情地說。
“看來你被調教得很好啊,我看有的貓是想被閹了。”吸血鬼少女面帶微笑,額頭上卻冒出了黑線。
“你們廢話能不能別那么多?”閻魔凜抱著肩膀,冷冷地問。
夏平晝和身旁幾人對視一眼,隨后沉默著推門而入。
這時,系在天花板上的繩索搖搖晃晃,上邊系著的一串串面具也隨之搖晃了起來。最遠處的銅鈴“叮當”一響,打破了沉寂。
他挑了挑眉毛,從繩上的那些面具收回目光,環顧四周。
店里光線昏暗,只靠一扇蒙塵的小窗透進點灰蒙蒙的天光。
靠墻處立著三個木架子,歲月痕跡頗深,漆皮隱隱剝落。最上層擺著幾件銅器:香爐,佛像……第二層擠著粗細不一的卷軸。最底下一排的青花瓷碗迭成小山,劃痕清晰可見。
這家古玩店的老板不在。取而代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青年正倚在柜臺前,低頭把玩著一個瓷器,另一只手用茶杯喝著熱茶,也算是入鄉隨俗了。
“來得挺晚……”漆原理頭也不抬地說道。
“沒辦法,火車誤點了。”黑客越過門檻,走了進來,“團長,安倫斯他們呢?”
“安倫斯和童子竹他們已經走了,在旅館那邊。”漆原理放下了那個巴掌大小的瓷器,轉而從柜臺上拿起了一本古籍。
“那個周九鴉現在就在這座城市,對么?”血裔說,“我們什么時候去找他玩?”
“不著急,不是今天。”漆原理搖搖頭。
“對了,團長。”夏平晝開口說,“既然行動還沒開始,那我想申請一件事。”
聞言,漆原理緩緩抬起那對幽邃的眼瞳,看了看夏平晝,沉默了片刻,“什么事?”
閻魔凜抱著刀鞘,倚著墻壁站了下來,代替他回答道,“他今天宰掉了一只天災級惡魔,天驅升上了三階,現在還缺一只契約惡魔。”
“三階了么……”
漆原理輕聲呢喃著,眼底里掠過了一絲微不可見的訝異。片刻之后,他問,“然后呢?”
夏平晝正想開口,黑客忽然解釋道:
“我之前給夏平晝介紹的時候,他盯上了七大罪里的暴怒惡魔,就是那只拴在十字架的骷髏玩意,說是……呃,想讓它當自己的第三只契約惡魔。”
他頓了頓,“團長,你之前不是說過,北歐的七大罪有可能來者不善,不利于白貪狼和年獸大君一方,最好就是把它們除掉,以免擾亂了計劃么?讓夏平晝和開膛手去剛剛好。”
夏平晝心說這就是人緣好的好處么,都不需要他自己開口,別人就已經幫他說完了。
雖然再過那么幾天,他的人緣還能更好就是了,整個白鴉旅團都得追著他跑。
漆原理沉默著,旋即緩緩抬起頭,那對幽邃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夏平晝。
“別玩得太過火。”最后他留下了這么一簡簡單單的句話,便沒再開口,只是坐在柜臺上,靜靜地翻看著那本泛黃的古籍。
那本古籍似乎介紹的是《后漢書》里的十二獸,湖獵其中一人的天驅便與此有關。
夏平晝默默地點了點頭,能夠得到團長的允許那他也就放心了。
“那走吧,我都已經困了。”血裔伸了個懶腰,勾了勾嘴角,側過赤紅色的眸子看向窗外的大海,“在火車上是根本睡不著,那群乘客太煩了。”
“老人家就是容易犯困。”黑客說。
“電子寵物還真是想死了啊。”血裔微微一笑。
而在這之后,他們便暫時離開了古玩店,沿著山腰上的長街往下走去,緩步向著旅館的方向行進。
夏平晝看著大海。
潮聲輕盈作響,海天相接,呈現著一片介于蔚藍和昏黃的朦朧色彩。
“為什么不是我和你去?”綾瀨折紙沉默了很久,忽然問。
“因為不需要。”夏平晝搖搖頭,“七大罪里厲害的那四頭惡魔已經死了,剩下這三頭惡魔的能力都偏向于輔佐,實戰能力一般般。”
他頓了頓:“相信我,這次不需要你陪著。”
綾瀨折紙無聲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再過問。
“所以,你能找到七大罪的惡魔?”閻魔凜面無表情地問,“找不到的話,我們上山不是在搞笑么?”
“當然能。”夏平晝說。
“什么說法?”
“升到三階之后,皇后石像對惡魔的嗅覺變得更強了。”夏平晝說,“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么?在東京的時候,她就已經可以幫我找到惡魔的位置了,更別說現在三階了。”
“你不說,我都忘記你是三階了。”閻魔凜譏諷道,“一句話提兩次是吧?”
