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奇人小說小說:、、、、、、、、、、、、
苗大公子和朱展雷縮脖低頭,宛如兩只暴風雨中的鵪鶉,一聲也不敢吭。
便是不抬頭看,這二位也非常確定,此時許大人一定是在用一種能殺人的目光盯著自己。
但我們能怎么樣啊?
你中午派人來約,她們倆下午到的。
而且就邪了門了……朱展眉好像有預感似得,這次進衙門來,不準人通報,悄無聲息的。
她以前來,都是大張旗鼓。
我們倆正在美滋滋的商議晚上怎個玩耍,被她拿個正著。
兄弟我自身難保啊。
而且被盯得很緊,誰還能去給你報信?
但許源真的只是想捉弄一下苗大少爺和朱展雷。
平天會三入占城,行為上透著一股子的怪異。
許源思來想去,自己和苗大少一起行動,雖說十拿九穩,但總還有那么一絲絲“意外”的可能。
于是就想到了白狐。
剛抓住她的小辮子,怎能不利用一下?
于是便派人約了苗大少和朱展雷區白月館。
許源還有些奇怪,朱展眉因為公務,時常往來羅城占城之間,但徐妙之來做什么?
朱展眉對著許源揚了揚英氣秀挺的眉毛,說道:“走呀,去白月館。”
走就走!
誰怕誰!
許源挺胸抬頭,就往白月館去了。
我又沒什么心虛的。
徐妙之神情有些疑惑,似乎有些意外和不解。
朱展眉暗中瞧著,也不知為何會有那么一點點的竊喜:看到了吧,這家伙心很花的,完全不是你之前想得那么好!
許源對月長嘆:“我真是去辦案的。”
還好今日不禁“望月”。
徐妙之迷惑,你為何要解釋這個?
許源擺了擺手,岔開了話題:“你怎么來占城了?”
“我來督建河道營的軍堡。”
河道營要在占城碼頭外駐軍,這事情是許源去羅城之前,朝廷就已經定下來的事情。
這次是正式下了公文。
許源“哦”了一聲,便覺得又沒什么好說的了。
悄悄看了一下徐妙之身旁的朱展眉,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將今夜的計劃和盤托出道:“平天會又來了,而且還帶著一滴所謂的圣血……”
朱展眉就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什么看法。
但是苗大少和朱展雷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最后變成了醬紫色。
暗中咬牙切齒!
你這就過分了啊,明知道是只狐貍精,卻一直不告訴我們,還在暗中看我們的笑話!
但你要真說兩人多憤怒……倒也沒有。
更多的是面子上掛不住。
一只狐貍精,迷了他們這么久,他們居然都沒看出來!
但心里邊呢……想一想:狐貍精?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對吧?
咱們不能搞歧視,搞人、妖區別對待。
要知道狐貍精乃是皇明幾千年來,讀書人的夢想啊。
走到白月館門口的時候,許源終于是把平天會的事情說清楚了,然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準備上前敲門。
徐妙之忽的說道:“其實男人之間,有些應酬是免不了的,逢場作戲的事情不必較真。”
許源詫異回頭看來,徐妙之心里真是這么想的,一片坦然。
皇明上上下下風氣如此,或者說正州數千年來風氣如此。
徐妙之的老爹、以及她十三個叔叔們,都是如此,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什么“罪過”。
那些真的計較的女人,往往會在野史或是文人筆記中留下一筆。
因為她們才是“另類”。
徐妙之這話一說出口,旁邊的朱展眉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剛才你一臉的疑惑,原來不是因為許源在你心里塌了形象……
而是因為你覺得這不算個事?!
我白開心了?
朱展眉一身勁裝,英姿颯爽,兩只手背在了身后。
后面的朱展雷就看到,自家三姐的兩只玉手,很用力的握了一下。
許源上前拍門,過了好一會兒,大門才打開了一條縫——來開門的卻不是白狐的丫鬟,而是兩只狐貍姐妹花。
許源中午派人去約苗大少和朱展雷,當然也通知了白狐,讓她今晚不要接客。
兩只小狐貍面對許源就膽怯。
支支吾吾的道:“我家小姐今日身子不大方便……”
許源毫不客氣的一把將門推開就闖了進去。
狐貍姐妹花想要遵照姑姑的吩咐阻攔,卻又不敢上前,可憐兮兮的躲在一旁,仿佛就要哭出來了——看的朱展雷一陣陣的心疼!
