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鳥飛
更新時間:2025050317:58:09
呂頤浩是紹圣元年的進士,如今官至河北路轉運判官,深得趙俁器重。
趙俁之所以器重呂頤浩,跟他器重李綱、趙鼎、陳遘、李光、宇文虛中等人一樣。
歷史上的呂頤浩,以平定苗劉兵變之功,拜為宰相,任上力主抗金,屢請興師收復中原,是南渡后主張抗金的名相之一,其有膽略,善鞍馬弓劍,當國步艱難之際,人倚之為重,與抗金名將張浚、韓世忠等為友,共赴國難,功績卓著。
但另一方面,呂頤浩又剛愎自用,與李綱、趙鼎、李光等名臣論事多有不合。
呂頤浩去世后,獲贈太師、秦國公,謚忠穆,配享趙構廟庭,與趙鼎、韓世忠、張浚等列為昭勛閣二十四功臣。
總之,呂頤浩有宰相之能。
至于他的為人嘛,不重要。
呂頤浩接到蕭瑟瑟和三百名遼國的各族美少女了之后,立即將他們帶到了齋宮前殿。
在這里,呂頤浩等到了前來接收蕭瑟瑟等人的崔念月。
呂頤浩特意提醒崔念月,安排一些婦人對蕭瑟瑟她們進行搜身,以免她們身上帶有危險品,傷害到趙俁。
崔念月是一個很穩重的人,也是目前幫趙俁掌管后宮瑣事的人。她知道茲事體大,所以從后宮叫來了十幾個宮人,在東暖閣,對這三百個遼國的各族美少女挨個進行搜身,并且每個少女都至少會搜上三遍,為保萬無一失,她本人還會親自抽查。
結果,這些少女身上全都沒有危險品。
看來,遼國那邊也應該有穩妥的交代,免得這些少女給遼國惹禍。
得知是這個結果,呂頤浩并沒有放松警惕,他看向坐在一旁的蕭瑟瑟,提醒崔念月:“還有文妃。”
崔念月點點頭,走向蕭瑟瑟,想扶她進入東暖閣,親自為她搜身。
不想,蕭瑟瑟卻冷冷地看著崔念月,質問她:“你何等身份,也敢對本宮無禮?”
如果蕭瑟瑟乖乖配合,呂頤浩可能不會懷疑蕭瑟瑟,可蕭瑟瑟明明是一個“階下囚”,卻用身份來壓崔念月,這讓呂頤浩嚴重懷疑蕭瑟瑟身上藏有不可告人的東西。
就在呂頤浩想要提醒崔念月時,張純的聲音響起:“喲!你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敢在我家放肆?”
張純話音一落,李淳就攙扶著張純從后寢宮中走了出來。
——這次出來,張純并沒有帶年紀還小的李師師,而是帶了一直緊跟她腳步的李淳,又給李淳創造了不少侍寢的機會。
接著,李琳也從后寢宮中走了出來。
張純直接沖呂頤浩擺了擺手,示意呂頤浩可以走了,這里由她處理。
呂頤浩知道張純和李琳是趙俁的寵妃,她們明明懷有身孕,趙俁還把她們帶來打仗。
關鍵,現如今趙宋王朝消息靈通的大臣,大多都知道,張純一直在幫趙俁批閱奏章,甚至會幫趙俁出謀劃策。
這樣的張純,愿意接手呂頤浩的任務,從來都不是一個死腦筋的呂頤浩,哪會不同意?
呂頤浩二話沒說,就給張純和李琳施了一禮,然后就找韓忠彥復命去了。
等呂頤浩走后,張純看向沒有回答她問話的蕭瑟瑟,笑著問:“怎么,你的身份太尊貴,以至本宮也沒資格向你問話?”
一看張純和李琳的穿著,蕭瑟瑟就知道她們的身份不低。
更何況,張純和李琳還跟她一樣,也挺著大肚子。
這里是趙俁的行宮。
張純和李琳的身份不言而喻。
按說,蕭瑟瑟是新來的,還不知道趙俁對她的態度如何,不應該招惹趙俁的寵妃。
可要命的是,蕭瑟瑟身上藏著一把匕首。她肯定不想張純和李琳搜出這把匕首,不然,這件事,可大可小,說不準會破壞宋遼兩國之間的議和。
蕭瑟瑟強裝鎮定道:“本宮乃大遼文妃,與貴朝貴妃相當,敢問二位誰是皇后、誰是貴妃?”
蕭瑟瑟戳到了張純的痛點上,從級別上來看,張純現在實際上都還沒有爬到“妃”這個級別。她只是一個高級一點的“嬪”,就更別提皇后、貴妃了。
但張純也不慌,她老實不客氣地說:“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亡國之大夫,不可以圖存。莫說你一個小小文妃,便是你朝皇帝耶律延禧,今見到我二人,也會大禮參拜!”
