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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殺父之仇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26日  作者:追風總會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追風總會瘋 | 鎖情扣 
說到這里,她突然哽住,雨水混著淚水在尖瘦的下巴處流下。

明月在水地上爬過來拽長樂郡主的衣角:“郡主您回去吧!雨如此之大,您要是再受了寒……”

“閉嘴!”長樂郡主一腳踢開明月,從錦繡坊買的的繡鞋在明月肩上留下一道泥印。

“本郡主的父親是被奸人所害!姑母明明說過我會永遠是大景最尊貴的郡主!你們這些狗奴才不能擋著我。”

說著,她突然瞪大雙眼抓住李忠心的前襟,翡翠鐲子磕在老太監嶙峋的鎖骨上。

“你再去告訴陛下,本郡主要面見陛下,快去!”

李忠心眉頭微蹙,他輕輕掰開長樂郡主那冰涼的手指。

“郡主,您還是回去吧,別來了。陛下很忙,沒時間見您。”

“你胡說,陛下就算再忙也總有休息的時候。本郡主來了那么多次。每次都見不到陛下。你每次都以各種理由搪塞本郡主,一定是你這個狗奴才在搞鬼,你再不去稟報,信不信本郡主現在就讓人將你杖斃在此?”

長樂郡主怒不可遏,雙眼猩紅,那憤怒扭曲的面龐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異常猙獰。

李忠心一甩手上的拂塵,嘆了口氣:“郡主,您還不明白嗎?是陛下根本就不想見你。你走吧,以后別再進宮來了。老奴言盡于此。”

李忠心不再多說,轉身走回紅墻綠瓦的宮道里。

“狗奴才,你別走。回來!”

長樂郡主聲嘶力歇,可李忠心的身影已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她又哭鬧叫囂了一陣,見再也無人搭理她,最終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從被山匪擄上山,她的家人全部被炸死,再到失去蘇家的支柱皇后娘娘,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如今新帝登基,她這個郡主封號也不管用了,甚至連皇宮都進不去。

朝中的蘇家子弟也不再被重用,曾經那些重要的職位取而代之的全是魏家的人,蘇家徹底沒落……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不過短短三四個月的時間,她就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雨依然下得很急,冰涼的雨水沖刷著長樂郡主孤零零的身軀。

她抱頭蹲在地上,明月捂著發腫的臉頰站在她的身后,不再多發一言。

鎮守宮門的侍衛冷眼看著她們,金碧輝煌的宮殿外,主仆倆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異常的蕭瑟凄涼……

……我是求票票的分割線……

唐小童從甘絡縣回到扶風縣,在唐家宅子里又逗留了兩日,依然等不到韓蕾的蹤影。

離開京城已有一月有余,京城錦繡坊要正常經營下去,他不能繼續再待下去,決定還是先回京城。

他留下一封信交給趙靈兒,讓趙靈兒見到韓蕾的時候轉交于她。

他在信中提及了與突厥通傷之事,但他也明白,這事想要實施起來困難重重,不可能一蹴而就。

畢竟,這中間還橫梗著突厥與大景百姓之間多年來的仇恨。

唐小童牽著馬,回頭最后看了一眼突厥草原的方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后翻身上馬,朝京城的方向行去。

八月的驕陽將清水縣的石板路烤得發燙,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與成熟谷物混合的獨特氣息。

唐小童勒住韁繩,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他第三次抬手擦了擦汗,目光掃過“蒼州醫院“四個剛勁有力的大字。

這里曾是魏家的深宅大院,如今朱漆大門敞開,百姓進進出出,全無當年高門大院的森嚴氣象。

“這位公子,要看病請往東廂房排隊。”門口維持秩序的小廝見他駐馬觀望,好意提醒道。

唐小童正欲答話,忽見院內走出一行人。

為首的女子步伐輕盈,一襲靛青色運動服,長發在頭頂挽成一個簡單的丸子。看上去是與大景女子完全不同的俏皮靈動。

她正側首與身旁的一名官員交談,因為隔得遠,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他要找的蒼州王妃——韓蕾。

唐小童大喜過望,趕緊翻身下馬。

他在北關、扶風縣、甘絡縣三次撲空都沒能找到韓蕾,耽誤了不少時間,沒想到竟在這里意外碰上了。

“王妃!王妃!”唐小童脫口喊道,聲音里帶著幾分雀躍的顫抖。

韓蕾聞聲抬頭,陽光下微微瞇起的眼睛突然睜大。“小童?”

