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勃然大怒,把手里的剔骨尖刀用力插在案板上,對著那邪祟怒罵道:“不賣別亂摸!”
“我這都是上好的新鮮活人!”
“你那一身的詭氣,滲進去一絲就要折價了!”
它兇神惡煞,發怒時臉上的胡須、羊毛,便轟然燃起了陰綠色的邪火。
“就案上這些,要買就買,不買滾蛋!”
“案上的賣完了,我再殺新的。”
那邪祟不敢得罪它,被罵了也只能縮縮脖子,卻又掃了一眼案板上的那些人肉,道:“這些得要便宜些……”
老山羊被搞得沒脾氣了,無奈答應:“給你便宜些。”
許源在暗中看著,已經啟動了“望命”。
那鋪子里,除了老山羊和那個邪祟客人之外,其余都是假的。
鐵鉤上吊著的那些人,案板上賣的人肉,其實都是羊肉。
許源已經認出來了,這間肉鋪正是碼頭東頭那間羊肉鋪。
緊挨著羊肉鋪,有一家食店,店里售賣羊肉湯配面餅,羊雜湯配雜糧餅。
還有鄉野間自釀的燒酒。
前者稍貴一些,后者便宜。
漕幫和漁幫的人,是店里的常客。
但是真正的邪祟卻不是那老山羊。
而是這店鋪。
“望命”之下,老山羊并沒有命,它只是店里的一件道具。
許源又悄悄握住了“陰陽鍘”,在右眼視野中,這座人肉鋪一片刺眼的血紅。
只是不知為何,今夜忽然詭變了。
但能夠肯定,它之前必定是遇到過徐妙之等人。
六流的邪祟。
徐妙之也是六流。
之前怕是一場好搏殺。
忽然三岔路口的一條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山河司校尉掩殺而來。
“那邪祟逃到了這里!”有人喊道。
校尉們便一起殺向了那肉鋪。
為首的正是徐妙之!
老山羊嘎嘎一陣怪笑,抄起了一柄斧頭,斧背在鐵鏈上一敲。
當啷一聲,鐵鉤上掛著的那些“人”,就掉在了地上。
卻是生龍活虎的,朝著真正的徐妙之等人殺了過去。
霎時間便亂成了一團。
不管徐妙之使出什么手段,她對面的那個“徐妙之”就會跟著模仿出來!
其余的校尉也是一般無二!
許源暗中皺起了眉頭:這是什么詭技?
便需要觀察一番,不能貿然出動了。
老山羊極為得意,哈哈大笑著,頭上的毛發胡須,燃動邪火瘋狂搖擺。
徐妙之廝殺了一陣,心里越來越不踏實。
方才第一次遇到這邪祟,她帶著手下的校尉們一陣沖殺,那老山羊忽然把手往上一舉,整個肉鋪便忽然被整個打包,變成了一只巨大的箱子。
老山羊扛著箱子,連蹦帶跳的瞬息間逃得不見了蹤影。
但是上一次,老山羊沒有這“傀儡模仿”的手段。
這第二次遭遇,怎會忽然就有了這本事?
正是這本事讓自己和手下陷入了被動。
徐妙之一時間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便心生退意。
她帶人連殺了三只龍邪祟。
但今夜的目標并不是老山羊這樣的普通詭異。
徐妙之絕不想跟它死磕。
徐妙之在戰斗中比劃了一個撤退的手勢。
卻發現對面的“自己”也暗中做了這個手勢!
而且隨著混戰的時間變長,自己和手下,都已經很難分清,誰是人、誰是邪祟的傀儡。
原本大家還可以憑借邪祟傀儡身上的陰氣,來進行分辨。
可是不知不覺中,傀儡身上的陰氣越來越淡,自己身上的陰氣卻在逐漸加重!
“不好!”徐妙之暗道一聲,索性便喝道:“撤!撤回去!邪祟必定不能遠離這肉鋪!”
