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童釋放出道心外象,神經緊繃,死死盯著唐晚洲:“你不是長生境第一境的武修!”
“我一年前破境長生,贏了你,相信你也不會服氣。既然如此,那就公平一點,只要你接住我十四劍,今日饒你不死。”唐晚洲道。
魔童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比他還要狂的人,在同境界,誰敢如此和他說話?
對方的確實力強勁,魔童不敢有絲毫小覷:“你的劍呢?”
“你認為,法器皆是外物,赤手空拳就能天下無敵。我若持劍贏你,太不公平。”
話音尚未落盡,唐晚洲已出現到魔童頭頂上方百米之處,凌空站立,眼神淡漠,手捏劍指,隔空斬下。
“斬塵!”
仙殺神雪十四劍的第一劍。
劍芒化為白色霜瀑,從天而降。
魔童無法閃避開,只感對方的意念,猶如萬重山岳壓在身上,只得撐起百尊魔頭,化為一張道術魔圖硬接。
“轟!”
劍氣來勢不可擋,破開魔圖,十多尊魔頭爆碎。
魔童腳下,大地被斬開一道數百米長的劍氣溝壑,尺厚的白色寒霜,以溝壑為中心,向兩邊蔓延。
“你到底是誰?”
魔童連忙施展身法道術,拉開與唐晚洲的距離,總覺得這女子不可能是長生境的第一境。
“你來凌霄生境,不就是來挑戰我的?”
唐晚洲身體化為一道劍芒,追上去:“斷岳!”
第二劍斬出,劍氣橫掃,滿天風雪伴隨,像是要冰封千里。
“你是唐晚秋的姐姐?”
魔童驚駭中透著恍悟,根本不敢徒手硬接唐晚洲的劍法,穿透力太強,任何道術似乎都會被一劍斬破。
他掙脫唐晚洲意念的束縛,身體拔地跳躍而起,直沖高空。
“嘩!”
劍氣橫斬在前方一座百米山丘上,劍氣穿透山體而過。
魔童一直對自己的速度極有信心,引以為傲,但這一次,卻自我懷疑了起來。
唐晚洲一步跨越空間,出現到他身后斜上方,劈出“無相”第三劍。
劍芒從四面八方而來,魔童連忙收縮道心外象,凝成一個直徑三丈的法氣光罩,一連施展四種道術,向四方打出。
第四劍筆直飛來,如白虹貫日,破去魔童所有防御,將其打得墜落高空。
“嘭!”
魔童的身體,重重砸在地面。
左胸出現一個深深的血孔,嘴巴張開,滿嘴是血,喉嚨中發出嘶啞的笑聲。
他整個人都癲狂,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眉心的那道血塔印記無比鮮紅,閃爍不停。
唐晚洲落到地面,五指抓住他脖頸,向前方犁去。
魔童脖頸和上半身的皮膚,浮現出妖異的血色經文鎧甲。一只手扣向唐晚洲手腕一只手結成拳印,大量經文,從掌心涌出。
唐晚洲將他整個人從泥土中提了起來,一道指劍重重擊在心口。
劍氣密集,嘩啦啦的匯聚于一點,破掉那神秘的經文鎧甲。
魔童口噴鮮血,倒飛出去,半跪在了地上,心口血流如注。那里一道劍氣血孔,穿透至背心。
“說吧,再打下去,你就被打死了!子母泉到底怎么回事?”唐晚洲走到他對面,身后出現大量冰雪凝成的劍。
左丘令、宋玉樓、堯星越出現到魔童身后三個不同的方位,以提防他逃走。
“厲害,今天看來我是真的遇到了對手。”
魔童嘴里的聲音,是一個中年男子。
地上的血液,忽而化為一縷縷血氣,快速涌向他眉心。
那道血塔印記,釋放復雜玄奧的血色經文,爆發一縷超然的氣息波動。
“超然的經文……”
唐晚洲手指向前一指,身后的冰雪長劍,化為劍雨飛出。
“嘭!嘭……”
一座血紅色的九層魔塔,從魔童體內飛出,將飛來的冰雪長劍全部震碎。
九層魔塔,在魔童法氣的催動下,快速膨脹,化為數十丈高。
塔,似血玉鑄成,密布超然經文。
九座塔門中,涌出蘊含超然氣息的法氣,法氣凝化成液態,就像九座瀑布傾瀉而下,灑落在魔童身上。
“你不是聲稱法器都是外物,不屑用之?”
“那是因為,他從未遇到過同層次的高手,所以才那般自以為是。對上高境界武修,也只會認為,是輸在境界。”
左丘令、宋玉樓、堯星越快速后退,并不擔心唐晚洲。
唐晚洲一直在觀察注視那座血色魔塔:“這就是你從圣嬰那里繼承來的?九層塔中,封印的是圣嬰的九泉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異化子母泉的力量,必與這座塔有關。”
“你太不將我放在眼里,必將因此付出代價。”
魔童吸收塔中的九泉法氣,皮膚上的經文鎧甲,重新浮現出來。他向前邁出一步,操控數十丈高的魔塔,向唐晚洲攻伐而去。
唐晚洲向后爆退,避開這一擊。
血塔轟的一聲,將她前方的大地,打得沉陷。
十里外,李唯一出現在一片破碎的焦土上,觀察遠處的交鋒,調動法氣抓住先前墜落于此處的藥王爐的一只爐耳,猛然擲向唐晚洲。
唐晚洲跳躍至半空,抓住飛來的藥王爐,法氣從祖田中浩浩蕩蕩的涌出。頓時,爐火重燃,上萬個經文飛出,釋放出來的熱量,將地面的泥土烤得熔化。
“轟!”