朱展眉倒是一愣,許源這幅做派,絲毫也不“憐香惜玉”,說明他跟這白月館的主人之間,真沒什么茍且之事。
朱展眉的心情忽然就明快樂起來。
許源一路闖進去,進了白狐的竹舍,也不見她的人,就在竹舍中用力拍著桌子:“速速出來!別逼本大人治你的罪!”
白狐也不敢真的躲著許大人。
真不出來,以后也就不要在占城出現了。
白狐一身的慵懶,作“病美人”的姿態,從一道屏風后面轉了出來。
幽怨的看了許大人一眼,開口道:“大人還真是半點也不憐香惜玉。”
聲音是那種嬌嗔中混著幾分沙啞,撓耳又抓心。
可惜許大人是個不解風情的。
而苗大少和朱展雷都涌起了憐惜之意。
即便已經知道,她是一只狐貍。
朱展眉看了一眼那屏風,薄如一層紗,后面必定是藏不住人的。
但白狐就是從那后面走出來的。
也不知她究竟藏在哪里。
但可以證明,許源說她實力深不可測并非妄言。
“本大人需要你助拳。”許源仍舊開門見山。
對付一只千年的老狐貍,不要跟她搞什么彎彎繞繞,你繞不過她。
這般直接,反倒是讓白狐有些不好招架。
“大人,”白狐一臉坦誠:“您也知道,小女子必然是不擅長正面戰斗的。”
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許大人不聽。
“你需要準備什么嗎?如果不需要,咱們現在就出發,時間緊迫。”
白狐一翻白眼,又換了個套路:“許源,你應該知道我們背后是誰。你真的把我害死了,他不會放過你!
我可以告訴你,他有著禍亂整個交趾的能力!”
許源就只認準了一點:“你乖乖為本官做事,本官以后還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的話……”
白狐恨得牙根癢癢,這小東西油鹽不進啊!
“是,妾身遵命——”白狐一副嬌嗔的模樣,演繹著自己“被逼無奈”、“孤苦無依”、“柔弱女子”的形象。
她的“媚”的確是已經滲透到了習慣中。
并且每一個舉動其實都“不懷好意”,全力的引發許源身邊,任何女子的誤解。
這也是她修行的一部分。
許源轉身就往外走,白狐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該帶的東西早就帶上了。
出門的時候,白狐輕飄飄的對兩只小狐貍說道:“你們也跟著一起來吧。”
狐貍姐妹花噘了一下嘴,老大不情愿,又不敢違抗。
一行人穿過城市。
朱展雷等人就十分奇怪:為何城內的邪祟都躲著我們呢?
此時正是夜晚邪祟們大出動的時刻。
而為了不打草驚蛇,許源等人并未顯露出力量。
那些小邪祟們看到了這么多的活人,必定會興奮沖上來——至少要沖到近前一兩丈的距離,它們才會感應到眾人的實力,然后被嚇跑。
但這些小邪祟們,往往隔著一條街,就嚇得掉頭就跑。
朱展雷思來想去,就是沒有懷疑到那一對狐貍姐妹花身上。
她們……看起來是整個隊伍里,最不具威脅的。
卻不知道,狐貍姐妹花,在夜晚的占城中,那赫赫威名!
于是靠著狐貍姐妹花的“威壓”,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三平坊。
到了這里,白狐才問道:“許大人,現在可以告訴奴家,你今夜要對付的是什么人了吧?”
許源點頭:“平天會。”
然后又大致說了平天會新分舵里的情況。
白狐眸子轉動,道:“大人,妾身有一些關于平天會的情報……”
“速速說來。”
“說是可以說的,但是……”白狐又是一副受了欺壓的模樣:“能否用此情報,換取大人一絲憐惜之意?以后莫要如此逼迫奴家了?”
許源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沒問題。日后有什么事情,本官一定提前同你商議。”
商議歸商議,但最后還得按照本官的意思來辦。
你可以提意見,但本官也可以否決你的意見。
白狐一聽就知道就知道,這是一個無效的承諾。
暗中惱怒不已,老娘的“法”怎么對著小東西毫無影響?
以前雖然也是如此,但這次見面,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白狐見多識廣,經驗豐富。
心里立刻便猜到了:“他有了新的命格?所以對老娘的‘法’抗性更強了?
這可是件大事,明日要立刻通知兄長。”
許源已經在催促:“快說吧。”
白狐:“平天會不過是個馬前卒,他們背后是正州西南第一大教門:懺教。
所謂的‘平天大圣’,乃是懺教八大護教圣者之一。
朝廷征討交趾的時候,平天大圣便忽然多出來這么一群追隨者,成立了平天會,進入交趾四處傳播。
同懺教相比,平天會的實力不值一提。據說懺教中有至少五位上三流。
那位大教主,很可能乃是一流水準!”
