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漆黑的夜幕悄然籠罩了大海和海帆城,可海帆山上的森林卻是燈火通明一片。
一盞盞燈籠懸掛樹上,灑下暖和的光暈,像是千萬只巨大的螢火蟲徘徊在夜間。
七大罪中的“暴怒”與“怠惰”悄然離開了森林。
不多時,二者來到靈心湖的前方。
暴怒所在的銀色十字架浮空而起,怠惰則是乘上了飛天掃帚。
過了一會兒,它們便越過偌大的靈心湖,穿過那條由荊棘和花朵組成的漫長隧道。離開年獸大君的領土過后,又來到了山腰的楓樹林里。
四下無人,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安全談話的場所。
“年獸之子……看起來不太對勁。”銀色十字架上,骷髏人形抬起頭說。
“不對勁,你指什么啊?”身旁那個身穿巫女服,頭戴尖頂巫女高帽的少女問。
她揉了揉黑眼圈,抬起頭來,讓清亮的月光灑在自己的臉上,頗為享受地伸了一個懶腰。海風吹過了楓樹林,整座森林都籠罩在偌大的沙沙聲中。
“至少我可以確定,它對我們的態度絕不友善……”暴怒惡魔沉吟著說,“如果只是一只普通惡魔還好,但它是年獸大君的子嗣。”
“那說吧,你要怎么辦?”怠惰打了個呵欠,慵懶地問。
“也許……我們需要離開?”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有點太嚴重了?”怠惰問,“年獸之子都離開這座山十年了,它能有什么話語……”
這時她的話音戛然而止,隨后兩頭惡魔的神色猛地變了。
它們幾乎是同時抬起頭來,只見一點幽綠色的光點自遠處忽然閃過。緊接著,自楓樹林的深處,一條鉆石般的軌跡顯現,緊貼著地面向他們暴射而來。
一剎那,皇后巨像手中雙刀旋動,刃片幾乎匯成了一片風暴。這一片幽綠色的狂風掠過之處,沿途的楓樹全部斬成了兩半,地上的落葉翻涌而起,沙沙作響。
“好快……”暴怒惡魔瞇起了眼睛,幾乎是嘶啞著開口。
“噬魂”,這是二號機的“魂”分支之上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被動技能,它的效果是:“棋種在殺死惡魔之后,允許這枚棋子有一定幾率獲得小幅度的屬性提升”。
身為棋手,夏平晝的“精神”和“速度”兩項屬性,也就分別對應著棋種的“力量”和“速度”,但棋種的屬性自然要低于棋手。
如果說,棋種的屬性原本應該是棋手屬性的“弱化版”才對,那么皇后石像已經超越了這個定律。
在東京一帶,祓除了難以計數的惡魔過后,皇后巨像自然通過“噬魂”這一被動技能累積獲取了大量的成長屬性。
積少成多,水落石出,甚至隱隱已經超越了棋手本身的屬性。
再加上夏平晝的“精神”與“速度”兩項屬性也已經達到了天災級的最低標準。
可以說,如今的皇后巨像,身體素質已經足夠與一個精于肉體的天災級佼佼者相比擬。
夏平晝甚至好奇過,皇后石像通過“噬魂”獲取的屬性是否沒有上限。
假如真的不存在上限,那么在斬殺了千萬頭惡魔過后,即使皇后石像的各項屬性達到了神話級的地步,他也不會感到驚訝。
只不過相對來說,夏平晝的其他棋種的屬性就要落下太多了,畢竟他將所有的資源都傾斜在了皇后的身上。
而其他棋子,如今都有些變成國王的附庸品的意味,成了讓國王啟動權能的必備祭品。
于是眼前的這一刻,暴怒惡魔自然會驚嘆于皇后巨像的速度和力量,甚至肉眼難以捕捉到對方的軌跡。
