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慈傀的認知中！
他并無任何兇險，唯一無法忍受的，是他被李漁耍得團團轉。
所以他在發現這禍精想要“跳車逃離”時，便動用最后一點權能，臨時加了一些敘事，將李漁所在車廂變成了一個封閉戰場。
時效，僅有半個時辰而已。
之后李漁就將再度自由，可無代價的離開，而不會被開拓號阻攔。
這是底層敘事，來自于一開始左慈傀的放縱。
相反其他的乘客，哪怕是喬瑟夫、黃印這些來頭大的，也都無法私自跳車離開，除非隕落。
而左慈傀不知道的是！
如果真的要逃，李漁完全可以直接走。
以他如今的手段，完全有能力在靈界中生存，甚至可以喊來孽佛子給自己當保鏢，至不濟李漁也可以呼喚妖星令，躲去詭域之中。
李漁沒有逃，目的只有一個。
左慈傀！
在他李漁這里，獵人與獵物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左慈傀想要將自己煉化為最頂級的傀儡角色，幫助修行，晉升為戲神。
李漁又何嘗不是類似想法呢，他想將對方掛上自己的魚鉤，任由宰割，還可以拿來釣城主府，以及那帷幕之主的力量，簡直是最好的餌食。
兩人并不是同一個師傅。
但也差不多了，畢竟靈尊和帷幕之主，在行事風格上可以說是一個德性。
當然，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在名聲上靈尊還要更惡劣一些。
這也意味著，李漁這個被靈尊神念大肆稱贊過的后輩傳人，行事更加無恥。
正常人見到左慈傀走后門，強行闖入自己車廂。
還大言不慚，該是暴怒出手，或是轉身逃離。
李漁卻是一臉意外喜色，上前道：
“左兄這話當真？”
“只要我愿追隨左兄，便動用城主府的資源，助我成為萬變之主的附屬神？天上掉餡餅了？”
“莫不是胡吹大氣的吧，城主府何德何能，有本事瞞過偉大的萬變。”
“若真的可以，我李漁也不是不能跟隨左兄……”
李漁的動作毫無威脅，神色無比自然，語氣更是在懷疑中蘊著一絲諂媚。
好似這人，是真的愿意為了成神，而放棄一些底線。
這聽起來不可思議！
可說話的人是一個萬福城民，那就合理了。
眾所周知，萬福城是天才輩出之地，什么人都有，向來不知底線為何物。
左慈傀下意識就要回答，可馬上就變成了怒噴。
因為李漁借著說話的這一秒，直接對左慈傀發動了偷襲：
他的身影，突兀閃爍一下。
再出現之時，赫然在左慈傀面前。
洶涌如風暴一般的駭人劍炁，毫無征兆的鋪陳開來。
“左兄請品鑒一番，這是我從柳涂那里偷來的諸法劫滅劍陣。”
“威力尚可，正好拿來送你上路。”
這是左慈傀在消失前，聽見的最后兩句話。
這么近的距離，哪怕左慈傀也擁有極其駭人的軀體，還是在瞬息被磨滅成了齏粉。
瞬殺得成？
自是不可能的，雖然李漁的偷襲很無恥且出乎意料，但對方可是高他一屆的第一天驕，許久前就已經是古今傀師。
換算過來，相當于是無限接近于序列三級別的序列四。
怎么可能這般輕易就被殺。
果然，在下一刻，虛空車廂另一端，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怒罵傳來：
“你這個下賤的禍精。”
“萬變的信徒，都是最惡心，最無恥的渣滓。”
“我改主意了，等我將你煉化之后，我要為你安排這世界上最可憐，最凄慘的‘人生’。”
“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痛苦，我都要你經歷一遍。”
“我會永遠是你的主人，你將作為一個可悲下賤的傀儡，承受永遠的折磨……。”
左慈傀顯然在開拓號上有著特別權限，能開后門，隨意瞬移。
付出一些代價，比如一個“替死傀儡”之類后，他成功復活過來。
而左慈傀吐出這些話時，屬于古今傀師的力量，也跟著溢出，那是一幕幕殘缺又真實的幻象，憑空浮現出來，是劇本，也好似就是真實。
自然而然，讓李漁仿佛預見到了自己未來的悲慘下場。
若他真的作為“傀儡”，落入了左慈傀的手中，那結局的確是無法想象的。
