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有問題,果然不對勁。左丘門庭和九黎族長生境之下,皆沒有強者前來,九黎神隱人高調赴宴做什么?太突兀!”
拓跋布托恨得咬牙,風風火火在前面帶路,一副要將假李唯一撕了的態勢。同時又十分擔心,少君上當受騙,心情急切。
就沒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的騙子。
李唯一問道:“他怎么高調了?”
“那渡厄觀觀主的記名弟子堯音,被九黎族年輕一代的武修推崇造勢為堯圣女,以第三重天修為,跨越大境,擊敗第四重天的苦諦,天資戰力震驚天下。”
“又有傳說,堯圣女與極西灰燼地域的白也清,乃同父異母的姐弟。可以說,她現在是舉世矚目。”
拓跋布托唾沫橫飛,繼續道:“那假貨,攜堯圣女同行,登船時,引得所有武修矚目。這還不高調?他絕對是故意的,想意欲何為?”
拓跋布托乃傳承者,才智自然不俗,瞬間便意識到假李唯一乃是惡客,參加點將宴,必是想要搗亂。
哪怕他不主動搗亂,只憑“李唯一”和“堯音”的名字,就能引來不少敵人。
“拓跋公子。”
“傳承者大人!”
兩大一小三人,一路向高層船樓上攀登。北境年輕一代的武修,紛紛向拓跋布托行禮。
“同父異母,誰會放出這樣的消息?”
李唯一覺得此事非同尋常,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按理說,就算堯音和白也清真是同父異母,西方妖族和九黎族也肯定會死死捂住真相,而不是刻意宣揚。
還有誰是知情者,且能從中獲益?
李唯一很擔心堯音會因為此事受到影響,登上第五層船樓后,很快看到假李唯一和堯音的身影。他向拓跋布托傳音:“接下來交給我吧,你先別揭破他。”
“好,我先去稟告少君。”
拓跋布托眼神冷狠狠的,向第六層船樓行去。
第六層為天涯艦的最高層,是凌霄生境各大勢力的長生境巨頭,議事的地方,籠罩在數層陣法光紗中。
第五層,只有修煉出道果,或者各大勢力的頂尖天才,才有資格上來。
個個皆是凌霄生境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們大多相互熟識三五聚集傳音密議。
天下時局,比以前更加復雜詭異,所有人都有危機感。
處處皆是空座,大家言多食少。
李唯一與玉兒,坐到距離假李唯一和堯音約十丈的一張餐桌邊,中間隔有兩三桌的樣子,位于艙室旁邊的過道上,位置頗為偏僻。
今日風和日麗,視野開闊,海水似深藍色的鏡面,整個月龍島海市一覽無余。
桌上佳肴品質不俗,肉香撲鼻。
玉兒看得眼饞,可是戴著面具,不方便吃食。
李唯一低聲道:“我們來這里,就是為了飽餐一頓。想吃盡管吃,別露臉就行。”
“好的,師父。”
玉兒伸手從餐桌上,摸了一枚果香濃郁的水晶海葡萄,將笑臉佛面具揭開一點點,快速塞進嘴里,然后重新戴好面具,眸子滴溜溜轉動,在桌上尋找下一個目標。
李唯一運轉法力于雙耳。
十丈外,假李唯一與堯音含笑交談:“聽說,我破道像圖,惹得許多渡厄觀的天之驕子很是不滿?沒有給你帶來麻煩吧?”
“不用理會他們!誰要是不滿,得先過我這一關。”
堯音戴著面紗身上霞霧流轉,極其清麗動人,肌膚宛若仙玉塑造,雙眸蘊含大道靈氣。
旁邊的假李唯一,很有真李唯一的精神風貌,容貌英朗,氣質卓絕,可與她一對比,簡直就像凡人武夫和天上仙子。
不僅是李唯一,在場所有人,包括那些純仙體,皆被映襯得失去光彩。
假李唯一嘆息一聲:“我知道,那則流傳在月龍島海市的謠言,必定惹你心情不好,一直關在房間里,修煉走火入魔了怎么辦?道門,最重要的就是心境。”
“所以,哪怕冒險暴露行蹤,我也一定要帶你出來散心。”
“咱們此來,不為別的,只為飽餐一頓,把那些不開心的事,全部掃一邊去。今天這樣的熱鬧,可是百年難遇。”
堯音輕聲應是,但眼神中,始終有一抹散不去的沉郁。
“清凈真我”的心境,受到影響。
以她現在的狀態,再和苦諦交手,必定會敗。
說到底,她才十八歲,心境還沒有千錘百煉。
“唯一兄,凌霄生境一別,沒想到再次相遇,卻是遠在東海。這幾個月,大家可都在幽境中找你,很擔心你的安危。”
太史羽、太史白、葛仙童、星月奴、宋藺、宋青鯉等朝廷甲子之內的年輕強者,匯聚到假李唯一和堯音所在的餐桌旁。
他們或是英姿颯爽,或是容顏仙麗,笑聲不絕,將李唯一視為重要的故友。
假李唯一立即起身,拱手道:“多謝諸位關心!經歷凌霄城大劫,大家能活下來,能再聚集在一起,就是人生第一大快事。”
太史白和葛仙童眼神怪異,很想詢問李唯一,霧天子的事,但又知場合不對,心中努力克制。
太史羽侃笑一聲:“你膽子太肥了,帶著堯圣女四處游玩,不怕左丘門庭那位未婚妻找你算賬?”
