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寨附近沒什么野味,倒有許多邪祟。
河道營在此大興土木,那些普通的野獸當然是被嚇得遠遠逃散。
一些邪祟畏懼軍士們的氣血,也會遷居別處。
但還有一些種類,最喜歡勾引筋骨強健、血肉豐茂的軍士。
許源領了殿下的命令,便帶著手下準備行動。
臨走前交代劉虎:“跟你四個人手,在此地做好準備。”
“是,大人。”
許源說準備的,是祛穢司自己人的飲食,當然主要是許大人自己的。
睿成公主那邊,不會輕易食用經由外人之手的食、水。
但劉虎沒想那么深,就覺得這是自己大顯身手、幫大人在貴人面前掙臉面的好機會。
許源一走,就立刻帶著四個校尉,原地挖了一個巨大的灶坑。
許源沒走多遠,徐妙之就帶著大福,也領著一隊精兵出來跟許源會合。
還故意換了女裝,跟許源湊得近了一些。
睿成公主在馬車中,遠遠地看著一切,便暗暗冷笑:“果然有奸情!”
“否則這女將何必死保那畜生!”
但殿下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不會對本殿下造成任何威脅,本殿下的對手只有一個,就是槿兮那小妮子!
而殿下車駕周圍,徐博四人見到許源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各自收拾傷勢去了。
閭丘巖急忙去換衣服,曹先生終于可以不再閉氣了。
曹先生忍不住在殿下的車外抱怨一句:“閭丘巖粗鄙!”
這廝之后不送來幾萬兩銀子,本家令以后絕不會在殿下面前,說他一句好話!
四人都有自己的馬車——這是殿下的恩賜。
陪著殿下出行,除了換洗的衣物之外,他們不能帶任何的東西,或是隨行人員。
殿下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四人的馬車停在一起,距離殿下的車駕有些距離。
四人上了車,都是一言不發,氣氛十分沉悶。
就連最陰險的徐博,也沒有開口挑撥,說幾句“就這么算了?”“不扳倒許源,咱們以后在殿下面前永遠也抬不起頭來”之類的話。
實在是不敢……
徐博其實已經鎮定下來。
不過他也很清醒的認識到:在交趾,不能再招惹許源了。
否則埋骨交趾……家里想給自己報仇,也十分困難。
這里天高皇帝遠。
家里并非權勢傾天,對南交趾鞭長莫及。
而且就算是報仇了又能如何,自己已經死去了。
四人都覺得顏面掃地,短時間內不打算出現在殿下面前。
他們四個躲開了,睿成公主忽然發現:好清靜、好自在。
我好喜歡。
在北都的時候,她整天想著跟槿兮小姐較勁。
因而交友廣泛、大蓄門客。
身邊也總是圍繞著一群追求者。
已經許久不知道“清凈”是一種怎樣的狀態了。
甲士把總上前來,在車外抱拳問道:“殿下,要不要咱們也派人去獵些野味?”
把總以為殿下是真想換換口味。
如果許源他們獵不到,自己這邊兜底。
“不必了,退下。”
“遵命。”
把總剛走,曹先生再次上前,道:“殿下,既然已經表露了身份,進城后地方上的官員們必定前來拜見,您看要不要設個章程……”
所謂設個章程,就是請殿下畫個界限:幾品官以上接見,品階低的便由他和藍先生出面打發了。
這是明面上的事情。
還有一層不能明說的:地方官員前來拜見,一定會備著禮物。
這禮物收還是不收?
一般的公主不會有這待遇,地方上的官員們,沒必要巴結一位公主。
但睿成公主不同。
地方官們準備的禮物必定價值不菲。
剛清凈了一會兒睿成公主心中一陣煩躁,忽然便賭氣道:“見那么多人干什么?本宮不進城了,傳令安營扎寨,就住在這里了!”
“啊?這……”曹先生覺得不妥。
睿成公主任性起來:“依令而行!”
