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要完第982章 戰爭與革命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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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2章 戰爭與革命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3日  作者:大羅羅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大羅羅 | 大清要完 


塞納河的濁流倒映著巴黎天空的灰色鉛云,河面上三艘鋼鐵巨獸正緩慢巡航。“紅色塞納河3號”粗壯的煙囪噴吐濃煙,碩大的雙聯裝8英寸炮管昂起,對準北方廣袤的原野——那里如今屬于德意志帝國的軍團。灰藍色的鐵甲艦身上,“自由”、“平等”、“博愛”的白色字樣已有些斑駁。船尾主桅上,大不列顛的米字旗與鮮紅的革命旗幟并排飛舞,在濕冷的河風中獵獵作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這座城市堡壘的保衛者們:這標準排水量1200噸的“紅色塞納河”級,全都是大英帝國援助給紅色法蘭西的!

這表明:紅色法蘭西并不孤獨,大英帝國正和她站在一起!

左岸堤壩后蜿蜒的鐵軌上,“國際號”裝甲列車如同伏臥的鋼鐵長龍,幾門6英寸榴彈炮的炮口從厚重的菱形炮塔中伸出,指向北方空寂的鐵路線——這列裝甲列車同樣來自海峽對岸的英國,雖然英國自身也面臨著太平天國施加的巨大壓力,但依舊竭盡全力在援助紅色法國。

一個分裂的歐洲大陸對英國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在右岸陡峭的蒙魯日高地頂部,巨大的環形工事內,一門蒙著防雨炮衣的6英寸加農炮炮口斜指天際。白發蒼蒼的拉法格是參加過1869年巷戰的老戰士,他佝僂著腰,用布滿老繭的手,一遍遍擦拭冰涼粗礪的鋼鐵炮身。年輕的上等兵維克多,拿著塊面包走近,這是一塊“法國長棍”,粗糙得幾乎能劃破嗓子眼。

“老爹,別擦了,炮不能當飯吃。”維克多掰下半塊遞過去,面包芯里混著大量鋸末。

拉法格沒接,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戰壕外。遠處的農田已被反復炮擊變成焦黑的爛泥地,更遠處,象征德軍存在的灰色觀察氣球懸在陰云下。“1869年,”老人的聲音像鐵鍬摩擦沙子,“我們在圣安托萬,也這么餓,也看著普魯士人的包圍圈越縮越緊……現在的情況比那時好多了。”

旁邊沙袋后,有人啞著嗓子哼起《馬賽曲》,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

“省點力氣吧!還不如想想倫敦送來的咸肉罐頭還剩幾頓。”另一個年輕的巴黎工人叼著自制香煙抱怨。

拉法格渾濁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或蒼老的面孔,疲憊、饑餓、藏在污垢下的恐懼,但唯獨沒有絕望。他拍了拍維克多的肩,拿起半塊面包狠狠咬了一口,鋸末粗糙的顆粒感摩擦著牙床。河面上,“紅色塞納河5號”鳴響汽笛,沉悶的聲音傳遍整個河段工事群,如同雄獅在絕境前最后的低吼。

“不一樣了,孩子。”拉法格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蓋過了塞納河的嗚咽,“同志們,法蘭西雖大,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看看這條河!這是塞納河!看看這城市,這是巴黎!守城的是誰?是我們自己!是巴黎人!1869年我們孤立無援,但最終還是守住了,可今天……我們的抵抗,就是世界上所有被踩在腳下的窮苦人舉起來的火把!維多利亞女王的海軍可以撤回英吉利海峽,俾斯麥的灰色軍團能涌過馬恩河……但想要踏進巴黎?”老人猛地吐掉嘴里的鋸末渣滓,凹陷的眼窩里爆發出驚人的光,“他們就得一寸一寸,用他們的血肉填平我們的巴黎堡壘,用他們的命來換我們的命我們巴黎人,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投降!”

沉悶的戰鼓在年輕人心頭敲響,維克多攥緊了冰冷的步槍,望向北方的目光不再迷茫。周圍零落的抱怨消失了,疲憊的工人熄滅了煙蒂,只剩下春風吹過鐵網和炮衣的呼哨。

巴黎人民宮的革命廳內,陳舊的會議桌上,地圖幾乎鋪滿桌面。那幅巨大的法蘭西軍事圖上,象征德意志帝軍的巨大黑色箭頭,如同濃墨寫就的死神的鐮刀刀鋒,帶著壓倒性的氣勢,已深深切入馬恩河南岸。另一股略細、卻同樣兇險的藍色細流——代表“波拿巴法蘭西”的復辟軍,正盤踞于巴黎西北方淪陷的里爾要塞周圍,虎視眈眈。空氣仿佛凝固的硝煙,嗆得人窒息。

布朗基總理清癯的臉上陰云密布,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每一次輕叩都像砸在與會者的心頭。連續喪失里爾、南錫兩處戰略要地的陰影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肩上。就在這股令人幾欲窒息的沉寂里,摩爾的聲音,像一道裂開濃霧的驚雷,平靜卻蘊含石破天驚之力:

“同志們!”他站起身,略顯稀疏的頭發被燭光映亮,“我們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并非深陷絕望泥潭,恰恰相反,我們正站在一個時代轉折點的最前沿!只需要咬緊牙關,再撐幾個月,甚至是更短的時間——整個舊帝國主義的舊世界,將被革命的洪流徹底撕裂!同志們,請聽——!”

