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種說法?”李唯一微笑。
常劍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假李唯一:“我聽說,那北境少君,在第九重天能夠和長生境武修打平。在長生境,輕取魔童。如此戰績,古教真傳都未必能做到。”
“我還聽說,那九黎族的神隱人,在道像圖中,一擊就打碎渡厄觀道種境第二重天的那位少年天子。兄臺是凌霄生境的武修吧,這傳言是真的嗎?”
“不過是以訛傳訛,世人都喜歡夸大其詞。”李唯一道。
頭紗遮面的常小玉快步行向假李唯一,常劍想要阻攔,但遲了一步。
“敢問九黎神隱人,武道修為是什么境界?”
常小玉的聲音,讓十丈開外的眾人,全部安靜下來。
假李唯一以困惑的眼神看向她。
堯音站起身來:“請嫦師姐莫要被謠言困擾,道像圖中發生的事,當不得真。”
“原來是渡厄觀的少年天子,嫦玉卿,我在道像圖中見過你。”假李唯一道。
在凌霄城,魔童攜帶《九重道像圖》闖西海王府的時候,第二重天修為的嫦玉卿的道像,被李唯一一擊打爆。
消息傳回渡厄觀,自然是給嫦玉卿造成不小的影響。
李唯一眼中閃過一道恍然之色,看向身旁的常劍。
常劍苦笑,沒有因為李唯一是凌霄生境武修就輕視:“抱歉,不是故意使用假名實在是想低調一些,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風波。再次自我介紹,嫦玉劍,女常嫦。”
“嫦家,乃是魔國的億族。嫦玉卿乃是渡厄觀道種境的少年天子,易名低調,無可厚非。嫦公子必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沒必要向我一個無名之輩致歉。”李唯一平淡的說道。
站在嫦玉劍身后的六位嫦家人杰,聽到這話,皆是露出傲然神態,眼神飽含自信的笑容。
億族子弟,面對凌霄生境的武修,自然會有高人一等的心態。
但嫦玉劍卻看出李唯一不凡,“億族”和“魔國”沒有讓他露出絲毫忌憚,可見內在心氣之高。
一句“我在道像圖中見過你”,徹底點燃嫦玉卿少年天子的爭勝之心,再次道:“敢問九黎神隱人,當下的武道修為境界?莫不是不敢回答?”
假李唯一笑道:“沒什么不敢回答的,道種境第六重天。怎么,嫦姑娘是要挑戰我?你修為也達到第六重天了?”
嫦玉卿只是破了一境,達到第三重天了而已。短暫震驚后,她被對方那股充滿挑釁和嘲諷意味的話激怒。
“嫦勝。”嫦玉卿喊道。
站在嫦玉劍身后的一位身穿鎧甲的年輕男子,身形一晃,像流光一樣,出現到嫦玉卿身旁。
嫦玉卿冷視假李唯一:“嫦勝是第六重天巔峰的修為,你若能在三招內擊敗他,我就相信,道像圖中發生的事是真的。九黎神隱人,別讓我失望。”
李唯一看得很明白,假李唯一是故意激怒嫦玉卿。
“嘭!”
嫦勝被假李唯一一掌打得拋飛出去,口鼻噴血,已是受了不輕的內傷,重重落到十數丈外的地面,后退六七步,才勉強立穩。
凌霄生境的武修,皆轟然稱好。
假李唯一道:“嫦姑娘派遣這樣的人物,來試探李某的實力,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人?還是說,壓根就是瞧不起凌霄生境的武修?”
嫦玉卿被他氣得,眼中似要飛出利箭。
李唯一心頭卻是暗暗吃驚,看向站在嫦玉劍身后的另外五人:“不愧是億族,隨便挑出一人,都是傳承者級數的天之驕子。他們五位,不會也是傳承者吧?”
假李唯一實力很強,若常勝不是傳承者,被打飛出去后,根本不可能保持站立。
嫦玉劍臉色頗為難看,覺得那九黎神隱人太過囂狂,壓著心中怒意,語調平靜的道:“在凌霄生境,各大千萬門庭,每個甲子,才能誕生出兩三個這樣的才俊,被寄予厚望,所以能稱傳承者。”
“但億族,統治的人口,那可是千萬門庭的十倍以上,修煉資源可以更加往上層集中。每個甲子誕生出來的這個層次的才俊,多達二三十位。在一些黃金時代,每年族內大考都能冒出一個。”
“我們若稱傳承者,可就不合適了!”