一句話手下的校尉們就明白。
結果便是,所有人也不知究竟是傀儡還是真人,全都往一條街上沖去。
而他們后方,老山羊嘎嘎怪笑著,忽然雙臂一抬,將整個肉鋪扛在了肩膀上,而后它全身燃燒著陰綠的邪火,咚咚咚的狂奔,緊緊追在眾人身后。
徐妙之回頭一看,暗罵了一聲后,抬手抓住一支筆,寫下了一道字帖:
明辨真偽。
但是另外一個“徐妙之”也跟著寫了一道同樣的字帖!
兩張字帖在半空中撞在一起,轟然炸開了無數道流火,或是明黃或是陰綠,燃燒著落向了四周。
徐妙之暗暗咬牙,又將自己的鎮物筆山丟了出來。
但那個徐妙之竟然也丟出了一只筆山。
兩件鎮物在半空中再次碰撞,轟然作響,好像兩尊山岳撞在了一起。
徐妙之喉中一甜,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她隱約明白,這邪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看似自己和邪祟傀儡在戰斗,實際上很可能是自己在和自己打。
只是急切間,自己也找不到這詭技的破綻。
只能一路逃一路想辦法。
老山羊得意狂笑,追的卻是更急了。
肉鋪中的鐵鏈鐵鉤碰撞,嘩啦作響。
鐵鉤拖著鐵鏈,向前伸去,似乎隨時要勾起某個人!
“不好!”徐妙之暗道一聲,想要出手卻被那個“自己”死死盯住。
卻沒想到那老山羊狂奔中,忽然腳下被絆了一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但是老山羊居然下盤功夫極穩,調整了一下硬生生又維持了平衡。
黑暗中,傳來了“咦”的一聲。
接著便看到老山羊的腳下,有一根繩子忽然升了起來。
裝也不裝了,瞬間便直接變成了一座龐大網格直接把老山羊和肉鋪鎖困在里面。
并且這網格還在不斷地向外蔓延。
于是不多時,便將正在狂奔的校尉們,包括徐妙之一起,全都給鎖困了進去。
許源這才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兩個徐妙之幾乎是同時喊道:“許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而后兩個徐妙之在格網中互相怒視:“邪祟!休要混淆視聽!”
真正的那個徐妙之反倒是松了口氣。
別看那些邪祟傀儡惟妙惟肖、難辨真假。
但只要許大人控制住了局面,時間就站在自己這邊了。
總能想到辦法分出真假。
而許源則是毫不客氣的一口火噴了進來。
那肉鋪邪祟,是如何弄出一堆假貨,并且以假亂真的,許源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那就干脆不想了。
本大人辛辛苦苦提升到五流,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面對低水準的邪祟,可以用能力直接碾壓嗎。
能碾壓,誰還跟你玩心眼啊。
故而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許源能分辨出真假,“望命”一看,清清楚楚。
但是徐妙之等人不知道啊。
看到五流的腹中火燒了進來,校尉們一片絕望慘叫。
就連徐妙之,在火焰撲面而來的剎那間,也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叫。
然后便發現火焰準確的繞過了自己,把自己左側那個假貨燒成了灰燼!
