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和除妖軍的第一場比試,阿斯姆魯一直坐在旁邊觀看。
卻自始至終沒有出戰。
并且在看完之后,對理查德說道:“如果這一路上,我們的對手都是這個水準的話,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我會留在房間里喝酒。”
對于他的狂妄,使團中其他人毫無意見。
“作家”是公認的、最難對付的職業之一。
他們會“記小本本”!
暗戳戳的把你寫進他們的故事中!
然后不知不覺中,你的命運便受到了影響,然后整個后半生,都會被他們操弄。
沒人愿意得罪他們。
而且阿斯姆魯雖然狂妄、粗魯、好斗,但是他很有錢,并且慷慨的不像是一個諳厄利亞人。
他的歌劇大獲成功,每個夜晚都在諳厄利亞眾多的歌劇院中上演。
每演一場,阿斯姆魯都會收到十鎊。
他是整個使團中,除了理查德之外,家產最豐厚的那一個。
他經常會請使團的所有人喝酒。
沒有理由。
如果有人苦悶了,想找個人傾訴,阿斯姆魯還非常樂意傾聽。
他隨時隨地準備收集故事素材。
使團中所有人,其實心里都有些嫉妒:還好這家伙的小說都撲了,否則他會更有錢!
理查德來到了阿斯姆魯的門外,用力敲響了房門:“阿斯姆魯,醒一醒。”
不出所料,“作家”已經把自己喝多了。
理查德敲了半天沒人回應,踹開門進去,用一盆冷水喚醒了阿斯姆魯。
“該死的!理查德,你應該慶幸我的位階比你低,否則我一定和你決斗!”渾身濕漉漉的“作家”,坐在床邊咆哮。
并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色厲內荏。
“明天你必須出戰……”
“這不可能!”阿斯姆魯毫不猶豫的拒絕,又在屋子里四處找酒。
“有一個人,有資格成為你的對手。”理查德將許源的情況說了。
阿斯姆魯把自己的頭發擰干,露出幾分興趣:“這個許源,他有沒有裹著小腳的夫人?”
“據我所知這個許源還很年輕,比你小了十四歲,他還沒有結婚。”
阿斯姆魯頓時遺憾:“哦——,那太可惜了,我還想在打敗他之后,看一看他夫人的小腳呢。”
“該死的!”理查德實在忍不了,咒罵起來:“你能不能不要總想著這件事情?我跟你說了無數遍了,你要做的事情,在皇明人看來是極大的冒犯,是羞辱!
我們是來威懾皇明的,不是來徹底的激怒它!
你會引發一場戰爭的!而我和公司,不喜歡戰爭。戰爭會花很多錢,很多很多錢!”
阿斯姆魯嘿嘿嘿地笑了:“但是我們能打贏的,不是嗎?自從擊敗干絲臘人之后,我們的艦隊從未戰敗過。”
理查德感覺心累:“你記住我剛才對你說的那些,那是許源的全部情報。你應該能夠制定針對性的戰術,徹底的打敗他。
阿斯姆魯,你記住,你也是使團的一員,使團也是諳厄利亞的一部分,受到我們法律的管轄。
我忍受你在使團中的各種胡作非為,但這次你一定要服從我的命令。
我要你明天徹底的擊敗這個許源,摧毀他的意志,重傷他的軀體,但是不要殺死他,要讓他一蹶不振!
如果你不聽我的命令,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阿斯姆魯擺了擺手:“一場無趣的戰斗,不過好在我的對手還不錯。”
他浮夸的對著理查德行了一個軍禮:“好吧我的爵士大人,我會遵照您的命令——摧毀他!”
安排好了一切,理查德終于踏實了,回到自己的房間,享用了一杯因為運輸成本,而格外昂貴的威士忌,然后美美的睡下了。
范節在傍晚時分,回到了白畫魂的院子。
晚飯后,他獨自來見白畫魂:“明天過后,你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了。”
白畫魂立刻就猜到了:“那些番鬼會幫我們解決難題?”
“沒錯。”范節道:“你做好準備。”
白畫魂沒有立刻表態,畢竟范節已經失敗一次了。
“你是怎么謀劃的?”白畫魂問。
范節如實說了:“這次是番鬼自己找上門來……”
白畫魂聽完,沉思了片刻,才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他將范節打發走,關好房門,盤膝坐下后,雙目慢慢變得幽深起來。
命格的力量在房間內涌動,卻不為外人所察覺。
五道命格輪轉,最終有一道凝立而出。
吉星照堂!
