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感受到背后熱浪急速襲來,葛仙童運轉法氣,催動手中五尺長的亢龍鞭。頓時,金鞭上密密麻麻的經文浮現出來,金光萬丈。
轉身揮劈,打出金光巨浪。
追擊而來的十數條七爪火焰天龍,紛紛爆開,化為火雨,四散飛出去。
金光能量很強,沿玉階,向山頂蔓延了數百米。
葛仙童分明看見,“霧天子”模樣的女子,站在原地,金光能量到達她身前,自動向旁邊分開。
李唯一沒有使用造詣更高的念力,法氣涌向雙腿,施展玄妙身法,身體似一縷青煙,跨越數十道玉階。
頃刻間,他已出現到葛仙童身后,手捏指訣,一指點出。
“嘩啦!”
葛仙童如腦后長有眼睛,感知到莫大危機,立即釋放道心外象。
他身后那片空間,變得詭異,混亂且虛無。
一日一月,升騰而起。
日月周而復始的運轉,化為漩渦勁氣,抵擋李唯一閃電般點出的指法。
李唯一輕咦一聲,只感手指、手臂、身體,皆被漩渦拉扯,衣袖四分五裂,化為碎屑。
“嘭!”
霸道雄勁的光束,從指尖涌出,激射入日月漩渦。
日月漩渦將指勁碾碎,但余勁,讓葛仙童渾身一顫,身體重心失衡,向前方撲去,從離地兩丈高的地方,墜落回玉階上。
下墜的沉重力量,踩得玉階浮現出大量陣文。
李唯一亦落到玉階,看向有些疼痛的手臂,與破碎的衣袖:“老葛,可以啊,居然已無聲無息破境至道種境第六重天。”
兩人位置已換,李唯一位于下方,背對宮門,擋住葛仙童逃出去的路。
有陣法籠罩,外界感應不到鳳閣中的動靜。
葛仙童平復體內沸騰的血氣,臉上滿是驚疑:“你剛才只用了武道的力量?”
“你不是有一雙仙瞳,看不出來?”李唯一道。
葛仙童道:“可是你只是道種境第四重天的修為。”
在潛龍燈會上,所有人都以為,李唯一是憑借初入第六海的修為,逆伐第七海大圓滿的鸞生麟幼。
那時,李唯一雖與鸞生麟幼有不小差距,但已經能夠過招。與重傷狀態的左丘紅婷聯手,能與巔峰狀態的鸞生麟幼抗衡。
跨越一境,能和少年天才打成那等局面,震驚天下。若在同境界,必是碾壓。
但沒有人知道,李唯一當時其實是第五海的修為,是跨越兩個境界在逆伐。
這是此刻葛仙童震驚的根本原因!
李唯一擊敗謝楚材,主要靠的是念力。
葛仙童冷靜下來急速分析思考:“我不管你們兩個是怎么進來的,又懷有怎樣的叵測心思,但鳳閣是我的主場。這里的陣勢,我了然于心,觸動任何一座,都能擊殺你們。念在昔日的交情,你們兩個走吧,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李唯一笑道:“你看我們兩個有那么好騙嗎?想觸動陣法,你可以試試看。”
葛仙童剛才一直在拖延時間,與李唯一講話的同時,不斷將法氣注入亢龍鞭。
“唰!”
李唯一看穿他的心思,先一步沖出,身形左右閃移,快速跳躍,位置變幻不定。
葛仙童舉起亢龍鞭重擊地面,手中金鞭,化為數十米高的金柱,爆發出滂湃的能量波浪,向四方狂涌。
耳邊響起風聲。
他猛然抬頭。
發現,李唯一竟從金柱上方落下,一腳踏來。
葛仙童再想揮動亢龍鞭變招,已經來不及,只得調動全身法氣,匯聚日月之力,一掌迎天打出。
掌力和掌風,打得空氣凸爆,撐起弧形能量光幕。
李唯一這一腳踏出巨大且神秘的玉鼎光影,與日月掌力碰撞。
葛仙童只感萬鈞之力落下,頭頂的鼎,似真正的鼎,向后倒退一步,身體下沉,拼盡全力接下。
李唯一現在可是道種境第四重天巔峰,肉身力量也勝葛仙童一大截,完全占據上風。
“轟!”
葛仙童手臂畫出一道弧線,向后拉引,卸去李唯一“玉鼎撼山河”的強橫力量,繼而身形閃移,轉了半圈,欲要收取亢龍鞭。
只有借助亢龍鞭,才有取勝的機會。
“老葛,不錯啊,戰力已不輸道種境第七重天武修了!”李唯一一腳踏空后,身體如打開的弓弦,奔射而出,與葛仙童撞擊在一起,阻止他取亢龍鞭。
“嘭!嘭……”
兩人連拼數十掌,繼而同時后退。
葛仙童臉色紫紅,喉嚨腥甜,一口鮮血,終于壓不住,吐了出來。
禪海觀霧道:“別再浪費時間了,速戰速決。”
葛仙童轉身就逃,身體如大鳥騰躍,沖向一座大殿,想要激活大殿周圍的陣勢。
但,禪海觀霧先一步,飛落到大殿下方,紅衣飄飛,身似畫卷。
“好!”
