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來的關于房地產工作組，那必然是從建設、國土、金融到政策的各種專家。
這會兒沒后來那么復雜精細的部門崗位設置，很多都是急抓現拿，既有高校相關領域的教授，也有之前哪個部門的官員。
所以深諳鉆營術的金卓群看了就知道份量：“既然能這么重視，還有伍曦都護著你，那這政策肯定錯不了，民營房地產能建房，那必須是到平京去露一手才算揚名立萬啊！”
讓衛東內心哈哈哈，你還嫌死得不夠快嗎，這些天除了在辦公室開會，他從來不跟這些專家組打交道，隨便看隨便調查隨便接觸任何人，就他自己不跟人單獨聊天談話。
目的就是想淡化自己存在，還真是全靠伍曦隔開了這層交流，問就是專心做事。
讓衛東哪怕寧愿呆在食品廠，都不會去攀附搞關系，有那層保護就夠了，賺錢還用別人搭手嗎。
老子有的是車馬炮！
嘴上只提醒：“老金，國內做生意肯定繞不開政商關系，但如果把所有都認定成政商關系又走了極端，你是個極其聰明又有才華的家伙，這兩樣迭加到一起，讓你內心也極其驕傲，肯定是瞧不起我，覺得我畏手畏腳，沒準兒誰都瞧不上，但對我們這些已經找對路，已經上路的人，穩才是第一要務，穩穩領先半步就贏了天下。”
金卓群咀嚼品味這句話。
秦羽燁就靜靜的站在旁邊，讓衛東之前在人群中講話，肯定是川東方言，她聽不太懂這沖擊力就大打折扣。
還不如當時虞曉秋的粉臉嬌艷深信不疑。
現在和金卓群用標準國語交流，這未來的三級片女王就明顯聽得很明白，而且看眼神她才是理解并認可了。
金卓群沒注意女配，好一會兒才開口：“從你在磚兒臺放SOD蜜，現在臺里已經放開了，從早到晚見縫插針的打，如果不是你之前奧運會的牌子，還有跟江州鬧那么一出兒的專題片壓陣，你那倆黃金時段的位早有人瞄上了。”
讓衛東的態度果然笑笑，他現在有底氣不跟窮兇極惡爭長短了。
當然金卓群這話也有點給自己貼金：“當然我們這倆的效果名氣也擺在那了，誰要吃拿也要掂量下嘴臉，小蘇最近找了幾個客戶，我順手給拍了但沒上我們的時段，得穩著。”
讓衛東心知肚明：“電視劇的費用我不會少你的，但商業公司按商業步驟來，拍攝費用、這達場景的費用、片酬人員成本，后面還要制作的費用，一樣樣的開單過來給你報銷完成，讓你創作沒有后顧之憂，但這電視劇要怎么利益最大化那是你的事情，我這么干還算仗義吧？”
金卓群可能不爽的就在這里，他自詡為天資過人，卻處處被讓衛東卡著七寸。
這電視劇拉，誰不是冤大頭掏錢到賬，怎么花的都是他這制作人口袋里的菜，大不了安排幾個潛規則這事兒就算交換了。
誰知道讓衛東把潛規則都接手成了生意，蘇姐、艾佳依都紛紛歸順立了門戶，撈到的好處不比他少。
甚至連伍曦這種關系戶，帶著過來都成了跟讓衛東吸鐵石般的親近，憋屈！
現在也說不出話，讓衛東對他的電視劇全面，除了沒傻給錢，的確從男主角到外景地樣樣都很到位，連女配都非同反響，可就是沒撈到大錢。
只能捏著鼻子低三下四：“這電視劇能上臺播出就是最大利益了，磚兒臺還能榨出來幾個銀子？我只能靠著這電視劇去各方再拉拍下部戲，不敢再跟你這么拍，藝術性立場高度是拉滿了，這不賺錢啊！”
讓衛東再不了解電視行業，也大概知道九十年代持續拍電視劇的那些都賺翻了，煤老板的年代最肥就是這幫電視人吧，從電視到手機到處都是各種神劇，金卓群這簡直就是古早電視劇大神，也就太早了點，不知道他這種刀尖上鉆營的路數能活到那會兒不。
所以讓衛東還是點了點：“別的我不懂，江州這么個計劃單列市，剛剛成立了自己的電視臺，各省必然也在成立，甚至各縣市估計都要有這個配置，三千個縣市地區的電視臺，你手里有劇可以去播放，播放的時候可以帶，你特么的這是抱著金飯碗當討口子，還跟我說不賺錢？”
真就是在這幾個月半年里，風起云涌的各種劇變。
金卓群只需要讓衛東點撥這一下，瞬間整張臉都凝固得扭曲了，豁然開朗得觸及靈魂那種。
好幾秒才拼命壓抑住激動興奮：“衛東！你太牛了，遠能看到宏觀局面，近不放過眼前踏實生意，這個思路太棒了，太棒了！”
讓衛東提醒：“實際上公司只是個殼，你我幾人自己有什么生意做自己的，但動用了就得按規矩上賬分紅納稅，不要在這些蠅頭小利上栽跟斗。”
金卓群連聲說好，就差跪謝隆恩了。
