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依舊是一段璀璨的大世。
雖不同于三國時期的人盡皆知,亦充滿了數不勝數的人間悲劇。
但無可置疑的便是。
亂世——
向來便是英雄崛起之時。
各方梟雄各施手段,于這璀璨的大世之中朝著那唯一的至尊之位發起沖刺。
或璀璨赴死,或黯然收場。
顧易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在這亂世的交替之中思考著關于整個九州接下來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顧易通過通靈玉對家族子弟進行了干涉。
野心終是人性無法避免之物,包括顧氏子弟同樣也是如此,想著利用顧氏的滔天聲望,于這亂世之中成就一番事業。
這同樣也是一條不同的道路。
不過顧易終是不可能去這樣做,無論是為了讓顧氏早日恢復過來也好,亦或是為了對得起那一代代先人的所作所為也罷,他都需要將這一圖火給壓下來。
其實并非是顧易強制讓整個顧氏做出了這個選擇。
相反,這是顧氏一代代人自己的選擇。
他當初操控顧嘯引領整個顧氏起勢,而隨后的顧康面對先帝托孤而放權,顧熙更是數扶龍庭,包括后續的顧氏子弟同樣也是如此。
這是顧氏之中一代代最為驚艷的天才為顧氏做出的選擇。
以他們這種能力的人都是如此。
就且不說如今的這些子弟了。
當然,這也只是一方面。
顧易真正在乎的還是整個家族的快速恢復。
別的不說
九州之地接下來的數次外族入侵,乃至于立國于九州之地的大亂,顧氏就不可能再避開。
這是一定的。
顧氏起勢于九州,根亦融九州興衰。
它護佑了整個顧氏數百年。
而顧氏也終將在它最為虛弱的時候站出來,這是顧氏無法逃脫的責任。
這,才是顧易最為在乎之事。
時光匆匆。
亂世向來就是如此,它會讓整個天下人都忘卻時間的流逝。
今日還是這個年號明日便已經換成了另一個年號。
正所謂大浪淘沙,時代更迭從不等人。
九州的大一統之念賦予這片土地獨特的靈性,也推動一代代梟雄崛起,吞沒那些亂世中的配角。
這個亂世確實是太亂了。
遠非原本歷史之中的五代十國可以比擬。
海貿的發展大大推動了經濟的進步,讓各方大族賺得可謂是盆滿缽滿。
而這,也同樣更加推動了他們的野心。
甭說其他地方。
甚至就連河北之地都有著大族起了其他心思,甚至還發生過一眾大族要推動顧氏向前之事,這也是顧易不得不選擇出手的原因。
很顯然。
相比于上次的漢末亂世,顧氏已然無法再保持著絕對的避世了。
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
最為關鍵的便是民族大融合后所產生的種種連鎖反應。
總是會有人想要拖顧氏下水。
其中有善有惡,同樣也是顧氏如今必須要面對的種種,顧易必須要去親自的干涉這一切才可安穩。
當然,也不僅僅是亦如此。
顧易亦是選擇通過顧氏學院來再次宣揚起了“大一統”的概念。
這同樣也是顧易的一點點私心了。
雖然于九州之內,這一切都無需顧易來擔憂,但這樣做或許終是能加速亂世的結束,且還能讓顧氏免于其中,無論怎么樣顧易都必須要試試。
值得一提的是,顧氏學院如今的發展效果還不錯。
雖然天下大亂至此。
但這種亂世同樣也會帶來學術方面的蓬勃發展,而無論是顧氏學院也好,亦或是云韶閣也罷。
這兩處頂尖的圣地在這種時候便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甚至已經有了可以牽動天下風云之象,這確實是有些出乎了顧易的預料。
除此之外,他還對琉球島進行了些許干涉。
顧易一直都在通過顧氏來避免讓琉球島參與到九州的亂世之中,并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避免其中可能會引起的分裂。
可惜的就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顧氏的影響確實是在不斷變小。