還是那句話,范節已經失敗一次了,白畫魂對于他的信任降低。
“番鬼自己找上門來……”
“似乎有些太過順利,這背后不知是否有人在謀劃什么,竟然是將我也卷挾進去。”
“不過,我的‘吉星照堂’命格,能夠扭轉厄運,祛退、回避一切不利于我的因素,讓時間的發展,轉向有利于我的方向。”
他催動命格,便感覺自己印堂之上一片清涼開闊之意。
心情舒暢,了無憂慮。
“明日之事,穩妥了。”
許源又感覺自己的“百無禁忌”動了一下,心中頗感疑惑:這次又是誰?
若是四流以上的命修,命格的每一次異動,都能心生感應,隱約覺察出,是什么力量在針對自己。
許源還遠沒有到那一步。
“若是修了‘算法’,便能憑此測算,可惜啊……”
“要不改天跟嚴老商量下,讓他當我的引路人?”
心里想著這些,許源踏進了南署衙門的后門。
麻天壽身邊的一名老仆,在門后等候,將許源引了進去。
麻天壽在書房中備了參茶,看到許源來了就指著茶盅說道:“給你也準備了一份。”
老大人畢竟年歲高了,這段時間操勞不休,精力有些有些跟不上。
許源其實不需要喝這個,但知道是好東西,一口就給干了。
然后許源抹了下嘴,你別說味道還不錯。
本以為會發苦,其實并沒有,只是一股略重的藥香味。
果然即便是“參茶”這東西,普通富裕人家,和真正的權貴所喝的,也是不同的
這些念頭在許源腦中一晃就過去了,這次來有重要的事情。
“明日行動的細節,老大人,咱們須得認真商議一下。
那些番鬼很狡猾,要算計到他們并不容易。”
麻天壽頷首:“來,說說你的想法。”
新的一天,便是約定好的,皇明和天竺使團比試的日期。
黃歷上顯示,今日禁:
狂歌、畫符、入地、狀告。
許源看到今日禁忌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西番那邊有這些禁忌嗎?
西番沒有黃歷,如果有這些禁忌,他們是如何知曉的呢?
如果沒有……為何只有皇明境內才有?
而職業者進入皇明境內,是否要遵守這些禁忌?
許源一邊吃早飯,一邊將亞歷杭德羅喊來,說出了自己的這些疑問。
亞歷杭德羅回答道:“我們沒有所謂的禁忌。
但是職業者踏入皇明境內,就也要遵守這些規則,否則就會立刻‘失墮’!
事實上據我觀察,我們失墮的概率,要遠小于你們詭變的概率——我是說在我們的國家中。
來到皇明之后,似乎失墮的概率也提高了。”
許源暗自點了點頭,這才合理。
否則依照職業者直接將“異化物”當道具用的作風——只怕早就滅絕了。
來到皇明后,“失墮”的概率提高,當然是因為皇明的詭異更加危險。
庚九的那位水師將軍好友,推斷職業者“失墮”的風險要更高,是因為他接觸的職業者,都遠離故土來到皇明了。
失墮的風險當然很高。
許源吩咐亞歷杭德羅:“你今日跟我們一起去,我讓小八幫你偽裝成皇明人,你藏在后面作為智囊。”
“遵命,我的大人。”
早飯之后,皇明方面的各路人馬,開始向署衙聚集。
昨日南署已經派人通知:今日先在署衙校場集合。
許源來的較早,混在祛穢司的陣營中。
羅城南署的人數最多,向青懷給許源安排好位置,還沒來得及聊兩句,又有人馬趕來,向青懷告了聲罪,急忙過去指揮。
忙的腳不沾地。
除了許源的占城隊伍,其他各城也都是掌律帶隊,十分之重視。
或者說……麻老大人一聲令下,誰也不敢不給面子。
許源跟南署的人還熟悉一些,對于其他各城完全陌生。
整個校場被畫成了三大塊。
另外兩塊分別屬于山河司和除妖軍。
許源看到苗禹跟朱展眉都來了,遠遠互相招了下手。
這個時候亂糟糟的,但是陣營分明,卻是不好湊在一起。
雖然他們三個關系好,但祛穢司跟山河司間摩擦不斷。
最后,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白畫魂和麟老先生才帶著除妖軍的人馬姍姍來遲。
麻天壽不滿的瞪了白畫魂一眼,冷哼一聲。
衙門的大門外,很大一片區域都已經被劃成了戒嚴區,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但是戒嚴區之外,那個土人裝扮成了一個乞丐,畏畏縮縮的躲在墻角,目睹各路人馬不斷開進衙門——身在驛館中的理查德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已經超過千人了!”
“盛況空前!”
“這將是本爵職業生涯,最盛大的一場表演!”