張純又指出:“且我聽聞,耶律延禧未踐大位之時,曾詣耶律撻葛府第游賞,適逢你往探胞姊,為你端雅之姿、昳麗之容所惑,匿你于禁中,寤寐求歡數月。令你誕下一子,又有孕在身。然至今耶律延禧皆未循禮制行聘娶之儀。你雖號文妃,實則名不副實,此誠可嘆也!”
蕭瑟瑟沒有去爭辯,她之所以沒能正式嫁給耶律延禧,是因為耶律延禧正在為耶律洪基守孝,不是她資格不夠。
此時,蕭瑟瑟正愁,不知道怎么把水攪渾,掩飾她藏有匕首一事。
如今,張純給了她這個機會,蕭瑟瑟立馬指著張純說:“你!士可殺不可辱!”
言畢,蕭瑟瑟就沖向了張純。
這嚇了張純一大跳,‘史書上說蕭瑟瑟聰慧嫻靜,沒說她好打架啊!’
關鍵,你讓張純動動嘴還行,動手,她不在行啊。
更何況,張純肚子里還懷著孩子,現在她走路都讓人攙扶,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別提有多惜命,有多在乎自己腹中的孩子了,哪敢打架?
好在,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琳一招就擒住了實際上也沒有什么戰力并且同樣懷有身孕的蕭瑟瑟。
蕭瑟瑟想掙扎,可她萬萬沒想到,李琳的力氣出奇的大,她竟然絲毫都動不了。
李琳對張純說:“對她搜身,我懷疑她身上藏有危險品。”
這時,張純也忘了讓李淳等人去給蕭瑟瑟搜身了,她下意識地就自己親自動手了。
蕭瑟瑟急中生智用契丹語沖那三百名遼國的美少女喊話:“速來幫本宮擒住她們!!!”
真有少女蠢蠢欲動。
不想,張純反應也不慢,她也不管這些少女能不能聽得懂漢語,她直接出言警告:“此乃大宋皇帝行宮,外有雄師百萬,誰動誰死,誅殺全族!!!”
一些原本想要幫蕭瑟瑟的少女,聽張純這么說,立馬就不敢動了。
沒辦法,她們只是普通少女,沒有人保護的普通少女,哪里敢在有百萬雄師保護的趙俁的行宮中放肆,更不敢想象自己的家族會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而遭到誅殺。
再者說,有那腦袋反應快的,已經意識到,今后她們很可能成為趙俁的女人,搖身一變成為宋人,而不再是遼人了,別說她們了,蕭瑟瑟也一樣,她們的未來已然與故國遼國劃清了界限,她們要是聰明,就該積極擁抱新生活,而不是聽蕭瑟瑟這個舊主的命令行事。
值得一提的是,胡人社會中存在著搶婚的習俗,胡人女子大多崇尚強者,如今她們等于是被趙俁搶了過來,雖不至于興高采烈,但其實也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還有就是,一看就知道,張純和李琳在趙俁這里地位很高,她們將來少不得要跟張純和李琳打交道,這要是幫了蕭瑟瑟,等于是把她們自己的路給堵死了。
總之,不論蕭瑟瑟怎么喊,這三百個少女都沒動。她們中的一些人,還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勸別人不要做傻事。慢慢的,所有少女都老老實實地看著李琳和張純VS蕭瑟瑟。
見此,張純嘴角一翹,開始給蕭瑟瑟搜身。
摸到蕭瑟瑟胸前那對接近冬瓜的存在,張純恨恨地說:“我最討厭胸比我大的!”
別人全都裝著沒聽見張純這話,只有李琳一翻白眼:“那你討厭的人可太多了。”
張純想還嘴,可她低頭一看,直接看到了自己大肚子,一點遮擋都沒有,頓時就沒有了爭辯的勇氣。
很快,張純就從蕭瑟瑟的大腿內側摸到了一把匕首。
張純直接把手伸進去,將匕首給掏了出來。
將蕭瑟瑟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地搜了兩遍,再沒找到危險品了之后,張純才拿著匕首質問蕭瑟瑟:“你還有何話可說?”
蕭瑟瑟把頭扭到一旁,嘴硬道:“此乃我防身所用。”
張純伸出手捏著蕭瑟瑟的下巴,把她的臉給轉過來,讓她看著自己,對她說:“你可知,你此舉愚蠢至極,我朝皇帝陛下,已下旨,若他有不測,則教燕京城全城人陪葬,這些人中,包括耶律延禧,也包括你兒子耶律敖盧斡,你險些害死他們。”
張純騙蕭瑟瑟的。趙俁根本就沒下過這樣的圣旨。
張純之所以編這個謊言,一是,想嚇唬蕭瑟瑟,讓蕭瑟瑟以后不敢再打刺殺趙俁的主意;二是,讓遼人不敢打刺殺趙俁的主意。
蕭瑟瑟冷冷一笑:
“貴朝元祐黨人、元豐黨人之爭唯有貴朝皇帝可鎮壓,一旦貴朝皇帝不在,兩黨必定內斗,相互傾軋,以至戰和不定,如此,宋軍再善戰,亦無用也。”
“且貴朝儲君不滿兩歲,若貴朝皇帝不在,必有權臣妄圖把持朝政,恁地時,貴朝必將陷入動蕩。”
“如此形勢,貴朝必退兵。”
“而我大遼,雖一時受挫,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待時機成熟,自可卷土重來,收復失地。”
“形勢如此明朗,你卻跟我說,刺殺貴朝皇帝無用,可在將我當成三歲孩童哄騙?”