她快步走向門外,輕盈的步伐猶如跳動的音符:“你怎么會在這里?”

唐小童牽著馬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韓蕾面前,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只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砰砰直跳。

一個多月的尋找,三次擦肩而過,此刻站在眼前的韓蕾比記憶中更添幾分威儀,眼角卻還留著那抹他熟悉的溫和。

“這位是……”

跟在韓蕾身后的駱海上前半步,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駱伯伯,這是我常提起的唐小童。”韓蕾回過神來,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穩,“京城錦繡坊的實際經營者,我的左膀右臂。”

她又轉向唐小童,介紹道:“小童,這位是蒼州知州駱海駱大人。”

唐小童連忙躬身行禮,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小童見過駱大人。久聞大人勤政愛民,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駱海捋須微笑,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唐公子你也年輕有為,韓姑娘常提起你在京城的經營才能。這蒼州醫院的籌建經費,可有不少來自你們京城店鋪的利潤呢。”

唐小童聞言一怔,不由望向韓蕾。后者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中似有深意。

他這才注意到這“蒼州醫院”,其實就是一家大型醫館。

醫院門前人來人往的景象,有抱著孩子的婦人、拄拐的老者、提著藥包的年輕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希冀的神色。

這里還可以現場煎藥,遠處藥房里飄來當歸與黃芪混合的苦澀香氣。

“小童,你們怎么到蒼州來了?”韓蕾問道。

“王妃,我有事特意到蒼州來找您。我去了好幾個地方都沒能找到,沒想到您在清水縣。”

唐小童說著,一臉的慶幸。要不是決定先回京城照看生意。可能又會與韓蕾完美錯過。

“找我?是京城的生意出了什么事嗎?”韓蕾很詫異,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她想不到還有什么事值得唐小童特意從京城跑到蒼州來找她。

“呃……王妃我想……”唐小童蹙著眉有些遲疑,在心中組織措辭。

見他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心事。韓蕾看了看日頭,便說道:“這里太熱,要不咱們回知州府再說吧!”

一行三人便一起回了知州府,也就是原來的清水縣令府。

書房內,沉水香在青銅爐中靜靜燃燒,青煙裊裊升起,在透窗而入的斜陽里勾勒出蜿蜒的軌跡。

駱海本想將書房留給韓蕾和唐小童談事兒,正欲退出房門,忽聽得唐小童在身后喚道:“知州大人請留步。”

駱海轉身時衣袖帶起一陣微風,案幾上的燭火隨之輕輕搖曳。

他看見唐小童那雙眼睛此刻格外明亮,像是下了什么決心。

“此事……或許正需知州大人的指點。”

唐小童的聲音比剛才初見時低沉了幾分,手指還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刀的刀柄。

“需要我指點?”駱海一愣,頓住腳步。

韓蕾擱下手中的青瓷茶盞,瓷器與檀木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注意到唐小童今日不同尋常的凝重神色,心頭驀地一緊。

“小童,可是京城的聲意……”見唐小童這種凝重的神色,韓蕾忍不住心里打鼓。

“王妃放心。”唐小童嘴角勉強扯出一抹讓她放心的笑容:“離京前我已將錦繡坊的生意安排妥當。此來蒼州,是想……是想請王妃派遣商隊北上突厥。與突厥……互通有無。”

一聽不是京城的生意出了問題,韓蕾稍微放下心來。

她與駱海對視了一眼,都很疑惑唐小童為何會有如此想法。

“唐掌柜此議倒是出人意料。”駱海踱回房中,拉了把椅子坐下:“不知為何突然有此念頭?”