“是。”曹先生只好答應了。
許源帶著人在附近十里轉了一圈,便只有靠近官道的區域,還有些松雞野兔。
大的獵物是一只也不見。
許源嘆氣:“這些只怕不能讓睿成公主滿意。”
許源剛來的時候,打的主意是要跟睿成公主據理力爭。
想讓自己謝罪,或者交出大福,那是絕不可能。
但現在情況變化了,許源的對策也就跟著調整了。
對方畢竟是皇明圣眷最盛的公主,能夠妥善的解決問題,當然是最好了。
所以許源現在對睿成公主的態度是:哄。
你想吃野味?沒問題,我幫你獵。
許源對徐妙之說道:“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進山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徐妙之立刻說道。
許源擺擺手:“我有火輪,速度快。”
說完,許源便雙足一頓,火輪轟的一聲浮升而起。
現在火輪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幾倍。
許源沒用多長時間,就沖入了小余山中。
而后找到了黃鼠狼一家,問清楚了這附近有什么大型野獸。
先獵了一只黑熊——結果許源發現,這熊已經開始詭變,怕是再有個十多天,就要化為邪祟了。
山中陰氣旺盛,野獸們也容易詭變。
許源看了一下,這黑熊正在黃鼠狼它們的“領地”中。
黑熊若是詭變成了邪祟,相比于黃鼠狼們來說,有著先天的的優勢。
它們便借了許大人之手,鏟除了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
這群小東西,大智慧一點沒有,小算計一波接一波。
許源捉住了黃三十七和黃九十四,將它們倒吊在了樹上。
兩只黃鼠狼吱吱亂叫,飛快認罪:“錯了、錯了,小的知錯了!”
而后乖乖提供了真實的信息。
許源獵了一頭野牛、一只鹿,還想要找一頭猛虎,但這附近山區沒有老虎,只找到了一只豹子。
回去的路上又撞見一只野羊,也順手獵了。
許源扛著獵物返回。
黃三十七和黃九十四還吊在樹上。
許源走之前專門吩咐了其他的黃鼠狼:“盯著它們,吊滿三天三夜,再將它們放下來!”
其余的黃鼠狼是又蹦又跳,吱吱的叫著:“定當監督好了,少一刻鐘都不行!”
許源匯合了徐妙之,一起返回軍寨。
卻看到殿下手下的甲士,正在伐木建造營寨!
“這……”許源也有些不理解,此地距離占城只有十幾里了,竟然不進城,而是要安營扎寨住下?
“殿下,”許源帶著獵物來到睿成公主車駕前:“獵物在此,請殿下過目。”
“嗯。”車中的那身影應了一聲,接著道:“此地風景不俗,本宮要在這里修養幾日,你留在本宮身邊聽命。”
“這……”許源猶豫。
睿成公主冷哼一聲:“怎么,你不愿意?”
許源當然不愿意,開始找借口:“下官乃是占城掌律,占城內外的詭案,都由本官負責。
本官若是不在,城內祛穢司運轉不暢,若有邪祟害人,怕是要釀成大禍。”
睿成公主淡淡道:“少了你就不行了?曹先生……”
老曹趕忙上前:“殿下。”
“通知麻天壽,來占成坐鎮。”
“是。”
睿成公主又對許源說道:“現在呢?”
許源只能捏著鼻子領命:“下官……依了公主便是。”
你位高權重,一句話就把麻天壽喊來了,我還能說什么?
睿成公主便又吩咐:“藍先生,在營中給許大人和他手下的兄弟安排住處。”
“尊令。”
許源又是一愣,還要住在公主的營寨中?