理查德感覺自己身體中,每一個細胞都格外興奮,仿佛有強大的力量,循著神秘的途經,朝自己體內匯聚。
他的職業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便在此時,有手下來敲門:“閣下,皇明方面派人來了。請我們出發去會場。”
“好的。”
理查德已經做好了準備,換上了自己最昂貴奢華、最浮夸的演出服。
他打開房門,整個人容光煥發,仿佛一顆人形的太陽,放著光芒讓人不能直視。
“走吧,讓我們去為皇明獻上一場盛大的演出。”
巫師就住在他的隔壁,也跟著打開房門,房間內飄出來一股松枝的香味:“我可以斷定,我們今天將會再次迎來一場大勝!”
“哈哈哈!”理查德暢快長笑:“第四次!皇明一定不敢再染指天竺!”
公司可以在天竺大展宏圖,整個天竺龐大的利益,都是我們的!
使團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前面有四位祛穢司校尉騎馬領路。
但是剛出了驛館的大門,理查德便臉色微變。
因為那個扮做了乞丐的土人,在衙門大門外看到:麻天壽只帶了十幾個人,騎馬飛快沖出了大門,后面的“大部隊”卻按兵不動。
理查德有些費解:不會只派出這么些人吧?
那皇明人聚集起上千人做什么?
理查德自己安慰自己:不會的。
皇明人喜歡“排場”。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搞得聲勢浩大。
而且他們已經連輸了三次,依照他們的性情,一定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痛痛快快的贏我們一次。
那上千人,后續一定會一起趕來會場。
于是那個土人便繼續留在大門外。
理查德和使團一起,跟著領路的四名校尉繼續行進。
但是漸漸地理查德又覺得不對勁了。
他知道皇明人正在將一座古老的戲臺,改造成比試的“會場”。
并且已經打聽到,那座戲臺位于城東。
可是他們行進的方向,卻并不是往東,而是一路往北。
理查德眉頭微皺,快速上前,追上前面的祛穢司校尉:“請問,我們這是準備去哪里?”
校尉回答:“去城外的問天臺。”
理查德疑惑:“城外?比試的賽場不在城內?”
“不能放在城內,諸位實力強大,城內人口稠密,有可能會誤傷百姓,所以指揮大人將賽場安排在了城外。”校尉的理由十分充足,并且道:“貴使請放心,問天臺地勢開闊,足夠諸位施展。”
“地勢開闊……”理查德心中那種不妙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密閉的空間更適合“戲法師”的發揮。
能夠將觀眾們,因為精彩表演所產生的激動情緒,絲毫不加泄露的匯聚起來。
理查德絞盡腦汁,尋找理由:“可是……城外很危險吧,本爵之前去城外的碼頭上取藥,就遇到了一只強大的神秘的伏擊。
而且貴國的民眾,難道不想親眼看到這一場比賽嗎?
貴國的百姓很想給你們的修煉者喝彩助威吧?
賽場放在城外,消息傳回來太慢了……”
校尉無所謂的說道:“今日的比試,參加的人都是修煉者。和普通百姓沒什么關系,他們并不關心。”
“真的不關心嗎?”理查德心中存有疑問,進而有些懷疑,皇明人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理查德又試探問道:“在我們諳厄利亞,這樣的比賽都會對民眾開放,對于普通民眾來說,他們整日辛苦勞作,幾乎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看比賽是難得的消遣。
不知貴國是否和我們諳厄利亞一樣,體恤底層的百姓,讓他們去現場觀戰?”
校尉遲疑道:“貴使真的愿意讓普通百姓觀戰?”
理查德張開雙手:“為什么不呢?”
“因為……”校尉遲疑了一下,索性將話說開了:“有的修煉者自視極高。
而有些百姓口無遮攔,觀戰的時候什么話都亂講。
會讓擂臺上的人,有一種我們在演戲給人看的感覺。
而在我皇明,‘戲子’的地位很低。”
理查德恍然,原來如此,方才心中的疑惑稍稍削弱了一些。
“我們諳厄利亞人根本不在乎這些,在我們的國家,演員——就是你們所說的戲子,是一個非常受尊敬的職業。”
校尉心中哂笑,若不是許大人跟我詳細的講過你們諳厄利亞,你這一番話我沒準就真信了。
你們所謂的歌劇,一樣不讓女人登臺,要男人刮了胡子演女人啊。
理查德決定再加一把力,說道:“在我們諳厄利亞,強大的職業者都是民眾眼中的英雄!
所以每一次比賽,職業者們甚至會向前來觀戰的民眾發放一袋面包,因為觀戰的人越多,他們的知名度也就會越高。”
校尉一愣。
理查德搞得這一出,許大人昨晚可沒有提過,要如何應對?