張純邊鼓掌、邊說:“厲害!不想你一個小小的土……胡婦,竟有如此見識,真是小覷了你。”
說到這里,張純語氣一轉:“可惜,耶律延禧昏庸短視、剛愎自用,不肯聽你的,不然貴朝還真很麻煩。”
張純這話也插到了蕭瑟瑟的肺管子上,如果耶律延禧肯聽她的,登基以后,勵精圖治,革除舊弊,讓遼國重煥生機,而非沉迷于狩獵和酒色,讓人輕視,趙俁怎么敢御駕親征遼國?
不過事雖然是這么個事,但家丑不可外揚,輸人不輸陣,輸陣不輸勢,所以,蕭瑟瑟冷哼一聲:“哼!說得好像你家皇帝肯聽你的!”
讓蕭瑟瑟沒想到的是,張純很自豪地說:“慚愧,我家皇帝陛下與耶律延禧這個大昏君不同,他英謨睿略,豁達大度,知人善任,最能納良言,此次他御駕親征,諸多策略,皆出自我手。”
說到這里,張純還故意氣蕭瑟瑟:“羨慕罷?”
蕭瑟瑟把眼睛一閉,顯然是不信張純所說的。
張純也不跟蕭瑟瑟爭辯,她只是信心十足地說:“用不了多久,你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接下來,張純給這三百個遼國的各族美少女安排了住處,又給她們立了規矩,然后安排她們把齋宮里里外外收拾干凈。
至于蕭瑟瑟,張純將她帶到了后寢宮中,安排兩個宮人看著她,就沒再管她。
晚上。
趙俁處理完公務回來。
張純和李琳迎了上去,殷勤地伺候著趙俁。
趙俁過午不食,從不吃晚飯,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張純和李琳便引趙俁去后寢宮休息。
離后寢宮沒多遠時,張純才開始問趙俁:“跟遼國議和一事,如何?”
趙俁隨口答道:“按你所諫,我教韓忠彥跟遼朝要了二十萬匹馬,作為歲幣的息錢……”
趙俁事無巨細地將與遼國議和的經過跟張純說了。
這讓張純非常高興,尤其是蕭瑟瑟肯定在偷聽的情況下。
等趙俁說完,張純囑咐趙俁:“若得馬順利,下一步索要兵器、糧草,沒了馬匹兵器糧草,耶律延禧君臣便是待宰羔羊,縱然他援軍來了,亦無濟于事……”
趙俁和張純簡單的商量了一會,張純就主動說起:“臣妾為官家準備了一個禮物。”
“哦?是何禮物?”趙俁問。
“官家請看。”說話間,張純就將后寢宮的房門給推開了。
趙俁定睛一看,就見:
蕭瑟瑟斜倚在紅木榻上,蒼白的膚色襯得眉黛越發墨色濃重,一雙杏眼蒙著層水霧,眼底流轉著警惕與倔強。她烏發松散挽起,幾縷碎發垂落,更添幾分柔弱。小腹中隆起的弧度被月白色繡著云紋的襦裙包裹,雖身形略顯憔悴,卻難掩孕中女子獨有的溫婉氣韻。脖頸間的銀質瓔珞微微晃動,與腕間那只撞出細微凹痕的金鐲相呼應,在昏暗的室內泛著冷光,恰似她此刻堅毅又脆弱的心境。
見趙俁向她看來,蕭瑟瑟并沒有起身相迎,而是就這么神情復雜地看著趙俁。
剛剛趙俁和張純的談話,蕭瑟瑟全都聽見了。
這回,蕭瑟瑟才相信了張純所說的,趙俁會采納張純這個婦人的建議,而且會耐著性子跟張純商量對策。
在蕭瑟瑟看來,趙俁和張純頗有點夫唱婦隨的意思。
這是蕭瑟瑟夢寐以求的夫妻相處之道,卻在此刻,以一種她未曾預料的方式展現在她眼前。
蕭瑟瑟忍不住去想:“若陛下肯與我如此相處,我大遼何至于如此?”
雖然趙俁已經猜到了蕭瑟瑟的身份,但他還是問了張純一句:“她是何人?”
張純答:“耶律延禧的文妃蕭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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