皇后巨像如狂風閃電一般,附著鉆石光輝的兩柄匕首幾乎旋動成了陀螺。掃起了落葉,砍翻了樹木,勢如破竹地狂蕩而來。
待暴怒回過神時,皇后已經欺身而近,來到了它和怠惰的正中間。
而此刻在楓樹林的遠處,夏平晝矗立在樹下,漆黑的眸子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如果暴怒惡魔真被這么遠的一刀斬殺了,那這頭契約惡魔不要也罷,他是這么想的。
下一瞬間,暴怒惡魔有了反應。那具骷髏般的肉體忽然融化,像是化作了一片混濁的白色液體,繼而灌注進了銀白色十字架的內部。
就好像水融化在了水里。
緊接著,那具銀白十字架驀然形變,瞬間化作了一枚巨大的盾牌。森白的骨,猩紅的眼刻印在其中心部分,十字架的圖案自上而下地則是貫穿了整面盾牌。
通體透露著一種圣潔與詭譎交合的觀感。
暴怒所化的盾牌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刀刃風暴。這一秒看似稍縱即逝,可皇后的雙刃已經斬在了盾牌之上百回有余。
而怠惰惡魔則是手疾眼快,騎上了飛天掃帚,身形往后撤去了一百多米的距離。
這時她驀然扭頭,才發現身后出現了一個身穿黑白日式校服的身影。
校服少女扯了扯領帶,拔出了插在腰間的刀鞘,繼而睜開如極夜般黝黑的眸子。虛空振刀,一頭黑發在風中飛舞。
“沒怎么砍過原本就是人形的惡魔,還挺新奇。”閻魔凜說。
怠惰惡魔輕聲問,“你們不像是湖獵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難不成……還是湖獵請來的驅魔人么,那我們還真是被你們逮到機會了。”說著,她用余光看向了暴怒惡魔那一邊。
此時此刻,暴怒惡魔化作的盾牌,正持續地阻擋著皇后巨像的千百次追擊。
而怠惰惡魔很快便注意到了,在更遠處一棵楓樹下方,此時佇立著一個身穿黑色連帽衫的青年。他的身周流傳著黑白二色的光暈,組成了環形的軌道。
軌道上是無數的棋影,璀璨如群星閃耀。
而這個時候,夏平晝已然伸手拈住了其中一枚棋影,喚出了國王巨像。他對國王下令,使其保持在自己身后,利用權杖之力保護著他的安全,以備不時之需。
“真傻。”怠惰惡魔說,“你們就兩個人?來一支部隊也不夠我們打的。”說完,這位戴著巫師帽的少女騎著掃帚,筆直地升向天空。
隨后,一陣忽如其來的歌聲漫遍了幾乎整座楓樹林,擾亂了夜晚的寧靜。
夏平晝抬起頭來。
怠惰惡魔一邊張開喉嚨,放聲高唱,一邊垂目俯視著整座楓樹林。
她的歌聲,能讓聽見的生物在一瞬間沉睡了過去,只有精神力強悍到一定地步的人才能幸免。
然而這一刻,黑白相間的光暈自國王的權杖中漫開,保護夏平晝不受歌聲侵擾。
閻魔凜也并非無動于衷。
只見血月般妖異的光芒一閃而過,她手中太刀的刀鐔忽然打開了一個“卍”字狀的口子。隨后,刀身就像是打開了毛孔的怪物那般,無數扭曲的陰魂從中嘶吼鉆出。
轉眼間,陰魂便纏縛了她的全身。
“咒怨”,這是在閻魔凜的天驅升為三階之后,“妖刀”形態所覺醒的獨特能力——通過寄宿于妖刀之上的陰魂來加強自身力量。
而這一招的威力,取決于她的刀下亡魂的數量。亡魂越多,咒力越強。但代價是每一次使用這個能力都會透支她的壽命。
最關鍵的是,在咒怨形態下,閻魔凜可以免疫絕大多數精神系的能力。
因為腦海之中那些亡靈的哭嚎、尖叫,遠遠比怠惰惡魔的歌聲還要更加嘹亮、刺耳。