“這個層次的才俊我們稱為首席級。因為,族內大考的第一名,就被稱為該年的首席。”
欲封稱“億族”。
管轄的人口超過一億,只是最低標準。
也只是其中一個標準。
對長生境的數量,超然的數量,最強者的修為,皆有要求。
所以,瀛洲南部真正的億族,人口往往達到數億。
嫦家影響力能夠施加到的人口,達到三億,每年新生兒都是數百萬。所以,族內大考的第一名,可稱數百萬挑一。
首席級天才,則是千萬里挑一。
“首席級,又分為普通首席、上等首席、絕頂首席。”
“普通首席,根本不夠看。至少得是上等首席,才有較大希望,去爭超然的境界,得到重點培養。”
“當然,在道種境,哪怕超越首席,達到少年天才級數的戰力,又如何?不成古教真傳,終是枉然,遲早掉隊。”
嫦玉劍豁然起身,帶領身后五人,朝假李唯一走去。
李唯一可不想莫名其妙得罪一座億族,以念力向假李唯一傳音:“你若給我樹敵,我可要揭你身份了!”
假李唯一朝李唯一的方向看去,眼中閃爍笑意,連忙彬彬有禮的,抱拳向嫦玉卿致歉,語調溫潤:“剛才只是與嫦姑娘開個玩笑,其實李某早已破境至第七重天。”
“道像圖中的事,嫦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都是魔童故意搬弄是非。怎么可能有人能在數個月內,從第二重天,破境到第七重天?”
隨后假李唯一向嫦勝拋去一枚療傷丹藥:“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在堯音的幫襯下雙方很快化干戈為玉帛,笑聲不絕。
本身就沒有實質性的仇恨。
一刻鐘后。
不少凌霄生境的武修,圍到嫦玉劍和嫦玉卿身邊,頗有討好之意。可謂,人之常情。
嫦家雖然也是魔國勢力,但與魔國太子、神圣黑暗家族,卻是政敵,雙方極不對付。
假李唯一帶著堯音,坐到真李唯一身旁,以左丘紅婷的聲音傳音:“黎叔購買極晝真丹,又四處收購千年精藥,我就猜到,肯定是你到了!不用點手段,想見你一面,都難如登天。”
李唯一傳音:“你這是想見我?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挑事,給雪劍唐庭難堪。”
左丘紅婷連忙否認:“我若故意挑事,不會借你的身份。我會真身前來,那樣才能彰顯左丘門庭的自信。我是真有要事與你商議,與姜寧有關。她出事了,我沒能把她接到丘州州城。對不起……”
李唯一沉默片刻:“該我說這聲對不起,險些置你于死地。”
左丘紅婷猛然看向他:“你已經知道了?”
李唯一點頭。
坐在假李唯一左側的堯音,眼神好奇,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游移:“神隱人不介紹一下嗎?這位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前假李唯一對上嫦家武修的異常表現,讓堯音心中生疑,語調中,多了兩分防備之意。
李唯一冷了她一眼:“我看你,以后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就你這樣,怎么坐得穩渡厄觀真傳的位置?”
堯音面紗上方的眼眸,涌出呆愣神色,繼而看向旁邊的假李唯一。
“別緊張,是我。”
假李唯一嘴里傳出左丘紅婷的聲音。
一起在渡厄觀待了兩年,左丘紅婷和堯音交情頗深,不然也騙不了她。
堯音暗松一口氣后,面紗下,臉頰瞬間羞紅,想到上午在九黎族的船上,多日壓抑的情緒爆發,主動投入左丘紅婷懷中的尷尬。
“你們兩個……你們太過分了……”
堯音聲音很低,沒臉繼續待在這里,起身準備離開。
臉面是丟得干干凈凈。
下方海面上,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稻宮禍心、真心,前來拜會。”
渾身散發赤紅色光華的禍心,與散發冰藍色光華的真心,在湛藍的海面上,拖出兩道長長的光痕。
下一瞬,一左一右,筆直落到船舷的欄桿上。
禍心抬起頭,望向上方的船樓:“替真傳傳話,請北境少君現身。”
這是一種威傲的態度,就像是帝皇傳旨,讓臣子現身接旨。
只要唐晚洲現身,那就等于是被渡厄觀的兩位真傳壓一頭。同時,雪劍唐庭和整個凌霄生境,都如同稻宮的附屬之臣。
“好戲開始了!”
嫦玉劍站在第五層靠海的一個位置上,臉上露出笑意,目光望向四方,尋覓稻宮那兩位真傳的身影。
左丘紅婷將堯音拉回座位上,朝李唯一看去:“看吧,跟我無關。雪劍唐庭如此高調召開點將宴,別人怎么可能不來試探虛實?年輕一代最頂尖那些人,注定是要在東海,分出一個高低排次。”
李唯一問道:“你武道到底是什么境界?念力又是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