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點了點頭,想了想,突然又冒出一句。
說道:“在殺你之前,我想有必要讓你知道我的大名。”
“說吧。”王賢低頭看著手里的巨闕。
張平淡淡一笑,說道:“在天風皇城,不,應該是整個南疆,無論是老人婦女,還是修士商人,甚至是孩子,都流傳一首歌謠。”
天見張平,日月不明。
地見張平,草木不生。
人見張平,九死一生。
王賢一愣,突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抬頭望向天穹深處,淡淡笑道:“我說,倘若我今日斬了他,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獎勵?”
從昆侖到大漠,從天街到黃泉。
王賢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自戀的一個家伙。
說出這番話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心道這番話他回頭要記下來,以后遇到書院那幫家伙,稍改一下,正好用來嚇人。
張平一愣,他哪里知道眼前的少年,在跟誰說話?
于是他笑著說道:“小子,告訴我你的名字,免得一會你死了,我還不知道殺了誰?”
王賢聞言,眼珠子轉了轉,跟著嘻嘻笑了起來。
笑著說道:“我來自另一個皇城,在那里,人們都管我叫皇城城最大的老爺,我是王賢,你可以管我叫王老爺。”
“對于你這種孤陋寡聞的人來說,肯定沒聽過我的大名,不過沒關系,你要殺我,那我只好殺了你。”
張平一聽呆住了。
臥槽!這是來看中原皇城的奸細!
臥槽!不是說鬼見愁路斷嗎?這小子又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看著面前的王賢,他甚至止不住輕輕地顫抖了起來,就像發現一個比胡可可還要珍貴的寶貝一樣。
感興趣看著院子里的少年,張平笑了起來。
“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我想活捉你,帶著你跟我回皇城,把你交給大將軍去審問。”
眼前的少年,對張平來說,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富貴。
他相信,只要活捉眼前的少年,他再也不用待在將軍府中,至少也得做一方城主。
不,他要來月亮城,做這里的城主大人。
王賢一愣,隨后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看著張平笑了笑:“就憑你,想要活捉我?”
說完抬頭看著掛在屋檐下,隨風輕輕晃動的燈籠,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想多了,真的,我不想活捉你。”
一句不想活捉,便已經判了這家伙死刑。
想抓住自己去皇城領賞,光是這個理由,便足以讓王賢殺他千百遍。
他甚至不想做任何解釋。
人在寒中,手中的巨闕被他扛在肩膀上,看起來就像是少年將要上山砍柴一樣。
神劍在寒風中耀出一抹寒霜。
張平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是劍嗎?一把沒有開鋒的劍,也能殺人?”
王賢想了想,往前踏出一步,推開大門走出了小院,往湖畔而去。
踏過厚厚的雪地,他不想吵醒胡可可,也不想因為兩人的廝殺,打壞了院子里的東西。
這樣的天氣,怕是找個工匠都麻煩。
張平也是一愣,他沒有想到王賢主動從院子里走了出來,心道如此我也可以少破一道大陣。
嗅著風中淡淡的香甜氣息,張平瞇起雙眼,雙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卻是因為太激動了。
眼前,可是一條大魚啊。
倘若這小子是來金陵皇城,從今往后,等著他的將是數不清的榮華富貴。
離小院二十丈,還能嗅到那一抹香甜氣息,王賢停了下來。
望向不遠處的大湖,想著那化為玄冰的阿浪,不知那家伙死了沒有?
“锃!”
一道劍氣斬破呼嘯的寒風,斬斷兩人面前的虛空,張平一劍向向王賢。
話說得太多,他動手了。
一劍斬出,他沒有去注意王賢手中的巨闕,而是死死地盯著王賢的左手。
目光如電,落在王賢左手上的一張黃紙,一把用黃紙折成的紙劍。
同為符師,張平從這張黃紙中,嗅到一抹死亡氣息。
這是王賢寫的爆炸符,面對同為符師的張平,即便手握巨闕,他也毫不猶豫拿出一張符捏在手里。
只是,就在他將巨闕橫于胸口,欲要擋下敵人斬來一劍的剎那。
卻驚駭地發現,手里捏著的這張紙劍,在輕輕地顫抖。
無法像往常一樣,剎那化劍,往前斬去
一道怪異的符意,隨著張平這一劍驟然而來。
在寒風中噴薄而出,瞬間將湖畔的天地靈氣攪動如那一汪湖水,無數道靈氣也好,符息也罷,突然橫亙在兩人身前。
只怕整個誰也不知道,大將軍麾下的師爺張平,竟然也是世間罕見的符師。
仿佛冰湖中的冰塊裂出細細的縫隙,一絲絲流水,迅速往王賢襲來。
王賢有一種錯覺,他手中的這張符竟然剎那間僵住了。
就像是一個孩子想要揮手,還沒出手就被一只大手握在了半空,無法再往前寸進。
就像眼前的寒風,突然遇到一堵高寺,無法保持之前的通暢。
連他手中的巨闕劍,仿佛變成了那天醒來時的玄冰,瞬間陷入了冰湖之中,變得如山一樣沉重。
恐怖雙手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斬出之前那一劍。
數十丈外的張平,仿佛跟他隔著一方世界,永遠無法靠近。
只是眨眼之間,連身前的寒風也變得壓抑起來。
連天空緩緩飄落的雪花,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沉重,王賢呆住了。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睫毛上,壓得他眼睛差一些就睜不開了。
落在他手中的巨闕劍上,重劍止不住微微顫抖,欲往雪地里跌落而去。
你大爺啊,你只是一個符師,難道還能用一張符,使用三十倍的重力不成?