許源本來想住在徐妙之的軍寨中。
畢竟他在哪兒大福肯定也在哪兒。
但公主很霸道,不由分說就將他安排在了身邊。
許源想了想,還是決定勸說一二:“殿下,野外邪祟眾多,不如進軍寨居住吧。”
“本宮不喜歡那個女人。”睿成公主毫不遮掩:“你讓本宮進軍寨住,就先去勸那女人帶人搬出去,給本宮騰出地方來。”
許源不吭聲了。
真要去跟徐妙之說,讓她給睿成公主騰地方……徐妙之能炸毛。
殿下麾下這三百甲士經驗豐富,而且隨行攜帶著專門用來立營的大型匠物。
許源看了一下,比鐘蝶的“火帷帳”更加神妙,對公主的安全問題,也就放下心來。
徐妙之聽說許源被留在了公主的營寨中,氣的胸口疼。
圓潤的兩腮也鼓起來。
不行,不能再等了!明日一早我就要進城去找朱展眉。
睿成公主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劉虎有些沒精打采。
他帶著四個人挖了個大灶坑,被那三百甲士比了下去。
這些人都是神機大營的精銳,野外行軍造飯經驗豐富。
他們也挖了一個個灶坑。
每一個都不大,但是燒起來不但火力猛烈,還沒有煙!
做菜劉虎自認不輸任何人,但這方面的確是被比下去了。
而且那四頭獵物,許源交上去之后,殿下手下的廚子接手了。
根本沒有劉虎什么事。
殿下倒是吩咐了,御廚們分了一只野羊來給祛穢司眾人。
郎小八他們還打了些兔子之類的小獵物,劉虎一并處理了,這種菜色,完全不能發揮出劉大廚的實力。
他顯得提不起興趣。
但即便是如此,灶坑上架著的那口大鐵鍋中,飄揚出來的香味,還是彌漫了整個營地。
睿成公主和皇家的大多數人一樣,山珍海味吃多了,對什么都提不起胃口。
她帶著的廚子,也是從宮里御膳房出來的。
事實上公主府里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從宮里出來的。
因為陛下寵愛她,三天兩頭的賞賜。
許源帶回來的獵物,御廚們首先要經過多人的交叉檢查,確保食材新鮮無毒。
然后摘取了其中珍貴的部位,烹飪成珍饈佳肴。
但他們的烹飪手法,睿成公主太熟悉了。
便是換了這些珍貴的食材,也還是提不起胃口。
這也是睿成公主的無奈之處。
陛下寵愛她,專門把自己的廚子賞給她,她就必須每天都吃這些廚子做的飯,還不能說不好吃。
否則便會有閑言碎語,傳入陛下耳中,對她不利。
但今天,從營地的一角飄來的誘人香味,讓睿成公主食指大動。
此時不在京中,身邊都是自己人,應當可以小小的放縱一下了吧?
許源和麾下人馬在整個營地中的位置,被安排的十分微妙。
當然是在營寨的最外圍。
西南角的位置上。
從許源的營房到殿下的住處,距離五十步。
但中間一片暢通,只有一道木柵內門,由五名甲士守衛。
通報一聲就能過去。
而徐妙之的軍寨,在殿下營寨的東北角上。
和許源住的地方相距最遠,中間還隔著一個殿下。
而今日傍晚,正好吹得是潮熱的西南風。
劉虎為了給大家去去濕氣,今日晚飯多放麻椒,濃烈的香氣被晚風送來,讓人直流口水。
祛穢司這邊已經開吃了,給郎小八他們準備的,是大鍋飯。
就是那大坑灶、大鐵鍋烹飪出來的。
只是郎小八和紀霜秋這兩個武修,就能干下去一小半了。
所以一開飯,能不能吃飽,全靠搶。
這營寨的一角,熱鬧非凡,校尉們嬉笑叫罵,氣氛熱烈。
給許源做的,那當然是單獨的小灶。
是劉虎親自掌勺烹炒。
許源已經準備吃了。
不管公務多么繁忙,或是世間幾多紛擾,對于許大人來說,吃飯都是一件大事。