見此,夏平晝不再看閻魔凜那邊,“應該不用擔心她……要是她死在惡魔的手里,而不是我手里,那二號機可要原地爆炸了。”
他抬眼看著那面仿佛堅不可摧的盾牌,暴怒惡魔始終像是蜷縮在殼里的龜類那般,單方面挨著打,而皇后巨像的力量顯然并不足以摧毀這面盾牌。
此時此刻,盾牌表面刻印著的圖案之上,暴怒惡魔的骷髏頭已然滿頭大汗。
它知道,自己生來就是一件武器,只有依附于他人的時候,才可以發揮自身真正的作用。
在這種獨立的狀態下,它的表現遠不如通常的天災級惡魔。
原本它的使用者是七大罪中的“傲慢惡魔”,那是暴怒的兄長,它心甘情愿為其所用。但傲慢已經死在了前任湖獵的手中,導致“暴怒”這件武器徹底失去了用武之地。
這一刻,夏平晝驀然拈住了環道上的一枚棋影。那是他在東京收獲的“下水道惡魔”。
“咔”的一聲,棋影破碎開來。只見這一刻,一個身穿防護服,手里拿著一把巨大水槍的惡魔小鬼浮現而出。
而它的水槍里正裝著由屎和尿堆砌而成的青黃液體。
這時,暴怒惡魔化作的盾牌仍被皇后石像以洶涌如潮的攻勢壓制著,絲毫沒有逃脫的契機。
“停止反抗,不然你將被人類的糞便和尿液溺死。”夏平晝面無表情地說,“即使你能擋得住大部分的攻擊,但你也阻擋不了屎和尿的氣味,你的盾牌將會變成一顆糞球。”
他頓了頓,伸手捏住鼻子:“對于人類來說,這可是極刑。”
說著,下水道惡魔抬起了巨型水槍,先是對著旁邊的楓樹射出了一片濃黃液體,隨后一邊陰笑著,一邊將槍口對準了暴怒惡魔。
“卑劣的人類!”暴怒惡魔一怔,旋即怒不可遏地大吼道,“怠惰,你在做什么,還不趕緊解決那個家伙!”說著,盾牌圖案上的暴怒側過目光,卻驀然一怔。
夜月之下,林木之上,怠惰惡魔的身體已經被一把暗紅色的妖刀從正中間腰斬。
她就這么一分為二,飛空掃帚上只剩下一節血淋淋的下半身,閻魔凜踩著楓樹的枝頭,裙裾起落,整個人如隼一般筆直躍起。
拔刀出鞘,手起刀落,將飛揚在空中的上半截身體也斬裂開來。
旋即,校服少女踩著林木緩緩落地,合上了眼睛,妖刀散發著怨氣緩緩回攏入孔洞內,耳邊也再也聽不見鬼靈的哀嚎。
暴怒惡魔徹底地怔住了。
“看,你的同伴已經死了。你也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夏平晝平靜地說。
“你要做什么?”
暴怒惡魔沉默了良久,幾乎一字一頓地問。
“和我簽訂契約,然后我饒你一命。”
說著,夏平晝收回了國王巨像,挪步走向暴怒惡魔所化的盾牌。
與此同時,環繞在他身體的莫比烏斯環道,在這一刻忽然變成了一把流淌著黑白二色光暈的鑰匙,飄懸在半空中。
只見鑰匙的正面刻印著“陰影惡魔”和“復制惡魔”的形體,一個影子小人和一個紙質小人,鑰匙的背面上則是印著密密麻麻的棋影:皇后、國王、騎士、士兵……
這是天驅的“契約態”,這是只有在與惡魔簽訂契約時,天驅才會呈現出來的形態。
而每一件天驅的契約態都有所不同,但大多都是“容器”的形狀,有的是酒杯,有的是水壺,有的甚至是玻璃球……
比如柯祁芮的天驅契約態,便是由那面單面鏡的鏈條,所捆綁而成的一個金屬球體。
而正如眼前所見,夏平晝的天驅“國際象棋”的契約態則是一把“鑰匙”,夏平晝不止一次奇怪,這并不符合容器的定義,但直到現在也還沒有找到確切的答案。
“如果我沒猜錯,七大罪的幸存者都被前任湖獵施加了某種手段,一旦戰爭開始你們不得不站在人類那一邊。而對你來說,成為我的契約惡魔,應該總比迫不得已成為一個背棄種族的罪人要好。”