可直到他去收攏劇組了，秦羽燁才用粵普輕聲：“最后的忠言逆耳，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讓衛東哈哈哈：“可以啊，你現在聽國語都能觀察有沒有聽進去了。”
秦羽燁出乎尋常的好學：“你為什么要告訴他這個去三千家電視臺賺大錢的方法？這明明是你可以自己去攻城略地的巨大產業……花旗就是這樣幾百家電視臺，只要能簽下一兩百家組成超級集團就非常了不起了。”
讓衛東哪里知道花旗的情況，還吃驚的問了幾句是秦志明特別關注過，甚至都有想過去花旗收購家小電視臺反過來挾洋自重，目前花旗也是幾大電視網斗得頭破血流。
才慢慢搖頭，好像在抗拒誘惑：“內地不能這么做，電視臺不光是文娛商業機構，也是文宣陣地口，不可能被私人控制的，最重要是我們有大把的商業機會做正兒八經的買賣，非得去攪合電視干嘛，德叔如果在房地產上可以排前幾位，你看他會不會做電視？那是打不贏了獨辟蹊徑。”
秦羽燁馬上問：“那你為什么又說自己不做房地產？”
讓衛東嗤笑下：“HK才多大，競爭斗得死去活來，內地市場多大，每個省市都能有惡龍咆哮，這生意做到最后要命啊，穩穩的賣牛仔褲不行嗎，牛仔褲賺到錢又賣別的不好嗎，我們掌握了最根本的銷售網絡，做什么都賺，何必跟人廝殺呢，布局才是王道。”
他基本不給董雪瑩說這個，老婆只關心攬回去的活兒太多，忙著消化梳理，她個初中都沒讀完的文化，說多了也茫然。
江湖妹就更別提了，不談戰略的。
跟鳳雛可以說說，但董雪晴的問題是剛出校門在郵電局，這種大局觀尤其是商業意識差得還遠。
也就秦羽燁，恰恰是HK培育出來的商業氛圍和從小耳濡目染的生意頭腦，一點就通：“那……你告訴他，是也有點故意讓他去送死的意思？”
讓衛東驚了下，他才是想不到這么遠，回頭打量下。
這幾天拍戲，角色是個官家小姐，愛慕主角，但主角為了追尋真理還是毅然決然的投身革命了，更加彰顯出榮華富貴、紅袖添香都改變不了的救國雄心。
所以秦羽燁就梳理成了那時候的旗袍淑女民國風，這會兒就算不穿旗袍，也能端莊美麗。
在神仙打架的八九十年代港風美女中，她這五官臉型都算不上拔尖。
偏偏在神情動人上拿捏到了極致。
就看讓衛東回頭對視，才順勢擺了個探詢的表情。
加上她一貫喜歡的大領口時裝衫打底，露出超越年紀的事業線，外面的皮夾克都掩不住風情。
非要讓衛東形容，就不是在船上頭等艙裝模作樣的淺薄邀請，又或者粗鄙風騷的勾引，而是種良家的欲。
董雪瑩也有這個味兒。
但她是成了小少婦才自然有的階段，慢慢隨著年齡變化也會消散。
這尼瑪才十七八歲，關鍵讓衛東記得她二三十年后好像都還能這么出來勾一段兒！
就妖孽啊。
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才驚覺有點失態，趕緊轉頭還隨口遮掩：“你還是適合發型蓬松些好看。”
秦羽燁在他身后滿意的輕笑下說好。
讓衛東才驚覺自己撩什么撩，管人家發型怎么弄：“我沒想那么多，這個時代有的是聰明人，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最聰明，萬一他能走出場面來呢，對我們做，要做市場都極有幫助。”
秦羽燁也認真的說學到了：“對勞森，我聽過一次大佬的點評，說他一年做五件事，不如花心思五年做一件事，回頭看看，他只要持續三五年的往往都還不錯，反而是幾樣事情一起做就多半出問題，牛仔褲也是本來已經上路，他又想著去做電影，自然就錯漏百出。”
換讓衛東反過來點頭：“一年做五件事，不如五年做一件事，嗯，我也學到了。”
秦羽燁低聲：“家里十一個兄弟姐妹，他是老大，我是老幺，差著快二十歲，所以從我出生起家里的情況就隨著他的折騰不斷起落，用顛沛流離來形容有點矯情，大苦頭是沒吃過，但一直都在坐過山車的感覺，讓我最希冀的其實是穩定。”
讓衛東真的沒談過戀愛，之前施老師剛有點苗頭，就被掐了，章蘭芝和董雪瑩都是不停的鑿，能做的事情談什么廢話啊。
所以根本沒意識到男女間在聊這種就是不知不覺走心的路子。
還有點恍然的哦：“沒問題，做好牛仔褲，肯定能保證你穩定。”
秦羽燁在他伸手低頭說嗯，似乎把風情萬種都給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