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二爺，在家嗎？”
“姜榆？”馮斌聽見熟悉的聲音，從屋內走出，高大的身材擋住一片陽光。
姜榆楞了楞，完全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他，出口有些猶豫：“馮斌？肖二爺在家嗎？”
“二爺去三隊了，得晚上才回來，有什么事嗎？和我說也是一樣。”
這是他頭一次單獨和心上人相處，身上肌肉緊繃，盡管用力在克制，灼熱的眼神還是止不住的往女人臉上看。
女人今天穿著一件靛藍色的襯衫，衣領處繡著精致的不知名小花，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臂，兩條粗粗的麻花辮自然垂落在兩肩，襯得小臉越發精致。
似乎只有他們兩人，女人微微有些不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清亮的眸子如同那受驚的小鹿。
馮斌呼吸一窒，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確認了自己的心思。
他承認他就是貪圖美色，但并不覺得可恥。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他想找個自己喜歡的有什么錯。
但還沒等他想好怎么和女人接觸、來往，她的優秀再一次震驚整個安和鄉，也讓他越發自卑、躊躇。
尤其還有那個叫楚宵的知青在一旁虎視眈眈，那個男人，不僅家世條件比自己好，而且還近水樓臺，同住一個知青所。
但好在姜榆知青并沒有那方面的心思，那楚宵也是寸步難行。
這讓他狠狠松一口氣的同時，如何破冰的迫切感，也越發劇烈。
如今對男女關系防范的厲害，尤其他們安和鄉又剛出了朱洪和袁寡婦那事，越發讓他不得章法。
沒想到今天她自己找了上來，這或許就是上天賜予他的好機會。
“是想找二爺打什么東西嗎？外面太陽大，先進來吧。”
馮斌不給女人拒絕的機會，進屋之后拉過一把椅子，又上了一杯茶水：“坐下說。”
堂屋寬敞、明亮，大門敞開，村民從外面經過能一覽無余，姜榆不好拒絕，再加上自己也確實迫切需要一張桌子，等肖二爺回來，天就黑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碰到人。
木匠在這個時代是很稀缺的工種，肖二爺經常被請出去做工，有時好幾天都不回。
姜榆聽劉嬸說過肖二爺性格孤僻，早年喪妻后就一直未再娶，沒有子嗣，和兄弟家關系也一般，沒想到這馮斌竟和肖二爺關系這么親密，能隨便出入肖二爺家。
“我算是二爺半個徒弟，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試試交給我。”
馮斌是很典型的國字臉，五官不如楚宵精致、貴氣，但卻更加穩重，身材高大健壯，男人味十足，再加上常年干活留下的古銅色皮膚，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
他都這么說了，如果自己再拒絕，似乎不太好，而且剛開荒時，他也開口幫過他們這些知青。
“我想打張桌子，不是飯桌，是那種比較長一點的書桌，最好再加兩個抽屜。”
馮斌點頭表示了解，還拿出紙筆畫了一張簡易的桌子給她看：“這樣的行嗎？還有沒有其它要求。”
姜榆側頭一瞧，眼神微微詫異，沒想到馮斌還有這樣的畫工，寥寥幾筆，清晰又立體。
明明是兄妹，為什么馮艷的畫工卻那么一言難盡？
察覺她驚訝的眼神，馮斌心頭此時就像那大熱天灌了一口涼水，舒爽、愜意。
“可以。”
姜榆對書桌沒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結實、耐用就行。
“多少錢？”
“兩塊。”馮斌本來想說不用，但這些天觀察其性子，估計不會同意，因此思考一番，才給了這個價格。
“兩塊？”姜榆不是嫌貴，而是覺得太便宜了。
這年頭好的木匠在家打家具，一天得三塊報酬，就這主人家還得備上好酒好菜，一張書桌，還帶兩個抽屜，速度再快，一天時間也下不來，而且木材還得他自己出。
“這價格不對，我不能占便宜。”
果然，他就知道姜榆不是那些依仗美貌行便宜的人，他沒有喜歡錯人。
“不算占便宜，二爺最近沒時間打桌子，所以只能我動手，我是學徒，就當給我一個練手的機會。”馮斌的濃眉大眼看人時給人一種非常真誠的感覺，“行嗎？”
低低詢問的語氣，尤其他還開這么低的價格，姜榆有種自己再猶豫，就是看不起人的意思。
“那就麻煩你了。”
馮斌松一口氣，他是真的怕姜榆拒絕，這樣自己就失去了接觸她的機會。
“那我先將錢給你吧。”
“給一半就行，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要是最后達不到你的要求，這錢我再退給你，如果勉強過關，再付另一半。”
“好。”
“那我們先溝通一下細節吧。”
哎？不是溝通完了嗎？
看著她圓溜溜的大眼睛，馮斌搓了搓不安的指腹：“難得我單獨完成一件作品，所以想做的完美一些，你能理解我這種心思吧？而且兩塊錢也挺多的，要是最后做出來不合心意，有些浪費，我們還是多確定一下細節比較好。”
姜榆一想也是這樣，距離回城還有好幾年，她大概率也不會再打另外一張桌子，還是上心點吧。
沒想到這馮斌看著是個糙漢子，心思卻挺細膩的，難怪能被肖二爺看中做徒弟。
這年頭木匠吃香，做學徒不僅沒有工錢，還要倒給學徒費，有些資歷較深的木匠，收人都看眼緣。
這馮斌定是有什么過人之處，才能讓肖二爺這般看重。
“我要的書桌最好是長一點，像是這樣……”姜榆接過鉛筆，寫上自己想要的尺寸和高度。
想了想，又問他能不能打兩豎排抽屜，這樣能放更多東西，右邊再拼桌子，她可以加錢。
姜榆將自己的想法畫出來，這是前世最常見的斗柜和梳妝臺結合的款式。
馮斌瞧著眼神越來越認真，他早已經不是學徒，甚至某些手藝早已超過了肖二爺，所以非常清楚姜榆畫的這張桌子有多么實用并且美觀，如果推廣出去，估計能接到不少單子。
“姜榆，這個設計，我能外用嗎？別人每訂一件，給你分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