許源搖頭,道:“這不算什么重要情報,不管是祛穢司還是山河司,密檔中都有記載。”
許源的確曾看到過。
便是旁邊的朱展眉、徐妙之也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白狐道:“奴家還沒說完呢,大人可知這所謂的平天大圣的來歷?”
許源回憶了一下,搖頭:“不知。”
密檔中并無記載。
只有一個猜測,可能是一只大邪祟,格位弱于“阮天爺”。
白狐道:“所謂的平天大圣,其實乃是一百多年前,懺教在正州西南某一處化外之地中,發現的一尊古舊神像。
此神人身牛首,有著諸般邪異,用石、木、皮毛、金屬、寶石等材料混合制成,全身上下充滿了穢濁之意,據說出世的時候,侵染三百里!
懺教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將其收服。
而后懺教查遍了典籍,也未曾找到此神的出處,只能推測其源自于大遠古時期,或許是出自某個先民部落。”
白狐說到此,問道:“這樣一個東西,怎么會有什么‘圣血’?又怎么會有子嗣?
而且據說平天會成立三年后,就再也沒人見過這所謂的平天大圣。
便是懺教高層,對此事也是諱莫如深。”
許源不由皺眉,對白狐的話卻不能茍同。
因為不能用人類和妖族的常識,去套邪祟,尤其是到了平天大圣、阮天爺這種格位的大邪祟。
它們想誕生后代,有一個專門的手段:交感。
甚至不需要接觸,便可以使雌性受孕。
若是癖好再古怪一些,甚至可以使雄性受孕。
至于“圣血”那就更簡單了。
不說皇明了,你把阿斯姆魯拉過來,他都能跟你講出來幾十個“石像流出血淚”的故事。
白狐察言觀色,知道自己所說的未能得到許源的認可。
許大人進入祛穢司大半年了,密檔看得多了,已經不像是剛來占城時,那樣懵懂無知了。
白狐只好說出了自己所掌握的,關于平天會最重要的一條情報:“極可能是……懺教中,有什么存在,用平天會的殼子,說是為平天大圣傳教,但實際上是在竊取平天大圣的力量!
而所謂的大圣子嗣,很可能是因為,他即將完成最后一步!”
在場眾人終于大吃一驚。
許源下意識問道:“平天大圣已經歸順懺教,懺教高層中,有什么人想要祂的力量,還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嗎?”
“平天大圣很可能不是歸順,而只是和懺教打成了某些協議。”白狐道:“懺教的八大護教圣者,都是教外圣者。
而且謀算平天大圣的,也未必是人。
懺教中有三十四位‘俗世神’,也可能是這三十四位中的一個。
如果真是懺教高層的某個人,在謀奪平天大圣的力量,那么成功后,他可能就會變成懺教第三十五位俗世神。
這對懺教來說意義重大,他們俗世神距離三十六天罡之數,就只剩下一位了。”
許源:“湊齊了三十六俗世神,對懺教有什么作用?”
“懺教中,一直有個不知從何而起的傳說,若是能湊齊三十六俗世神,便可以另立小天庭!”
許源心頭猛一跳,好大的口氣!
