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注定漫長。
于顧氏而言,要想真正的完成輝煌萬世的成就。
就是要有著這樣一代代人始終走下去。
顧易感覺得出來,顧燁也想通過自己的行為來為子孫后代做出表率。
時間匆匆而逝。
“番禺稻”的推廣十分成功。
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原百姓遷徙至嶺南,開拓的土地也是越來越多,嶺南之地的優勢便會越大。
開始的時候嶺南開始需要朝廷的支援。
但到了現在。
嶺南之地便已經達成了基本的自我供給,照這樣下去只需要短短幾年時間之內。
大漢便足以補足在嶺南之地的消耗。
同時間,制糖、胡椒種植園等進展也是十分迅速。
這種東西自是官營。
顧易根本就不可能將這種保利的行業完全交出去,不然的話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在一切都有著詳細規劃的情況之下。
直至乾極二十九年之時,這一切都已經初顯成效。
而隨著運河開拓完成.
對于嶺南之地接下來的城池規劃同樣也是提上了章程。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雖然才剛剛開始,但嶺南之地的變化已經翻天覆地。
但哪怕就是這樣的大好局面。
整個嶺南之地還是漸漸籠上了一層陰霾。
所有人都在擔憂顧燁的身體.
他對嶺南太重要了。
不,不僅僅是嶺南。
包括北疆之地同樣也是如此。
沒有人能夠想象的到若是顧燁突然倒下去的話,整個嶺南會變成什么樣。
但就算旁人再怎么擔憂又能如何?
時間又能為了誰而停留?
顧玲一直都在為顧燁調養身體,但他的身體卻還是越來越差。
而就在乾極三十年,四月。
隨著洛陽的消息再次送來了嶺南。
饒是顧燁再怎么堅持,他也不得不選擇返回洛陽。
——劉諶病重!
輝煌的時代終是要徹底過去了。
劉諶本就比顧燁還要年長幾歲,如今的他也已然要走到了壽命的終點。
他送來了急詔要讓顧燁趕回朝堂穩定朝堂局勢。
這一次,顧燁沒得選擇。
哪怕明知道于他現在的身體而言,返回洛陽就是哦在拿生命做賭注,他也必須要回去。
隨著此事傳開。
頓時便讓嶺南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有人竟想要勸顧氏自立!
甚至就連顧易都未曾想到竟然還會有人與顧氏說出這些。
而這些人的手段也十分聰明,他們并沒有去勸顧燁這個顧氏當代家主,而是在勸說其他顧氏子弟。
其中有遷徙而來的漢人;也有部分越人。
顧易能夠明白。
這群人當中定是有顧氏忠誠的信徒,想要讓顧氏永遠的領導著他們。
但再怎么樣也免不了有心之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嶺南的好處已經逐步展現。
這種利益會沖昏很多人的頭腦。
當顧燁得知此事之時,他無比的震怒。
這還是顧易第一次看到顧燁露出了這種滿是殺意的表情。
但這也不怪他
他這種性格的人絕對不會容忍有人去蠱惑顧氏子弟,進而威脅到整個家族。
顧燁當即便想讓文鴦將這些人都屠了。
但顧易卻在這一瞬間操控了他。
他打算看一看,其余顧氏子弟們之中到底還有沒有為了野心能放棄家族利益之人。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無形的風浪在整個嶺南之地肆虐。
雖然顧易也明白。
人心難測,也不能測試人心。
但為了整個家族的穩定,他都必須要減少一切的風險。
顧氏能夠走到今天付出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但凡當真有家族子弟包藏禍心,頃刻之間便會讓這么多代顧氏子弟的努力灰飛煙滅。
與之前不同。
嶺南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勢頭與位置是真的具有自立的能力的。
雖然這種自立不可能長久。
但當野心作祟之時,人往往是會失去一切的理智。
他只是讓人暗中盯緊了一切動靜。
而在明面上顧易則是操控著顧燁進行回京的一切事宜。
——氣氛陡變!
