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
“對，分成。”馮斌表情特別認真，仔細給姜榆分析這款書桌有多么實用、會多么受歡迎，一點都不像學徒的一知半解，娓娓道來，給人非常穩重可靠的感覺。
“不瞞你說，如今的家具就那么些款式，如果設計新穎，會更受歡迎，我和二爺也能掙更多的錢。”
姜榆聽完對他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沒想到在這個年代，馮斌也能這么有版權意識。
其實如果他不主動說，自行拿去用，自己也不會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也沒什么用。
但偏偏他主動說要分成，這真的非常難得。
不過姜榆拿著卻有些愧疚，畢竟她也只是從別處看來的。
“不……”
“要的。”還不待姜榆拒絕，馮斌就強勢打斷，黑沉的眸子盯著人，氣勢很強。
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僵硬，他頓了下緩聲解釋：“你是城里來的，想法比我多，你肯定不只有新穎書桌的設計，還有柜子、茶臺、扶手椅的想法吧？要不要長期合作？”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姜榆還真有些心動。
這年頭賺錢不容易，既然有渠道，為什么不嘗試呢？
雖然寫作、賣筍干也能賺錢，但誰會嫌錢多？
她遲早是要回城的，可家就那么大，嫂子肚子里又懷了一個，還有小弟今后也要成家，人口會越來越多，她不想讓爸媽為難，所以多賺些錢，便能自己買房，這樣不嫁人，也不用被人說閑話。
“怎么合作？”
見她答應，馮斌笑了。
如此一來，自己和她接觸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多。
“你畫圖樣給我，如果哪家打柜子，就讓主家自己選，選用你設計的，每打成一件，就分你兩成報酬如何？”
姜榆聞言微微皺眉，這不是在后世，設計比工費高的時代，這年頭更看重的是手藝。
兩成報酬，太高了。
馮斌這是在特意照顧自己？為什么？
隱隱的猜測讓她不安：“你不用這樣，這不合理，我沒手藝，又不出木材，一張圖紙不值兩成，我不想被人說占便宜。”
見她眉頭微微蹙起，嘴角的幅度慢慢變平，眼神也疏離了些，馮斌暗道不好。
他還是心急了。
同時又很無奈，怎么會有姜榆這么傻的女人，錢給她都不賺。
不過這樣越發讓他欣賞、心動，姜榆真的太美好了，如果不娶回家，將是一輩子的遺憾。
“抱歉，是我一時見到這么好的設計有些太激動，我只是單純覺得這圖紙值這么多錢。”馮斌認錯很快，正氣的五官讓姜榆懷疑剛剛自己的猜測是否錯誤。
“既然你覺得不合理，那等二爺回來，我們一起商議如何？二爺見多識廣，他的建議更全面。”
還解釋的這么周全，使得剛剛升起防備的姜榆越發不好意思。
她到底在防備些什么，不能因為長的漂亮，就覺得所有人都對自己有意思吧，人家只是在談正事而已。
覺得自己會錯意的姜榆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眼神也更平和了些：“那就等二爺回來再說，我再多畫一些圖紙給你看看，不過我只有想法，不是很專業，有什么不合理的，你盡管提出來。”
“好，我們一起交流。”
他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反倒讓姜榆自在了不少。
馮斌雖然看著粗獷，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也不能隱隱成為安和鄉公社年輕一輩的領頭人，不能被性格孤僻的肖二爺看重。
所以他很快速的便了解了姜榆不想有男女之情糾葛的心理，黑眸閃過沉思。
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但對自己來說，好處更大，至少那楚宵沒有了優勢。
被人惦記的楚宵半天沒有看到姜榆的身影，問過邢思敏之后，沿路找了過來。
還沒走近，就見馮斌和姜榆笑著同肖二爺的屋里走出，兩人同時跨出門檻，還一邊交流著什么，距離那樣近……
楚宵忽然就僵在了原地，愣愣看著這一幕。
那天夢中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夢中的自己就如同現在一般惶恐、無力……只能看著姜榆和別人在一起，什么都做不了。
他們看著是那樣的般配，男的高大，女的嬌小，相處是那樣的和諧。
她至少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笑過……
為什么？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熟悉的？為什么自己之前沒有一點察覺？
楚宵垂在兩側的手微微發抖，雙唇也緊繃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就像是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馮斌察覺到異樣，直視楚宵失神的雙眸，挑釁勾唇。
隨即微微側身，擋住姜榆的視線。
從楚宵的視角看去，就像是半摟著女人，曖昧至極。
楚宵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下來，自己的堅持在此刻顯得是那么的可笑。
“馮斌，那書桌的事就拜托你了，等肖二爺回來，我們再詳談。”姜榆揮手，轉身便看到楚宵站在不遠處。
他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寂寥的感覺與平時的桀驁和散漫格格不入。
“楚宵，你也來找肖二爺嗎？”
聽到她清靈悅耳的的聲音，楚宵才感覺自己思緒慢慢回來。
眼神慢慢聚焦，聲音嘶啞：“你是來找肖二爺的？”
“嗯，想打個桌子。”
“馮斌為什么在？”
姜榆不太理解他對馮斌隱隱的敵意，但還是解釋：“他是肖二爺的徒弟，我們剛剛談了一下桌子的細節。”
楚宵只感覺周圍的溫度慢慢擁抱了上來，后怕心悸的感覺慢慢退散，輕輕呢喃：“打桌子啊！”
他凌厲的眼神對視上馮斌的，又恢復了平時的桀驁。
所以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是這馮斌故意誤導……
呵，挺有手段啊！
他就說以姜榆的性子，怎么會在拒絕自己之后，這么快的接受其他人？這馮斌哪里比自己好？
是他太緊張了，差點被這馮斌擺一道。
不過那天的夢，確實太過詭異。
過了這么久，還印在自己的腦海，就好像真實發生過，太過后悔、太過悲傷，所以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大意、不能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