不過……看陽世間這狀況,天庭諸神神跡不顯,是否是因為邪祟沖煞,撞了天庭。
原本的天庭除了某些問題……
就連懺教也敢狂言什么“小天庭”了。
白狐說了這么多,歸根結底是要告訴許源:“大人,利害關系妾身已經向您闡明了。
如果這所謂的大圣子嗣,真的是懺教中的某一位,在晉位俗世神,您想要阻止他……怕是無比兇險呀。”
許源卻是異常堅定,不為所動。
前方的一處院落中,隱隱閃爍著微弱的暗紅色光芒。
那里便是平天會在占城新立的分舵。
許源一揮手,眾人悄然潛進。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遮掩自身氣息、甚至是改變外形的手段。
許源帶路,在附近的一條小巷里,跟早就在這里蹲守的苗炎會合。
苗炎將他們領到了一片圍墻下,然后學了幾聲蛐蛐叫。
圍墻那邊就爬過來一個人。
正是苗炎安排混進平天會的內應。
內應低聲道:“諸位大人,都已經遵照許大人的吩咐安排妥了,諸位請隨我進來。”
圍墻后面是一個小跨院。
這院子里住著十幾個低級會眾。
都已經被內應迷翻了。
許源便道:“大家各自選一個,偽裝成他們的樣子。”
白狐道:“妾身來吧。”
她只把衣袖一揮,大家就變成了會眾們的模樣。
這等外貌變化之術,狐貍們的確非常在行。
然后大家一起動手,幫內應把迷暈的會眾們送過墻去。
苗炎帶著人在外面接應,悄悄將這些會眾送走,以免被人發現穿幫。
做完這些,便聽到跨院外有人不耐煩的催促道:“毛大頭,你們這一院是怎么回事?法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還不快些。”
內應連聲應道:“來了來了……”
他打開跨院的門,帶著大家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各處院子中都有會眾開門走出來,如同小溪匯入干流,一同流淌到了后院。
這座宅院規模不算大,但是平天會已經暗中買下了相鄰的另外三座宅院。
每一個跨院里都住著十來個人,全部聚集到了主宅后院,約么有三百人上下。
這座后院原本是個后花園,營造了假山池塘,但是原主人水平有限,只是有個園子罷了,遠稱不上什么雅致。
但是平天會買下了這里之后,做了一些改動。
將一些石頭、草木改動了一下,整個后院就變得十分怪異。
許源進了這園子,就有一種……進了某只大邪祟洞府的感覺。
那座假山本就造了一個小山洞。
此時在夜色中,那山洞便好似一座黑暗的漩渦,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吸陷進去。
而所有的會眾,到了這園子里,就變得木然僵硬,只知道跟著前面的人,魚貫走進了那山洞中。
許源等人也隨著人流一起進去。
許源相信自己沒有看錯:自己走進山洞的時候,那洞口像是嘴唇一樣蠕動了一下。
山洞一路向下,約么是到了地下七八丈的距離,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廳室。
這里明顯是新挖掘的。
兩丈高,三十丈寬廣。
四周和頭頂都是泥土,不曾經過加固。
但是正中央卻有一條寬約兩丈大道,用巨大的條石鋪成。
而這些條石一看就十分古老,布滿了歲月剝蝕的痕跡,和這座新挖的地下大廳顯得有些突兀反差。
古石大道的兩側,點燃了十個火盆,火苗四五尺高,幽靜燃燒,呈黑紅兩色交纏。
許源跟著人流經過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那火盆里的燃料,竟然是一根根白骨!
古石大道的盡頭處,有一口巨大熱的石井。
井口的巖石和道路上的相同。
井中黑霧涌動——許源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便覺得黑霧里面也有東西在看著自己,甚至有種依靠“目光”,便拉扯魂魄,融入井中的感覺。
“毛大頭。”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有一位從衣著上就能看出來,身份明顯高于其他人的,來到他們身邊。
內應立刻表現出一副木然的樣子,躬身應道:“林護法。”
“你們院的人,站到那邊去。”林護法指著那口石井旁邊的一個方位。
石井周圍,按照八卦的方位,已經站了四撥人。
毛大頭應命帶著大家站了過去。
林護法道:“今夜,便是你們為平天大圣奉獻的時刻!”
毛大頭一臉榮幸激動:“終于輪到我們了!”
緊跟著又有三撥人站過來,所有人都和毛大頭一樣,激動不已呼吸粗重。
林護法安排好了所有的人,便抽出一支鞭子,凌空一抖:
三聲鞭響,林護法高呼一聲:“肅靜——”
這只是一個程序,根本沒有人喧嘩。
“請喬會主——”
古石大道的石縫中,忽然涌出來一道道的黑霧,霧氣好似藤蔓互相纏繞,又忽的散開。
便出現了四個人。
最前方的“喬會主”又瘦又高,卻是全身都籠罩在一襲黑袍中。
頭臉都被罩住。
只有胸口上,似乎使用鮮血繪制了一個特殊的圖案。
這圖案像是一顆骷髏牛頭,又像是一團火焰。
隨著喬會主一路走來,不停地變化著,竟然是一個活物!
另外三位舵主跟在他身后。
這位副會主走到了石井前,以復雜的儀式對著石井進行祭拜。
口中念念有詞,但那聲音根本不是人聲!
許源聽得耳中又疼又癢。
頭皮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幾下。
用了“”的力量,才壓制了下去。
許源便感覺有些不妥,悄悄往旁邊一看,果然朱展雷已經有些呆滯木然了。
許源想了想,臨時催動“烙印法”,飛快烙印了一層“”的力量。
以此形成命術,悄然落在了朱展雷身上。
這一道命術的效果十分微弱,但已經足夠幫助朱展雷,抵抗侵染了。
朱展雷眼珠微微一動,清醒了過來。
相關、、、、、、、、、
__玄幻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