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十年,六月。
顧琛再出洛陽。
劉禪親自率領文武百官來送了洛陽,臨行之際更是緊緊握著顧琛的手,淚流不止。
“尚父。”
“您可一定要早日歸來啊。”
“朕離不開你。”
雖然有著百官和萬民在側,但劉禪亦是絲毫都不在乎自己那屬于皇帝的威儀。
在顧琛面前,真的就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
在他的影響之下。
整個洛陽城門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落下了淚水。
洛陽的百姓又豈能愿意讓顧琛離去呢?
聲聲悲泣之音不斷響起,這種哭聲夾雜著為大軍壯行的鼓聲,使得氣氛莫名的肅穆。
趙云眼神之中滿是羨慕。
其實他也想隨顧琛前去大戰。
不過作為劉備所留下來的心腹之一。
顧琛還是將趙云留了下來,以免大漢內部出現混亂。
顧琛看著眼前的劉禪,臉上也是閃過了一絲笑容,他并未在乎禮節,就真的如同一個父親一般輕撫了劉禪的頭,輕輕道:“陛下無需擔憂老臣。”
“這一仗,臣是為大漢,為天下百姓打的。”
“臣絕對不會輸。”
“廟堂一切,臣均已安排妥當。”
“孔明此人行事有度,臣已將他拜為丞相,陛下有事當聽從孔明之言。”
“陛下只需謹記先帝之言。”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有此,我大漢定可長盛不衰。”
劉禪哭泣著點頭。
在他身后,諸葛亮亦是率領著群臣朝著顧琛躬身而拜。
顧琛并未多做停留,隨后便如同當年那般再次看了一眼這明明什么都沒變卻又煥然一新的洛陽城。
今朝再次離去;
不知能否再次歸來?
他灑脫一笑,先是朝著劉禪行了一禮,旋即又對著他深厚的廟堂諸公回禮:
“諸君,大漢拜托了!”
說罷,他轉身上馬。
整個人的表情亦是再次嚴肅了起來,那股常年在戰場上所養出的氣質滾滾而出。
鼓聲雷動。
大軍兵甲起初,隨著顧琛朝著幽州方向而去。
看著這一幕,顧易也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其實對于顧氏而言。
顧琛現在最好的方式便是一直都待在洛陽。
以他現在的身份聲望,只要多活一天對于大漢對于顧氏對于他將來要做的都會有著很大的幫助。
但還是那句話。
——他無法時刻干涉所有家族之人的選擇。
顧琛的性格就注定了顧琛會走在這條路。
于他而言,死亡并不可怕。
他只會沿著自己確認的正確道路之上一往無前,直至生命徹底終結。
顧澤顧煒等第六代顧氏子弟的死,給顧易帶來了近十萬的成就點。
顧易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再次抽一些獎;
哪怕就算保底的凡級道具。
但或許也能幫助到顧琛。
不過他只是轉念一想之后便打消了這個打算。
生死有命。
顧琛已經達到了古代的平均壽命,尤其是他還常年奔赴在戰場一線。
在沒有長壽卡的加持之下。
就算能抽到別的道具,于他的幫助也不會特別大了。
顧琛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與其用助力不大的道具吊著他的性命,卻不如讓他于輝煌之中落幕。
生死皆看天命
昔年追隨顧琛的那些將士,如今早已損傷殆盡。
歲月無情,從不會落下任何一個人。
雖然在大漢重立之后,顧琛都給了他們每個人很好的待遇。
但常年征戰所帶來的傷病終究還是帶走了太多太多的人。
這讓顧琛更感孤寂;
他并未急著行軍,而是一路上每每路過城池之時,都會打探四方有無貪官污吏。
顧琛對于吏治的在乎不下于當初的顧熙。
這確實是讓顧琛查出了一些雜魚。
人性本貪;
饒是大漢如今至此,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吏治上的徹底清明。
顧琛自是不會放過這些人。
以這些個雜魚為例子,繼續威懾天下四州的官員。
而在途中;
顧琛則是常與將士們暢談,借此一邊加劇著大軍的凝聚力,一邊了解每一個人的才能。
再開始的時候,這些將士們還會十分拘謹。
但隨著日子久了他們也就膽子大了。
會問起顧琛昔年所經歷的大戰。
而顧琛也沒有什么架子,事無巨細的訴說著當年,這讓將士們對他也是愈發的崇拜。
聽老人講述故事。
本就是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娛樂之一,更別說還是顧琛這樣的人來親自講述當年了。
這可以說是這群將士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距離在無形之間拉近;
雖不是所有人都能親耳聽到顧琛講故事,但在將士們的口口相傳之下,這種事亦是迅速在軍營之中傳開。
就在這旅途之中。
顧琛便用自己的手段讓他們之間多了一種羈絆與凝聚力。
再加上他們對顧琛的崇拜。
若是到了戰時,這種大軍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亦是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幽州。
其實顧琛此次決定再次動兵,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未來的判斷。
同樣也有著時局的影響。
——鮮卑一統了!
