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局再起,群雄爭鋒。
而這一次。
顧氏中將不會出現另一個顧琛,于這亂世之中鎮壓一切。
縱使這一場亂世再怎么殘酷。
但只要顧氏在尚未恢復過來之時,顧易便斷然不會讓顧氏再次出手,只能默默的去注視著時代在這番亂世之中再次更迭。
金統元年,四月。
黃巢正式開啟了一統天下之戰,于洛陽出兵,直奔長安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
雖然如今天下諸李并存,皆是稱自己為正統,但他們之間卻沒有爆發直接的戰爭,而是將目光皆對準了黃巢。
這是必然的現象。
黃巢的聲望太高了。
且他此行所遵守的一切違背了所有人的利益。
無論是為了爭奪最后的位置也好,亦或是為了保住家族也罷,這些人終究是要先滅了黃巢。
這是所有人的公敵。
這就是黃巢選擇走這一條路必須要面對的存在。
昔年的顧熙還有著顧氏的名頭以及大漢的余威可以用,但如今的他則是一無所有。
簡單而言,這就是一次階級上的爭斗。
黃巢需要帶領著一眾最為底層之人,去迎戰整個天下的掌權者。
其中難度可見一斑。
當然,黃巢也并不是沒有著優勢。
他的兵力是足夠的。
唯一差的就是有著不同能力的人才,以及各種物資的準備差距,而這也同樣是黃巢必須要克服的東西。
烽煙驟起。
甚至都無需多久的準備,雙方就立刻在這片土地之上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顧易一直都在默默看著這一切。
雖然如今這一切看似與原本歷史之中的發展相差不大,但是顧易確實能夠感覺的出來,其中已經是有了很大的改變。
就以黃巢的這次起義而言。
這何嘗又不能說是整個天下底層百姓的一次怒吼呢?
華夏民族就是如此。
民族底色之中的任性堪稱世界之最,那些源于骨子里的不屈服在加上如今顧氏學院已經宣揚了多年的“人定勝天”。
各種因素相加之下,徹底推動了如今這一場大戰的發生。
甚至就連顧易都有些意動。
開始去思考著其中的種種可能性,推測著若是黃巢成功之后整個九州將會變成何種樣貌。
當然,顧易并不會去讓顧氏在此期間出手。
且不說如今后世如何。
就以當前九州的生產力而言,是不可能完成黃巢所設想的一切的,而但凡顧氏出手,絕對會引來前所未有的壓制。
屆時未來如何,便再也無法捉摸了。
顧易當然不會去做這種蠢事。
將整個家族都葬送在自己的意氣用事之上。
他只是在思考。
隨著時間的不斷發展,當顧氏學院的影響越來越朝前之時,會不會真的有那么一種可能性,讓顧氏可以免去太大代價將整個九州牽引至另一條路線?
以往的顧易從未思考過這些。
但如今則完全不同了。
在已經確定了顧氏不可能一直免于所有混亂之中,另一條道路的可能性其實便已經緩緩在他心中鋪開了。
這其實也是顧易心中的一個想法。
他在思考整個顧氏于九州的生存之道。
或許真的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成長,顧易如今的想法也早已不是當初剛剛進入游戲時那么簡單的了。
他對于這片土地的感情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甚至要超過任何一個人。
他想要讓九州避免掉很多的東西。
就如同昔年顧琛以一人之力壓服整個亂世,讓九州避免掉后續的慘狀一般。
顧易不僅僅是為了顧氏,而是為了整個九州。
那一代代前赴后繼的顧氏子弟終究是在無形之間影響到了他。
并非是顧易膨脹。
而是他想對得起這一代代前赴后繼的顧氏子弟,也對得起那一個個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顧氏身上的百姓。
這同樣也是他這個顧氏后人的責任。
于冥冥之中,顧易一直都在默默看著整個九州的不斷演變,同時間也在不斷地思考著整個顧氏的未來。
時光荏苒,歲月如駿。
黃巢的攻勢確實極強,在他始終如一的信仰之下,最底層的將士們確實是愿意為了他而拼命。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
于金統二年。
黃巢正式攻下了長安,徹底占據了整個大唐的兩京之地。
不過這也讓他迎來了更為明顯的針對。
天下世家在這種情況之下舉行了一場大會盟,十分難得的放下了一切,共同討伐黃巢。
而這終究是讓黃巢感受到了危機。
其實黃巢的統治之下,問題確實很大。
他的理想主義確實十分吸引底層百姓,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需要極為龐大的糧草周轉,先前一直劫掠的打法確實適合如此。
一路劫掠,并留下精銳。
也唯有如此才能保證一路上的統治。
但如今則完全不同了。
既然已經稱帝要坐天下,那他便不能再如同往常那般的行事。
且再加上他一路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世家敢于去支持黃巢。
而這其中種種的問題.
