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白幽月卻看到了子矜臉上的淚痕。
王予安近在眼前,正跟龍天羽,李大路等人煮茶談笑。
如此,少女的眼淚斷不可能為了眼前的公子,唯一的可能,便是杳無音信的王賢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先生看著面前的鐵匠,喃喃自語道:“有一些事情,只怕是陰差陽錯,不到最后一刻,誰又能定?”
鐵匠虎軀一震,笑道:“沒錯,這一戰還沒開打,就死了兩個天驕,他娘的,太刺激了!”
一縷清風,恍若白幽月伸手,抹去了子矜臉上的淚痕。
在少女面前呢喃一句:“別急,他會回來的”
“不可!”
先生一聲斷喝:“你想要做什么?”
就在這時,白幽月卻慘然一笑。
靜靜說道:“自苦多余恨的是我,千金換一笑的是我”
“如此,便將那所有的是是非非,全都留給我吧,便是天下人刀劍向我,那又如何?”
說完,揮揮衣袖,斬斷望向書院的神識。
看著冰雪中一步一步,往前而來的猥瑣老人。
一襲錦衣,她并不知道那老人的姓名,卻敢搶在四大宗門之前,往老袁跟自己而來的老人,怒了。
她從直覺判斷。這個老人是今日一戰的大人物。
所以她決定首先殺死此人。
嘴角輕動,跟老袁說道:“殺了他,不要留手!”
老袁聞言,跟花滿天都呆住了。
她沒想到,只是眨眼之間,小姐突然便怒火沖天,卻不知道這一道火氣因何而來。
因為眼前四大宗門的太長上老,還沒有出手。
花滿天也沒想到,好好的,突然間白幽月不怒了?
難道是生那兩個少女的氣,氣她們拋棄了自己的徒兒?
不像啊?
來人也不知道,風雪中這個不起眼的老人,瞬間便殺死兩名化神境的修士。
只不過,他的眼里自然看不見這些化神境的家伙,他要搶在所有人前面動手,只是為了從魔女的身上,搶走王賢從東凰禁地帶走的天書。
而且他堅信,王賢一定將天書,跟王荒劍都送給了自己的師尊。
因為從大漠回來的少年,從來沒有在人前出示過那把神劍,在他看來,少年不是用不了,而是不敢用。
唯一能替他保住神劍天書的,只能是眼前這個魔女。
所以他也決定首先殺了老頭,再斬魔女。
下手要快,還要狠。
白幽月卻在這時想了想,問道:“來者何人,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姓王,來自大漠,你自然不認識我!”
一臉猥瑣的老人搖搖頭:“你不要誤會我不是皇城的王家,我只是”
說到這里,老人突然放低了聲音,跟白幽月嘮叨了起來。
白幽月聞言一凜,她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王賢一直追殺的東凰族叛徒,這家伙竟然要打天書,神劍的主意。
想到想,卻沒有立刻理會眼前的王多魚。
而是跟風雪中的東凰漱玉冷冷喝道:“這家伙是你們東凰族的叛徒,難不成,你們先祖沒有告訴你們嗎”
東凰漱玉聞言嚇了一跳,將這番話告訴了身邊的哥哥,跟身后的長老。
東凰明淵一聽,也呆住了。
他這才想起來,若要真的計較,王賢卻算得上是東凰族的師叔祖了。
他甚至絲毫不懷疑白幽月這番話。
只不過,他也不敢十分肯定,因為老爹并沒有將東凰族的一些隱秘說出來。
他跟妹妹,跟東凰族當年的驚變都不清楚。
他只是想著,倘若東凰族今日出手,來年王賢回來,會不會以師祖的名義,向東凰族要一個說法?
到那個時候,東凰族能擋下王賢的怒火嗎?
眼見兄妹兩人呆住了,白幽月絲毫沒有意外。
畢竟這事連她都不知道,若不是王賢說出來,她哪會知道當年東凰族的隱秘之事?
收回望向兄妹兩人的目光,看著老袁說道:“殺了他!”
老袁靜靜地回道:“好!”
白幽月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殺了他,王賢會感謝你一輩子!”
臥槽!
沒等老袁回話,沒等王多魚出劍,人群里的修士已經炸天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不最不應該提起那個殺神的當下。
風雪中的少女,竟然毫不避諱將王賢的名字說了出來。
看上去,風中這個顯得有些猥瑣的老人,要將對王賢的仇恨,撒在魔女的頭上。
連東凰漱玉也呆住了。
且不說之前白幽月說的那句話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而這一句話說出來,卻是在無聲地向天下修士宣告:“你們今日來襲擊我,來日將要面對我徒兒王賢的清算!”
瘋了!
她感覺到自己要瘋了!
唐十三,唐青玉也要瘋了!
甚至連龍清梅也要瘋了,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白幽月竟然毫不隱瞞師徒兩人的關系,就這樣大白于天下。
這是向天下修士宣戰?還是想害死那個不知蹤影的家伙?
