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苦亂久矣,面對著攜大勢而來的隋軍,四方皆是懾服。
開皇十年,八月壬申日;
隨著隋使韋洸等人前往嶺南,安撫各部,補足了天下的最后一處缺口。
混亂了多年的天下。
至此,終是再次一統。
楊堅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就在天下徹底安定之后,他立刻便親自從大興城而出,率領著眾子嗣與麾下大臣,親自前往巨鹿祭祀顧氏先人。
這確實是一個十分聰明的舉動。
祭祀顧氏。
絕對會提高天下百姓對于這個新生王朝的期待之心。
這就是顧氏能夠帶來的影響。
不知不覺之間,“盛世”已經和顧氏產生了很大的聯系。
這對于這個新生王朝的幫助是難以想象的。
祭祀之后。
楊堅亦是邀請了顧氏入朝為官,甚至還表明了自己在大興城之中為顧氏留下了一座“冠軍侯府”。
這一次,顧氏眾人們并未拒絕。
無論如何——
顧氏是不可能一直作壁上觀的,這也是顧氏必須要應對的。
當今新王朝已經屹立。
顧氏不可能一直待在巨鹿之內。
當然,顧氏自然是不可能恢復到以前那般。
初入朝堂便足以掌控一切。
現在的顧氏于朝野之中難以造成什么太大的影響,最好的去處也只是前往四方為官。
正式從一個超脫的家族跌落了下來。
但是一眾顧氏子弟卻十分的興奮。
多年以來,顧氏始終未曾出世,有太多太多的理想被隱藏在了巨鹿在這片土地之中。
而他們終是要背負前人的期望與家族的重擔重新前行。
主脈;
分家;
顧氏當前要面臨的問題有很多,多年的天下混亂,以及顧氏影響力逐漸降低所帶來的影響對于顧氏而言同樣極為致命。
如今天下一統,顧氏需要再次向前。
但顧煜卻仍是堅持著自己的判斷。
巨鹿,顧府之內。
“兒啊,你當真不愿前往朝堂?”顧粲看著眼前自己這個最為優秀的子嗣,整個人的表情極為的復雜。
“父親,兒心意已決。”顧煜的表情十分堅定,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狀,顧粲不由得便嘆了口氣。
如今的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雖然貴為當代顧氏家主,但也只能將所有的期望交給后人。
對于顧氏而言。
這一條路注定十分的艱難,比以往還要艱難。
就像是昔年的顧康一般。
他們需要重新將顧氏的影響擴大,且得到天下人的認可,才能重新讓顧氏回到巔峰。
“你可是我顧氏當代最優秀的子弟.絕不能蹉跎一生啊。”
他不由得提醒。
顧煜朝著顧粲認真行禮:“父親放心,兒明白家族之重。”
“不過于兒而言。”
“若無明主,兒就算出世亦不是什么好事。”
明主——
這是在封建時代完全無法避開的一個重要因素。
身為顧氏子弟。
顧煜同樣也有著麒麟之志。
然若遇不到明主的話,對于他而言有害而無利。
這就是他不愿意出世的最根本原因。
楊堅雖然看似對顧氏十分推崇,但在他眼中這也只是楊堅用來撫慰天下人心的手段罷了。
他有著自己的心腹,且為人亦是有些乾綱獨斷。
這種君主,并不適合他。
當然,這也只是其次。
最關鍵的還是源于他對當前太子楊勇以及晉王楊廣的判斷。
他斷定隋朝皇室注定會有一場極為強烈的內部斗爭。
且無論誰輸誰贏。
楊勇以及楊廣都不算是明君,屆時天下若是沒有恢復過來,恐怕還會生出亂象。
這就是他對于當前局勢的判斷。
看著一臉堅定的顧煜,顧粲沉默了一下終是沒能再多說些什么。
自己的這個兒子確實已經超越了他。
雖然還年紀輕輕,但都已經超越了他這個父親,他又能多說些什么?
顧煜是十分自信的一個人。
這種自信與“自傲”不同。
這是“顧氏”的出身以及才能賦予他的自信。
他對于自己的判斷十分的肯定。
當然,顧煜同樣也并未一直留在巨鹿之中。
于他的話而言。
他想出去看看天下,看看天下百姓。
這些年來,他早已將一個個先人所留下的一切都學完了,除此之外也在接觸著巨鹿內的一切。
但于顧氏子弟而言,顧氏百姓終究不能代表了整個天下。
他,需要去看看天下。
顧易一直都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對顧煜將來的表現同樣也是愈發期待。
這是一個充滿了變數的時代。
一個于歷史之中極為耀眼的人物即將出世。
顧易也不知道顧煜會不會與他產生什么聯系。
但以顧煜當前的表現而言。
他絕對會成為接下來整個歷史以及顧氏最大的變數之一。
并未出乎顧煜的預料,楊堅是不可能會重用顧氏的。
他是一個梟雄。
一個從亂世之中殺出來的梟雄。
這種人一般都有著很強的自信,不可能如當年的劉備那般對待顧氏,也不可能直接提拔顧氏子弟。
帝王所要的可不僅僅只是“忠心”。
“忠心”只是帝王想要的基礎,他更想要的是屬于皇帝那獨一無二的權力。
這就是帝王!