也隨著整個天下聯手抗拒黃巢而逐漸暴露了出來。
兩京之地的糧草一向都十分的緊張。
昔年遷都于洛陽同樣也是因為此事,其中原因便在于洛陽更利于水運運糧。
而如今在整個天下都在抗拒著黃巢的情況之下。
他的糧草便成了大問題。
他只能不斷地去進攻,不斷地去搶奪。
但隨著所有人都開始為了自身而戰之后,他的攻勢自然而然便慢下了許多。
在所有人都會拼命的情況之下。
死戰所帶來的影響就小了。
而這也注定了黃巢會由盛轉衰的結局。
縱使黃巢能以絕對的聲望,在短時間內壓制下一切,但卻也終究是不能長久。
最關鍵就是——
天下諸侯似乎已然是看出了黃巢的問題。
他們不再去追求著與黃巢死戰,而是轉攻為守,盡可能的去拖住黃巢的腳步。
這雖然會讓黃巢敗亡的速度慢下來。
但終究是最有用的利刃。
當黃巢的內部因為糧草而對著普通百姓下手之時,整個大齊的命運便已然注定。
金統五年,洛陽生變。
沒錯,就是來自于內部的起義。
大齊軍劫掠洛陽。
哪怕是最底層的百姓都遭受到了毒手,就趁著黃巢在四處想辦法破開敵方守軍的同時,洛陽掀起了一場內部的叛亂。
烏合之眾便是烏合之眾。
大齊的主要人馬其實還是昔年深深遭受到大唐迫害的普通百姓。
在一路順風的情況之下,這群人的戰力便會全然激發出來。
但只要局勢生變。
他們內部的潰敗同樣也會十分迅速。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洛陽城內百姓在大齊軍毫無預料的情況之下選擇起義的瞬間,城內毫無防備的守軍便已然是有了崩潰的局勢。
洛陽可是黃巢的重中之重。
當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立刻親率精銳返回平叛。
但可惜的就是,黃巢樹敵太多了。
整個天下都在盯著黃巢,自是不可能會錯過如今的這一次機會。
各方勢力于這一刻正式選擇轉守為攻。
來自四面八方的敵人給整個大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而這些人顯然也是十分的堅定,想要趁著此機會,直接覆滅整個大齊!
——局勢驟變!
雖然與原本歷史之中只當了你兩年多的皇帝并不相同,但黃巢終是再一次走到了這一步,被所有人圍困在了長安城內。
整整一年半!
黃巢被困在了長安城內整整一年半!