他感覺到那個姓王的老頭,一身殺氣比身高六尺的老袁,還要恐怖。
心道,人家就要取你們性命,你竟然還想著讓王賢回來替你們報仇?
瘋了啊!
這樣一句話,如果王多魚的嘴里說出來,哪怕他毫無情緒波動,都會被所有人認為是驕傲的流露。
只是從將死的眾人圍困,恍若困獸的白幽月嘴里說出。
就算她刻意平靜,在讓數千化神境的修士忍不住嘲諷,甚至生出一絲輕蔑的意味。
這樣只會讓那個姓王的老頭更加瘋狂。
老袁拍了拍長刀,冷冷喝道:“過來,讓我砍了你的腦袋!”
他只是慢條斯理說出這番話,卻顯得異常平靜。
像是在簡單陳述事實,讓所有聽到的人,根本無法不相信老人下一刻,就會砍下王多魚的腦袋。
王多魚抖了一下衣袖。
說道:“雖說我記不清多少年沒有出手,可是為了東凰族的天書便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只好殺了你們。”
東凰漱玉聽到這里,呆住了。
附在哥哥的耳朵輕聲說道:“他想要師弟給我的那”
“住嘴!”
東凰明淵嘆了一口氣:“記住,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回家也不要告訴老爹!”
被自己的妹妹一說,東凰明淵嚇了一跳。
生怕妹妹腦子一熱,將這本經書傳給天圣宗的白亦君,倘若給王賢知道,只怕會仗劍殺上天圣宗去!
東凰漱玉聞言嘆了一口氣,心道我也不可能傳給別人啊?
話雖如此,眼睛卻死死盯著一步一步往前而去的王多魚。
原本要出手的白無痕,眼見有人先出手,當下也不再著急。
在他眼里,今日的魔女就算是插上翅膀也休想從眾人眼皮底下,再次飛走!
老袁沉默片刻,望向風雪中的數千修士,嘆了一口氣。
冷冷說道:“按說老頭跟你們并沒有仇怨,不過你們想要小姐的性命,如此,我只好親手挖坑,埋了你們。”
“請你們相信,我能殺死人們所有的人。”
說完這句話,老人靜靜地向前踏一步!
當下,他離王多魚已經不足二十丈的距離。
看著老人堅毅的臉龐,王多魚的神情漸漸變得落寞起來,喃喃問道:“我真的很多年沒有殺人了,你真要逼我?”
老袁沒有回答他的話,再往前踏了一步。
王多魚身上的錦襖微微顫抖,握在手里的靈劍,也在輕輕地發出鳴叫。
靈劍出鞘,等不及要飲血。
仿佛知道眼前老人的心意,王多魚左眉微微一挑。
跟老人一樣,他也再向前踏出一步。
樹下的花滿天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幕,寒風拂起她的發梢,她要看得再仔細一些。
等著那個叫王賢的少年,等著那個身化六尺漢子,來百花樓尋找胖頭陀拼命的家伙回來。
將今日發生在斷龍山巔的一幕,細細說給他聽。
她在等。
等著白幽月和老人石破天驚的一刻,等著兩人解開她身上的禁錮,等著那一片劫云的到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這是老袁對王賢的評價,不說別的地方,單單王賢在會文城,在沒有他的情形之后,斬敵如麻面不眨眼。
他就知道,終有一日。
等著公子回來,便是今日這些幸存,活下來那些家伙的末日。
想到這里,老人向前一步。
如此,他跟王多魚,已經不足十丈的距離。
這也是兩人一刀,一劍的距離。
王多魚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老人,冷冷說道:“那么,我要動手殺你了。”
老袁眉頭一挑,衣袂微飄。
“轟隆!”風雪中響起一道雷鳴般的轟鳴!
王多魚搶先斬出如山的一劍,直斬老袁而來。
老袁舉刀斬出,一刀一劍在半空發出一道恐怖的巨響
老袁往后退出一步,他有一種錯覺。
感覺自己猛然間撞到了敵人的靈劍上,頭顱被王多魚砍了下來。
就好像奔跑的妖獸,被人一劍斬下了頭顱一樣,老袁甚至看到了沾滿了自己鮮血的靈劍。
而此時他斬出的長刀如電,剛好將敵人的靈劍擊飛。
深吸一口氣,老袁相信眼前這個猥瑣的老人,是真的想殺自己,就像他想斬下對方的腦袋一樣。
同樣的,王多魚臉上也露出了極為古怪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他斬出了最為得意的一劍。
十年磨一劍,竟然沒有斬下眼前這個老人的腦袋。
在他看來,這真是莫大的嘲諷。
揣摩了一輩子的人心,最后竟然把自己給算計死了?那是絕對不可能是,他是誰?他是皇城最有錢的人,他是金鉤賭坊的主人。
就在他手里的靈劍驟然收回,顯然對面的老人的長刀還在半空之中,來不及收回的剎那。
如蛟龍一般,王多魚雙手握劍,剎那再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