說著,夏平晝伸手握住鑰匙,隨即俯下身來,把鑰匙遞向暴怒惡魔。
“選吧,和我簽訂契約,保住你作為惡魔的尊嚴。”他說,“或者被人類的屎尿溺死。”
話音落下,下水道惡魔再次舉起了裝著屎尿混合物的水槍,對準了暴怒惡魔。
暴怒惡魔沉默了好一會兒。
“好……我和你走。”
說完,它的身體逐漸從盾牌形態,化作了原來的銀色十字架,緊接著那具骷髏人形也從十字架內部滲了出來。
皇后巨像一邊把右手抵在夏平晝的肩膀,一邊用左手提起長匕,抵在暴怒惡魔的脖頸上。
無論是在通常形態下,還是在契約態下的天驅,一旦被破壞,那么驅魔人也會死亡。
所以,皇后巨像必須保證暴怒惡魔不會反咬一口,把夏平晝的契約態天驅破壞。
一旦對方有這樣的念頭,那皇后會在第一時間把夏平晝的身體連帶天驅一同虛無化。然后砍下暴怒惡魔的首級。
片刻之后,暴怒惡魔抬起骷髏右臂,觸碰夏平晝手中的那枚鑰匙。
緊接著,它的軀體和鑰匙相融,化為一個圖案刻印在鑰匙的正面,和陰影惡魔與復制惡魔相鄰。
陰影惡魔用手捂嘴,發出“桀桀桀”的笑聲,像是在歡迎這位新住客的到來。
復制惡魔瑟瑟發抖,抱著膝蓋默默地坐遠了一點兒,別過了臉龐。
黑白二色的流光裹挾著鑰匙,回到了夏平晝的手中。
緊接著,一系列提示面板在他的眼眶之中彈了出來。
提示:二號機體的天驅“國際象棋”已和稀有惡魔“暴怒惡魔”簽訂契約。
暴怒惡魔的能力如下:在30秒內,暴怒惡魔將變成“盾”或者“劍”的其中一種形態,為棋手所用,亦或者為你的棋種所用。
備注一:當遇見超過盾牌承受界限的攻擊時,暴怒惡魔的“盾”形態可以通過獻祭自身,來幫助使用者阻擋這一次攻擊。
備注二:暴怒惡魔的“劍”形態可以使使用者的力量獲得提升。
陰影惡魔的最大存在時間:5秒
復制惡魔的最大存在時間:10秒
暴怒惡魔的最大存在時限:30秒
“在天驅升到三階過后,前兩只契約惡魔的存在時限也提升了么?”夏平晝想,他還記得原本陰影惡魔只能存在3秒,復制惡魔則是8秒,這個數值肉眼可見提升了不少。
在戰場之上,連1秒鐘都是無比寶貴的。別看只有短短幾秒,實際上這都是巨大的提升。
夏平晝垂目,看向了視野之中最后的提示面板。
目前天驅的剩余空槽為:0個(驅魔人的階級已經提升至三階,目前總共契約三頭惡魔,已經達到契約極限)
“完事了?”閻魔凜收刀入鞘,緩步走了過來。
“完事了。”夏平晝說著,抬起手來,向她亮了亮右手上的鑰匙。
只見鑰匙表面的圖案已經多出了一具被捆在銀色十字架上的骷髏人形,一層淡淡的黑白光暈籠罩在鑰匙之上。
“那就走……團長說不要打草驚蛇。”閻魔凜看了一眼鑰匙,便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下水道惡魔,眼神冷了下來,“再把這樣的惡魔掏出來玩,我就砍了你。”
夏平晝淡淡地說,“我還留了不少只下水道惡魔,用來拷問的時候用,不聽話就讓它把那些人溺死。”
閻魔凜驀然出鞘,側身,把妖刀抵在了夏平晝的脖子上。
“收起來。”她不容置疑地說。
“收不回來,惡魔棋種用過一次就會消失,過會兒它就自己沒了。”夏平晝解釋道。
“那趕緊走人。”閻魔凜皺了皺眉頭。
皇后巨像走了過來,默默地和下水道惡魔拉開距離,繞過了那把裝著屎尿的水槍,隨后在夏平晝面前俯下身來。
夏平晝坐到它的肩膀上,皇后緩緩地直起身來,一躍而起,消失在林間。