甭說是對于顧氏,對于他最為核心的關隴集團,楊堅都不會手下留情。
沒錯,就是關隴集團。
雖然歷史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但在多年的亂世之中,在時局的影響之下,關隴集團仍是避無可避的出現。
甚至影響力也都絲毫不差。
在南北漢時期,關隴集團便能左右皇權。
如今天下已經一統。
楊堅自然不可能再容忍關隴集團的存在。
這也是眼見的不凡之處。
在天下一統之前,他知道自己是被關隴集團選出來的皇帝,甚至是愿意與關隴集團分出權力。
但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他絕對不會容忍關隴集團把控軍隊以及官職。
“顧氏入朝”以及南方世人的出現,于他而言就是最佳的時機。
轟轟烈烈的改革于大隋這個冉冉升起的王朝而始。
——楊堅卻乃梟雄。
他的智慧與手段都對得起這個稱號。
他首先要徹底恢復的自是科舉。
天下混亂至今。
在一開始的時候種種制度并未混亂,包括劉裕劉赫之時,科舉制都是南北兩漢雙方用來收攬人心最有用的手段。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漫長。
科舉制亦是漸漸發展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
這也是亂世的必然。
世家掌控著大部分的力量,掌權者要想獲得世家的支持就必須要做出一定的妥協。
楊堅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統治天下。
根本原因便是因為南北兩漢已經爛到了根里。
名存實亡的科舉;
豪族的兼并;
混亂的吏治;
看不到盡頭的亂世。
長期混亂所帶來的影響就注定了這些局勢會出現。
楊堅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將這一切立起來,讓天下百姓都看到朝廷的心意!
當然,這樣做注定會引起內部的動蕩。
但當大勢已成之時。
這一切終究不能影響到大勢。
楊堅是個十分果決人,就像他當初決定踏出那一步一般,便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他先是整治四方吏治;
然后便于開皇十一年,正式定下了科舉的章程。
不僅僅是完全承繼炎漢時的政策。
在此之中。
他亦是根據局勢做出了一系列的調整,其中最為主要的還是將考核的官員。
這才是其中關鍵。
要想徹底解決當前隋朝內部的動蕩。
這是他必須要做的。
除此之外,還是官員體系上的改革。
其實這些年來。
隨著天下的局勢愈發動蕩,南北兩漢之中的朝廷格式也已經有了不同。
楊堅就是在此基礎之上再次進行改革。
他決定實行——五部六曹制。
將一切權力重新分散,進而加強中央集權。
五省包括內史省、門下省、尚書省、秘書省和內侍省。
其中——
秘書省掌管書籍歷法;內侍省是宮廷宦官機構;內史省是決策機構,負責起草詔令;門下省負責審核詔令,有封駁之權;尚書省是最高行政機構,負責執行政令。
再下設六曹。
六曹分別是吏部、度支、禮部、兵部、都官、工部。
吏部負責官員選拔和考核;度支曹后改稱戶部,掌管財政和戶籍;禮部負責禮儀、教育和外交事務;兵部掌管軍事;都官曹后改稱刑部,負責司法和刑獄;工部掌管工程建設和手工業。
此舉不僅僅重新劃分權力,亦是能夠提高整個朝堂的運行效率。
明確的官僚體系。
又避免了因一人權勢過高影響到了皇權。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兵權。
當前天井下之勢似乎已經有些回到了后漢亂世之時的那般,世家手中是有著兵權的。
而楊堅當前要做的,便是要將一切權力收回。
對于府兵制他亦是提出了改革。
將府兵制從“兵農分離”改為“兵農合一”,下令天下將士戶籍編入州縣,與平民同屬國家管轄,切斷將領與士兵的私屬關系。
時設立十二衛府,將領由皇帝直接任命并頻繁調換,防止軍事貴族長期掌兵。
接連的大改自是會引起混亂。
當這一封封政令傳出之時,各地頓時便有了叛亂。
可這又能如何?
楊堅此舉最為聰明之處就在于,他在爭人心!
無論是迎回顧氏也好。
亦或是恢復科舉,包括之前的重新打造貨幣等等,都幫他奪來了太多太多的人心!
這才是殺招!