想到這里,王賢氣得笑了起來。
在張平看來,卻是場間的局勢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自己的符道造詣顯然在這個家伙之上,連一朵雪花飄落,也能將王賢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一刻,他笑了。
王賢也笑了。
他想到自己練劍的第二重境界,那便是不看。
既然你的修為比我厲害,那我便不看你的境界。
既然頭上飄落的雪花如山一樣沉重,我連這漫天的雪花也不看了。
老多做不到舉重若輕,難道還不能換了個花樣跟你玩?
于是,在張平目瞪口呆之中,王賢竟然收起了手中這把不像劍的靈劍。
三根來看成書院鐵匠鋪的銀針,出現在王賢的手里。
臥槽!
張平一看呆住了,忍不住冷冷笑道:“怎么,怕了?想跟老子玩玩女人繡花的把戲?”
靜待已久的張平,不知不覺中,不知施放了多少道符。
每一張符文在釋放的那一瞬間,都經過他精心的計算,這才有了符文層層疊加之后,驟然爆發出來。
在王賢的感覺中,恍若連頭上的雪花,也變得沉重如山。
數十張燃燒后的符文,就像來自冰湖之上的湍流。
不,應該說是一片狂怒的海洋,將湖畔的王賢瞬間籠罩起來。
張平以化神境的力量,加上符道,瞬間將王賢手里的符文禁錮了起來。
這是絕對境界加上符道的神妙之處。
王賢嘆了一口氣,顯然這家伙在符道上浸淫了半生的時光,再加上一身化神境的實力,只怕放在四大宗門,也是一個超級妖孽。
天空中的靈氣跟著驟然出現的符文,在飛速旋轉。
雖然不能立刻對王賢帶來傷害,但張平卻成功地阻止了王賢斬出的符劍。
甚至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眼前這個渣渣一樣的少年,真正的殺招不是那把沒有開鋒的重劍,而是捏在手里和符文。
符文無法斬出,王賢怎么看,都只能束手就擒。
于是張平笑了起來。
“當你遇到我,就是九死一生啊!”
誰知王賢卻臉色不變,而是手腕一翻,手里的繡花針瞬間輕鳴起來。
看在張平的眼里,卻是王賢手中的繡花針,也有一抹淡淡的光芒。
只是眨眼之間,鐵匠精心打造的銀針在王賢的手中,瞬間展現出真實的威力。
“嗤!”的一聲。
不似劍鳴,卻勝似劍鳴!
如針的劍鋒嗤的一聲,剎那將風中無數符文化所化的湍流刺破,就像天空落下的雨滴剎那刺入湖之中。
這一劍太快,快到張平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劍氣刺破寒風,直刺他的面門!
就如同當日坐在院子里,替子矜繡那一對鴛鴦一樣,王賢臉上沒有什么神情。
隨手一揮,便有一道劍氣斬出!
張平的臉上也沒有什么神情,感受到迎面斬來的劍氣,似乎根本感覺不到銀針會對他帶來多大的傷害。
袖中的左手揮出一張符文,就像天空緩緩飄落的雪花一般,欲要擋下這風中一劍。
“嗤!”的一聲。
銀針剎那刺破風中飛來的這道符,就像穿過湖水一般,沒有受到任何阻力。
因為王賢看不見張平的符,如此他揮手間以銀針所化的劍,自然也感受不到這一張符文的恐怖。
而是輕易地穿過黃紙,往前飛去。
張平怒道:“就算你這根銀針能噬魂,可是面對一個化神境的修士你又能如何?”
寒冷的銀針做些什么?
王觀沒有理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面前有三個大小不同的圓圈在風中輕輕晃動,就像面前隔著三個不同的世界一樣。
他要做的,只是用這一根細細的繡花針,刺破眼前的寒風。
就像他在東凰禁地之中,手里的三尺青鋒,驟然間穿過三方不同的世界,刺在那在風中搖擺的銅錢上一樣。
而眼前這個來自蠻族皇城的符師,看在他的眼里,跟那一枚銅錢差不了多少。
看著穿過一方,二方,三方世界的銀針。
王賢突然咧嘴一笑:“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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