“許源是怎么分辨出來的?”徐妙之不禁好奇。
許源要是分辨不出來,她反而不會驚訝。
現在真貨和假貨站在一起,便是徐妙之也覺得就像是自己在照鏡子。
“想必是許大人暗中掌握了某種詭術……”
“他雖然年輕,但是暗中藏著許多后手呀。”徐妙之不禁贊嘆。
不免又想到了家里給她安排的,那些相看的對象。
都是朱展雷這樣的貨色。
品性上沒什么大毛病,在大姓子弟中算是良善,可以沒什么能力,全靠祖上余蔭。
更沒什么居安思危的遠見。
周圍盡是明亮的火焰,但許大人控制的很好,徐妙之甚至并不感到熾熱。
一番胡思亂想后,火焰忽然一收。
隨之鎖困住眾人的格網也跟著收回。
徐妙之手下的校尉們,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發現一切完好,毫毛也不曾燒掉一根,終于是長松了一口氣。
徐妙之發現許源從地上撿起來一塊木板,那木板不知被鮮血浸泡了多少年。
這是肉鋪燒灼后出來的料子。
許源用腥裹子裝了。
徐妙之心中一動,便上前道:“許大人若是信得過我,這料子交給我,我請人為你煉造一件高明的匠物。”
徐妙之是想要報恩。
畢竟許源剛從邪祟手中救了自己。
硬要說是救命之恩有些夸張了。
徐妙之還有些保命的手段,不能救下全部的校尉,自己脫身絕無問題。
但這些手段十分珍貴,用一個少一個。
所以許源的恩情她是認的。
匠修難尋,有聽說他跟高萬麗關系緊張,高萬麗肯定不會幫他。
徐妙之有一位長輩乃是匠修,十分疼愛她,只要她開口對方都不會拒絕。
但是她這話說出口后,卻發現許大人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古怪,而后拒絕道:“不必了。”
徐妙之有些敏感,沒有再多勸。
自己若是表現得太積極,反而顯得自己是在謀算人家這件六流的好料子。
但徐妙之心中有些委屈:未免小瞧我了,一塊六流的料子而已,本姑娘還沒那么淺薄。
于是就兩只腮幫就氣鼓鼓的,小臉有點像河豚。
許源詢問道:“徐大人怎么跟這邪祟撞上的?”
徐妙之淡淡說了,許源只是隨口一問:“既然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徐妙之想挽留一下,畢竟有許源坐鎮,會安全許多。
但是許源已經一溜煙的不見了。
徐妙之有些氣悶,跑這么快干什么,好像我真想坑你那塊料子似的。
許源不想跟任何人一起,因為還要暗中操控皮龍。
不過徐妙之還是覺得,今夜并未安排許大人值守,他卻義不容辭的出來誅殺邪祟,自己果然沒看錯他,是個一心為公的好官。
“若是皇明的官員,能有許大人的三成赤誠,天下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她望著許源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手下的校尉小心翼翼上前:“大人?”
徐妙之回過神來,一揮手:“繼續巡街。”
運河衙門后院,伏家人沒有點燈,但是所有人都沒有睡。
“亂起來了。”
“怕什么,反正查不到咱們頭上。”
“查到了又能如何?咱們死不認賬,羅公橋還能把咱們怎么樣?”
于是黑暗的屋子中,又安靜了下來。
沒有一個人覺得,應該出去獵殺那些孳孽,盡自己一份力。
這大晚上的,便是對于四流來說,也是有一定危險的。
許源暗中觀察了一陣。
發現皮龍之前吞吃了那些龍邪祟,并沒有引出伏家人,便放心下來。
又操控了皮龍吞吃了幾頭。
中間跟苗禹和朱展眉各遇上了一次,許源沒有出面。
他兩人也帶著手下在巡街。
只有魯任行沒敢出來。
三只巡邏隊不斷地剿殺邪祟,碼頭上漸漸地平靜下來。
天亮快亮的時候,皮龍一共吞吃了十二只龍邪祟。
許源悄然撤回,皮龍也鉆回了運河中。
十二只龍邪祟勉強能塞牙縫了。
皮龍的《化龍法》進步一小截。
比往日餌食那些龍屬,要快了很多,估算一下大致相當于,按部就班修煉三個月的程度!
“難怪伏霜卉他們挖空心思,要獵殺高水準的龍屬。”
甚至連伏家專門有一套獵殺的手段。
比如那漁網。
許源回去后小睡了一會兒。
徐妙之四人卻沒有休息,而是齊聚運河衙門復命。
羅公橋大悅,對徐妙之連連夸贊。
昨夜若是沒有布下這四只巡邏隊,怕是碼頭上的人,要死亡過半!
