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還是不行……”
“我要殺了你……”
“咕嘰咕嘰……”
修仙者不會感染風寒,所以咳嗽少有。
但顏書亦卻時不時地咳嗽幾聲,叫季憂覺得無比動聽,尤其是配上那一副低頭頷首的樣子,看的他一陣出神。
靈劍山小鑒主總喜歡玩傲世天下那一套,喊他陌生男子,不管怎么親密,結束后也總是一副不熟的樣子,人冷也就算了,就連腳腳都是冷的。
但誰曾想他會看到這般場景,簡直要了命。
不過那劍氣……
小鑒主是跪在床鋪上的姿勢,臀兒雪白圓潤,壓在下面的腳腳則猶如粉潤的珠玉。
但在其身后的位置,卻有不斷幾乎凝聚成型的劍氣在蠢蠢欲動,叫他有種被割以永治的心悸。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正忙活的顏書亦抬頭看他一眼,眼神里的殺氣如同海嘯的狂卷。
兇狠、冷酷,充滿了靈劍山小鑒主的威嚴,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如坐針氈。
但一個眼神過后,她又默不作聲地開始繼續努力。
就在此時,一股澎湃的氣勁從其丹田呼嘯而起,如同熾熱的巖漿不斷沖擊經脈,讓季憂一瞬間捏緊了拳頭。
他的眼眸更加紅熱,豆大的汗珠從額前不斷滑落,順著身體的線條不斷滴淌。
而對他本人來說,那種感覺就好像心臟在極速收縮,頭部則不斷地漲大。
冷艷無雙的小鑒主看不到他神態的變化,卻能知道其他的變化,唔一聲間瞇起了眼眸。
丹宗丹術冠絕青云,傳承自天道,奧妙無窮。
而此刻,那精心煉制的藥力才堪堪釋放巔峰。
顏書亦人都要傻了。
這還不是結束,仍舊只是一個開始……
不可以了,口舌發麻的靈劍山小鑒主仰起頭,流露出一絲看上去十分可愛的兇萌。
啵一聲脫口而出,她發現自己正向后倒下,后背撞在了柔軟的床榻之上,害啪之色立刻從眼底升起,瞬間伸手去推。
但當她發現陌生男子再次看向自己的嘴巴時,纖細如玉的手瞬間縮了回去,圓圓扁扁被壓了個滿懷。
此刻,季憂的體溫又一次升高,不過最駭人的還是他那灼熱的氣魄,此刻已經透過了房頂,以至屋瓦之上的落雪開始滋滋作響。
因為新元節的緣故,盛京城中的茶樓酒肆都是徹夜經營。
畢竟光是這幾個晚上,就能賺到平日幾個月都賺不到的大筆財富。
于是就算到了丑時,燈火通明的酒樓酒樓之上也是歌舞翩翩,聲樂起鳴。
不過此時已是深夜,多數人都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了,歌姬跳了什么唱了什么,他們是全然聽不清楚,只是被西城的一股白煙騰騰的場景所吸引。
有人忍不住醉眼惺忪地看向同伴,問那是什么。
于是有人說是著了火,有人說是燒了水,接著便又膩在了酒香之中。
但其實仔細觀看就知道,那水汽蒸騰的純白與燃燒后帶著灰色的黑煙可一點也不一樣。
而在白煙飄飛的屋瓦之下,兇意十足的顏書亦突然顫抖一下,翹在半空中的雪白腳腳死死蜷在了一起,同時兩只藕臂鎖緊了她的陌生男子,銀牙緊咬。
許久之后,那蜷縮的腳趾緩緩松開,低垂了下來。
季憂以氣息對藥性進行了短暫的壓制,以至房屋之中進入到為數不多的安靜。
“說,到底給我吃了什么好東西?”
“狗賊。”
小鑒主噙著淚珠,死死捏著他后背緊實的肌肉。
反正該沒的都沒了,說別的都沒什么用,所以她不可能將求元采薇煉丹的事情告訴他了。
她此番前來盛京,用的是威嚴四方的鑒主人設,斷情絕愛,一心大道,連陌生男子都不叫了,口口聲聲叫他“蕊兒妹妹的情郎的好友”。
若是讓別人知道自己一邊“威嚴”,一邊找元采薇煉腰酸背痛丹,就是想讓他摟著睡,她絕對接受不了。
季憂瞇起眼睛:“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元采薇給你煉的藥,被你投入了我今日喝的那杯茶里?”