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也在長安城之中發生了太多太多慘無人道之事。
但終究是沒能阻擋住這滾滾而來的大勢。
最后血戰于長安城之中。
直至全軍被滅,自己也葬送在了敵軍的刀刃之下。
消息傳開,天下巨震。
整個天下的世族都是一陣的狂喜,包括不少的士子們同樣也是如此,以為這對于整個天下而言,亂世終于可以結束了。
但.隨之而來全天下便發現,這并不是亂世的終點,反是亂世的起步。
在擁有著相同敵人的情況之下。
這些人可以選擇聯手扛敵,但隨著黃巢的徹底倒下,這整個天下便迅速開始分裂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宣稱自己承繼了大唐的天命。
而這,也注定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你方唱罷我登場。
整個天下一片大亂,前所未有的大亂于四方諸侯之間升起,牽連著無數人的性命。
大唐似乎還在。
至少這些人的爭斗依舊是打著平叛的名頭,將自己的敵人視為謀反者,一邊吸收著黃巢所留下的殘部,一邊開始了自己的征伐。
雖然一切舉動都帶著大唐的名頭,但大唐卻又真的亡了。
無論是歷代先皇也好,亦或是如今共存于世的幾個帝王也罷,他們都再難現昔日大唐皇室的風采。
而距離這些人的徹底終結也沒剩下了多少時間,總會有人會如昔年的楊堅那般率先踏出第一步。
到了那時,這昔年曾十分耀眼的“唐”名也眾將如同“漢”一般于歷史之中化為塵埃。
時間匆匆流逝。
相比于昔年的諸劉之亂,這一場大亂顯然要嚴重許多。
人口的持續增加就注定了這一點。
四方勢力都會抓住一切的機會,去增強自身的力量,而相互之間的戰爭也總會影響到太多太多的人,讓更多的百姓牽扯到其中。
而這種種都注定了此次大亂的不同尋常。
無數百姓死在了相互的攻伐之中,亦或是死在了戰后的余波之下。
昔年的種種制度于此時終是全然崩潰。
而隨著大戰的持續不斷,各方勢力有人終是再次向前,亦是有人湮滅在了鐵蹄之下。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終是有人踏出了那一步。
正式廢掉了“大唐”的皇帝,于整個天下先踏出了那一步。
——朱溫!
沒錯,仍舊是朱溫。
雖然于原本歷史之中的種種發展不同,但他亦是于這片亂世之中殺了出來,就靠著黃巢所留下的力量憑借著各種手段脫穎而出。
不僅僅奪過了權利,甚至還正式廢掉了大唐的皇帝。
于原本的歷史之中截然不同。
雖然朱溫仍舊是那般的殘暴,那樣的嗜殺。
但他對黃巢的感情卻與原史之中截然不同。
他并未背叛黃巢。
甚至還繼承了后者的理念。
只不過,朱溫又與黃巢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他要更加的務實。
而也正是因為黃巢的慘敗,讓他意識到了很多東西,正式踏上了一條梟雄之路。
懂得趨利避害,與他人聯手,不再是那么的殘酷。
天祐四年,四月。
朱溫接受百官勸進,行三辭三讓之舉,接受掌中天子李柷禪位,正式即皇帝位,改元開平,國號大梁。
升汴州為開封府,建為東都。
以唐東都洛陽為西都。
廢李柷為濟陰王,遷往曹州濟陰。
隨著消息的不斷傳開,這也再次推動了整個時代向前而去。
一個個屬于李唐的皇帝被廢。
各方人士于這一年齊齊登場,改元稱帝。.
“黃巢,曹州冤句人,世鬻鹽,富于貲,善擊劍騎射,稍通書記,屢舉進士不第。
僖宗乾符初,歲兇盜起,巢聚眾應王仙芝,轉寇河南十五州,眾逾數萬。
仙芝死,巢收其眾,自稱沖天大將軍,建元王霸。
南陷虔、吉、饒、信等州,縱掠淮南。
復趨浙東,刊山開道七百里,直趨建州。
時天下饑饉,民多附之,眾至數十萬。
廣明元年,巢自桂州編大桴,沿湘下衡、永,破潭州,戕官軍十萬,湘流為赤。
進逼江陵,唐將不戰而潰。
十一月,犯東都,唐帝儇登城督戰,血戰數月。
二年三月,洛陽陷,帝自盡于凌煙閣,唐室遂絕。
巢入洛陽,戮宗室百官,即皇帝位,國號大齊,改元金統,嘗語左右:“攻陷宮闕易,登科甲第難。”
聞者默然。
然巢性殘戾,雖據兩京,不修政理,唯以抄掠為資。
四方節度使皆起兵討之,糧道絕斷。
金統五年,洛陽民變,諸鎮合圍。
巢困守長安歲余,糧盡啖人,街衢盡骸。終為群雄所所破,斬首數萬級,戰死于長安城內。”
——《唐書.黃巢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