這全靠本大人眼光好。
重用了徐妙之,徐妙之提出這個意見,本大人立刻采納了。
將來在文書里,一定要把今夜的功績多書寫幾筆。
四支隊伍,魯任行的功績最少,他們不敢出擊巡街,只獵殺了四只龍邪祟。
苗禹是九只,朱展眉是十二只。
徐妙之最多,十三只。
朱展眉聽到徐妙之報了這個數字后,臉上就不見了笑容。
而后便是驗證成果。
殺了龍邪祟,丹修用腹中火燒灼,總會留下一些骸骨。
所以想要冒功是不成的。
驗證徐妙之的成果時,朱展眉便站在不遠處,悄悄伸長了脖子,暗中數了好幾遍,然后有些失落。
徐妙之有些莫名其妙,你盯著我干什么?
龍邪祟是許源暗中給起的名字。
徐妙之等自然還是稱呼為“二次詭變的邪祟”。
但是幾乎每個人都看出來,這東西太像“龍”了。
跟腳在哪里?
大家其實都有猜測,但是沒有證據,也沒人說出來。
伏家不好惹的。
羅公橋吩咐把大家的功勞都先記下來,等從鬼巫山出來,一并報給朝廷。
而后讓四人馬上準備,出發前往鬼巫山。
伏家的人,這個時候才出來。
兩位四流伸著懶腰:“昨夜睡得極沉,仿佛聽到了些什么動靜……”
羅公橋哼了一聲,淡淡道:“兩位也準備一下吧,準備出發了。”
朱展雷也來了,沒精打采,要去當魚餌,有些生無可戀。
許源只睡了一個時辰,就被喊起來出發了。
羅公橋照顧昨夜的功臣,準備了幾輛馬車,他們可以在車里補個覺。
但只有兩輛車。
不能太多,畢竟是去釣魚的,隊伍也不易過于龐大。
于是徐妙之和朱展眉一輛,苗禹和魯任行一輛。
許源、朱展雷和高萬麗是第一隊,最先出發。
后面是伏家的兩位四流。
最后才是羅公橋的主力大隊。
苗禹苦不堪言。
魯任行這個軍漢,呼嚕聲震天響。
吵得苗禹根本沒法睡。
倒是朱展眉和徐妙之的車廂內十分安靜,飄蕩著女子身上的幽香。
到中午的時候,兩女都醒來,也沒什么好聊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
徐妙之忽然主動開口,道:“朱大人跟許掌律熟悉嗎?”
朱展眉看了她一眼,輕輕一點頭:“還好。”而后不動聲色問道:“徐姑娘想知道什么?”
徐妙之毫無所覺:“許大人能力出眾,只是有些寧折不彎,只怕未來路上,會遭遇一些坎坷。”
朱展眉微微一笑:“徐姑娘想幫他?”
“我想出來的這個計策,是許大人無意間幫我完善的。昨日也是許大人提醒我,我去提醒羅大人,才立了這大功。
更別說昨夜,許大人還救過我一次,欠了許大人很多人情啊。”
朱展眉:“他昨夜還救了你?”
徐妙之毫無防備之心,就把經過說了,然后苦笑道:“但我太主動了,只怕許大人誤會我要貪圖他的那件料子……”
有那么一瞬間,朱展眉不想解釋,就讓她誤會好了。
可終究她還是善良,不屑于使這些小手段,于是搖頭輕嘆道:“非也,他家老夫人便是一位高明的匠修,他的確不需要你幫忙。”
“哦?”徐妙之意外:“高水準的匠修可是非常罕見。”
朱展眉便將林晚墨的情況說了。
朱展眉知道的,也只是能輕易打聽出來的。
但已經足夠證明,林晚墨是有處理六流料子的本事的。
徐妙之聽完,俏臉上笑容綻放:“倒是我多心了。”
從昨夜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一股小委屈煙消云散,倒是慚愧自己錯怪了許源。
朱展眉忍了忍,還是沒克制住沖動,問道:“徐姑娘這是對許大人有意?”