李唯一身上光焰閃爍,瞬間跨越十數丈距離,追到葛仙童頭頂,以手指為劍,向下劈出一道數丈長的開海劍氣。
“我跟你們兩個拼了……”
葛仙童咬緊牙關,雙掌齊出,擋住“太乙開海”劍氣的同時,雙瞳爆發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無數神秘經文,從瞳孔深處浮現出來。
“嘭!”
掌力和劍氣,同時爆散而開。
一道定身符的符文,從李唯一眉心飛出,打在葛仙童身上。
頓時,葛仙童僵直在那里,雙手呈托舉之勢。
雙眼瞳孔中,隨之經文退散。
李唯一快步上前,落到葛仙童身旁,立即封住他祖田周圍的痕脈,又取出一件鎖鏈法器將他纏繞成一根人棍。
禪海觀霧走過來右臂抬起,指尖浮現出靈光,近距離照耀葛仙童的眼瞳,細細觀察:“月瞳屬陰,布滿經文,死亡之氣濃厚,猶如一座尸鬼深淵。是一位超然的彼岸天丹,融入了其中。”
長生境巨頭,修煉的是“金丹”。
達到彼岸境,則化為“天丹”。
葛仙童被定住,無法開口,眼珠子轉動,浮滿震驚和茫然。
他自己也是此刻才知道,眼瞳中,融入了如此可怕的東西……那可是彼岸天丹,這怎么可能?
彼岸天丹的能量,豈是他能承載?
彼岸天丹,死亡之氣……
李唯一心中一動:“葛仙童是二十二年前,被大宮主帶回凌霄城。與大宮主帶回子母泉的時間,基本重迭。這枚彼岸天丹,或許屬于圣嬰。”
“有這個可能性。”
禪海觀霧指尖靈光,照向葛仙童另一只眼睛:“日瞳來歷似乎還要大一些,有些仙韻,是用來平衡月瞳的死亡陰氣。”
葛仙童死死盯著禪海觀霧,滿腹疑問。不僅眼中震驚,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但開不了口,難受得要命。
李唯一感嘆:“每一位少年天子,果然都身藏大秘,有常人無法想象的機緣。他雙瞳,能量如此之強,應該法力滔天才對,為何不太會運用的樣子?”
禪海觀霧輕輕搖頭:“是棵好苗子!若他眼瞳中真是圣嬰的彼岸天丹,那他應該就是玉瑤留的后手。”
李唯一瞥了葛仙童一眼,看他十分著急的樣子,于是,手掌一拍,打碎定身符。
葛仙童視線無法從禪海觀霧身上移開:“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不可能是左丘紅婷!”
李唯一道:“現在你是階下囚,你先回答我們的問題。你那只眼睛里面,真是圣嬰的天丹?”
“我怎么知道?瞳中有師尊布下的封印,我只能調動其中一些力量,用于修煉和交手。”
葛仙童心中難以平靜,雙眼飽含驚異、不信、期望、振奮、忐忑等等不同的情緒。
禪海觀霧道:“你修煉的,也是《空冥訣》吧?這些年,誰在教你武道?”
葛仙童能在她身上感應到不一樣的氣場,連忙回答:“師尊封殿后,我有武道上的疑惑,都是去詢問二宮主。你怎么知道,我們修煉的是《空冥訣》?這是凌霄宮的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空冥!空冥!佛冥共修,天地同壽。”
禪海觀霧走到一旁,從袖中取出一柄劍,輕輕撫摸。
葛仙童認出,那是師尊的至上法器,空冥劍。
他整個人呆滯,心緒激蕩,一股無法抑制的情緒爆發,眼眶濕潤,喉嚨中像是有無數的言語想說出,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李唯一擋到他眼前,問道:“西境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葛仙童道:“傍晚時,戰報傳回凌霄城,朱門所在的朱州州城被攻破,三州之地盡數淪陷。可恨的是,大戰爆發后,左丘門庭和雪劍唐庭只是象征性的小股出擊,見死不救,根本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更可恨的是,雪劍唐庭趁火打劫,奪取了北境封州。”
李唯一不相信左丘門庭在得知妖族和稻教的計劃后,不與朱門的超然通氣。
人族超然,一定有自己的計劃。
李唯一問道:“朱門的超然和長生境巨頭傷亡情況如何?”
“據說,朱州州城被攻破后,朱門的殘兵敗將,被西海奴吸納,現在應該是在西境第一要塞,神明關。具體戰報,還沒有傳回。”葛仙童道。
李唯一看向禪海觀霧:“我料,朱門肯定知道,不是妖族的對手,所以是主動潰敗,精銳多半撤了下來。借此機會,也能刮骨療傷,清理掉族內隱藏的燼靈、亡靈、邪教奸細。”
葛仙童使勁搖頭:“這不可能!沒有誰會主動放棄自己的祖地和族人,那可是三州之地。”
李唯一道:“如果朱門早就知道,左丘門庭和雪劍唐庭不會救他們呢?”
葛仙童一點就通:“如果這兩家不去救,朝廷和雷霄宗肯定也不會輕舉妄動。絕境之中,朱門別無選擇。但……為什么呢?左丘門庭和雪劍唐庭不應該如此短視……”
李唯一道:“因為,妖族的真正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凌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