什么痛苦都要經受，諸如被折磨、被綠之類的或許都是小兒科了。
雖然二人目的都是將對方煉化！
但比較起來，李漁覺得自己要仁慈很多。
“左兄好大的惡意，我只想宰了你，你卻有著這般惡心的想法。”
“實在不該……”
最后一字還未落下，李漁身影再次憑空挪移出現在了左慈傀面前。
只是這回，他的偷襲被預判了。
下一秒映入他眸中的，是左慈傀一張獰笑著的臉。
同時，李漁的面前，以及左右，各自都出現了一道身影。
左右還未去瞧，只覺得無比熟悉。
而站在李漁身前的，赫然是一尊任是誰都能一秒猜出其來頭的恐怖身影。
這是一位身高四米的戰士。
種族未知，類人形。
身著科技水平極高的動力裝甲，血紅與黃銅之色交織著，表面則烙印著清晰可見“血神符文”，凝成實質，且有著濃烈污染輻射的血氣不斷升騰爆發出來。
惡魔血盔之下，是一雙猩紅瞳孔，面部則完全是癲狂扭曲。
其背部，還生長著一對蝙蝠狀腐化翼膜翅。
他的武器是一柄鏈鋸巨斧，斧刃上纏繞著血色火焰。
“血神神選？”
一瞬，李漁認出了此人來頭和身份。
這種模樣，除了血神的神選眷者之外，幾乎不存在第二個選項。
而且，還是那種也為序列四級別的神選。
李漁曾看過“紅豆”全副武裝的樣子，自家女仆還擁有一副頂級的動力裝甲。
但論及威武霸氣，以及威脅程度。
哪怕是七八個紅豆加起來，也不如眼前這一尊。
盡管李漁縮放出來的劫滅劍陣，也無比強勢的，將對方身上的黃銅戰甲撕裂成破爛，造成一些傷害。
可李漁也是立刻看出！
別說是重創，連輕傷都算不上。
李漁多次加持催生出來的“長生諸法劫滅劍陣”，專門針對諸般法門，萬千異炁，殺傷力堪稱恐怖。
然而眼前這一尊！
似乎是憑借著肉體強度，硬抗住李漁這一擊的？
“被血神連續賜福過的神選眷者？”
“而且被左慈傀煉化為傀儡時，已是序列四級別？”
“那其他兩人？”
在左慈愧的注視下，李漁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好似意識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
面上和眸中，紛紛都浮現出驚懼之色。
這一幕，讓左慈傀看爽了。
“下賤的萬變崽子，你只能偷偷摸摸從其他神選處竊取一些神通。”
“而我所竊，乃是一切。”
“他是血磨大將，是血神殿上一代，教內大比武的冠軍。”
“他已經被血神先后賜福過兩次，在序列四這個境界中，他已達到了無敵地步。”
“同時，他也是我擁有的‘珍藏傀儡’之一。”
“另外兩位嘛，想來你都認識。”
“你不是想殺我么？”
“先在我這三個傀儡圍殺之下活命吧，活下來，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左慈傀顯然是自覺勝券在握，不會有任何意外，所以便想著裝一波。
明明可以立刻讓“血磨大將”出手，宰了李漁。
卻故意讓其站著不動，只是為了讓李漁專心聽完自己的話，他想著是讓李漁提前感受一些恐懼的折磨。
然而李漁卻是趁此機會，飛快瞧了一眼左右。
立刻的，發自內心的驚駭浮現在了面上。
還真是都算是熟人！
正是先前與李漁一樣，在神選開拓隊內，位列九大神選眷者之二的兩位。
慈父神選胡不苦！
縊王神選公孫奇！
直到這一刻，李漁仿佛是終于意識到了左慈傀這位“古今傀師”的可怕。
須知這兩位可都是神選眷者，被背后真神所寵幸的存在，戰力強大，事跡輝煌，竟然會被左慈傀暗中煉化為傀儡角色。
三人的狀態，皆是一樣。
看起來都活靈活現，神態自然，便是連眼神都保持著生動，沒有一丁點傀儡應該有的呆板。
不過他們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仿佛沉浸在某種“場景”中，目光鎖死李漁，滿是仇恨與殺意。
“古今傀師的能力非常詭異，被煉制成的傀儡本身，雖然被完全控制，卻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傀儡。”
“他們會一直生活在‘劇本’中，無法掙脫。”
