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地下。
“你們快沒有時間了。”
林宇看著投射在眼前的、略顯模糊的畫面，開口對一旁的林溪說道：
“其實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么看到這些畫面的？”
“你們也沒有像華夏軍那樣的無人機，你們是怎么看到畫面的？”
“衛星。”
林溪回答道：
“我們有衛星。”
“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飛得很高的無人機。”
林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轉而又說道：
“那也不對吧。”
“如果你們飛得很高，那就一定是在云層之上了。”
“但你們怎么可能穿透云層和霧氣看到地面上的東西？”
林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很聰明，你想到了關鍵點。”
“不過這其實不是什么大問題。”
“我們使用的是一種優化后的SAR合成孔徑雷達技術，先生成灰度圖，然后再根據智能算法還原成近似于光學成像的高精度圖像。”
“事實上，我們已經用這套系統對許多地方進行了觀察——其中就包括華夏軍的基地。”
“我們什么都知道。”
林溪的話說完，林宇略帶嘲諷地癟了癟嘴。
“但你們卻不知道他們會打過來，而且馬上就要打進你們的老巢了。”
“那是不可能的。”
林溪輕輕揮手，星空的圖像退去，兩人又再次回到了村莊外的草地上。
“我們有許多辦法可以阻止他們繼續攻擊，在必要的情況下，我們甚至可以調動外圍的所有一級怪物，對他們發起同步的攻勢。”
“以他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擋這樣的攻勢。”
“所以不是我們快沒時間了，是他們快沒時間了.”
“那你們怎么還不動手？”
林宇打斷了林溪，后者頓了一頓，回答道：
“還沒到最后一刻，我們不愿意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山城的建成是凝聚著許多人的心血和智慧的，我們不允許它遭受任何一點實質性的傷害。”
說出這句話時，林溪的語氣無比堅定。
但林宇卻絲毫不為所動。
“所以，你們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你希望我接受你們的思想，然后去說服他們？”
“沒錯。”
林溪點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改造我的思想？你明明能讀取到我的思維，沒錯吧？”
“理論上說，你應該也有這樣的能力才對吧？”
林宇的語氣中透露著幾分狐疑。
事實上，這是他從談話開始以來就一直抱有的一個疑問。
他時時刻刻都在警惕著自己的思想被篡改，也時時刻刻都在反省、回顧。
但直到現在，他也確實沒發現自己的思維有所變化。
還是說，其實自己的記憶和思維已經被篡改過了，只是自己不記得？
這個念頭讓他后背發涼，但緊接著，林溪“坦誠”的回答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們不會篡改任何人的思想。”
“這是山城存在的基礎，也是這座城市最底層的設計邏輯。”
“這條規則是不能被突破的。”
“這是協議一。”
協議一。
林宇回憶起來，自己曾經聽過這個詞。
在那個被斥候一刀斬斷的山城人口中。
“原來如此.”
林宇若有所思，而林溪則是繼續說道：
“總之，我們確實沒多少時間了。”
“那就讓我們繼續吧。”
“你已經了解了我們的動機、我們的計劃、以及我們面臨的困境。”
“那么接下來，我要正式嘗試說服你了。”
林溪一揮手，周邊的場景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兩人坐在一個寬大的沙盤上空，俯瞰著真實的地面。
而在地面上，是一個小小的村落。
“我們來盡可能將困境簡化吧。”
“仍舊是以你在‘故事’中看到的背景為基礎去推演。”
“我們把‘熵’設計為行動點數。”
“當你耗盡行動點數時，那只怪獸就會出現。”
“而你要做的，就是利用有限的行動點數，來戰勝這只怪獸。”
“現在，試試看吧。”
林宇凝視著下方的沙盤，迷茫地問道：
“怎么做？”
“選擇你的策略。”
林溪解釋道：
“每一個策略都會消耗行動點數，同時增加代表村莊力量的數字。”
“當村莊的力量高于怪獸時，你就能戰勝它了。”
“這些策略的名字你不用在意，看不懂也沒關系。”
“你需要做的，只是根據它帶來的力量提升，去思考如何執行策略。”
“.明白了。”
林宇緩緩點頭。
他仔細看向排成一列的策略名，試探性地選中了其中的幾個。
“高能粒子對撞機”。
“深空觀測”。
“基本力監測”。
僅僅三個策略，便消耗掉了他全部的行動點數。
而在之后，怪獸輕而易舉地摧毀了村莊。
“再試一次。”
林宇搖搖頭，沙盤重新復位。
這一次，他選擇了消耗點數更少的幾個策略。
“深層掩體”。
“太空移民”。
“加速繁衍”。
“基因改造”。
“高度環境適應”。
“信息管控”。
“科技管制”。
點數全部被消耗完畢，村莊的“力量”數值已經來到了100以上。
但林宇發現，這距離怪獸所擁有的一千點力量，還差得很遠。
果然，村莊再一次被毀滅。
“這不合理。”
“力量差距過大，我根本就不可能通過策略組合來戰勝怪獸。”
“是啊。”
林溪攤攤手。
“這不就是我一直在告訴你的答案嗎？”
“事實上，你選擇的其中幾個策略，在現實世界中已經被嘗試過了。”
“圣血者代表的事基因改造，花都代表的是變種的加速繁衍，機械神教代表的是信息管控和科技管制，而華夏軍代表的則是‘高度環境適應’。”
“但你看，即使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也無法戰勝那頭怪獸”
“你說不能就不能？”
林宇打斷了林溪。
“這不過是你有意想讓我看到的結果，對吧？”
“不。”
林溪搖了搖頭。
“這是經過廣泛模擬后的必然結果。”
“我比你更新借助這些策略組合來達成目標，但很可惜，我們做不到。”
“還是不合理。”
林宇再次搖頭。
“如果點數不夠用的話，那就增加點唄。”
“增加點數？”
林溪笑了。
“你的意思是，逆熵增是嗎？”
“熵增是不可逆的。”
“除非有更高維度的‘空間’，或者說力量，吞噬掉已經產生的信息熵。”
“這樣一來，你就擁有了更多的點數。”
“可這根本就不可能。”
“你總不至于要告訴我，那些所謂的‘華夏軍’，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物質實體’，而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我們暫時不能理解的造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