九層魔塔和藥王爐對碰在一起,血光和火焰分割夜幕。
撞擊聲猶如天鐘鳴響,數百里外的城鎮都能聽見。
“轟!”
地面出現大量裂痕,地底的血河倒灌向地面。
二人乍分倏合,皆持重器砸下。
法器上的一個個經文,在碰撞中,足可飛到數十里外。
唐晚洲很強勢,哪怕對方戰器和法氣占優,仍是步步向前,將魔童打得不斷后退,口鼻流血不止。
“轟隆!”
第五次碰撞,魔童被一層層勁浪震得血肉要分離一般,徹底扛不住,身體脫離九層魔塔,向身后拋飛出去,撞入進一座土丘中。
唐晚洲飛到九層血塔的塔頂,眼神冷銳睥睨,隔百丈,斬出一道劃破夜幕的刺目劍光,落在魔童身上。
“絕念!”
這一劍,不僅是劍氣。
更是劍意。
直斬魂念。
“啊……”
土丘被劍氣掀開,立即又被寒霜封凍。
魔童魂念受創,發出不甘至極的慘叫聲。
啪的一聲,他一拳打碎冰霜,從地底爬出,雙手發抖,咬牙死死盯著塔頂的那道高挑身影:“想殺我,你也得死。今夜,你必死……”
百里外,酈族超然和酈神通,站在寬闊的江邊,身后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地。
酈神通感嘆道:“唐晚洲不愧是凌霄生境千年來最璀璨的年輕星辰,魔童居然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這樣的天之驕女,放眼浩瀚無邊的瀛洲,也是巔絕吧?”
“既然如此璀璨,那就讓她熄滅在今夜……”
酈族超然此話剛落,眼神注視向大河對面的密林,在幽深和黑暗中,看到一道高大雄偉的身影,不禁心驚肉跳。
那身影,仿佛已經站在林中很久,又似剛剛才出現。
“是你,你怎么會在府州?”酈族超然語調中充滿驚訝。
那高大身影,一步步從黑暗中走出,渾身散發霸道邪傲的氣場,長發編織成一縷縷束向腦后,面孔就像天工巧雕而成,與神殿神廟中硬朗俊美的神象無差。
他略顯銅質的皮膚散發炫目光澤,雙臂頎長,手掌寬大似擁有托舉天地的偉力,鼻梁猶如北境最高聳的雪山,輪廓分明,連接向那雙霸氣凌厲,卻又絲毫不顯露內心的雙目。
如此卓絕的氣場,讓旁邊的酈神通心神受懾,欲要跪伏。
北境第一強者,唐獅駝,注視對面的酈族超然,唇鋒開闔:“酈龍樹,殺我女兒,可有想過后果?我來告訴你,酈族就沒必要存在了,而你,哪怕逃回魔國,我也一定橫渡幽境斬你。”
他語調中充滿不可置疑的決心,帶給酈龍樹巨大壓力。
酈龍樹心思百轉,很快明悟唐獅駝出現在府州的原因,必是在密謀攻打稻教總壇。他定住心神,冷笑:“唐獅駝,你就不怕麒麟奘趁機襲擊你北境大營?”
“它敢去北境,就不怕西海王破它西境大軍?”唐獅駝道。
“與太子為敵,壞他大事,你們北境好自為之。我們走!”
酈龍樹卷起身后的酈神通,化為法氣云煙,迅速消失在冰雪原野上。
唐晚洲將九層魔塔收起,化為一座九寸血色小塔,托在手心,瞥了一眼趴在冰雪中的魔童:“好像接了我很多招,也罷,本君說到做到,今日便饒你不死。左丘令你把他帶回凌霄城,獻給三宮主,領賞去吧!”
左丘令哪不知道她的心思?
在場幾人,都能看出,九層魔塔才是解決子母泉隱患的關鍵。
而殺魔童,是后患無窮的事。
左丘令道:“少君這般禍水南引,不厚道吧?”
“隨便你們,反正他是三宮主要的人。”
唐晚洲徑直離去,與數十里外的李唯一匯合:“跟我去北境吧!以你的才智,加上執掌的底牌,在唐庭大營必定大有作為,我可以給七小只提供足夠的資源助它們迅速成長。凌霄城大戰必將載入凌霄生境史冊,若人族戰敗,固然天崩地裂。而若人族取勝,接下來將是我雪劍唐庭和左丘門庭南北分天下。”
李唯一盯著她那雙明亮且灼熱的雙眼,內心陷入復雜的情緒漩渦中。
遠處的雪原上,山丘大小的一獅一駝,行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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