雖然一切都發生在暗中,但隨著顧燁表現出了要回京的態度卻還是讓嶺南的氣氛漸漸變了。
甚至就連顧易的心都漸漸緊張了起來。
哪怕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仍是有著一絲的擔憂。
這是家族持續輝煌至今,所面對的必然局面。
哪怕是他也無法進行干涉。
時間匆匆而過。
無數的暗涌于嶺南之地的暗中翻騰。
顧易一直都在關注著這一切,聽著那些人對于顧氏子弟的蠱惑。
默默地等待著他們的抉擇。
終于——
就在即將到達顧燁表態的臨行之日前,一眾顧氏子弟終還是找到了顧燁。
聽著門外輕輕的喊聲。
顧燁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他同樣也是十分的緊張。
“進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旋即這才開口。
咔吱一聲——
房門被緩緩推開,幾個顧氏子弟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剛一進門便給顧燁行禮。
“大兄!”
時至今日,這些顧氏子弟們的皮膚也已經黝黑了許多。
再也沒有了當初那種超脫的感覺。
顧燁身體在隱隱的顫抖,但臉上卻還是表現出了一副平常的樣子,淡淡問道:“怎么了?”
他不是個沒有親情的人。
顧燁同樣也很怕這些兄弟與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大兄,弟有事要匯報”
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后還是最為年長之人與猶豫著說出了這句話。
“何事?”顧燁的呼吸猛地便急促了幾分,立刻開口問道。
顧易一直都在看著這一切,并未干涉。
若是以之前幾代顧氏子弟的情況來看,他絕對不會有這么擔憂。
但是現在終是不同
那顧氏子弟并未多言,只是猶豫了一下后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手書,遞給了顧燁。
“兄長.這是弟弟們這些天來記錄之人。”
“他們蠱惑我顧氏自立”
隨著入這句話說出口,幾人燁都不在猶豫,立刻便將這些天的清理與顧燁細細的說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眾人。
顧易能明顯的感覺到顧燁的身體猛地一松,狠狠的吐了口氣。
相比于顧易的心情,顧燁只會更加緊張。
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
但凡他們真的要做出了某些不利于家族的選擇,饒是再怎么不忍顧燁都定然會對他們下手。
不過現在,他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
“不錯。”
待眾人話聲漸漸落下,顧燁滿意的看著眾人,由衷的夸贊道:“不愧是我顧氏的子弟,你們沒有丟顧氏的臉。”
幾人都不是傻子。
聽到這話,立刻便察覺到了顧燁早已知曉此事了。
沒有半分的猶豫,他們立刻便朝著顧燁跪了下去:“大兄,我等雖然不才。”
“但也知曉我顧氏走到今天之艱難。”
“數代先祖們終其一生的努力大兄身上的重擔.”
“甚至就連墨卿都能為了家族而努力。”
“我等又豈會丟家族的臉?”
眾人的神色無比堅決。
以身作則,向來都是教育最好的辦法。
這些顧氏子弟雖然曾經心心智出過問題,但在這些年的磨礪之下他們也早都已經有了變化。
尤其是顧翰的變化,以及他后來所達成的成就。
更是讓這些人早已有了改變。
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些人,甚至就連顧易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很顯然——
他做的這一切終究還是有用的。
就在顧氏即將要踏入岔路口的時候,他終是重新將顧氏再一次的拉了回來。
大清洗如約而至。
對于這些人的處置,顧燁沒有半點的心慈手軟。
這其中或許也有立威的心思。
顧燁想在離開之前,震懾一下那些有易心的人。
在他的命之下。
文鴦率領麾下人馬行至各處,不管是對方是什么身份皆是立刻處死。
沒有半點的手下留情可言。
——嶺南巨震!