許源昨夜和麻天壽商議的,便是這些西番狡詐,萬一半路看出什么來,臨時要求改期、或是改變場地,要怎么應對。
這校尉也是麻天壽精挑細選出來的,本身十分機敏,立刻隨機應變道:“貴使這個要求……我們沒辦法滿足呀,我們皇明人不吃面包。”
理查德哈哈大笑:“本爵的意思是,可以給百姓們一些恩惠,讓他們來觀戰。”
校尉猶猶豫豫的:“可是這錢……”
理查德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使團的經費還有不少。
“這樣吧,我們愿意出一半。另外一半理應由貴國負擔。提升知名度,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而且來的都是貴國的百姓。”
校尉便說道:“此事小人做不了主,得奏請指揮大人定奪。”
理查德道:“那就快派人去請示吧。開放賽場,請百姓們來觀戰,只要愿意來,就發給他們……”
他看向校尉:“在貴國發什么東西?饅頭?”
校尉忽然福至心靈,道:“雞蛋!我們皇明的百姓都愛吃雞蛋。”
“好,那就發給他們雞蛋,沒人一個,我們諳厄利亞愿意負擔一半的費用。”
“好。”校尉立刻指了一名手下去:“你回去,向指揮大人稟告。”
“是!”
于是隊伍繼續前進。
理查德不能再要求過多了,免得皇明方面警覺。
校尉也悄悄松了口氣。
將這群番鬼騙到“問天臺”,已經成功了一半。
只希望接下來的路上,這些番鬼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隊伍快出城的時候,理查德就故意磨磨蹭蹭不肯出城。
磨蹭了好一會兒,剛才那個校尉策馬而歸:“指揮大人答應了,已經派人開始在四周城門張貼告示……”
正說著就看到兩個衙役拎著漿糊桶,在成門外貼上了一張告示。
理查德放心了,便跟著校尉一起出城,往問天臺去了。
路上,理查德回頭一望,便看到許多百姓興沖沖的跟在隊伍后面。
理查德暗忖:“只要能有幾千個觀眾,即便是露天的場地,本爵的能力也會提升百分之三十——此戰必勝。”
他又看了一眼隊伍中的阿斯姆魯,這位大作家拿著筆和本子,坐在馬上時不時地寫上幾句話。
對身外一切漠不關心。
理查德不由贊許點頭。
出城后,又走了十幾里,隊伍進山了。
羅城所在的平原,被兩道山脈夾在中間。
南邊是鬼巫山,不過只能算是鬼巫山的外圍。
北邊的名叫“鐵山”,約么四百里方圓,比鬼巫山小了很多。
問天臺便在鐵山中。
距離問天臺二里,有一座山中閑亭,向青懷在亭中迎候。
“貴使,我家指揮大人已經在問天臺恭候。”
理查德回望一眼自己的使團。
使團總計四十一人,都被帶來了當做“觀眾”。
事先早就商定了比試五場,除了理查德自己和“作家”阿斯姆魯外,另外三位參賽的職業者,都緊跟在理查德身后。
他們來的山路上,隱隱傳來人語聲。
那是看了告示的百姓們,正沿著山路趕來。
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理查德便對向青懷頷首:“請帶路。”
問天臺上,麻天壽和許源都已經到了。
理查德因為在城里磨蹭,所以來得晚了。
所謂的“問天臺”是一座兩百丈高的山峰。
峰頂平坦,約么三四畝大小,正適合用來比試。
可是理查德站在這里就皺起了眉頭。
這地方站不下幾千個觀眾。
那些百姓就算是趕來了,也只能在山下觀看。
那能看清什么?
周圍倒是還有基座更高的山峰。
但是你指望幾千百姓,因為一個雞蛋,就爬上周圍的那些山峰?
這不現實。
理查德心思飛轉,如果不行,就只能繼續加碼,多給那些百姓一些好處。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心疼錢了。
“可是皇明人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個場地?”理查德心中不安起來。
麻天壽已經走上前來,面帶微笑對理查德拱手道:“貴使,你們的人選確定了嗎?”
理查德采用拖延戰術:“我們還要商議一下。”
“還沒確定嗎?”
“我們的使團有四十多人,大家都非常踴躍,但只有五人能上場。”
麻天壽勉強道:“好吧,再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
說著,不等理查德拒絕,麻天壽已經吩咐向青懷:“點香。”
理查德急忙道:“我們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
“貴使!”麻天壽毫不客氣:“不要再拖延時間了,我們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理查德眉頭緊皺,又說道:“我們還有一個要求。”
“貴使的要求有些多了。”
理查德一咬牙:“這是最后一個要求了。”
麻天壽面前道:“好吧,你說說看。”
“貴國很多百姓興致勃勃前來觀戰,可是這山頂上根本容不下這么多人,本爵要求換到山下比試,不能讓這些百姓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麻天壽腹誹一聲:這番鬼子還拽上成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