摩爾深吸一口氣,從內袋鄭重其事地抽出兩張譯成法文的密電。紙頁翻動的聲響在死寂的會議廳里異常清晰,仿佛預示著風暴的降臨。

“就在此刻!在美國的心臟地帶!美利堅合眾國那個由腐朽奴隸主和貪婪資本家把持的、被黑人奴隸和貧苦白人的鮮血浸透的‘天堂’,地基已經徹底崩塌!保爾.法拉格同志發自紐約的最新報告!”他舉起第一份電報,聲音陡然拔高,“他們的工業齒輪被戰爭消耗卡死,鈔票變成廢紙,買一籃子面包需要一個普通工人三天的全部工錢!北線的軍隊在密蘇里河兩岸的泥沼里一寸寸失血,南下的軍團在墨西哥的沙漠里被酷熱烤焦,尼加拉瓜的森林吞噬了無數美國青年!厭戰?不!那不是簡單的厭戰!那是從華盛頓到新奧爾良,每一座城市,每一個鄉村酒館里燃燒著的反戰敗的熊熊怒火!士兵們咒罵指揮官的愚蠢和無能,工廠里的工人控訴資本家吸食他們的血肉!知識階層?他們對華盛頓的愚蠢決策早已絕望透頂!”

他放下第一份電文,又舉起第二份,目光銳利如鷹隼:“而在我們廣闊的東方——圣彼得堡沙皇那座建立在凍土和尸骨上的冬宮,地基同樣在崩解!彼得.克魯泡特金同志從彼得堡發來的急報!因為唐軍在小亞細亞的介入,讓那些被沙皇政府長期灌輸泛斯拉夫主義擴張野心的狂熱分子達到了病態的巔峰!他們不滿足于已流盡的鮮血,他們還要奪取君士坦丁堡!還要爭奪世界的控制權!然而——”摩爾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諷刺,“面包在哪里?鋼鐵在哪里?支撐他們這場瘋狂戰爭的盧布又在哪里?沙皇為了那虛妄的野心榨干了國庫最后一塊銅板,征發了帝國最后一名壯丁!前方戰場尸積如山卻寸步難進,后方卻早已陷入了封鎖和勞動力短期造成的物資斷供、錢幣幾成廢紙的絕境!窮人因為糧價高漲陷入饑餓,城市中產階級因通脹面臨破產。舊日秩序維系者——俄羅斯帝國軍隊的根基正在動搖,從最普通的列兵到手握權柄的軍官,他們對那個坐在黃金寶座上、卻引導他們走向毀滅的沙皇陛下,已經從崇拜變成了懷疑,又從懷疑開始滋生怨恨!整個帝國的情緒就是一座被封鎖著、壓抑著但內部壓力已到極限的火山!這兩座火山……將在我們的頑強堅持下引爆!那時,紅色法蘭西將不再是孤單抗爭的燈塔,而將是照亮整個黑夜的革命搖籃!”

會議桌邊,陸軍總指揮東布羅夫斯基將軍猛地一拍桌面,厚厚的地圖都跳了起來!“卡爾.摩爾同志說的對!我們必須戰斗到底!像一堵鋼鐵鑄就的壁壘死死抵住德意志帝國這只惡狼的獠牙!我們在這里每堅守一天,美利堅和俄羅斯的根基就多腐朽一寸,革命的火焰就多燃燒一分!而一旦紅旗在白宮和冬宮上空飄揚,紅色法蘭西就將贏得最后的勝利!”

摩爾的目光與布朗基沉沉憂慮的目光相遇,他用力點了點頭,帶著洞悉全局的鎮定:“主席同志,您的憂慮我完全理解。但英國人的議和從來不是為了挽救生命,更不是為了和平!那是倫敦金融城那些吸血鬼們被迫采用的權宜之計——為了集中力量對付歐洲大陸上的霸主,那個咄咄逼人的德意志帝國!他們抽身太平洋,就是為了調轉槍口,全力支持我們對抗柏林!倫敦需要我們的存在,如同我們需要他們的彈藥一樣迫切!這場背靠塞納河、依仗每一條街巷的決戰……我們必須打!而且,一定會打下去!因為倫敦的金主們,已經別無選擇!”

布朗基深吸一口氣,那沉甸甸的壓力并未消失,卻似乎在摩爾的火光分析下,被賦予了全新的、堅如磐石的意義。他撐著桌面的手指終于不再無意識顫抖。“那就戰斗到底!”他的聲音不高,卻每一個音節都斬釘截鐵,落在這象征著法國人民意志的中樞,“讓巴黎的每一塊鋪路石,都成為埋葬舊世界的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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