“是的……我是三階,三階是我。”夏平晝面無表情地說。
“欠砍了。”閻魔凜微微出鞘。
就在這時,夏平晝忽然微微一怔。
倒不是被閻魔凜嚇著了,而是他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著自己。
于是,他側過了頭,用眼角余光望去,只見此刻一個扎著高馬尾、身穿牛仔褲和T恤的女孩正站在一家燒烤店里,側目望著他。
蘇子麥。
很顯然,蘇子麥也認出了他。她默默地走回了店內的陰影里。
“怎么了?”綾瀨折紙問。
“沒事。”夏平晝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靈心湖畔,等到小年獸越過湖水來到對岸之后,荷葉惡魔方才驚醒。
“阿湫……!”它抽搐著打了個噴嚏,狠狠地哆嗦了起來,看向了湖的對岸,只見小年獸和七大罪的暴怒相對而立。
這會兒,小年獸在草坪上跺了跺腳蹄,踩滅了紫紅色的火苗,隨后抬起腦袋,看向被捆在十字架上的暴怒惡魔。
比起“被捆在十字架上”,倒不如說,這個銀色十字架其實也是暴怒惡魔身體的一部分,惡魔的身體構造千奇百怪,永遠不能只看表面。
“年獸之子……找我還有什么事么?”暴怒惡魔緩緩地問。
“我之前在歐洲那邊待過一段時間,聽那邊的惡魔說,你們七大罪輸給了上一任湖獵,上一任湖獵的人殺了你們的其中四人,又利用一種力量在剩下三人的身上留下了某種不得不遵循的規則。”小年獸摘了根草,叼在嘴里。
“你想說什么?”暴怒惡魔問。
“當初前代湖獵給你們定下的這個規則,就是……”小年獸頓了頓,“一旦惡魔和人類要爆發戰爭,你們必須站在人類的那一邊。”
“你在說什么胡話?”十字架上的骷髏頭沉默了很久很久,發出了震怒而嘶啞的聲音,“這種沒頭沒腦的謠言,也能從年獸之子的口里說出來的?你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貴?”
“的確是胡話,畢竟人類那邊有句箴言,說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在裝睡的人耳朵里什么都是胡話。嗯,小爺我對此可是深有體會。”小年獸譏諷道。
“你待在人類的世界太久了,已經被那些下等生物的思維污染了。”暴怒惡魔說,“如果我把你說的這些話,告訴你的父親,那它一定會勃然大怒……當然了,在你們中國惡魔里,連和人類交配的存在都有,更何況是你……”
“呃……咱們先不談其他的,如果人類真的是下等生物,那這會兒被困在山上的就是他們,而不是我們了。”小年獸說,“而像某些貪生怕死,背棄了同族,選擇對自己口里的‘下等生物’鞠躬盡瘁的家伙,估計連下等生物都不如。”說完,它打了個哈欠,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十字架上的骷髏頭微微地瞇起了眼睛,瞳孔中閃著狠厲的光。
這時候靈心湖上吹來了一陣冷冽的風,拂過了銀白色的十字架,小年獸的紫紅色毛發也在風中搖蕩了起來。
其實就算“暴怒惡魔”真的不是湖獵安插的內鬼,姬明歡今晚也一定會把它拿下,畢竟夏平晝的天驅里還有一個空槽等著惡魔入住呢。
好歹他的二號機也已經有了天災級的實力了,如果不是一頭天災級別的存在,那也配不上契約惡魔的位置。
退一萬步,姬明歡本就不打算讓湖獵和年獸這邊的惡魔勢力真的打起來。而是想著,要把他們引到冰島的霍夫斯冰川那邊去。
這么一來,在救援本體的作戰開始的那一天,便可以利用他們轉移救世會的注意力。
而等小年獸接管了海帆山上的惡魔勢力,那么山上唯一的不可控因素,也就只剩下七大罪的這三只惡魔了。
如果七大罪的這三個外來者從中作祟,那很有可能會大幅度影響局勢,把姬明歡的計劃打亂,以防萬一,還是盡可能在開戰之前就把它們清理掉比較好。
最差的結局也是將“暴怒惡魔”和“怠惰惡魔”解決,只留下一頭“暴食惡魔”。
那頭渾身都是爛肉幾乎堆成了泥山的惡魔看起來不像有腦子的樣子,留下它不會對局勢有什么根本上的影響。
時間悄然推移,夕陽緩緩向著海平線的底部垂落,收走了灑落在海帆山上的光芒。
而到了這一天的夜晚,小年獸趴在高高的山崖之上,利用敏銳的嗅覺和視覺觀察著七大罪的動向,“怠惰”和“暴怒”出了巢。
它們似乎想要下山。生肖隊中的“子鼠惡魔”似乎收到了大君的命令,所以暗中跟在了二者的身后。
小年獸同樣聞出了它的味道,年獸之子這具機體對于惡魔的嗅覺格外敏銳。
與此同時,遠處的海帆城里,夏平晝以“皇后石像找到了七大罪”為由,便和閻魔凜一同動身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白鴉旅團的主線任務還沒完結,他可能會考慮在這里就宰掉閻魔凜,但這樣一來,就等同于虧了幾個屬性點和幾個技能點,毫無意義可言。
所以,至少也得等“與白鴉旅團一同獵殺湖獵的其中一名成員”這個任務完成過后,再考慮把殺死開膛手的任務給解決了。
此時此刻,夜月之下,坐落于山腰之上的長街之上,夏平晝和閻魔凜從一座還算現代化的旅館內走了出來。
路燈下,兩人望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臉上都沒什么表情。
“走吧。”
夏平晝說著,從黑白環道之上拈住了皇后的棋影,喚出了皇后巨像。
皇后巨像微微俯身,半跪在地,夏平晝坐到了她的肩膀上。
“幫你這次忙,記在賬上。”閻魔凜從網球拍的袋子里取出暗紅的刀鞘。
“可以,我后面一定會狠狠回報你的。”夏平晝面無表情地說。
下一刻,二人一巨像的身影消逝在了夜晚的長街之上,往海帆山的方向筆直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