也唯有琉球還可以控制。
而對于四方的外族,當他們發現無論是九州也好,亦或是顧氏也罷都陷入了虛弱期后,他們也終是脫離了顧氏的掌控。
而或許也正是受到了中原的影響。
甚至就連以往最多只是以聯盟制為主的外族們竟然也開始相互廝殺了起來,想要建立起一個前所未有的集權王朝。
一個全新的時代就在這種混亂之下,緩緩展開。
四方大亂不止。
無論是九州之內也好,亦或是九州之外也罷。
鮮血浸染了每一片土地。
哭聲與刀劍之聲交織,仿佛天地之間再無聲息可歸于寧靜。
而在亂世的陰影之下,也有人開始摸索新的道路。
諸侯并起,豪強割據,有人在血火中稱帝稱尊,有人在暗夜里點燈,流民聚散,士卒倒戈,忠誠與背叛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而顧氏.也就在這種情況之下,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悄然復蘇。
顯德七年,正月初四,開封。
昨夜一場大雪,將皇城內外染作一片素白。
讓本就未曾從先帝病逝氛圍走出來的開封,更顯得十分悲涼。
大殿之內,金碧輝煌依舊,卻掩不住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不安。
龍椅上坐著年僅七歲的天子柴宗訓,他身披繡金龍袍,小腳尚不能及地,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腰間玉佩,對殿中肅殺氣氛渾然不覺。
“啟奏陛下、太后。”宰相范質出班跪奏,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格外清晰,“邊關八百里加急,契丹與北漢聯兵,號稱二十萬之眾,已破紫荊關,兵鋒直指澶州!”
群臣中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
幼帝被這突然的聲響驚嚇,手中的玉佩啪嗒落地。
垂簾之后的符太后聲音微顫:“范相且細說。”
“契丹鐵騎三萬為前鋒,北漢步卒五萬跟進,后續尚有契丹主力。”范質展開軍報,指尖微微發抖,“敵軍分兩路南下,西路取道邢州,東路直撲澶州。”
“澶州若失,開封門戶洞開。”
殿內瞬間死寂。
唯有幼帝拉扯著母親衣角嘟囔著要吃蜜餞之音。
于群臣最前,一身戎裝的趙匡胤正在緊緊的盯著這一幕,眼神之中滿是掙扎之色,緊緊地盯著那毫無任何威儀的天子。
老臣王溥于此時顫巍巍出列:“太后,契丹主耶律璟親自督師,北漢主劉鈞亦傾國而來。”
“此非尋常寇邊,實欲乘我先帝新喪”
此話一出,整個殿內的氣氛再次微微一變。
大周如今的局勢確實很差。
柴榮確實是個十分有能力的皇帝,整個大周在他的勵精圖治之下,相繼屯兵了不少小國,甚至都曾有過一統天下的跡象。
但讓人沒想到的就是,柴榮的突然暴病,以及崩殂。
亂世之中,怕的便是如此。
尤其是當前的天下,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因此而亡國的前例,這更是讓整個大周急轉直下。
眼看著整個殿內的氣氛越來越差,符太后不得不強作鎮定,開口問道:“當務之急,是派何人去迎敵?”
話落,殿內頓時便響起了一陣陣的議論聲。
片刻之后。
丞相范質拱手說道:“臣薦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李重進,此”
“不可!”
還未等范質說完,殿前都點檢張永德立即反對,“李將軍雖善戰,然需坐鎮淮南防南唐異動,臣以為宣徽南院使昝居潤可當此任。”
“昝將軍年事已高,如何抵擋契丹鐵騎?”
立刻便有人再次反駁道。
此舉就如同打開了閘口一般,瞬間便點燃了殿內的爭執。
“那莫若遣鎮寧軍節度使慕容延釗?”
“慕容部卒多為步卒,恐難敵騎兵.”