翌日,海帆城,一座裝修得頗為華貴的府邸之中。
蘇子麥和柯祁芮正穿行在泛著淡淡古典茶香的廊道上,向著湖獵四人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話說……既然我外公是你的養父,那我現在是該叫你小姨,還是叫你團長?”蘇子麥遲疑了一會兒,低聲問。
“團長吧,小姨總感覺怪怪的。”柯祁芮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地說道。
“嗯,我也這么覺得。”
蘇子麥點了點頭,松了口氣。她實在想象不出,自己天天對著柯祁芮喊“小姨”的畫面。
“說起來,能不能讓你的妹控大哥和你的女兒控老爹離我們遠一點?”柯祁芮嘆了口氣,輕輕地笑了。
她扭頭望去,只見顧綺野和顧卓案正抱著肩膀跟在蘇子麥身后。
“那沒辦法,誰讓他們非要跟上來。”蘇子麥也沒好氣地說,扭頭白了兩人一眼。
“那和湖獵四個人溝通的任務就交給我了,你們相親相愛一家人就先在外面等吧。”柯祁芮說著,停在了辦公室的門前。房門由紅木裝裱而成,看起來十分貴氣。
蘇子麥點了點頭,“我是不太想和那個周九鴉說話,兇巴巴的,偶像包袱太重了。”
“好好好,我會幫你把這句話轉告給他的。”柯祁芮揶揄道。
蘇子麥沖著她豎起中指,顧綺野默默走過來,伸手把妹妹的中指按了回去,蘇子麥扭頭惱火地瞪了他一眼。
“這樣不禮貌,呃……柯小姐好歹也是我們的小姨。”顧綺野笑著說。
“好好好,你們的小姨走了。”
柯祁芮說完,沖他們笑著扇了扇手,隨后推門而入,走進了辦公室里。
片刻之后,辦公室內。
周九鴉坐在沙發上,抬起拳頭抵著臉頰,另一只手提起茶杯抿了口茶。
諸葛晦坐在沙發的另一角,歪著身子揮著折扇,長發瀑布般從腦后灑落而下。
林醒獅坐在辦公室的座椅上,審批著一份驅魔人協會那邊遞過來的資料。
鐘無咎則是默默無言地站在窗邊,透過臉上戴著的惡鬼面具,那雙深邃的眼睛靜靜地望著窗外。
“白鴉旅團?”
周九鴉開口問。他抬起頭來,看向了叼著煙斗的柯祁芮。
“對……小麥說她昨天黃昏的時候,在街道上看見了旅團的人。但還不確定是不是她看錯了。”柯祁芮抱著肩膀,倚坐在辦公桌邊緣。
“白鴉旅團,是什么人來著?”林醒獅抬起頭來,好奇地問。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周九鴉不耐煩地說。
“說來聽聽,具體什么人。”林醒獅說。
“一個強盜組織,專門盯著有價值的物品動手,出沒于世界各地。”諸葛晦揮了揮折扇,介紹說。
“然后呢,老鴉,你怎么和這個旅團扯上關系的?”林醒獅又問。
周九鴉嘆了口氣,“我上個月不是去東京參加了一個拍賣會?”他頓了頓,“當時我宰了他們的兩個團員,他們對我懷恨在心。”
“中國有句老話,叫‘斬草除根’,你這就不懂了啊,鴉老弟。”諸葛晦說,“依我看來,白鴉旅團的那群人,怕不是想趁著我們和年獸開打,來摻上一腳。”
周九鴉冷哼一聲,“就算這樣,以那群人的實力也掀不起什么風浪。沒必要在意,我們繼續專心管年獸那邊的事就好。”
“不不不,”諸葛晦緩緩地說,“我倒是不這么想,而且你們不覺得這里就有能看住他們的合適人選么?”
“誰?”鐘無咎問,“說來聽聽。”
“我說的人,現在就在門外。”諸葛晦一拍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