顏書亦鎖著他的脖子,冷面含淚,不發一言。
“打年糕的那日你和元采薇悄悄出門,其實是去買藥材了,因為那日你跟我回來的時候,我從你身上聞到了一股藥材的味道,可我不明白,這種事你說一句就行了,竟然覺得我需要助興?”
小鑒主捏緊了粉拳,剛要嘴硬一聲,但心中的硬氣瞬間被一股突然的沖撞擊潰。
藥勁的壓制會讓藥性更加洶涌,季憂已經盡力了。
顏書亦緊咬紅唇,余光瞥見自己那翹起的雪白腳腳如同在狂風驟雨之中不斷顛簸。
與此同時,在院外風雪夜色之下,元采薇正抱著丹匣,聽著屋里如同野獸下山一般的咣當聲與嗚咽聲,紅唇緊咬,臉上寫滿了心驚膽戰。
沒錯,那兩種藥是同時使用的。
她原本想著,當自家姐姐發現藥物不對之時應該立刻就會想到服下另一顆,這樣便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她沒想到小鑒主沒帶另一顆,于是這才匆匆而來。
而她剛剛進院,就見到了顏書亦正在模仿從秘籍之中得來的姿勢,在院中愣了許久,打算推門的手立刻縮回來了。
她知道小鑒主對威嚴看的極重,這種事讓季公子看了沒什么問題,但若是讓其他人看到了,她絕對接受不了。
也就在這猶豫的時候,痛呼聲與漫天的劍氣已經沖天而起了。
“狗賊……”
“叫相公……”
“小小天書院弟子……”
“都這樣了還不叫相公?”
“面首……”
元采薇咬著嘴唇,聽著兩人在房中斷斷續續的爭吵和斗嘴。
不過這爭吵很快就化為了一陣沉默,但沉默并不是因為停歇,而是因為不敢張口。
直至最后,那狗賊當真變成了一聲接著一聲的相公。
元采薇抿著嘴,覺得她應該是私底下偷偷喊過的,不然不會第一聲就喊得如此自然。
寒風在寒天凍地之間呼嘯去救,枝頭綻開的臘梅則在這風的搖曳間不斷顫栗,許久許久,直到一切云銷雨霽。
冷風中的元采薇腿都有些發酸了,此刻終于松了口氣,將丹匣放在了黃蠟石做成的花臺之上,轉身準備離去。
鑒主妹妹還挺勇敢,那也就不需要再多操心了……
可就在她挪步之時,半步還未走出,他就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因為屋子里的的聲響并未停止,狗賊的稱呼又再次響起。
元采薇聽后心中一緊,立刻打開藥匣,將那枚不痛丹捏在手心,推門向里闖入。
這是她的錯……
若是尋常時候,鑒主妹妹不用丹藥也能捱上一次半次,再加上季公子疼惜她,不會有什么問題。
但這次不同,因為季公子體內的藥力還在發酵。
元采薇闖入其中,帶入的寒風將屋中的蠟燭吹的一陣搖曳,而她則在進門的瞬間對上了顏書亦那一雙含淚的眼眸。
還未等她將手中丹藥送出,元采薇忽然發現自己被卷了過去,落于床榻的一瞬間,她看到一臉害啪的顏書亦正以靈氣呼嘯的手掌將其襲來。
落于床榻之上后,元采薇瞬間意識到了將要發生什么,于是立刻抬手,打算將手中攥著的丹藥服下。
但就在此時,一抹清風從指尖掃過,那枚丹藥就此消失消失,但她慌張去尋的時候,卻發現那丹藥已經出現在了唬著臉的小鑒主手中。
鑒主妹妹的眼眸很漂亮,但她卻從那眼眸之中看出了怨念。
顏書亦是這樣的,從小到大都是有仇必報……
眼望著手中丹藥沒了,元采薇忽然攥緊了拳頭,護在心口處,緊咬薄唇,隨后目光盈盈地看向了季憂。
青云天下的服飾都是外衫套內衫,隨后被一根腰帶系住。
那腰帶被拽開的時候,元采薇身上的綾羅綢緞早就已經在飛來之時散落一地。
季憂人都傻了,心說你們玩的也太大了。
這算什么?