徐妙之笑著搖頭道:“我可不想這么早就嫁人,以后只能相夫教子。”
朱展眉不知為何,心里松了口氣。
最前面的隊伍里,高萬麗沉著一張臉。
被逼著成為誘餌之一。
還要跟許源一起行動。
更堵心的是,許源居然還帶著那只討厭的大鵝。
高萬麗覺得,許源這廝簡直就是自己命中的魔星啊,自從遇到了這家伙,就一直在倒霉。
“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詭術,削了我的福運?”高萬麗心中甚至有了這樣的猜測。
朱展雷也很郁悶。
他臉上帶著一張人皮面具。
這是羅公橋讓高萬麗制作的,模樣自然是伏余歡。
而且衣著裝扮,一舉一動,全都要求他模仿伏余歡。
臨行前羅公橋還嚴厲的警告了他:“此次行動,你責任重大!本官知道你心中不快,但這里不是你們朱家!你是山河司檢校,給本官收起你那一套大姓子弟的任性!
若是因為你,行動失敗,本官保證連朱家都要受到牽連!”
朱展雷就只能一路上,忍著惡心拈起了蘭花指。
行走間腰肢搖擺。
許源看的想笑,好在忍住了。
到了七禾臺鎮上,許源道:“咱們先去一趟公所,問一問山里最近的情況。”
高萬麗沉著臉道:“有什么好打聽的?我還記得去高家村的路,咱們立刻殺過去,抓了那個高冠子,直接審魂,問出那歹人的落腳之處便可!”
高萬麗是真怕,萬一那歹人還在銅棺崖……也不知四位四流,能不能打破銅棺崖。
可是朱展雷當然是聽許源的。
“先去公所。”
一行人穿過鎮子,從鎮子上的客棧經過,有個商隊中,一名高壯的武修忽然對他們吹了一聲口哨。
而后他身邊的同伴便響起了一陣哄笑。
高萬麗勃然大怒,抓著馬鞭便要沖過去抽打。
許源忽然開口道:“他們不是沖你的。”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
高萬麗本來就容貌普通,身材矮胖。
上次從鬼巫山里出來,臉上又留下了很多疤痕,用了丹修的藥,但那些疤痕還沒有完全消去。
哪個瞎了眼會對你吹口哨?
高萬麗一愣,許源接著道:“那家伙看上的,是伏余歡。”
皇明男風盛行。
雖然許源故意說是“伏余歡”,可朱展雷還是憋得一張臉通紅!
高萬麗制作的這人皮面具十分精巧,朱展雷的面色、神態,都可以清晰的展示出來。
高萬麗馬鞭都已經揚起來了,卻又默默地放下。
然后吭哧吭哧地笑了出來,這一路上,這是第一次開心地笑了。
朱展雷狠狠的瞪了那武修一眼。
“哎喲,這哥兒還是個烈性子,哈哈哈。”武修大笑。
許源對朱展雷道:“揍他們啊。”
朱展雷一愣,許源道:“你現在扮演的是伏余歡,咱們已經到了這里,自然要鬧出些事情來,讓山里那歹人知道你來了呀。”
朱展雷大喜,一撥馬便朝那武修沖了過去。
武修哈哈大笑:“這是主動投懷送抱了……”
卻不料下一刻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他身邊的同伴各自抓起兵器,怒罵道:“找死!”
許源在馬背上騰空而起,劍丸隨之飛出,也不化劍,只是靠著劍丸的重量,咚咚咚的將那些人一個個撞飛了出去。
“瞎了你們的狗眼!我家少爺也敢得罪!”
許源落地,一腳踩住了那武修的胸口,全身上下彌漫著一股大姓世家惡奴的囂張兇狠。