顧燁聰明地并未直接公布這些人的罪行,只是將他們定性為了“有異心擾亂嶺南”。
這對于整個嶺南的震懾不可謂不大。
而在此事結束之后,就在六月。
顧燁終是離開了嶺南。
朝著洛陽而去。
臨行之際,各方百姓齊來送別。
其中有漢人有越民。
他們也知道無法干涉到顧燁的決定,只能在這臨別之際用自己的方式來為顧燁求平安。
顧玲本想跟隨顧燁返回洛陽。
她現在的醫術十分不凡,在路上絕對能起到作用。
但顧燁卻拒絕了。
他預感到了自己的終點。
就算能夠返回洛陽,恐怕也再難回到嶺南了。
而顧玲則不同。
留在嶺南繼續走她自己的路才是最合適的。
對此,顧易也并未干涉。
他手中還有“藥到病除符”。
只要顧燁不是壽終正寢,他便有把握能夠護住顧燁。
至于文鴦。
這一次則是選擇同顧燁共同返回洛陽。
他也已經不再年輕了。
與其留在嶺南,他更愿意隨著顧燁返回洛陽,無論能不能堅持的住。
最起碼這才是他最想做的。
歲月悠悠,相比于當初他們殺入嶺南之時,一切早已有所改變。
無論是顧燁也好,亦或是文鴦也罷。
乃至那些倒下的漢軍。
他們都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甚至就連周圍的山水都已有了變化。
但在這一路歸程中,卻仍是能夠看到太多太多昔年的影子,讓他們想起很多很多昔年的故事。
顧燁愈發沉默了。
甚至就連文鴦都沒有了往日那般的大大咧咧。
或許這也是華夏人的特點之一。
往往到了一定的年紀之后,就會愈發的念舊。
他去祭拜了鐘會。
并在昔年每一次征戰的戰場上都會有所停留,來祭祀當初那些倒在這片土地上的將士。
對于此行的行程顧燁并沒有太過心急。
縱是路途早已經過了修繕,但此次行程仍是十分的遙遠。
他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
著急沒用。
很有可能還會讓他倒在劉諶之前。
于大漢而言。
君臣二人至少要留下一個。
顧燁對此看的很開,若是能相見無論如何君臣二人都會相見。
這一趟旅程注定十分艱難。
顧燁還是生病了。
他真的已經到了花燭之年,明明是走這些已經經過修繕的道路也終是承受不住。
也好在顧易一直都在緊緊盯著。
在第一時間便為他使用了道具,這才幫他渡過了難關。
但很顯然——
留給他的時間也沒剩下多少了。
洛陽。
時隔多年時間,顧燁終是再次回到了這座城池。
如同往年的歡迎一般。
劉諶雖然也是滿頭的白發再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但還是率領群臣于城外迎接顧燁。
“陛下.”
看著劉諶的模樣,顧燁的雙眼一瞬間便紅了。
他踉踉蹌蹌的走下了馬車。
一邊顫聲說著一邊便要朝著劉諶跪下去。
但劉諶卻直接攔住了顧燁,同樣也是雙眼微紅,顫聲說道:“昭德乃我大漢擎天之柱,不必如此。”
“陛下!”
顧燁握住了劉諶的胳膊。
君臣兩人就這樣對視,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仿佛又說盡了千言萬語。
于他們二人而言——
能夠再相見,便已經是人生大幸了。
至少在歷代的大漢明君以及顧氏賢臣之中,能夠于晚年再次相見之人確實不多。
“走走!”