當渴望著能夠安穩過日子的百姓都感受到了朝廷的變化之后。
人心便難以動搖了。
面對四方的混亂,楊堅更是絲毫都不猶豫的出手。
他將一個帝王的鐵血無情展現的淋漓極致。
且不論在此之前有多么大的功勛,與關隴集團的聯系到底有多深。
但凡造反——便是死路一條。
在有著人心的支持之下,大隋的根基就不可能會動搖,四方叛亂相繼被平定,各方勢力相繼被鏟除。
隨后,楊堅更是開始了對于州郡的整治。
楊堅下詔盡罷諸郡。
即由過去的州、郡、縣三級制,改為州、縣二級制。
不僅僅簡化了地方行政組織,并規定地方官吏概由中央任免,官吏的任用權一概由吏部掌握,禁止地方官就地錄用僚佐,由此鞏固了中央集權。
這絕對是一個能夠興天下的政策。
連年的混亂對于地方所造成的影響是難以想象的。
且不論其他的。
此舉對于吏治上的整頓便是一項大進展!
四海沸騰。
推行《開皇律》,重算戶籍,均天下之田,減免賦稅、
昔年一個個盛世給楊堅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例子。
他只需要根據這些例子進行一系列的改革,便足以讓整個天下快速的恢復過來。
開皇之治——如期降臨。
在經過多年的混亂之后楊堅的出現就如同一道曙光一般,劃破了九州的黑暗。
九州的底子并不差,要遠遠超過原本的歷史。
只要當一切趨于平靜之后,華夏民族骨子之中的韌性,便能再次書寫出新的傳奇。
這也是時代的選擇。
但于這一切的光明之中,混亂亦是在不斷蔓延。
顧易并未過多關注隋朝的內部。
他只是偶爾關注一下其他顧氏子弟,最多的還是在關注顧煜。
這些年來。
顧煜可謂是真正做到了行萬里路。
雖然將整個天下的變化都看在眼中,但他卻亦是十分堅持著自己的判斷。
并沒有因為自己年紀的持續增長而心急,始終都在堅持著自己的道路。
就連顧易都不能確定這到底是“自信”還是“執拗。”
不過卻也并不是沒有收獲。
他從始至終都未曾改名換姓,一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一邊通過百姓來增長自己的見識。
對于他而言,這似乎亦是一場獨特的磨礪。
顧易能感受到他的進步。
最關鍵的是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顧煜從未上朝,但卻于各方還是留下了一點名聲。
甚至就連楊堅都聽說過顧煜的名號。
但對于顧煜。
朝中的顧氏子弟們全都是統一口徑,那就是顧煜無心為官。
對此,楊堅也是不甚在意。
畢竟顧氏早已不復當初,又有什么需要他在意的?
盛世的降臨,亦是讓楊堅愈發自信了起來。
但命運的齒輪早已在無形之間轉動。
開皇十八年,十二月戊午日;
武功。
渭水支流在城外結了薄冰,倒映著赭紅色的夯土城墻,雉堞上的冰棱垂成玉簾,在正午弱陽下泛著冷光。
一輛馬車緩緩駛進了城中。
下一刻,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徑直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先是呼了一口氣,旋即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容。
此人自是顧煜。
如今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出身貴公子的感覺,皮膚黝黑就像是昔年的顧康一般,只剩下了身上的些許貴氣。
他下車沿著街道走去。
還沒一會兒,便見到風風火火的百姓竟齊齊朝著一個方向前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極為的興奮。
“嗯?”
顧煜心生詫異,并未多想便走上前去攔住了一位老人拱手道:“這位老丈,鄉親們這是?”
“哎呀!”
老丈本來走的便慢,此時更是氣急敗壞,急切的道:“你攔我作甚,使君今日得子.已經放出了消息,今日前去每戶可領粟米五斗呢!”
說著,老丈更是直接繞開了顧煜,全力跟隨著人流繼續朝前而去。
使君得子?
顧煜愣了一下,旋即臉上頓時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旋即立刻追隨著人流朝前而去。
此刻,縣衙前的空地上已擠滿了人,議論聲不斷。
當李淵玄色錦袍上的金線在晨光中一閃,人群這才突然安靜了下來。
“多謝列位連日來為內子祈福。”李淵雙手抱拳,腰間玉帶扣在雪光里泛著溫潤的光,“小兒既生在武功,便是吃著關中水土長大的子民。”
“諸位鄉親放心,我李淵決不食言!”
說罷,他便直接揮了揮手敕令身旁的下人前去分糧。
“李淵?”
“唐國公?”
顧煜饒有興趣的站在人群后方看著這一幕,腦海之中瞬間便閃過了對應的信息。
雖然他從未去過朝堂。
但對于天下大事,以及朝堂內部的基本消息還是清楚的。
在混亂的時代顧氏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的臉上不由得便閃過了一絲驚訝,萬萬沒料到李淵這種級別的人物竟會做這種事。
李淵也是注意到了顧煜。
雖然顧煜的一身打扮十分普通,且皮膚黝黑,但本就出身于世家的李淵還是立刻便注意到了顧煜氣質的不凡。
“嗯?”