新元禮物?
就在此時,那股火熱的氣浪再次從其體內涌出,呼嘯間沖進了腦海。
一夜喧囂間,寒梅開的殷紅似血。
直到晨雞鳴啼,那灼熱的體溫才開始慢慢下降,而瓦頂之上被烤化了的雪水也漸漸結成了冰晶,隨著嗚咽的風嘯不斷凝實……
此時,陰暗的天色開始一層層褪去,呼嘯的風雪也逐漸停息。
一直到曙光從窗欞之外灑落,沉睡之中的季憂才從床上緩緩醒來,忍不住晃了晃腦袋,隨后傻了許久,余光才瞥見了一片雪白。
于是他稍稍回頭,目光落在了旁邊的顏書亦和元采薇身上。
兩人的臉頰上都還掛著淚漬,濕潤的睫毛不時地輕顫著的。
或許是受到藥力的影響,季憂剛睜眼時腦子很混亂,直到此刻看到她們,昨夜那生動的畫面才開始在腦海之中重新上演了一遍。
絕了……
不給是不給,一給就給了這么大的。
季憂呆滯了一盞茶的時間,緩緩回神后張了張嘴,將地上的被子撿起,蓋在了她們的身上。
隨后他走到屋中的茶桌前,坐在椅子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盡管已經猜到茶杯中有藥,而那藥應該是顏書亦讓元采薇煉的,但他還是不清楚明明是一句話的事,煉這玩意干什么。
正在此時,季憂忽然瞥見屋門前的花臺上有一只藥匣子,于是起身出門將其抱了進來。
這藥匣子本來就是元采薇給顏書亦準備的,所以就和她送給季憂出使雪域的那只一樣,上面都標注了怎么服用以及功效是什么。
而當季憂看到消腫、愈合之類的字跡之后,眼神不禁微微瞇起。
不是巧合,真的是有備而來?
在藥匣之中翻看許久,季憂忽然注意到一束目光,于是轉頭看去。
盯著季憂已經看了許久的元采薇嘴角一抿,瞬間閉上了眼睛,但半晌之后又緩緩睜開,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閃躲。
顏書亦被叫醋精可不是虛名,她昨晚雖然叫元采薇也受了一次,但看著看著又會咂醋,所以一個人扛住了大部分的火力,而元采薇倒沒有太大消耗。
而且她雖然是不修西仙道,但在藥池之中浸泡多年,身體素質還是極好的。
季憂看到她睜眼閉眼又睜眼,于是伸手從桌上端起一杯茶水,遞給了她。
元采薇伸手去接,結果玉臂展開之際,被子忽然從她嬌嫩的皮膚上滑落,露出雪白的圓圓。
她下意識地想擋,但想到昨夜不知被揉了多少回,也就沒有擋住,紅著臉將茶水喝掉后又把杯子遞還了回去,便見季憂正在凝視著她。
四目相對,元采薇腦海之中全都是昨夜忽遠忽近的胸膛。
“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昨晚到是怎么回事,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小鑒主想被你抱著睡,請我煉丹……”元采薇的聲音啞啞的。
季憂聽后愣了一下:“煉這樣的丹能抱著睡?開什么玩笑。”
元采薇縮了縮腦袋:“其實小鑒主是讓我煉腰酸腹痛丹給公子用的,但我總覺得鑒主姐姐一直害啪也不是辦法,就給她練了另一種。”
季憂聽后頓時明白了。
怪不得顏書亦昨晚這么囂張,都被抱回房間了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脫她衣服也不阻止,感情她在等自己腰疼。
只是她不清楚那丹藥是掛羊皮賣狗肉,直接就羊入虎口了。
季憂看著雪白的元采薇:“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忽然就中途加入了的?”
元采薇聽到他說“中途夾入”瞬間縮成一團:“其實除了腰酸腹痛的那個,小鑒主還請我練了吃了會不痛的丹,以備不時之需。”
“吃了不痛的,這種東西都有……?”