劉諶拉著顧燁的胳膊,也不顧什么禮節就這樣向著城內走去。
無數道目光相隨。
甚至還有一些人發出了不自覺的震驚之語。
但兩人卻是絲毫都不在乎,就這樣一路率領著群臣緩緩朝著城中走去。
這一日,注定不凡。
劉諶為顧燁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宣揚著他平定嶺南的功勞。
群臣自是相陪。
但對于顧燁而言如今的朝堂上卻已經沒剩下幾個熟人了。
真正讓顧易有所關注的是劉俊。
也是大漢當前的太子。
對于劉諶在原本歷史之中的子嗣,其實顧易根本就沒有半點的印象。
唯一的印象便是知道他們在蜀漢亡國之前被劉諶殺了。
他自是要好好的看一下。
但可惜的就是,或許是對于劉諶的畏懼,劉俊倒是并未表現出什么,看不出什么不凡之處。
整個宴席之上劉諶一直都在與顧燁交談。
君臣二人可謂是無話不談。
甚至到了最后,劉諶更是直接讓顧燁留宿在了皇宮之內。
對此——
顧燁也是并未拒絕。
劉諶的身體確實出現了問題,他的臉色有著明顯的蒼白。
整個人時不時的便要咳嗽幾聲。
可惜的是“藥到病除符”只能為顧氏子弟使用,不然的話顧易倒是想救一救劉諶。
君臣二人仍是就這樣訴說著這些年的過往。
雖然在書信之中這些事已經被提過了很多遍,但兩人的臉上卻也是沒有半點的反感。
顧燁將嶺南未來規劃徐徐道來。
案頭銅爐青煙裊裊,劉諶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指尖輕叩幾案:“不愧是昭德!若真能如此布局,我大漢定當光耀千古!”
話音未落,他忽然頓住,望著窗外凋零的梧桐葉,笑意淡成一聲喟嘆,“只是這千秋盛景,朕怕是無緣得見了。”
“陛下慎言!”顧燁猛然起身,“龍體萬安,來日方長,何出此語?”
劉諶擺了擺手,金絲繡龍的廣袖滑落,露出腕間暗紋,“昭德何須寬慰?我劉氏子弟自先祖起便不懼生死。”
他的目光穿透紗帳,落在顧燁身上,“能在彌留之際見你歸來,朕已無憾。”
“有昭德在.大漢無憂矣。”
說著,劉諶更是直接將早已準備好的圣旨取了出來。
上面的內容十分簡單。
那就是要任顧燁為太傅錄尚書事。
看著這圣旨上的內容,甚至就連顧易都有了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自顧熙之后。
太傅這個官職似乎就升華了。
雖然在名義上仍是比不過丞相,但卻又超過了丞相。
就比如現在的炎漢。
自劉備登基稱帝至今,還未曾有任何一人擔任過太傅的職位。
無論是在朝堂上也好亦或是在民間也罷。
“太傅”這個職位已經完全有了不同的地位。
顧燁的身體頓時便是一顫,看著劉諶復雜的說道:“陛下何至于此啊。”
“太子仁厚有余,殺伐不足。”劉諶靠在龍紋靠枕上,聲音漸弱,“朕已為他鋪好前路,可終究放心不下……唯有你總攬朝綱,朕才能瞑目。”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也十分的坦然。
顧燁嘴唇微微動了動但卻終是沒能說出些什么。
殿內頓時陷入寂靜。
君臣兩人相對而坐沒有半分的架子。
劉諶早就已經感覺到了疲憊,但卻仍是強撐著身體默默地看著顧燁,沉默了良久才再次開口。
他向顧燁介紹起了當前的朝堂群臣。
他說的十分詳細。
仔細說著他們的出身,他們的性格以及才能。
顧燁聽得十分認真。
包括顧易也是。
雖然顧燁對于這些人極為陌生,但他倒也聽到了一些耳熟的名字。
直至最后——
劉諶才說到了另一個話題。
“昭德啊,何故不讓顧氏子弟臨朝啊?”
