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帆和白忱雪邊做桂花糕邊說說笑笑,顧近舟進來了有一陣子了,二人都沒察覺。
顧近舟輕咳一聲。
顧楚帆和白忱雪雙雙回頭。
顧楚帆頗為意外,“哥,你怎么來了?”
白忱雪也暗暗觀察顧近舟。
眼前的顧近舟,和前幾日來找她的顧近舟其實是同一個人,但是細看,有很大差別。
來找她時,他目光沉痛,看她時眼睛里夾雜著隔世的深濃的愛意,仿佛受過很多苦難,又有很深的無奈和愧疚。
眼前這人卻是氣場強大的世家公子,年輕英俊,風華雋秀,挺拔不群,氣度非凡,舉手投足間一股子揮斥方遒的霸總味兒,讓她不由得生出些畏懼。
她慌忙挪開視線。
人真是種神奇的生物,明明長相一模一樣。
她不怕顧楚帆,不怕被國煦魂識控制的顧近舟,卻怕顧近舟本人。
顧楚帆用沾著糯米粉的手,握著她的手腕,笑著向顧近舟介紹:“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白忱雪,白姑娘,你未來的弟妹。”
若不知內情,顧近舟會說祝福。
可是知道內情后,顧近舟心里生出些屈辱的感覺。
因為這是國煦一手設計的。
但是國煦也情有可原。
這是讓他最難受的。
顧近舟看向顧楚帆,“你跟我出來一下。”
顧楚帆眉眼皆帶笑,“我和雪兒一見如故,很聊得來。若不是煦大爺搞那么一出,我還以為我和雪兒上一世才是夫妻。”
他越這么說,顧近舟越覺得他想掩飾什么。
同胞兄弟這么多年,他太了解他,他喜歡陽光開朗活潑愛說愛笑的女孩子,雖然他身邊圍著很多漂亮姑娘,但是有一個,他對她貌似特別上心,是他的同校小學妹。
顧近舟沉眸,重復道:“你出來。”
顧楚帆笑著說:“哥,你干嘛那么嚴肅?把雪兒都嚇到了。”
顧近舟不再多言,抬腳朝門口走去。
顧楚帆拍拍白忱雪的手背,示意她別怕。
他跟著顧近舟走出去。
二人來至院中桂花樹下。
顧近舟最討厭這種花香,太濃,香得齁人。
白家的桂花尤其香,他微微蹙了蹙眉,對顧楚帆說:“你回京都吧。白忱雪是我惹下的,我來處理。”
顧楚帆一開口即帶笑。
他慵懶地倚在桂花樹上,眉眼含笑望著他,“你怎么處理?娶她嗎?那青妤姐怎么辦?你出事的這些日子,青妤姐一直陪著你,受盡委屈。你昏迷不醒,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娶白姑娘,對得起青妤姐嗎?”
顧近舟沉吟半秒,道:“叫施詩是吧?”
顧楚帆一怔,下意識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你哥,我是話少,直男,但是我不蠢。”
顧楚帆很快恢復平時的灑脫不羈,笑得沒心沒肺,“我和施詩只是好朋友,她是我的校友,醫學系的小學妹。平時大家一起吃個飯,喝個咖啡,逛個博物館,僅此而已。我朋友很多,多是漂亮姑娘,你也知道的。”
本來計劃等施詩明年大學畢業后,他向她表白的,現在不用了。
顧近舟抬手搭到他肩上,“哥哥不需要你犧牲自己的幸福,白忱雪交給我處理。”
顧楚帆握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哥,我真沒犧牲。雪兒年輕漂亮,有才氣,很招人喜歡。是,她身體是弱不禁風,但又不是調理不好。咱們家大業大,富可敵國,還怕治不好一個弱女子?”
顧近舟語氣強硬,“你去找施詩,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顧楚帆挑眉,“你怎么解決?給她一大筆錢嗎?那是錢能解決的事嗎?國煦的亡魂只是被收了,不怕他再跑出來,纏著你?”
顧近舟道:“給錢,找一堆傭人伺候她,山珍海味地喂她,讓她過上老佛爺一樣的生活。”
顧楚帆目光移向遠方,“我答應了國煦,不能言而無信。”
白忱雪站在窗內,靜靜望著兄弟倆。
知道他們肯定在說她。
她想,國煦是為她好,可是也給她帶來了麻煩,給顧家帶去了麻煩。
姑蘇城不能待了,得去外地親戚家住個一年半載。
顧楚帆是大忙人。
過了這陣子,他或許就不會理她了。
富家子弟,身邊本就不缺漂亮女人,不會為著一抹殘魂的諾言,守著她一個病秧子的。
兄弟倆談了半天,談不攏。
顧近舟抬腳進屋,遞給白忱雪一張支票,客氣又疏離地說:“白小姐,支票里有三千萬,你先拿去花,花完了,我再派人來送。楚帆的事,你就當他三分鐘熱度,熱度過了,他自然會離開。他從小就善良,樂于助人,這次是幫我。幫忙不等于‘愛’,愛情這種東西,容不得一點將就。”
白忱雪靜靜地聽著,聽完笑道:“支票我就不要了,謝謝你的好意,也謝謝楚帆公子的好心。”
顧近舟把支票放到旁邊的壁柜上,“支票你一定要拿著,這樣我們所有人才會心安。”
白忱雪掃一眼支票,沉思片刻,“好,我要錢,不要人。”
見她如此明事理,顧近舟倒是對她刮目相看。
原以為她會纏著楚帆不松手。
畢竟像楚帆那樣又高又帥性格又好的金龜婿,太難找。
顧近舟走了出去,對迎面而來的顧楚帆說:“先這樣解決,其他的容我抽時間慢慢想辦法,你跟我回京都。我出事,爸帶著天予去養傷了,京都公事繁忙,不是你沉迷兒女情長的時候。”
顧楚帆抬眸朝窗戶看去,見白忱雪正在中式雕花窗內望著他們。
他朝她揮著手,高聲笑著說:“雪兒,等我忙完這陣子,來接你去京都調養身體。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要乖,等我來接你!”
白忱雪鼻子一酸,眼圈紅了。
她想,這人太會了。
搞得她真像他女朋友,他真的深愛她一樣。
她已經慢慢掉進他的柔情漩渦,有些無法自拔了。
顧楚帆突然邁開長腿,朝室內跑去。
顧近舟閃身攔住他,“戲太真了,白忱雪會當真的。”
顧楚帆道:“她其實很可憐。”
“你跟她不會有結果,能用錢解決的事,不需要出人。”
顧楚帆望著他,深深淺淺一笑,“你不懂,你一點都不懂。”
他繞過他,走進室內,拉起白忱雪的手握在掌心,說:“先不要去云城,等我爸回京都,我就有空余時間了。到時我陪你一起去云城,去祭奠煦哥。”
白忱雪想拒絕。
顧楚帆忽然靠近她,手臂一伸。
他將她擁入懷中,清朗動聽的男聲低低地說:“雪寶,要聽話,否則男朋友會生氣的。你這么漂亮,我見猶憐,男朋友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亂跑。”
白忱雪的心突突地跳著疼。
這樣的柔情,誰能抵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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