簡單總結就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徐妙之勸說許源,讓大福暫時跟著自己。
“別去公主殿下面前顯眼了,那女人喜怒無常。”
徐妙之抓住機會,就在許源面前編排殿下的不是。
她將大福帶回了軍寨——然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出發進城,去聯絡朱展眉,都沒有意識到,大福不見了。
大福是傍晚的時候,大搖大擺的從軍寨中走出來的。
沿途,除妖軍上下對它視而不見。
它站在公主行營外,嘎嘎叫了幾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子。
然后鬼鬼祟祟的鉆進了行營。
從東北方向進入,然后搖搖晃晃的走到西南方向,許源的住處。
這一場“跋涉”對大福而言,那真是鼓足了勇氣、又冒著巨大的風險。
可這么一只顯眼的大白鵝,白天鬧得公主車駕雞飛狗跳。
就是堂而皇之的穿過營寨,諸位門客、幕僚,公主家臣,以及那些甲士,也都對它視而不見。
唯獨經過了一座獸欄,里面的那些獒犬們,鼻頭動了動。
原本是臥著的獒犬們,忽然都站了起來,一起來到了籠子邊,如同一列衛兵,目送大福經過。
其中有一頭想要吠叫一聲,大福轉頭看了它一下。
這獒犬立刻嗚咽一聲,乖乖的低下頭不敢亂叫。
經過獸欄后,走不多遠,又從一座營房前經過。
這營房外,有十位甲士保衛,還有兩個小廝伺候著。
他們同樣對大福視而不見,其中一名小廝正在敲門,請示道:“文奇先生,殿下請您過去用晚膳。”
營房內,一名白胖的老者,在屋角鋪了一張竹席,正在呼呼大睡。
不遠處便是竹床,他就是不喜歡睡在上面。
白胖老者文奇先生被吵醒了,十分之不滿。
正要對那小廝發泄自己的起床氣,卻忽然……肉嘟嘟的鼻子一動,嗅到了從某處傳來的辛辣香氣。
接著,他又是心頭一動,暗道一聲:奇哉!
他翻身起來到了窗邊,朝外一瞧:正看見大福搖搖擺擺的過去。
文奇先生摸了摸自己的三下巴,若不是恰好被這小廝喚醒,便是老夫也會忽略了這只鵝!
他一整天都在車中睡覺,對身外事漠不關心。
許源和徐博四人打的眾人皆驚,文奇先生卻是壓根不知道此事。
營寨扎好,他就自己卷了席子接著睡。
門外兩個小廝是殿下專門派來伺候他的。
從北都到占城這一路上,兩人對文奇先生的脾性也早有所了解。
殿下每餐都會命他們來邀請先生,但是先生從來都是懶得去。
睡醒了、睡餓了,才會想起來吃飯。
兩個小廝本以為這次也會一樣,卻沒想到門忽然開了,文奇先生走出來:“帶路。”
兩個小廝錯愕一下,趕忙躬身揚手:“先生請。”
大福不知從什么地方鉆進來,沒精打采的臥在飯轍子腳邊。
許源一愣:“你回來了?”
大福昂起頭,“昂吭”的叫了一聲算是回應。
大福多多少少是明白,自己這次惹禍了。
但是它腦子不大,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劉虎已經把飯菜都端了上來。
許源夾了一只兔腿喂給它:“沒關系,不必自責,來,吃點好的。”
大福接過來,放在腳邊沒有吃,仍舊是沒精打采的臥著。
睿成公主也沒想到,這次文奇先生居然答應了自己的邀請,過來吃飯了。
她微笑道:“先生這是正好醒了,還是正好餓了?”
文奇先生搖頭:“都不是,被你的人吵醒了。”
殿下正要開口抱歉,文奇先生卻是毫不客氣的用腳尖把面前擺著飯菜的矮桌一推。
嘩啦一聲,硬木制成的矮桌直接四分五裂。
上面的盤子碟子掉了一地。
“這些豬食能吃嗎?”文奇先生毫不客氣:“殿下營中明明有美味,為何不請老夫去吃?”