一聲聲的話音不斷響起,在絕對壓抑的氛圍之下,群臣們的嗓門也是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大。
幼帝被這一聲聲的爭吵聲嚇哭。
眼看著內侍連忙上前撫慰,那始終站在最前方卻未曾開口的漢子眉頭越皺越深,視線甚至是透過了簾子,看向了那已經方寸大亂的符太后。
又是猶豫了一下后。
這才緩緩向前,拱了拱手說道:“臣,殿前都點檢趙匡胤,愿領兵御敵。”
剎那間,滿殿寂靜。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年僅三十三歲卻已軍功赫赫的將領身上。
聲聲的議論聲在這一刻再次響起。
而僅僅瞬間。
便立刻有人出生反駁了起來。
朝堂之上便是如此,不僅僅是只有那些個大一統王朝才會出現這種問題。
當龍椅上坐著的那位再也沒有任何控制力后,便一定會出現不同的爭斗,如今的后周同樣也是如此。
范質也在緊緊的皺著眉,緊緊的盯著趙匡胤說道:“趙將軍自是驍勇,然禁軍主力需護衛京畿”
“末將只需精兵三萬。”
未等他說完,趙匡胤便再次打斷了他,目光如炬,鏗鏘說道:“契丹雖眾,然遠程奔襲,糧草不繼。”
“北漢兵雖多,卻各懷異心。”
“我可先據澶州堅城,以逸待勞,待其糧盡兵疲,一舉破之。”
說著,他的語氣微微一頓。
看向了一旁的范質,眼神仍是那般銳利,拱了拱手:“若不能破敵,吾愿提頭來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再次讓整個大殿陷入了死寂。
有人點頭贊許,有人面露憂色。
眾臣之間相互對視。
片刻之后,這才再次響起了各種的聲音。
雖然爭斗仍舊不斷,但或許是真的因為感受到了滅國的威脅,最終的決定仍然是沒有任何變化。
“臣,領旨!”
隨著符皇后正是敲定了此事,趙匡胤的領旨的聲音落下。
退朝的鐘聲亦是在此時悄然響起。
此時,天色已然明亮。
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趙匡胤大步走出殿門,絲毫都不顧朝臣們那復雜的神色。
難得的是,范質竟然追了上來,甚至是幫著趙匡胤撐起了傘:“將軍且留步。”
趙匡胤駐足轉身,詫異的看著范質:“相國還有何吩咐?”
老宰相凝視著他年輕而剛毅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一揖:“江山社稷,就托付給將軍了。”
見狀,趙匡胤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但看著面前的范質,他沉默了片刻,終是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徑直轉身而去。
片片雪花不斷落下。
望著趙匡胤遠去的身影,老宰相獨立雪中,久久不動。
“相國,雪大了,回吧。”王溥不知何時來到身旁。
范質喃喃道:“王公可記得十年前,世宗皇帝初登基時,北漢與契丹也曾聯兵來犯?”
王溥頷首:“當時亦是危急存亡之秋。”
“那年領兵退敵的,正是太祖皇帝郭威。”范質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今日場景,何其相似。”
王溥猛地轉頭,卻在老友眼中看到同樣的憂懼。
雪越下越大,將整個開封城裹上一層素縞。
皇城之外,趙匡胤的親兵已牽馬等候,他翻身上馬,最后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宮城。
“將軍,是直接去軍營嗎?”親兵上前一步,低聲詢問。
趙匡胤沉默了片刻,戰馬在他胯下不安地踏動,在雪地上留下幾個凌亂的蹄印,他最終搖了搖頭,聲音沉靜卻清晰:“不。”
“先回府,”他頓了頓,“須與家人道別。”
親兵聞言身體猛地一顫,倏然抬頭,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即又迅速低下頭去——將軍此言,意蘊深長,他聽懂了。
趙匡胤并無絲毫遮掩之意。
他的目光掠過巍巍皇城,望向遠處在寒風中蜷縮掙扎的百姓,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如鐵。
“再傳一句話給弟兄們。”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砸在冰冷的空氣里。
“七歲天子,何以君天下?”
他目光掃向激動得難以自持的親兵,語氣沉毅而決絕:“這天下,苦得太久了。”
“昔日太祖皇帝,為安社稷而傳位明主;”
“先帝披荊斬棘,嘔心瀝血,卻壯志未酬”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追隨先帝多年,親見他的宏愿與遺憾。”
“絕不能讓這條路,斷在這兒!”
“總得有人——”他勒緊韁繩,戰馬長嘶一聲,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站出來,把這條路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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