“嗯,可我瞞著姐姐改煉了另一種丹藥,原本是覺得姐姐若是發現了,可以立刻吃下不痛丹的,可誰知姐姐忘帶了,我便匆匆來送了。”
季憂看她一眼此時才明白的事情的經過,心說還得是你們會玩。
短短一個夜晚,著實是給了我無數的震撼。
他回過神看向元采薇,發現她正盯著自己怔怔出神,眉峰不禁一挑,心說莫不是要了還要。
元采薇注意到他的目光后瞬間把頭撇開,隨后整個人蜷縮在被窩里繼續假寐。
她不是還要,她是覺得那么可怕的東西穿上衣服竟然就看不出來了,有點好奇藏在了哪里。
季憂將被子給她往上拉了拉,隨后看向了側身朝里躺著的顏書亦,腦海中浮現出冷傲仙子嘴角留白,滿身劍氣地說要戳死他的畫面。
雖然后來她淚眼朦朧地一直在叫相公,但醒來之后說不定會怎么樣呢。
自己是不是該立刻去煉體,能強一分是一分?
不過想是這么想,他卻一動沒動,想等著顏書亦睡醒再說,畢竟是把她要了,若她真想殺人那便給她殺算了。
季憂思索著,忽然看到了顏書亦裸露在外的粉嫩腳趾,于是從床尾湊過去,伸手想幫她蓋好,結果就見到那腳趾忽然蜷了一下,于是眼神微微瞇起。
好吧,你永遠也等不醒一個裝睡的沒毛小水虎……
沒多久的功夫,院外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新元當日,街上的氣氛從清晨就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亦有孩童嬉笑不斷。
季憂本打算再守一會兒,忽然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隨后抬頭朝著窗外看去,就見匡誠和魏蕊正往院中而來,同時來此的還有丁瑤和卓婉秋。
匡誠和魏蕊來此是為了幫季憂打掃院子,順便貼春聯的,丁瑤和卓婉秋則是為了找他們家失蹤的鑒主。
“有人來了,你們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季憂叮囑了一句,隨后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此時的元采薇悄悄睜開了眼睛,翻身看了一眼走到院中的季憂,然后從床榻之上起身。
只是剛剛邁步,她就感覺到一陣火辣的疼痛,緩了半晌之后才來到了桌前。
她先是將季憂端進來的藥匣拉回到自己的面前,隨后選了幾枚服下,隨后以丹氣化開,瞬間緩解了疼痛。
不過就在她松了口氣的時候,卻發現顏書亦已經起身,正坐在床沿上,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真的做成一被子的姐妹了……
顏書亦暗道一聲,眼神中醋勁不減。
元采薇見狀輕咬薄唇,然后將丹藥重新取出一份,端著茶杯遞到了顏書亦的面前。
小鑒主雖然表情淡定,但其實剛才起床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的疼痛,沉默片刻就將藥丸吞入腹中。
疼痛如同海潮一般退去,但殘留的感覺并未減輕,顏書亦恍惚覺得它還在里面。
“那不是媚藥,對吧。”
顏書亦眼神冷傲地看向元采薇,居高臨下的樣子與昨日噙著眼淚叫相公的那個簡直不是一個人。
從山下買來的那本秘籍除了各種“知識”,還有其他一些零碎的科普,所以她知道媚藥這種東西。
但媚藥的功效按道理來說一次就該消散了的,不會如此一波接著一波。
元采薇看了一眼顏書亦:“普通媚藥對臟器有害,毒性與藥性相差無幾,而那玉瓶之中裝著的其實液化的兩儀還精丹,一種能溫陽神魂,清除體內濁氣的雙修藥物。”
“雙修藥物?”
“我們丹宗之術講究陰陽兩儀自成萬物之說,兩儀還精丹可激揚男子體內盛陽,遇女子陰元便會相互交匯,合為精氣送還,溫養神魂與道心。”
顏書亦啞著嗓子開口:“若是盛陽與陰元不遇呢?”
元采薇看向旁邊:“若是不遇便會一直積攢……”
聽到這句話,小鑒主柳眉倒豎,冷傲許久都未再開口。
虧大了。
她并不好奇藥理,只是設身處地覺得那東西不是媚藥,此時通過詢問,終于得知了那是什么。
盛陽需要與陰元交匯才能合為精氣。
也就是說她一開始騙吃騙喝根本沒用,真正有用的事后來的真刀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