這確實是出乎了顧琛的預料,一個出身于鮮卑支部,名為軻比能的人掃清了鮮卑。
雖然其中還有不少反抗力量。
但于大局之上,已經算是徹底統一了鮮卑。
原本分裂的鮮卑實力就并不算弱。
若不是東西鮮卑之間有著嫌隙,或許在九州亂世之時,鮮卑便有能力插手中原的戰事;
顧琛是絕對不能準許,有著這樣一個幾乎于一統的勢力時刻威脅著大漢的邊境。
這一路,顧琛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蹤跡。
軻比能自是也收到了消息。
與鮮卑以往的首領不同。
或許是因為自幼生活在大漢邊境的關系,軻比能更是清楚顧氏的不凡,而他的性格也極為懂得隱忍。
他壓下了各部落首領想要決戰拿顧琛的頭顱來立威之心。
顧琛才剛剛趕到幽州。
軻比能便立刻派遣使者來面見了顧琛,并稱愿意向大漢稱臣納貢。
對此,眾將士絲毫都不感覺到意外。
畢竟顧琛在此。
天下何人敢忽視顧琛天威?
所有人都以為顧琛會答應此事,畢竟這些蠻夷向大漢納貢已經是大漢的傳統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顧琛卻直接拒絕了此事。
不,也不能說是拒絕。
而是顧琛提出了一個鮮卑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幽州。
鮮卑使者緊緊的盯著顧琛,滿臉不敢相信。
“顧公切莫戲言。”
“我鮮卑單于一心向大漢,顧公何故要讓我鮮卑單于自盡?”
使者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除了穿著樣貌之上有些差別外,就像是一個漢人一般。
氣氛陡然凝固。
在場眾將表情也是不由得嚴肅了起來。
雖然一時之間還不懂顧琛為何會提出如此要求,但他們還是感受到了顧琛的戰意,紛紛受到了影響。
“我從不戲言。”
顧琛絲毫都不猶豫,淡淡的開口道:“鮮卑若想稱臣,唯有讓你們單于自盡。”
“若是不然。”
“定迎我大漢鐵蹄。”
他的聲音始終都是那般平靜,但整個人身上的氣質卻還是讓人感覺到壓力。
鮮卑使者不由得便回避起了顧琛那如淵的眼神,但還是強撐著質問道:“顧公難不成是當真以為我鮮卑可欺?懼你大漢嗎?”
“哼。”
顧琛恥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鮮卑懼我大漢否,我不在乎。”
“但我以為。”
“鮮卑定懼我顧氏。”
他語氣微微一頓,眼神愈發的凌厲:“且回去看看你們鮮卑的史冊,可曾還記著昔年質一百二十部落之子之事?”
“可還記著我顧氏先人,一人敗你們鮮卑數代單于之事?”
顧琛的語氣仍是那般平靜。
但說出的這些話,就如同一根針一般直接的扎進了鮮卑使者的心里。
他豈能忘記這些?
雖然這些事至今已經過去了很久。
但鮮卑各個部落之中仍是流傳著顧熙的傳說。
這幾乎是每一個鮮卑孩子的夢魘,每每哭鬧之時家中長輩便會說出顧熙來了之類的話。
鮮卑使者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憤怒之色。
但他卻又根本不敢發怒,甚至連與顧琛對視的膽量都沒有,沉吟了良久后,只是悻悻的道了句:“漢臣當真要如此嗎?”
——稱呼從顧公轉變為了漢臣。
顧琛并未回答,只是擺了擺手。
見狀,那鮮卑使者臉上怒色更具,似乎是豁出去了,掃視了一圈在場之人:“哼!天下皆言大漢乃是禮儀之邦。”
“如今我鮮卑愿稱臣。”
“區區一個漢臣,竟然威脅我鮮卑之首。”
“這便是所謂的禮儀之邦?”
說罷,他立刻轉身要走。
“大膽!”