劉諶緊緊的盯著顧燁。
這是他最為不解之事,當前的顧氏與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雖然在地方上倒燁有著很多顧氏子弟當官。
但于廟堂核心卻只有顧燁一人,而顧燁現在也已經不在年輕了。
他曾不止一次的提過想要提拔顧氏子弟。
但顧易卻都拒絕了。
聞言,顧易也不能再看著,立刻操控顧燁說道:“陛下,顧氏子弟才能不足,不能擔此重任。”
劉諶微微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如此么”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的思緒。
這就是顧氏與其他世族的不同。
其實說白了,這種行為對于一個帝王而言,是一件很值得欣慰的事。
畢竟光憑著這一點,便足以說明一個世族的清白。
但對于炎漢的皇帝卻又有些不同。
沒有顧氏臨朝似乎對于炎漢而言終是少了些什么。
但他又能如何說呢?
“劉氏之鼎,當刻顧氏之名。”
這個誓言他確實可以履行下去,但強行提拔顧氏子弟對大漢而言真的好嗎?
若是顧氏因為這個舉動淪落成了其他世族一般。
這對大漢又會有什么樣的影響?
劉諶早已不知想過多少次這個問題,但每每都想不出很好的答案。
歲月無情,歷史總要向前。
就連顧易都不得不承認。
隨著顧氏子弟漸變平庸,屬于炎漢的輝煌時代終是要漸漸落幕了。
他倒是可以賭一賭,通過抽獎獲得道具來培養人才。
但對于顧氏的長遠之計而言。
顧易不可能做出這種選擇。
沒有永世的王朝。
成就點是顧易扶顧氏大廈將傾的道具,而不是所謂的錦上添花。
這一夜,君臣二人同席而眠。
自這一日起。
顧燁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大漢當前確是欣欣向榮之向,邊境的平靜以及沒有出現特大規模的天災,讓大漢的實力正在飛速發展。
包括科舉的成效也同樣非凡。
劉諶還是有本事的,將整個大漢一直都鞏固在了正確的發展路線上。
顧燁甚至都無需進行太多的干涉,只需要把控著朝堂即可。
劉諶確實走到了終點。
自隨著顧燁歸京之后他就仿佛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一般,沒過多久便直接倒了下去。
這一天來的比想象之中還要快。
乾極三十一年,二月辛未日;
——劉諶于洛陽北宮含笑而終;
臨終之際,他將一切朝政都交到了顧燁的手中。
太子劉俊繼位。
謚為穆;
布德執義曰穆;中情見貌曰穆;賢德信修曰穆;
乃為大漢孝穆皇帝。
太子劉俊繼位。.
“孝穆皇帝諱諶,昭武皇帝備之孫,孝仁皇帝之子。母曰恭皇后陳氏。幼聰敏,通《孝經》《論語》《顧學》。
乾極元年春正月,孝仁皇帝崩,太子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二月,謁高廟。
帝承孝仁科舉舊制,建極三年詔增明算、農策二科。嘗臨軒策士,謂侍中曰:“治國如調瑟,緩則無聲,急則弦絕。今科場所試,當取通世務者。“
遂命太學增授田制、水經。
是歲,州郡舉明算者四十七人,農策者六十三人,皆授官有差。
乾極二年,北疆生亂。
帝登臺拜顧燁為大將軍燁,賜斧鉞。燁出幽州,一戰破賊寇,三蠻盡降。
十七年,燁再下嶺南,過梅關古道遂破番禺,帝解所佩湛盧劍賜燁,詔曰:“將軍之功,可比衛霍。“
帝性儉素,常服浣衣。
司隸校尉奏請修葺南宮,帝批曰:“今河內饑,南陽澇,豈可費帑百萬為朕營室?“乃止。
每遇災異,輒素服避殿,遣使循行郡國。
嘗夜讀《鹽鐵論》,至“賢良文學“篇,慨然嘆曰:“桑孔之術,終不及晁錯《貴粟疏》也。“
三十一年二月辛未,帝崩于北宮宣室,年五十九。
遺詔曰:“喪事從省,以日易月。諸王各歸藩,不得擅離。“是夕,白虹貫北斗,雒水驟凝三日。三月庚寅,葬邙山顯陵。
謚曰穆。
——《炎漢書.孝穆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