唐小童深吸一口氣,衣袖下的手腕微微顫抖。“因為陛下與突厥的和親取消了。”

他咬了咬唇,繼續說道:“玉伽公主帶著使團返回草原時說……陛下許諾的兩百萬擔糧草和布匹也跟著化為了泡影。玉伽公主的族人沒有足夠的糧草度過冬天,我很擔心,也不愿看到玉伽公主郁郁寡歡的模樣。”

書房里忽然安靜得能聽見香灰跌落的聲響。

韓蕾注意到唐小童說“玉伽”二字時,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某種苦澀。

“所以……你是想要幫助玉伽公主?可這與你有何關系?”韓蕾盯著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唐小搖了搖頭,“不!王妃。小的與玉伽公主沒有任何關系,只是玉伽公主在京城等待和親之時,經常來光顧錦繡坊的生意。一來一去之間,我便對玉伽公主升起了愛慕之心。我不愿看到玉伽公主為了自己的族人挨餓受凍而心力交瘁,郁郁寡歡。”

“哦!”韓蕾明白了,玩味的挑眉道:“原來你是為心愛的女人說情來了。可她不過是個異族女子罷了,又沒與你成親,你千里迢迢的為她跑這一趟,值得嗎?”

“值得!”

唐小童狠狠的點頭,眼里閃過一抹痛楚。他突然單膝跪地,腰間的佩刀撞在青磚地上發出鏗鏘之聲。

他猛地扯開左腕的束袖,一道猙獰的疤痕如一塊烙糊的餅盤踞在他的皮膚上。

“我的家曾經就在北關,我小的時候,突厥鐵騎每年到秋收,就會沖破防線涌到大景來燒殺搶掠,獲取過冬的糧草物資。”

那些過往在腦子里浮現,像是被活生生撕開的傷疤,讓唐小童眼里布滿痛楚。

“我的父親也曾從軍抵御突厥,在一次大戰中丟了性命。是與我爹一起從軍的同村人從戰場上帶回了我爹的刀,卻……無法帶回他老人家的尸體。我爹的墳墓,至今都只是一個衣冠冢。”

唐小童一邊說著,一邊抽噎取下腰間掛著的一把刀捧在手上。

那刀鞘上還有幾道明顯的砍痕,從那些砍痕上能看出持刀之人曾經經歷過的慘烈廝殺。

唐小童的指甲深深掐進砍痕,“這把刀……是我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駱海的目光在觸及刀鞘時驟然一凝。他認得出那是北關邊軍制式的雁翎刀,刀鞘末端刻著小小的“玄甲營”三個字。

“玄甲營”好像正是他剛到清水縣當縣令時,聽說被全軍覆沒在陰山峽谷的那支精銳。

唐小童的聲音打斷了駱海的思緒:“家父的衣冠冢前,我立過誓要殺盡突厥。”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可那日在錦繡坊,玉伽公主為買一匹云紋錦,用生硬的官話與伙計比劃……她笑起來時,眼睛仿佛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啪!”

駱海突然一巴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荒謬!”

他眉頭緊皺。本來他挺喜歡眼前這個經商有道的年輕人,可現在看向唐小童的眼神卻多了一絲厭惡。

他指著唐小童,語氣冰冷的呵斥:“本官真是看錯了你。既然你知道你爹是死于突厥人之手。你應該比我們任何人都更加憎恨突厥。可你……可你為何你還要說與突厥互通有無?難道就因為你愛慕那個玉伽公主,你就可以忘記突厥鐵騎的殺爹之仇?”

說到后面,駱海已是須發皆張,眼中痛心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唐小童,既然你的家就在北關,那你可還記得永安城外的焦土?可還記得你父親離家時的無奈?你又怎對得起你父親戰死沙場的英靈?”

面對駱海連珠炮似的質問,唐小童默默的垂下了頭。

他死死的咬著唇,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異常猙獰的疤痕,那道碗口大的傷疤在窗口投進的陽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

為了一個異族女人就忘記自己的殺父之仇,韓蕾也想痛斥唐小童幾句,但她卻沒有說話。

因為與唐小童相處了幾個月,以她對唐小童的了解,她覺得唐小童應該不是那種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

何況,與交戰多年的敵人通商,這可不是小事。一個弄不好,就有通敵或資敵之嫌,唐小童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所以,她相信若不是因為有什么特殊原因,唐小童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特意千里迢迢跑到蒼州來找她說這事。

唐小童撫摸著手腕上的傷痕,眼里的痛苦更甚。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駱海,那語氣痛入骨髓。

“駱大人,你說得不對。突厥人不僅對我有殺父之仇,還有……殺母之仇和殺弟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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