“左丘紅婷又不是逝靈煞妖,怕她做什么?但必要的敬重,我肯定是有的,絕不會讓自己的未婚妻臉上無光。”假李唯一笑道。
“我聽說,堯圣女在渡厄觀追求者眾多。唯一兄,你雖修為不俗,但妒火烈焰足可燎原,小心,萬萬小心。”太史白語調嚴肅,另有所指。
假李唯一坦蕩一笑:“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一直把堯音視為親妹妹一樣的看待,他們要誤會,要嫉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吧,堯音?”
堯音凝視向他,不知該如何接話。
很快,他們開始談正事。
葛仙童問道:“唯一兄,六爪仙龍之氣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前眾說紛紜真假難辨。”
假李唯一神情肅然:“我聽說,古仙龍骸雖然還沒有開始挖掘,但年輕一代一些極具膽魄的人物,已經去到那邊,尋覓機緣。”
“現在就已經能夠獲取到機緣?”星月奴道。
假李唯一點頭:“六爪仙龍之氣在不斷逸散出來,另有別的一些精藥和奇寶出世。我聽說,鸞生麟幼早就去了那邊,吸收六爪仙龍之氣后,已經破境至第七重天。境界提升速度,簡直恐怖。”
整個甲板上,皆是一片嘩然。
“鸞生麟幼的爺爺,可是武道天子飛龍,血脈特殊。”
有人道:“據說,有渡厄觀的大長生,從那邊收取了一些六爪仙龍之氣,交給道種境的龍種武修和畸人種武修吸收后,皆境界大漲。”
“大家一定要理智!鸞生麟幼敢去,是因為他跟隨在冥蛟王身邊。冥蛟王可是他爺爺昔日的屬下,與他父親麒麟奘關系莫逆。”
“沒錯,目前那邊強者云集,在緊鑼密鼓的做挖掘前的準備。尋常小輩敢去,隨便遇到一只蛟蟒,便死于蛟腹之中。”
“這還沒有開始挖掘,只是逸散的一些龍氣而已。真到挖掘那天,必然六爪仙龍之氣大爆發,龍種武修和畸人種武修,修為豈不是要提升到天上去。”
“越靠近挖掘地,才越是能吸收到龍氣。你要是待在外圍,保證你連龍氣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們能把龍氣,全部吸收完?”
“吸收不了,也會使用器物收走,不會留給我們。”
“為什么今天擺下點將宴,就是為了團結整個凌霄生境的力量,在稻宮、渡厄觀、妖族的夾縫中,爭取有所收獲。”
李唯一心情怪異,這個假的李唯一,簡直就像真的。
看他在那里談笑風生,竟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他還真是不簡單,居然連古仙龍骸挖掘地的消息都一清二楚。”李唯一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鸞生麟幼在古仙龍骸的挖掘地,冥蛟王子等妖族年輕強者卻在月龍島海市。乃因,目前逸散出來的六爪仙龍之氣,十分稀薄,以冥蛟王子等妖的修為,效用微乎其微。
沒必要去冒風險。
目前階段,挖掘地隨便出一點異常狀況,道種境武修都會灰飛煙滅,來不及逃,也來不及救。
“在下常劍這是舍妹常小玉,來自渡厄觀。我們可以坐這里嗎?”
一位身穿武服的年輕男子,出現在李唯一和玉兒所在的餐桌旁,笑容可掬,抱拳行禮,但背脊筆直,顯露出對方骨子里的傲氣。
是純仙體。
頭發微微泛紫,五官立體,眉弓鼻梁如刀削斧鑿而成。
他旁邊名叫“常小玉”的女子,身形曲線極美,穿云紋道袍,木香之氣彌漫在空氣中,頭紗遮面,看不見容貌。
二人身后,跟有六位年輕才俊,個個氣場不俗,精神抖擻。
其中有人以銳利的眼神,注視李唯一,一副想要將他驅離的樣子。
“請便。”
李唯一渾然不受影響,氣定神閑:“渡厄觀弟子也來參加凌霄生境的點將宴?”
常劍在李唯一旁邊坐下,眼中浮出詫異神色。
換做別的武修,早被他身后之人的眼神懾退,或者露出局促之窘態。
常劍平和的笑道:“早就聽說凌霄生境年輕一代藏龍臥虎,誕生了不少驚世之才,特來湊熱鬧,開眼界。”
“常公子說笑了,凌霄生境只是淺水一灣。”李唯一道。
常劍擺手:“此言差矣,單只是去渡厄觀修行的十人,任何一個拉出來,都是驚才絕艷,曾在觀內造成轟動。我聽說,他們十人還不是凌霄生境最驚艷的。”
“最驚艷的,乃是北少君南神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