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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蘇瑤道:“云兒,我們沒有退路了。”沒有一個皇帝,能讓一個功高震主的太子立于身側。
“二姐,我幫你!”王云瑤目光堅定:“我也想擔起他的興衰榮辱。”
目光交匯,王蘇瑤握緊了四妹的手。
趙弘佑離開房間后,去往前廳。琻兵退離應天府這是第一步,要想收復汴京,還有諸多事宜要商議。
在半路上,他遇見了楊瀟瀟。準確的說是楊瀟瀟在這里等著他。
“有事?”他的心中突然劃過一絲恐懼。
楊瀟瀟問:“殿下,你一路過來,可有聽到王侍郎的消息?”
王侍郎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趙弘佑問:“他怎么了?”
楊瀟瀟道:“琻兵距離汴京城百里之外時,他前往琻軍營和談。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么事,琻軍突然攻打汴京。”
趙弘佑道:“一路之上都在打仗,并沒有關于他的傳聞,不過很快就會有消息,整軍之后,最遲明日就會發兵汴京。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他那么聰明,定有化險為夷的本事。”
“多謝殿下!”楊瀟瀟轉身離去。
趙弘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去往前廳。
自周王殿下帶兵擊退琻兵后,形勢瞬間逆轉。自來戰力低下的胤軍猶如天降神兵,百姓更是一呼百應。
短短五日,琻兵棄汴京城,一路向北逃竄。艷陽高照的正午,周王殿下領兵回朝。周王妃坐在馬車里,看著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眾人,郁悶郁悶還是郁悶。
王云瑤笑著揮手在二姐眼前,“二姐,我不是陪著你了嗎!”
“那是你不會騎馬!”王蘇瑤越想越氣,指著騎在高頭大馬上郭妍、楊瀟瀟道:“你要是會騎馬,也跟她們一樣沒良心。”
王云瑤落下窗帷,小聲揶揄:“誰讓你自己非要裝流產,自然得自己受著。”
“你個臭丫頭!”王蘇瑤沖著四妹的腦門推上去,突然間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馬車突然停了。
亂哄哄的聲音好似在罵什么人,王蘇瑤走出車廂,看到了巍峨的汴京城。宣德門前,懸掛著一具尸骨,衣衫破爛,面目全非。
風吹,隱隱可見破爛的衣衫下的森森白骨。
留在汴京城的百姓圍在宣德門前,將手里的臭雞蛋,爛菜葉,牛糞、羊糞投向懸掛的尸首,發泄心中的憤怒。
一塊牛糞打在尸首的衣袖上,衣袖中露出一物摔在地上,是一支長簫。騎在紅馬上的楊瀟瀟,眼神驀然變了。
“住手!”
她下馬飛奔過去,推開圍觀的百姓,一步一步走向掉落的長簫,撿了起來。那是一只上好的紫竹長簫,墜一只白玉吊住。
“送我的?”
“這里還有別人嗎?”
洞房花燭夜,新娘子將一支紫竹長簫送給相伴一生的夫君。新郎傻傻的笑了,急匆匆的拿來朱筆在長簫上寫字。
新娘子不解:“你寫什么呢?”
新郎滿心歡喜:“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我的夫人送我的新婚之禮。”
思緒飄回,楊瀟瀟看向長簫背面,上面的朱漆清清楚楚的寫著四字行書:吾妻瀟瀟。
楊瀟瀟仰頭看向懸掛的尸首,眼前一片漆黑。
“楊姐姐!”王蘇瑤上前跪地抱住了摔倒的楊瀟瀟,長簫上的字亦清晰的映入眼簾。她下意識的看向趙弘佑,雙唇顫抖的說不出一句話。
“快把尸首放下來!”趙弘佑一陣心慌,急忙走向王蘇瑤。
兩名士兵爬上城墻放下尸體,尸體摔在地上,郭城上前查看尸首,破爛的衣衫扯開,趙弘佑立刻捂住了王蘇瑤的眼睛。
尸首的頭、四肢用粗糙的線縫在軀體上,森森白骨只剩下零星的血肉,腐敗不堪。
“二郎,二郎……”
王蘇瑤去拿他的手,趙弘佑將人按進懷里,“婠婠,尸首辨認不出,你等我查清楚再同你說好不好?”
“好!”王蘇瑤點頭。
琻兵逃竄,原本繁華的汴京城只剩一片荒涼。幸存的汴京百姓夾道歡迎。越歡迎越心酸,漸漸的百姓都哭了起來。
趙弘佑抱著王蘇瑤坐在馬上進入汴京城,他們沒有先回皇宮,而是去了安定坊王家。王蘇瑤跑進院中尋找哥哥的身影。
“哥哥,哥哥……”
前廳后院、庭院樓閣,一間間屋子找過去,想要看見的人,沒有絲毫蹤跡。
郭妍跟在王蘇瑤身后,一起走進了婠心閣。曾經清幽雅致的院落,如今被洗劫一空。王蘇瑤看著凌亂的房間,目光落在梁柱上。
“妍兒,你看那是什么?”
郭妍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看到了一只木匣子。她將半月桌推到梁柱下,又放了一只圓凳,爬上去拿下了木匣子。
“婠嫂嫂,給!”
王蘇瑤拂去匣子上的灰塵打開,看到了那只她曾當著哥哥的面,摔碎的白玉鳳首簪。金絲纏住碎玉,將摔碎的簪子重新拼湊完整,金光閃閃,白玉奪目。
那十五歲的及笄禮上,所有人都希望她成為端莊賢淑、榮耀家族的壽王妃,唯有哥哥希望她做純粹的自己。
“妍兒,你說他為什么把它藏在這里,他早就料到琻兵會攻陷汴京城嗎?”王蘇瑤茫然的看向郭妍。
郭妍安慰道:“婠嫂嫂,東西藏上面也不代表什么,就算王大哥知道汴京城會淪陷。可他是朝中重臣,琻人一定不會殺他,肯定會留著他跟我們談條件。”
“嗯!”
王蘇瑤穩定心神,將重新補好的白玉簪插在頭上,拉起郭妍回前院。兩人走至前廳門廊下,聽到了百姓憤怒的聲音。
四名百姓站在廳中向周王稟報汴京城的事。
“陛下讓王侍郎前往琻軍大營議和,王侍郎這個狗東西不但違抗圣旨不議和,還行刺琻國王子完顏德。行刺不成,還破口大罵琻國,不然也不會激怒琻國,汴京城也不會慘遭屠戮。我們的親人也不會死。”
趙弘佑冷冷道:“此事既是謠言,以后不可再傳。”
“殿下,這些不是小人胡言,而是琻兵親口所說。”汴京城的百姓想起這些時日受的苦,愈發的委屈。
趙弘佑揮手讓他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