“平素時，也不需要左慈愧進行控制，自然而然他們會繼續修煉，會成長，與常人無異。”
“若需要他們時，左慈愧只需要臨時編一個新的劇本，塞入他們腦海中，動用權限召喚過來即可。”
“無聲無息，更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當然，這是在萬福城地盤。”
“如果是在外界，要做到這般完美，就需要耗費更多功夫和代價了。”
李漁也竊取了一小部分古今傀師的力量，對于其中關竅，心知肚明。
這并不影響他繼續演戲！
只見李漁驀地挪移另一端，拉開距離。
同時，滿臉的驚懼表情，看著左慈傀駭然道：
“這就是城主府組建神選開拓隊的原因？”
“拿來煉傀儡？”
“你該不會想要將包括我在內的第一批九個神選眷者，都悄悄煉制成傀儡角色吧？”
“你這么做就不怕被我們背后的真神所知？”
“就算你是帷幕之主的神選，一旦陰謀敗露，帷幕之主難道還能同時應付這么多強大神性實體？”
同境界之下，正常來說也就是一對一，平局。
現如今，眼前是一對三。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喚作“血磨”的血神神選，境界戰力都在李漁之上。
也就是說！
接下來的戰斗，李漁必敗。
別說是半個時辰了，就是十分鐘，他都未必撐得住。
這結論，來自于左慈傀的心念。
他認為無比嚴謹，甚至是高估。
所以哪怕他也能看出來，李漁這廝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卻還是決定在正式動手之前，回答幾句。
他要故意折磨李漁，讓恐懼充斥其心魂。
“吾主帷幕之后的戲神，乃是無垠靈界最為強大的真神，在祂權能庇護之下，只要不降臨過來，親身鑒別，那不管是血神還是慈父，或者愚蠢的縊王，都無法發現我的褻瀆之舉。”
“你猜得對，也不對。”
“我雖然有那本事，但我沒那么貪心，總是要讓一些給府內師弟師妹們的。”
“我選中了三個，已練好了兩個，只差你了。”
“讓你先看一看炮制的過程吧，很舒服的，沒有絲毫痛苦……”
隨著這些話一起浮現出來的，正是讓人不寒而栗的炮制過程。
想象一下，一個變態傀儡師將一個活人，在其鮮活并有知覺的情況下，炮制為傀儡的過程。
左慈傀的所作所為，更加惡心，更加驚悚。
對此，李漁完全配合表演。
滿臉恐懼，以及懊悔，明顯在惱恨自己先前為何不逃。
“看來此番我是在劫難逃了。”
“既是如此，左兄能否滿足我一個愿望，解答一個小問題。”
“若左兄也被煉制成了一個‘傀儡角色’，是否會被帷幕之主察覺，并厭棄呢？”
“好膽！”
“給我打斷他體內每一根骨頭，腐爛其軀，撕碎他的心魂……。”
左慈傀憤怒話音落下，廝殺爆發，三道強大身影齊齊對李漁動手。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左慈傀的確不是什么草包，正常來說，一尊血磨大將就可以擊敗李漁了。
但他卻不愿給李漁一丁點希望，所謂獅子搏兔也盡全力。
可惜的是，他對于李漁的“認知”錯得太離譜。
接下來的一幕幕，開始顛覆刷新他先前的想法。
四人，都是神選眷者，高序列天驕。
廝殺起來，自是在一瞬間就將那處虛空打成了虹光閃爍，空間塌陷的混沌模樣。
左慈傀有預料，哪怕是三打一，也無法快速解決。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
哪怕是三打一，李漁這個萬變神選，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至少在短時間內，沒有性命之虞。
左慈傀睜著一雙“古今之眸”，死死盯著李漁，沒有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越看，他越覺得不可思議，越忍不住驚嘆道：
“頂級傀儡，頂級神選。”
“若給他時間，未來有很大可能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