李淵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旋即立刻穿過人群朝著顧煜而來,拱手說道:“在下岐州刺史李淵,字叔德,敢問公子是.”
“見過唐國公,在下姓顧名煜,字曜之。”顧煜亦是連忙行禮。
一瞬間,李淵的表情頓時就是微微一變。
“顧曜之?顧氏子弟?”他緊緊的盯著顧煜,似乎是聽說過顧煜的一些名號。
見顧煜點頭后,臉上頓時便閃出了喜色:“好啊!”
“早就聽聞公子一路行來,似要走過我岐州,本還在想能否有機會一見。”
“卻沒料到竟會如此碰面,且還趕上了我二子降世。”
“公子快快隨我前往府中一敘。”
李淵對于顧煜十分的熱情,這也是顧氏出身給顧氏子弟們帶來的好處了。
“那便謝過唐國公了。”顧煜行禮。
旋即便跟隨著李淵一路走進了府內。
府內環境并不算豪華。
李淵十分熱情,一邊帶路一邊跟顧煜閑聊,說著自己對于顧氏的尊重,甚至還提到了想給子嗣送去顧氏求學的事。
只是礙于如今只有一個長子,不敢如此。
對此,顧煜自然也是沒有多說什么。
他能聽出李淵拉攏他的意思,但這終究不符合他的道路。
到了最后。
更是想要讓顧煜看看他剛出生的二子。
顧煜原本還十分的隨意,這也算是他時而便會做的一些事。
顧氏子弟的道德底線極為靈活,身份能帶來的優勢不會蠢到不去用,給自己無故增加很多麻煩。
顧煜踏著廊下積雪,隨李淵穿過垂花門,見到了剛剛出生的嬰兒。
那孩子烏青胎發沾著細密汗珠,蜷成絨絨的彎弧。
顧煜目光剛觸及襁褓,嬰兒忽然睫毛輕顫,漆黑瞳仁如渭水寒星乍亮。
小身子扭動著掙脫錦被,先是盯著帳頂,隨后又落在了顧煜身上,與其對視,忽然咯咯笑出聲。
“這”顧煜下意識向前半步,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驚訝。
此子給他的第一感覺,竟然是不凡!
這時,李淵從乳母手中接過了嬰兒,笑著朝著顧煜走來。
走路間帶起的微風吹動燭火。
火光搖曳間,竟照亮嬰兒掌心淡青色紋路,縱橫交錯間竟隱隱顯出“王”字形狀,與李淵腰間玉帶扣上的蟠龍暗紋遙遙相映。
雖然只是短短一剎那,但還是讓顧煜的表情不由得一變。
顧氏弟子從不是什么特別迷信的人,更別說是顧煜這種族內最天才的子弟。
但剛剛的那一幕,卻還是讓他沉寂已久的心不由得微微一動。
“此子不凡。”話音未落,李淵已快步上前,眼中精光閃爍:“公子當真以為如此?”
顧煜喉結微動,目光仍緊鎖嬰兒粉嫩的掌心,半晌才沉聲道:“觀其氣宇,確非池中之物。”
李淵喜色難掩,衣袂帶起的香風裹著期許:“那公子可愿留在我府中,教導二郎?”
顧煜垂眸斂去眼底翻涌的情緒,終是搖了搖頭,朝著李淵拱手道:“國公謬贊,顧某才疏學淺,實難擔此重任。”
“但若國公有意,屆時可將此子送去巨鹿。”
這并不是他要走的道路。
而且他也不信什么所謂的天命之說,這是一代代族中先人留下來的道理。
李淵神色頓時黯淡,相比于將子嗣送去巨鹿,能讓顧氏子弟前來府中,這才是真正的榮耀。
他想要的也是如此。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嬰兒突然又發出清脆笑聲,藕節似的小手在空中抓握,竟朝著顧煜的方向揮了揮。
顧煜心頭一顫,一種莫名的震顫從指尖傳遍全身。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并非是讖緯迷信,只是單純的感覺這孩子就是與普通嬰兒不同,而且會與他聯系頗深。
“令郎可已取名?”他聲音不自覺放輕。
李淵看著顧煜變化的表情,不由得再次露出了笑容,大聲道:“濟世安民,故名世民!”
“我李家二郎——李世民!”
“世民.”顧煜不由得重復了一句,看著懷中漸漸安靜下來的嬰兒,表情這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Ps(今晚十二點之后就是雙倍了,兄弟們的月票火力別忘了,月底了已經,不用就浪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