在場的將軍瞬間便站了起來,臉上皆是閃過了怒色。
這些人對于顧琛的崇拜是難以想象的。
豈能容忍他受侮辱?
但顧琛卻直接擺了擺手,示意眾將士不要阻攔。
他又豈會被幾句話給惹怒呢?
區區一個使者。
還不足以入他的眼。
若是斬了使者,反倒是顯得他為人狹隘。
見狀,眾將也只能冷靜下來。
那鮮卑使者回望了一眼顧琛,旋即這才表情嚴肅的走了出去。
就在他踏出營長的瞬間。
眾將士立刻紛紛起身,朝著顧琛行禮請戰。
出于對顧琛的絕對信任,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這一戰的理由,只要顧琛想打那他們便一定要打。
姜維、毌丘儉、鄧艾等人皆是戰意盎然。
不過顧琛既然親自來了。
那是這一戰,就注定是要他親率大軍。
顧琛立刻起身走到了堪輿圖面前,向眾將說著自己早已想過無數遍的戰術。
他并不打算等軻比能做出反應。
于他而言,這一戰已經注定無法避免!
雙方斥候不斷。
軻比能自是不可能認命的。
他雖然不愿意與顧琛正面交鋒,想要先認慫將顧琛拖死。
但要讓他自盡,那又怎么可能?
事已至此。
他又何必再做退讓,鮮卑各部落的戰意也不是吹出來的!
而且誰說他們就沒有必勝的可能了?
雖然如今整個天下都再傳,顧琛乃是顧熙的轉世。
但他軻比能不信!
不過軻比能卻也不是光憑著一腔熱血,他亦是聯絡了烏桓。
將顧琛對于四方外族的態度說的極為夸張。
換來了烏桓的支持。
大戰,就在雙方各種的交鋒之下悄然降臨。
顧琛此次的戰略目標極為簡單。
原本的他是打算至少要削弱外族,但現在的他要加一條除掉軻比能。
他將目標定在了鮮卑單于王庭饒樂水南岸草原、還包括了彈汗山南麓草原。
其實滅掉這些蠻夷最大的難度便是因為他們過于靈活。
但他們卻也有致命的破綻,那便是對草原的依賴性。
章武十一年,四月;
顧琛兵分五路,正式踏出幽州。
——第一路;
由姜維與兩位顧氏子弟所率,引數千遼東精騎,穿越燕山冷口陘,奔襲烏桓王庭柳城。
不求破城;
只為焚燒烏桓賴以生存的草原與糧草。
第二路;
由毌丘儉所率,率軍兩萬,自居庸關北上,沿洋河河谷西進;
直插鮮卑腹地饒樂水。
第三路;
由當前顧氏子弟之中武藝最為優秀的顧威所率;
從漁陽郡每日增灶佯動,沿潮河北進。
以亂鮮卑人心。
第四路;
則是由鄧艾所率,繞燕山而取彈汗山南麓草原。
這是顧琛深思熟慮后做出的選擇。
鄧艾于奇襲上的本事極為不凡。
而第五路;
則是由顧琛親自率領。
于正面戰場迎戰鮮卑大軍,從正面吸引其注意力。
五路大軍齊動!
顧琛為此做好了詳細的準備。
事無巨細。
也唯有真正于正面面對顧琛這種人時才會完全體會到顧琛到底有多么恐怖。
為了這一戰,顧琛早就已經在多年之前便已經做好了準備。
并且除此之外。
顧琛亦是沒有忘記于人心上面的攻勢。
顧氏于外族之中的威名可不是吹出來的。
就在兵出幽州之前。
顧琛第一次以“大漢十方征渡使”的身份下詔,傳令天下。
詔曰:“王師所向,盡為漢疆;同寇者眾,不問首從,皆視為敵,雖險必戮!”
在四方斥候不斷地情況之下,這番詔令頓時傳開。
——天下皆震!
這是顧琛的第一道旨意,其所帶來的影響更是遠遠超過劉禪的圣旨!
除此之外,顧琛亦是釋放善意于東鮮卑部落。
軻比能可還沒有完全統一鮮卑!
顧琛動兵的速度太快了!
如今東鮮卑各部落之中可還是有著反抗軻比能的勢力存在!
顧琛就是要從戰場、從人心之上一同動手。
也唯有正面面對顧琛之時。
才會清晰的感覺到,顧琛到底有多么可怕。
他就是擅于無限放大自己的優勢;
借此來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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