睿成公主很了解這胖老頭的脾氣,苦笑道:“您是聞到了那香味,才肯出門的?”
“那當然。”
睿成公主扶額搖頭,起身來道:“好吧,先生請隨本宮來。”
許源見大福沒胃口,也就不再勸了,自己拿起筷子來——外面忽然想起一個響亮長音:“殿下到——”
許源不免在心里蛐蛐:吃飯都不讓人安生。
許源站起來準備出去迎接,一個白胖老頭已經急不可耐的大步闖進來。
后面跟著公主殿下無奈的聲音:“先生還請矜持些。”
“矜持個屁,”文奇先生說道:“要是像你那樣慢慢吞吞,這珍饈美味,可就要被人吃光了。”
白胖老頭進來也不看許源,也不用邀請,一屁股坐在桌子邊,搶過了許源的筷子,便將桌上的每一份菜肴,都先嘗了一口。
睿成公主隨后走進來——許源終于見到了公主的真容,也是微微一愣。
睿成公主端莊明麗,眉梢飛揚,整個人由內向外仿佛散發著一種光芒。
個頭和許源差不多高,身上衣裙色彩鮮艷,花紋繁復。
佩戴各種珠玉、鳳釵。
若是一般的女子,這樣裝扮定會顯得十分庸俗。
但偏偏公主殿下的氣質能壓得住。
若是但從相貌而言,她是要勝過槿兮小姐一籌的。
槿兮小姐還有些稚嫩,未脫童真。
許源抱拳躬身:“恭迎殿下。”
公主擺了下手:“免禮。本宮給你介紹:這位是北都狂儒,三流文修文奇先生。”
許源也是抱拳參拜:“見過先生。”
殿下身邊有一位三流坐鎮才是合情合理。
文奇先生已經對著桌子上,一盤竹筍燒肉,連吃了好幾筷子,贊不絕口:“真好吃。”
他沒理會許源,而是對睿成公主招手:“殿下快來嘗嘗。”
“老夫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想肉了。”
許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糾正道:“是野羊肉,不是香肉……”
“老夫說的是想肉,不是香肉。更不是什么野羊肉,野羊哪比得上兩腳羊香?”
許源立時便明白了,神情猛變:“你說這是……”
文奇先生用筷子又夾了一塊,送進嘴里嚼著:“有甚大驚小怪?
這天下的生靈一般無二。
天道之下,人和豬牛羊狗又有什么區別?”
睿成公主捂著嘴跑了出去。
許源厲喝道:“劉虎!”
劉虎本來在帳外,看到貴人聞著味兒來了,還挺得意的。
忽然看到殿下捂著嘴跑出來,而后自己大人一聲虎吼,慌忙沖進來:“大人,怎么了?”
許源搶過那一盤竹筍燒肉——文奇先生意猶未盡,還多抄了一筷子:“唉,就知道說了實話,就沒得吃了。”
想肉、想肉,只要吃了就還想再吃!
許源已經冷靜下來,沒有馬上質問劉虎,而是轉向文奇先生:“先生說這是想肉,此話當真?”
文奇先生嘿嘿冷笑:“小子狂妄,竟敢懷疑老夫?
這想肉是新鮮的,查一查營中是否有人失蹤,不就一清二楚了?”
劉虎臉色大變,結結巴巴道:“想……肉?!”
許源立刻便察覺到劉虎神情有異,一把抓住他問道:“你知道些什么,如實招來!”
劉虎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卻又被許源拎住了。
“大、大人……,屬下切肉的時候,的確覺得手感有些不同,當時沒多想,以為是野味和尋常家畜不同,沒、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肉啊!”
外面傳來了一陣斥喝聲,三百甲士已經將祛穢司上下圍住!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營寨搜索完畢。
的確有個人不見了。
閭丘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